生孩子前工作攒下的钱已所剩无几,无法依靠的娘家、重男轻女又恶毒的婆家,还有我最恨的-我亲自选的老公张新元,每一个,都像一座大山死死压着我。
带着夏夏出院的路上,我看着路中央的红灯,脚下无意识地走了两步。
就这样结束吧,我想。
我真的熬不住了。
可夏夏突然清脆地叫住了我,她说:“妈妈,这是红灯,不能走。”
红灯,不能走。
我停住脚步,蹲下抱住夏夏埋头痛哭。
凭什么,凭什么我和夏夏要去死!
该遭报应的明明是他们!
我抱着夏夏,转身走向最近的派出所报警。
报警小姨偷窃。
因为张新元的放纵,小姨从家里拿东西从来都光明正大,丝毫不在乎家里的监控器,而这正好方便了我给警方证据。
平时的肉菜、夏夏的奶粉、张新元的西装和我的外套、珍藏的茅台和普通酒,林林总总,金额加起来甚至达到了一万。
警察叹为观止,立刻派人抓到小姨。
“什么偷!
我没有偷!
那都是他们送我的!
我是他们小姨!”
被带进派出所的小姨扭着身子给自己争辩。
跟着进来的小姨儿子脸上青筋暴起,对我破口大骂:“陈静你有病吧!
我妈辛辛苦苦伺候你家那么久,你现在报警抓她!
你还是人吗你!
你就是个畜生!”
把夏夏交给女警带进屋子里,我也没了顾忌,挺直胸膛在大厅里和他们对骂:“你妈妈来带夏夏我是给工资的!
第一天就把她一个月八千的工资付全了!
她呢?
她对我女儿又打又骂,还把奶粉换成面粉冲给我女儿喝,她甚至还故意把我女儿害进医院!”
周围人哗然。
“八千的工资很高了,还是亲人呢,亲人还虐待小孩太没良心了吧!”
“看面相就不是好人,果然!
打小孩也不怕自己下地狱。”
小姨见其他人纷纷指责她,气急败坏:“一个女娃,我想打就打,怎么了?
你等着,新元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冷笑:“盗窃立案标准是一千元,光是你偷的那瓶茅台就两千七了,别说张新元,谁来都救不了你!”
小姨儿子指着我威胁道:“你可想好了,你这一弄,我们就没大姨这门亲戚!
你一个做媳妇信不信我大姨把你赶出去!”
“那就赶我一个试试!”
我丝毫不怵,巴不得立刻和张新元离婚、撇清关系。
人证物证俱全,小姨被正式羁押。
张新元到派出所时,一切已无力回天。
他全程黑着脸拉着我和女儿回家,到家就摔东西怒骂:“那是我亲小姨!
她拿点东西怎么了!
那些东西都是花我张家的钱买的,我爱给谁给谁!
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报警!”
外姓人?
我不禁嗤笑出声。
我和他结婚那么多年,他多年前住院也是我跟着忙前忙后,到了现在,我沦为了外姓人?
我低着头,任他骂。
等到晚上,我带着刀和磨刀石回到房间,一点一点把刀磨利了,架到张新元脖子上贴住他的皮肤来回挪动。
张新元在我磨刀时就醒了。
他紧闭双眼,脑门上不住流下冷汗。
却是根本不敢醒。
懦夫。
我暗骂。
划完脖子,手向下,带着刀一点点贴过张新元的躯体和双臂。
刀很锋利,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胳膊,血珠滴成串流出。
我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时针指向两点,才带着刀离开屋子。
第二天是周末。
天还没亮,张新元就出门去接连夜坐火车过来的公公婆婆。
不等公婆开口,我先声夺人哭诉说:“爸妈,你们可来了!
你们不知道,之前新元本来都要升职了,都被小姨毁了!”
“什么?”
公公说。
“新元的工作能力你们也知道,是他们部门里最好的,他领导也认可他,本来都说好了让他升职,新元想着带领导来家吃饭感谢感谢领导,谁知道小姨故意做了一桌素菜!
还把新元的茅台换成了消毒酒精!”
“领导以为是新元故意下他面子,气冲冲走了,走之前还说、还说……还说什么!”
婆婆急切问道。
我抹抹眼泪,哽咽着说:“还说新元永远别想升职!
我就是心疼新元,他勤勤恳恳工作那么久,好不容易等来的升职,全毁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茅台酒被小姨带回家给她儿子打游戏喝了。”
公公忍不住起身怒道:“岂有此理!
她简直欺人太甚!”
婆婆脸色变幻多端,最后也停留在生气上。
很显然,他们不会去给小姨出头了。
我了解我公婆,他们重男轻女,极其重视他们儿子,谁害了他们儿子,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小姨毁掉的不单是张新元升职的机会,更是她和公婆的亲情。
目的达成,我忙到厨房里端出我精心做好的一桌饭。
红烧肉、卤猪蹄、糯米藕、咸菜炒腊肉,样样都是三高的公公和糖尿病的婆婆理应少吃的硬菜。
“爸妈,趁热吃,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
我热情招呼。
婆婆看着菜色面露满意,但还是鸡骨头里挑刺:“家里就你老公一个人挣钱,你做这么多肉干什么!
你不挣钱就算了,省钱都做不到吗!”
“还有你女儿,”她一下打掉我给夏夏夹猪蹄的筷子:“女娃吃什么肉!
吃素!
从小就要瘦,瘦了才能嫁出去!
这肉都是给男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