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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本宫的咸鱼计划泡汤啦凌锦意萧景城全局

南栅向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深无月,恢弘壮丽的皇宫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沉狮,威严霸气,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息。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迅速避开巡逻的侍卫,东拐西拐出了慈安宫,背上背着暗色的布包裹,一路往北避走。“咦?这......怎么跟地图上长得不一样?”凌锦意猫在角落里,借着高墙上的灯影,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几日精心绘制的逃跑路线,研究来研究去,忍不住茫然四顾,心里骂娘:古代人怎么喜欢住这迷宫一样的皇宫?出个门都得磨破脚后跟。凌锦意干脆把路线图胡乱塞进包裹里,一双杏眸里装满淡然处之的镇定。“跟着巡逻队走,肯定能出宫。”她迅速判断形势,当即穿着一身宫女服,不动声色地跟上队伍。幸亏她冷静机智,一路上有惊无险地混到宫门,被侍卫拦住,镇静地掏出腰牌:“奴...

主角:凌锦意萧景城   更新:2025-02-14 15: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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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锦意萧景城的其他类型小说《一觉醒来,本宫的咸鱼计划泡汤啦凌锦意萧景城全局》,由网络作家“南栅向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深无月,恢弘壮丽的皇宫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沉狮,威严霸气,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息。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迅速避开巡逻的侍卫,东拐西拐出了慈安宫,背上背着暗色的布包裹,一路往北避走。“咦?这......怎么跟地图上长得不一样?”凌锦意猫在角落里,借着高墙上的灯影,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几日精心绘制的逃跑路线,研究来研究去,忍不住茫然四顾,心里骂娘:古代人怎么喜欢住这迷宫一样的皇宫?出个门都得磨破脚后跟。凌锦意干脆把路线图胡乱塞进包裹里,一双杏眸里装满淡然处之的镇定。“跟着巡逻队走,肯定能出宫。”她迅速判断形势,当即穿着一身宫女服,不动声色地跟上队伍。幸亏她冷静机智,一路上有惊无险地混到宫门,被侍卫拦住,镇静地掏出腰牌:“奴...

《一觉醒来,本宫的咸鱼计划泡汤啦凌锦意萧景城全局》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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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无月,恢弘壮丽的皇宫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沉狮,威严霸气,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息。
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迅速避开巡逻的侍卫,东拐西拐出了慈安宫,背上背着暗色的布包裹,一路往北避走。
“咦?这......怎么跟地图上长得不一样?”
凌锦意猫在角落里,借着高墙上的灯影,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几日精心绘制的逃跑路线,研究来研究去,忍不住茫然四顾,心里骂娘:
古代人怎么喜欢住这迷宫一样的皇宫?
出个门都得磨破脚后跟。
凌锦意干脆把路线图胡乱塞进包裹里,一双杏眸里装满淡然处之的镇定。
“跟着巡逻队走,肯定能出宫。”她迅速判断形势,当即穿着一身宫女服,不动声色地跟上队伍。
幸亏她冷静机智,一路上有惊无险地混到宫门,被侍卫拦住,镇静地掏出腰牌:“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出宫办事。让开。”
先帝驾崩不久,小皇帝尚且年幼,太后顺理成章地垂帘听政,有了慈安宫的令牌,侍卫们立刻放行。
凌锦意表面沉静如常,背着包袱阔步走向宫门外,在心里无声地冲年幼可怜的小皇帝道了一声歉。
对不住了,小皇帝。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只会点医懂点毒的现代医学生,谁知道不过是因为实验失败,就送了小命,一不小心穿越成这个朝代大儒门第凌家刚及笄的大小姐。
若只是个官家小姐也就罢了——她穿过来第一天,就被一抬凤撵抬进了皇宫,成了那年萧足够当她爷爷的老皇帝的皇后。
那老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却偏偏只有一个儿子,年过六十了,还在想办法充盈后宫。
岂料她还没回过神搞清状况,那轿子刚落在坤宁宫前,就有人来报信,说陛下驾崩了。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凌锦意暗暗叹了口气,转头瞧了一眼庄严巍峨的宫殿,心中突然生出些突破牢笼的兴奋。
这些天她这个莫名其妙的皇后,已经成了太后,成日抱着没她大腿根高的小皇帝上朝,听那些大臣在她面前battle,还得小心应付,别让那些权臣欺负了小皇帝......
