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明嫣夏明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糖霜鸳鸯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世以来,夏明嫣都暗自学习了蛊医之术,不管用不用,她都得会。上一世不用,是因为她太担心楚氏会对她失望,太害怕会连累夏家,才立誓再不用此术的。夏明嫣心情理会曾经傻得流油的自己,这一世霞姑姑可以傻,她可不能:“为了表示诚意,我先给你出一个主意。夫人现在的确恨透了你们,也担心你们泄漏她的秘密,可是有件事她不得不承认。”“霞姑姑,你与陆家的联系维系了十几年,连我都是回元京前才发现的。要不是这回的信意外落在夫人手里,夫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说,这么多年了,夫人自己想不想联系那位陆公子呢?以前是担心被人发现,现在有了一条足够安全的路,还能以你的名义去做。”“不必担心被发现,还能帮一帮陆家,她应该会去做的吧?这么算起来,留着你们母女,也还是...
《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两世以来,夏明嫣都暗自学习了蛊医之术,不管用不用,她都得会。
上一世不用,是因为她太担心楚氏会对她失望,太害怕会连累夏家,才立誓再不用此术的。
夏明嫣心情理会曾经傻得流油的自己,这一世霞姑姑可以傻,她可不能:
“为了表示诚意,我先给你出一个主意。夫人现在的确恨透了你们,也担心你们泄漏她的秘密,可是有件事她不得不承认。”
“霞姑姑,你与陆家的联系维系了十几年,连我都是回元京前才发现的。要不是这回的信意外落在夫人手里,夫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说,这么多年了,夫人自己想不想联系那位陆公子呢?以前是担心被人发现,现在有了一条足够安全的路,还能以你的名义去做。”
“不必担心被发现,还能帮一帮陆家,她应该会去做的吧?这么算起来,留着你们母女,也还是有些用处的。”
楚氏今日的反应大家都看到了,她根本未对陆远山忘情。有这样一个路子,她不会不用。
霞姑姑跟陆远山那个妾室联系的这些年里,摸索出了一套属于她们自己的暗语,要是换了人,暗语接不上了,那边便会断了和她的联系。
楚氏不能直接出面做这件事,利用霞姑姑已经打通了的这条路子,最安全,也最隐秘。
霞姑姑明白过来,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这样的招数大姑娘都想得出来,夫人和奴婢们从前都看错了人。只是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些旧事的?”
“只要是发生过的事,就不大可能没人知道。我要回元京,总得做些自保和进取的准备。”
夏明嫣避重就轻地岔开话,“好了,该你帮我一个忙了。我想知道,十五年前的腊月初三夜里,夫人院儿里丢了一件重要的宝物。这件宝物现在何处?”
霞姑姑脸色大变:“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宝物?奴婢的确手脚不干净,可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奴婢记不清了。”
“行了,别装了。你是如何跟陆公子的妾室搭上线的,不就因为这件事么?”
夏明嫣索性挑明了:“十五年前的腊月初三,是夏明月......不,是夏家二姑娘满月的日子。那天夜里,有一个彭州来的仆妇悄悄地摸到了后角门儿。”
“她带了一个包袱进去,里面是一个同样差不多满月大小的孩子,之后没多久她就离开了。紧接着天亮之前,又有一个满月大小的孩子被抱出了府外。”
“霞姑姑,你说,留在府里养大的那个孩子,究竟是夏家二姑娘,我真正的二妹妹,还是那个仆妇从彭州带来的孩子?”
霞姑姑牙齿都在打颤,但她还想挣扎一下:
“当然是真正的夏家二姑娘,那个彭州来的孩子只在府里住了一夜,就送走了。”
“是么?要是我真正的二妹妹,她为何会那么巧刚好在第二天生了冻疮?”
夏明嫣笑了笑,“是元京的冬天太冷了,还是那时候家里穷得连炭火都没有了?夫人生下的是龙凤胎,那时候二妹妹的衣裳好些是跟云哥儿混着穿的。”
“为何那日之后就忽然分开穿了?虽说龙凤胎中的两个孩子也未必就相像,可是为何夫人会如此偏宠夏明月,却将云哥儿交给乳母教养。”
“就是现在也只对夏明月的婚事上心,对云哥儿还不如对楚家的侄儿、外甥,云哥儿算是个乖巧的孩子,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惹了母亲嫌恶?”