人生真是......无比艰难。
所幸她马上就能跑路了!
凌锦意一边畅享着美好生活,一边打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耳边却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男音。
“太后留步。”
糟了!
这声音——是当朝宰相,萧景城!
萧家世代忠良,萧景城是响当当的当朝第一美男子,为人杀伐决断,如今肩负辅佐小皇帝的重任,是朝政上的一把手。
绝对不能被他识破身份。
凌锦意僵着小脸,当做没有听见,快步离开宫门口,但小腿刚迈出两步,一把闪耀着寒光的长剑,便架在了脖子上。
“......”
凌锦意哪敢再动,侍卫举着剑横在她项间,似乎在等轿中人的命令。
须臾,轿帘被掀开,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先出现在眼前,伴随着不冷不热的一句轻斥:“石终,不得对太后娘娘无礼。”
石终是萧宰相的贴身侍卫,为人忠诚冷漠,闻言看都不看凌锦意一眼,二话不说就跪下请罪:“奴才冒犯了。”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最后停在她身侧,一道令人不由侧目的冷香袭来,凌锦意咬了咬牙:这人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事已至此,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凌锦意破罐子破摔,扯起一抹冷笑,转身,打算来个先发制人:“原来是萧大人,哀家闲来无事散散步,何至于刀剑......”
话没说完,眼神就直了。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悬在了半空,清凉如水的月光下,萧景城一袭月牙锦衣长袍,身材修长挺阔,五官如梦似幻,好看的几乎不真实,让人有种仙人下凡的错觉。
不愧是当朝第一美男子!
这颜值放在现代,分分钟秒杀男团顶流小鲜肉。
凌锦意没控制住表情,唇角翘了翘,打破了五官上惯有的清冷姿态,多了一抹少女的灵动之色。
萧景城板着脸,眉眼间惯有的温和面具撕裂开来,神色冷冽:“太后娘娘,可散完步了?”
“我......”凌锦意失去了先机,一时扛不住他气势逼人的质问,忍不住后退一步,干咳一声:“散得差不多了。”
“臣,送太后娘娘回慈安宫。”萧景城冷冷看着她,微微俯身,语气带着警告,低声道,“夜已深,宫外危机四伏,娘娘还是安心留在慈安宫。否则——”
他看了一眼石终还未入鞘的剑身,眼神没有半点情绪,意思不言而喻。
凌锦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佯装平静:“谢宰相大人提醒。”
再折腾,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虽然逃宫遇上了绊脚石,但碍于绊脚石长得太迷人,她有些克制不住心跳,没出息地先向美色投降了。
反正打不过,只能先顺从。
萧景城克己守礼,将轿子让给了凌锦意,亲自‘护送’她回到慈安宫,二话不说就下令:“太后娘娘心烦,出去散步,竟然没一个人跟着。”
慈安宫上下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完全一脸懵逼,“奴婢(奴才)不知啊。”
但看到凌锦意一身宫女衣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关他们的事......”凌锦意蹙眉上前,但萧景城却当作没有听到,冷冷斥道:“尔等伺候不周,无需狡辩。每人二十板,以儆效尤。”
慈安宫上下哭求一片,弄得凌锦意愧疚不已,咬牙怼到萧景城面前:“萧大人,这是哀家的慈安宫,不是你的宰相府邸,容不得你放肆。”
萧景城稍退一步,冷着脸警告:“太后娘娘,请自重。”
但那眼底的清冷,分明是在讽刺她: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凌锦意心口一阵发堵:好好一个美男子,怎得心肠这般黑?
正僵持,小太监忽地从宫门口匆匆跑进来,大呼道:“太后娘娘,萧大人,不好了......皇上......皇上忽然抽搐不止,情况大危,昏过去了......”
萧景城脸色一变,抬脚就要往乾清殿去,没两步突然回过身,不悦地看着无动于衷的凌锦意,眼底闪过一抹探究和怀疑之色。
皇帝无辜昏迷,太后夜深潜逃,这么巧的么?
他压下眸底暗色,语气从容却不容拒绝:“娘娘,请随臣一同去。”
“我去可以,你先放了他们。”凌锦意站着不动,和萧景城杠上了。
不管如何,她不能让这一群无辜的宫女太监,替自己受过。
“放了他们。”萧景城毫不犹豫地吩咐侍卫停手,震慑的效果已经有了,他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再和凌锦意磨叽。
两人迅速到了乾清殿,太医院十多名太医都在场,副院长周太医亲自上阵为小皇帝针灸治疗,表情十分凝重。
“怎么回事?”萧景城上前看了一眼,小皇帝面色青白,气血奇虚,看着像是一夜被掏空了精气神......
堪比沉疴已久的病患,偏偏找不出任何缘由。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突然晕倒?”言语间,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凌锦意,却见她面色平常,看不出一丝端倪。
周太医慌忙道:“萧大人,微臣暂时尚未查出病因。许是皇上年萧尚幼,这病又来势汹汹......老臣先替皇上针灸......”
“你再灸两针,皇上就一命呜呼了。”
凌锦意前世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所以一眼就看出小皇帝是中了毒,而太医把这毒当病来治,手法明显不对。
“胡说——”
周太医下意识呵斥,意识到说话的人是凌锦意,面色一惊,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太后娘娘,老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让我来。”凌锦意看小皇帝又开始抽搐,一把推开太医,自己亲自上阵。
刚要落针,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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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锦意指了指放在案前那帕子,见萧景城有些诧异,叹了口气开始细细解释:“那帕子上的蓝色污渍,便是真凶手上的汗液,和那毒药产生化学反应之后留下的痕迹,帕子的主人定然经手了毒药,明白?”
“化学反应?”
萧景城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那张精致小脸,凌锦意嘴角一抽,实在不耐烦给他解释,只得摆起了太后的架子:“萧大人信得过哀家,便照做,若不信,哀家便自己去查。”
她和小皇帝确实是一条船上的人,便是为了自己的命,也绝不能放过真凶。
“臣领命,这便命人去查。”
萧景城却不是不信她,只是觉得这女人实在难以捉摸,说她聪慧,她却被高礼那逆臣玩弄于股掌之中,说她蠢笨......在这些细节上,他竟比自己要敏锐得多。
凌锦意微一颔首,便迈步走出乾清宫,萧景城犹豫片刻,抱着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跟了上去,斟酌片刻才道:“太后的医术,由何处得来?”
“随意看着医书便会了。”
凌锦意总不至于说自己是个孤魂野鬼借尸还魂,只自顾自的朝前走,见萧景城还跟在身旁,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耐:“萧大人还有事?”
“无事。”
萧景城清冷开口,语气平淡,却还是一路跟着她。
“那你跟着我作甚?”
凌锦意紧紧蹙着眉,这男人便是好看,但性子,却着实惹人不喜!疑神疑鬼也就罢了,这深更半夜,难道是要押着她回去不成!
“臣......”
萧景城抽了抽嘴角:“臣要出宫,与慈宁宫顺路。”
路痴属性满满的凌锦意顿时有些尴尬,两人一路无话,行至岔道,才将分别。
她刚松了一口气要回宫,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锐利的破空声。
什么玩意?
凌锦意下意识转身看去,便瞧见一道寒意森然的箭,直直朝着她射来——
那箭头近在咫尺,哪里容得下她做什么反应!
一只健壮的手臂突然将她拽到身后,萧景城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竟折返回来,极速掠到她身前,用胸膛来挡住了那道森寒箭芒!
银光直直射入萧景城胸口,一道黑影突然从阴影之中径直掠出了宫墙。
萧景城眼神一冷,正要迈步,手却被紧紧握住。
凌锦意瞳孔紧缩,看着那陷入男人胸膛三寸有余的箭头,下意识拽住了男人修长的手:“萧大人!你,你怎么样!”
夜色深沉,四周空无一人,她咬着牙便要去扯开男人胸前的衣襟,手刚触及到那温热的胸膛,手腕却被男人捉住。
“太后。”
萧景城俯身看着她那副焦急的模样,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清浅的笑:“臣穿了软甲。”
“......”
他一把扯下那箭矢,抬头时,黑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后,臣护送您回宫。”
他将那箭头收到身后,眉头却蹙得更紧。
那下手之人......其心可诛!
这箭,竟然是相府特制的箭头!若今夜凌锦意果真出了事......
凌锦意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嫌弃萧景城烦,鸡啄米一般点着头,一路瑟瑟发抖的回了慈宁宫。
萧景城手中握着那些证物,瞧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慈宁宫,大踏步走入夜色之中。
京城郊外,别院里一片幽静。
男人背对着暗卫,语气阴冷的开口:“她可看见了那箭?”
“主子,属下该死!”
暗卫跪在地上,神情极为瑟缩:“属下故意射偏了箭,并不至于伤着太后,却没料到萧景城竟然与她同行,挡下了那箭......想必,太后并没有看见......”
“该死!”
茶杯被狠狠掷到地上,男人的声音森寒阴郁:“滚去刑房领罚!”
暗卫周身一颤,对上男人森寒的脸,咬了咬牙便退了出去。
“萧景城......”
男人眼底闪过狠毒阴冷的光:“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再难翻身!”
外人看来平静祥和的夜,京中却暗流汹涌。
不过一晚,相府的人便借着那些证物,将京城和皇城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天色将明之时,大理寺的监狱里,已多了好几位禁宫的内侍,和相府的仆从。
但朝堂之上——
“太后,臣夜审大理寺抓来的嫌犯,终将陛下中毒之事,查清了些许眉目。”
凌锦意担惊受怕了一整夜,正打着哈欠犯困,冷不丁听见晋王高礼朗声开口,不由得一怔。
她才将证物找到,给了萧景城让他去查,竟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奏。”
凌锦意顿时清醒过来,正襟危坐于椅上,便看见高礼呈上一份奏折:“证人口供再次——想谋害陛下的乱臣贼子,是当朝宰相,萧景城!”
“......”
此言一出,顿时满堂噤声,看向文臣首位那块空落落的地方。
萧景城——并不在殿中。
“此话有何凭据?”
凌锦意紧紧拧起了眉。
萧景城脾气虽坏,却不会做这种事情,他才将疑犯移送大理寺,高礼便审问出了结果,矛头还直指萧景城......
“供状在此,相府中人已认罪,说萧景城早有谋逆之心!”
高礼忽而跪伏在地,朗声开口:“恳请太后清君侧,诛奸邪!”
“恳请太后清君侧,诛奸邪!”
几位朝中重臣突然出列,紧随着高礼跪伏在地。
气氛一时变得凝重,满朝文武的神色都有些晦暗莫名。
“宣萧大人觐见。”
凌锦意看着那份逻辑调理极其清晰,竟找不出什么漏洞的供词,却并未作出决断,而是沉沉开口:“未知全貌,众位大人莫要妄自揣测,先起身吧。”
高礼微微一蹙眉,看着居高临下坐于龙椅一侧的凌锦意,神情忽而有些错愕。
这看似蠢笨的花瓶太后,竟不像他以为的那般愚钝好欺......
不过片刻,萧景城便大踏步行至殿中,眼下还带着乌青,显然一夜未眠,一双眸子却清亮冷冽,上前冲她正色行礼道:“臣,参见太后。”
“萧景城,莫要再做出这等情状欺君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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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
“啧啧,一个女人还妄想宗令之位,这不摔下来!”
“听说是在慈安宫惹怒了太后,被降为宫女,唐家嫡女又能如何!还不是和咱们一样!”
“瞧她以往心高气傲的模样,真是活该!”
一句句闲话钻入唐汐儿的耳朵,她闭眼深呼吸几下,收拾好自己的包裹,走出了宗人府的大门,门外,敬事房的嬷嬷早已等候。
嬷嬷一甩小手绢,带着她离开,“本来宫女上任都需要教习两个月,先前,李总管特意来知会了声,说你不用,直接领了衣服就去乾清殿当班。我知你心有不甘,但......”
“我的妈呀!”嬷嬷说到一半,便被横空出现的傅宏吓了一跳!
她拍着胸膛,颤抖着行礼,“傅首领,老奴有礼了。”
“你跟我走一趟。”
唐汐儿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傅宏一点头,解释道:“金玉公主下落不明,青碧投井自杀。太后和李总管正在朝堂,你跟我去看看。”
“傅首领找错人了,王德下狱,宗人府暂由慎刑司主事执掌。”
男人心里着急,嘴上发狠,“快点,走!”
女人美眸一凝,心一横,快步跟了上去。
嬷嬷傻在原地,人出去好远才喊道;“唐汐儿,你......你要跟我去敬事房拿牌子领衣服的,你站住......”
乾清殿。
已经一天半没睡觉的凌锦意,一口干了整碗的浓茶。
李胜见她这副豪放的模样,到底把注意礼数四个字咽了回去。
喝完,她随手将茶碗扔到了桌上。
宫女拿小帕子正想上前,女孩干脆利落的拿袖子一抹嘴,打了个长嗝。
众人,“......”
星河趴在桌上乖乖巧巧的看着奏折,太子太傅宇文海正在旁尽心辅导。
眼下无事,她清着嗓子,“那个,诸位先忙,哀家去睡会儿。”
“站住!”
一声令下,她快速把脚步撤回来,直挺挺的站在了那。
不对?
凌锦意后知后觉,我可是太后,谁能命令我?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一袭白衣风流倜傥的萧景城从外面迈了进来。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拱手道:“太后,午时过后,大理寺将审理皇太妃一案。”
她点点头,“嗯,让长兄加油。”
众人已经习惯于她时不时冒出些听不懂的话了。
“太后,您该不会忘了,您答应过,要亲自前往大理寺垂帘候审的。”
女孩脸色一黑,她还真给忘了。
瞧她犹豫,萧景城立马一个帽子扣了上去,“微臣知晓,太后说一不二君子之风,断不会言而无信的,是吗?”
“......”
她又开始咬后槽牙了,想让傅宏把他拖出去斩了。
她勉强的笑了两声,“当然当然,哀家说到做到。”
只是,慢慢的,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成了哭腔,“来人啊......起架,前往大理寺。”
......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外,帝都北端。
虽名唤大理寺,然并非一座寺庙,而是座庄重严肃的府邸。
它负责核定审查判刑,各司各部,依大魏律法有条不紊的运行。
大理寺、刑部与都察院合成三法司会审,为大魏的律法部门。
在凌锦意眼中,大理寺就相当于最高法院,刑部相当于监狱,都察院相当于检察院。
府门大开,一干人等早已等候多时。
小宫女敲了几下马车,无人回应,苦瓜着一张脸看着李胜。
萧景城下马,快步上前,掀起帘子......
没想到女孩斜靠着马车,竟然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少女清秀的脸庞上,沉睡的她乖巧无害,与伶牙俐齿的模样相去甚远。
日光温柔,少女恬淡,萧景城一下子看呆了。
李胜悄悄凑上前,在旁说道:“太后昨晚一整夜没睡,困是应当的。萧丞相体谅之心,奴才理解,可别在这睡!大理寺卿正带人等着呢!”
他咳嗽两声,面露惊慌,“哼,夜不寝,定是贪玩。”
话音落,他猛地一掌拍向马车,力道之大,马车车厢都在嗡嗡之响。
车上的凌锦意猛地一惊,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女孩惊慌失措的眼神触到萧景城以后,杀气都起来了,奶奶个腿的!
李胜跟着萧景城退到一旁,让宫女扶她下车。
“哪里是贪玩,太后连夜审问了皇太妃贴身宫女青碧,处罚了玩忽职守的二德子,一晚上累的连口茶水都没喝,天一亮,又去上朝了!”
他看着女孩晃晃悠悠的下车,心疼无比,“也多亏了太后年轻,不然谁顶得住。”
萧景城眼眸低垂,没有说话。
凌锦意起猛了,觉得脑子嗡嗡的,日光一晒,双腿发软,差点没晕倒。
凌博文看着自家妹妹摇晃着走到面前,拱手行礼,“微臣参见太后。”
“免礼免礼。”
她甩甩头,“快快,我们快点进去!”
男人表情疑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招呼着众人进入大理寺殿内。
一把黑漆檀木椅架在了主审堂。
女孩脚底像是踩着棉花一样,坐了上去。
凌博文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翩翩君子,儒雅中透着股杀伐严肃的派头。
他担忧的望了几眼小妹,拉过了李胜,低声询问,“李总管,太后这是怎么了?”
“哎,累的,快点开审!审完回去歇息!”
“哦哦!”
大堂之上,威严肃穆,广阔的大厅两侧立着几十个黑木牌子,上龙飞凤舞写着肃静庄严,手持兵刃的侍卫魁梧壮硕,分列左右。
男人一掀袍子,端坐在主审堂上。
律法至高无上,整个大殿除了凌博文,只有她坐着,连萧景城都乖乖的伫立一侧。
见状,凌锦意心里稍微平衡了些。又要来两杯浓茶提神。
“来人!带崇安寺僧人!”
惊堂木一拍,侍卫带着六位黄袍裹身的僧人上堂。
为首的老僧人胡子花白,手腕处缠着长长的佛珠,也不跪地,双手合掌念叨着阿弥陀。
“慧通师父,端康皇太妃死于崇安寺一事,你可知晓?”
“贫僧知晓。”
“皇太妃行至崇安寺都发生了什么?如实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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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城面带探究:“太后娘娘为何说皇上中了毒,您懂医?”
凌锦意看了眼他的手,“宰相大人,你这是在审问哀家吗?”
“......臣知罪。”萧景城触电似的松开手,却依旧负手立在床边,分毫不让,“皇上龙体关乎凌山社稷,请太后见谅。”
“......我不见谅,你又能怎么样。”凌锦意小声嘀咕着。
见萧景城依旧防贼似的,没好气地翻了翻小皇帝的五官,一边说:“皇上唇色白中染青,舌苔暗黄,眼睛里有紫黑血丝,身体抽搐,经脉浮现暗紫,这些都是中毒之兆,他根本不是生病。”
众位太医的神情从开始的不耐,渐渐变得震惊和汗颜,萧景城将大家的眼神尽收眼底,没有阻止。
只是目光落在周太医身上,发现他似乎格外紧张,微微眯眸:“周太医,可是有什么问题?”
周太医心下一惊,想说什么,意识到身后还有众多医术超群的同僚,转而跪下请罪:“娘娘......娘娘所言,果真丝毫不差。老臣一时疏忽,方才误将此症当作病症,实在大错特错。”
这时,床榻上的小皇帝开始不安地嘤咛,翻身吐了一床,一脸死态,吓得满屋子人惶恐不安。
“让开!”凌锦意等不及,一把推开萧景城。
抓过针袋,只需一眼,便精准下针,不消片刻,小皇帝胸口便插满银针,但抽搐之症终于缓了下来。
刚刚赶到宫殿内的太医院林院长旁观一瞬,大惊失色:“娘娘......扎的都是要害命穴,分毫偏差都会要人命......饶是老臣行医多年,也无法做到如此迅速且精准。”
萧景城神色一暗,目光落在凌锦意面上的细密汗珠,薄唇微启,“太后,皇上如何了?”
“毒,已经清了大半。还需要行针至少十日,期间,尤其要注意饮食。”
事关病人,凌锦意没有半点轻慢,认真地将小皇帝的病情告之,随后蹙眉道:“此毒凶险异常,清毒后皇上的身体会非常虚弱。如果有歹人再次暗中下毒,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萧景城扭头看向跪了一地的宫人,目光在太医们身上转了一圈,面色幽冷,“下毒之人,定然还在乾清殿。”
“大人饶命,奴才们绝不敢谋害皇上啊。”这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宫人们当即哭饶磕头,喊得凌锦意脑壳都痛了:“都闭嘴,皇上需要清净安养。”
留下经验老道的林太医照顾皇上,凌锦意和萧景城来到前殿,所有宫人和其余太医都跪在大殿前,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皇上今日吃了什么?可有什么东西,与往日不同?”
凌锦意细细询问,虽然是冷着脸,但眉眼间却没有杀气和厉色,比起一旁冷面不语的萧景城,让宫人们倍感亲切得多。
“御膳房备下的,都是林太医定的营养膳食,奴才们恪尽职守,不敢随意换菜品的。”掌事的刘太监率先回道,其余宫人也纷纷开始回忆不对劲之处,却实在想不出异样。
凌锦意蹙眉:“这毒虽凶险,但送到皇上面前的饮食,都是层层检查过的,尝食的太监没出事,皇上却中了毒,说明这毒只有皇上碰过。”
她扭头看向萧景城:“事发突然,大人又紧急封锁的乾清殿,哀家想,这大殿里,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召太医院的人,全面验毒吧。”
“微臣遵懿旨。”萧景城吩咐人去办,但心中有些意外,这位年轻的太后看起来懦弱又愚蠢,危急关头却条理清晰,临危不乱,倒是让人惊讶。
凌锦意瞥了他一眼,萧宰相美则美矣,就是心思太深,看着对她这个太后恪守礼节,实际行事高深莫测,对她还凶巴巴的,实在难以靠近。
皇上中毒,兹事体大。
太医院几大顶梁柱亲自出马,很快查出了端倪,毒是下在了花茶里。
第一遍茶水有小太监试,是有人用了特制的药压制毒性,但小皇帝嗜甜,续了第二杯就给人钻了空子,差点丢了小命。
“这花茶......晚间也送来了我宫里。“凌锦意惊讶又后怕,连忙让人去慈安宫检查,果真有毒。
这命悬一线的感觉让凌锦意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识往萧景城身边靠了靠,“下毒的人,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太后,此事微臣会处理。”
萧景城脸色冷沉,雷厉风行地封锁消息,下令彻查,扭头却见凌锦意若有所思地看向寝殿里的周太医,眉心一拧:“太后以为,周太医有问题?”
闻言,周太医下意识抖了抖,跪下抬眸,沧桑的眼神却十分镇定:“今晚确实是老臣老眼昏花,险些耽误了皇上的病情。请太后降罪。”
“周太医是副院长,行医数十年,经验丰富,这毒虽然诡谲,但......不该这般轻易地瞒过了周太医的眼睛。”
凌锦意大步走到周太医身前,神色探究:“周太医,当真只是看错了?”
萧景城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凌锦意身后,目光如霜。
周太医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下,“太后,萧大人,老臣只是过于忧心皇上龙体,焦急之下没看出中毒之兆。”
“你撒谎!”
凌锦意忽然变得冷厉,“现在细想来,方才你下针之处,会加速皇帝的毒性发作。以你的医术,断不至于糊涂至此。”
“老臣......”周太医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刚直起腰身,萧景城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石终便架出了长剑,横在他脖子上。
凌锦意望见他眼底一抹嗜血之色,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没想到直接退到了萧景城怀里,清冽的冷香袭来,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萧景城蹙眉,毫不犹豫地转身:“来人,将周太医押下去,慢慢审。”
凌锦意一时不慎,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放开。”片刻之间,周太医忽然挣扎起来,伸手朝着凌锦意扑过来,吓得她腿软,腰身一暖,竟是萧景城从身后飞快揽着她,往后带了带。
“石终,留他性命。”萧景城冷声命令,但周太医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并未撞向石终的长剑,反而狠狠咬了咬牙,须臾,唇角便溢出了黑血,整个人虚虚倒了下去。
凌锦意回过神,脸色惨白,却强装镇定,连忙上前:“他服了毒,快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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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查明据实之前,凌锦意还有一事要做。
“传令下去,内务府王德贪赃枉法玩忽职守,即日起,下刑部死牢,由大理寺监判后,择日问斩。”
门外的亲卫军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众人懵懵的看着,什么情况?二德子不是早被斩了?
李胜心眼活泛,愣了片刻,立马会意,略带责备的唤了声,“太后......”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我知道我知道,问斩也需按照基本法的。”
她只是来了一招投石问路。
与傅宏商量,制造了王德问斩的假局,引诱众人说了实话,坐实罪名,然后问斩。
若先把人斩了,单是萧景城的唠叨她就头大。
她清清嗓子,“既然青碧无罪,立即释放,暂且放在金玉宫养病。等哀家查明事实,便会送你出宫,寻个归处。”
青碧泪如泉涌,哽咽道:“谢过太后。”
“玉儿,你可同意?”
皇甫玉咬着唇,眼带笑意的起身谢恩,“儿臣定会照顾好青碧姑姑。”
“折腾一晚上,你早些回去休息。挑个时间,哀家再去找你问话。”
“儿臣领命。”
凌锦意又说了几句场面话,驱散了众人。
太监小心抬着青碧与皇甫玉离开,内务府的人也纷纷磕头要走。
她捕捉到那抹身影,整个内务府三十多名管事竟只有一个女子!
“哎,那个......”
李胜瞬间领会,高声喊道:“掌仪司主事留步。”
女人停步,走至殿前听候差遣。
“额......”
“奴婢唐汐儿,掌仪司主事,太后吩咐。”
凌锦意一时语塞,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女孩特殊,一冲动就留了下来。
“内务府就只有你一个女子?”
“管事只有奴婢一人,女官并不算少数。”
她微微一笑,“那你挺厉害的。”
唐汐儿低头,恭敬地回道;“多谢太后夸赞。”
凌锦意手指敲着椅子,认真思索起来,“女子不宜抛头露面,成了管事,一嫁人又要回深宅大院,你这又是何苦?”
女子眼眸震惊,一抿嘴,扑通跪了下来,“请太后赎罪,汐儿斗胆,愿为大魏尽绵薄之力,一生奉献官场,若是成亲舍弃职务,宁可终身不嫁。”
李胜尖嗓子一出,“胡说!男聘女嫁则为定数。”
“那为何男子可出仕为官,女子连抛头露面都不可?”
“这个......”他犹豫半晌,看了眼凌锦意的反应,“此乃自古以来。”
唐汐儿唇边露出冷笑,字字珠玑,“自古以来便对吗?”
凌锦意看着殿中跪着的人,满身傲骨,清冷倔强,月光拉出漫长的影子,像是和上千年的庞然大物作斗争。
她呵呵笑了两声,手掌往桌子上用力一拍,“贱婢!祖宗之法,你也敢妄议!”
女人抬头,诧异写满眼睛,呆呆的说道:“太后......”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太后明明很欣赏她的。
“李胜,即可拟旨,唐汐儿以下犯上,妄议祖宗法规。革去掌仪司主事一职,贬为宫女,明日上任乾清宫。”
“奴婢领命。”
外面天光乍亮,鸡鸣三声。
李胜低声提醒道:“太后,该去梳妆上朝了。”
她仰天长叹,这漫长的一晚上,还想去睡一觉呢!
谁说当皇帝轻松,简直是二十四小时无休止的上班,累死哀家了!
众人摆驾乾清宫。
离开时,只见唐汐儿孤零零的身影落魄跪在大殿上。
李胜心疼,回头望了两眼,“啧啧啧,唐家长女唐汐儿满腹经纶自命不凡,如男人一般向往建功立业,太后,您罚的是不是太重了?”
凌锦意困得眼快睁不开了,“你对我有意见?”
他讨好的笑了两声,“奴才自己掌嘴。”
......
太和殿。
不出所料,大殿之上又为卢氏之死吵个不停。
小皇帝乖巧的坐在龙椅上,正翻着折子,看着今天谁请假。
他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偷偷摸摸的指给凌锦意看,凌家凌元宗凌大翰林。
女孩翘翘了嘴角,挥手让他坐好。
武英殿大学士唐景先,出列恭请道:“端康皇太妃之死不易拖得太长,皇族闺秘,岂容他人乱嚼口舌。”
话被打断的唐坤,左顾右盼,摸着胡子,“额,老臣所见,确应尽快结案。”
她翻个白眼,这个唐坤典型的墙头草和稀泥。
“启禀皇上,此事理应尽快结案。”
星河软糯糯的叫了声,“太后......”
“尚学士,还知道太妃之死乃后宫之事?”
“啊?”尚景先皱着眉,弯腰道:“太后所言什么意思?”
萧景城微笑着帮忙解释,“既然是后宫之事,那前朝议论则与礼数不合。”
金黄色珠帘之后,又飘来一句,“单此事就论了半个时辰,天下之大,太妃之死竟然如此重要?”
尚景先腰弯的更低,“皇宫之事,乃天下之事,自然重要。”
今天这是怎么了?
往前软弱的凌家幺女,今儿句句绵里藏针,直往要害处扎。
她将手中把玩的折子往外一扔,厉声道:“比东两府的水灾还要重要?!”
“太后恕罪!”
“恕罪!?拿什么恕罪?九江和广信两府的灾情报了半个月,死伤无数,子民哀嚎食不果腹,一帮为人臣子的竟在大殿上讨论一个妃子!你们是这么心怀天下的!”
一怒之下,众臣跪地请罪。
“灾情如何?死亡如何?赈灾的粮饷如何?相关水利进展如何?!你们一概不报,专盯着端康皇太妃之死,怎么!内务府是来太和殿上朝了!”
几句怒骂让群臣都红了脸,在座的全是心比天高的文人,竟一下子被贬成内务府管事!
一巴掌打过去。
凌锦意语气开始放软,“哀家知道你们心急,此时我已主管,择日就会大白。谁若放着正事不做,再敢议论,哀家拿他试问!”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寂静。
“微臣知罪。”萧景城率先表态,紧跟着众人回应。
她递了眼神给李胜,大太监一挥拂尘,“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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