楚氏当年产下龙凤胎,别说是夏家和楚家,在整个元京都是一桩喜事。
这桩婚事原就是楚相和夏家老太爷安排的联姻,楚氏心里有人,夏庸是个不解风情的大老粗,二人之间是真正的相敬如宾。
连带着楚氏对这一双儿女也不温不火的,甚至还带了些厌恶。
当时老太太还说楚氏大概还没有适应自己母亲的身份,过上一年半载的,孩子养亲了,就好了。
结果,就是在满月宴之后,她突然就对夏明月好了起来,反而对自己的独子夏登云并不上心。
说的现实一点,无论是楚氏还是楚家,都该重视夏登云才对。
楚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夏明月早晚要嫁出去,楚氏的将来和晚年都得指望着夏登云。
对楚家来说,联姻就是为了拉拢夏庸和他手上的兵权,而能不能长久的拉拢住,把这份关系维系到下一代,靠的就是夏登云。
可饶是楚家提点了很多次,楚氏都半点没有收敛她的偏爱,这分明是没怎么把夏登云当自己的孩子啊。
还有那晚之后,夏明月怎么就生了冻疮了?还生在了脸上。
夏家从来没有缺过炭火,在楚氏和朱老太太治下,也没有敢如此懈怠的乳母和仆妇......所有的巧合凑在一块儿,都不是巧合。
夏明月刚满月脸上就生了冻疮,根本就是因为她才是那晚抱进府的那个彭州来的婴孩。
霞姑姑紧紧地闭着眼,不敢看人:“夫人......只是更喜欢女儿,觉得云哥儿无趣,不是因为这个。”
夏明嫣继续道:“夫人不喜欢云哥儿,是因为云哥儿是她和我父亲的孩子。她喜欢夏明月,将她视若掌珠,是因为她是陆公子的女儿。”
“虽说夏明月是别的女人生的,可她身上到底流着一半陆公子的血。碍于身份,碍于楚相大人的严令,她不能帮陆公子做什么。”
“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被送进了府里,送到了她面前,就那样看着,她哪里还忍得住?霞姑姑,你是夫人身边的人。”
“你应该清楚,在夏明月满月之前,夫人偶尔还是会跟身边人提起陆家人的,跟父亲相处时,也难免会有些不妥当的地方。”
“可在那之后,就都没有了......她这是为了守住一个更大的秘密,才强压下了自己心底里的那些东西。”
霞姑姑睁开了眼,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呼吸。
当年做下这件事的时候,夏庸在北疆督战,朱老太太去了寺庙里祈福,都是第二年夏天的时候才回府的。
两个孩子年纪相当,刚满月的孩子长相差别不大,只是胖瘦和气色因为养育的条件不同差别较大,这些后来都养了回来。
加上陆远山和那妾室的容貌都不错,夏明月在容颜上自是上佳的,纵使不是亲生骨肉,人们看了也不能说她半点不像楚氏。
“不用你操心,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夏明月现在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
夏明嫣向周围的人赔了笑,声音低而柔和地道:“二妹妹,你就说,这些花儿好不好看?”
“不......”夏明月冷哼着看向那边的花团锦簇。
“你可别说不好看,聘礼刚进门的时候,你喜欢得紧呢。”夏明嫣轻眨了下眼,语气像哄孩子似的。
聘礼刚进门的时候,夏明月是夸过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她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夏明嫣声音压低了许多,也凑近了些,在外人眼中她们姐妹间很是亲昵:
“你昨日还说,你此生非李世子不嫁,现在可改变主意了?难不成你还想转头再嫁给华侯?别说圣旨已下,你顶替不了我。”
“就算能,我明知华侯重伤在身,也能义无反顾地接旨许婚。而你要嫁的是自己心仪的男子,一开始没选择他,长姐让婚之后还要反悔。”
“你成什么人了?岂不是被我比下去了?不是在府里,是在整个元京高门面前,你想被我比下去么?”
夏明嫣用的是激将法,夏明月最不想的就是被她这个从卢阳回来的“乡下女子”比下去,这一点就算是十年后也一样。
况且这番话里被利害也点名了,宫里给夏明嫣赐婚的时候,虽没提夏明月的婚事,却也是赏了一柄玉如意和一匣子头面首饰的。
夏明月要是再反悔,她将来能嫁给谁?除非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夏明月恨恨地瞪着夏明嫣,她努力回忆着上一世此刻的情景,她记不清那时候端侯府给夏明嫣的聘礼有多少抬了。
反正没有这些花木......应该也没有这么多抬?她也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想来实抬的东西比给夏明嫣的名贵?
一定是这样的!李玦十几年后都能非她不娶,现在正是他年少气盛的时候,怎么可能对她比对夏明嫣差!
夏明月昂起头骄傲地说:“这定然不是阿玦哥哥的意思,她是看我喜欢,才送这些花木的。那些话都是下人乱说的。”
“罢了,大喜的日子,不提他们,等他们回去,阿玦哥哥一定会责罚他们的。”
“二妹妹能想通就好,过日子哪儿能没点磕碰。”夏明嫣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这就对了,临出门前,我们世子还说二姑娘人比花娇,就像那盛开的牡丹一样。”
李家那位叔伯也跟着打圆场,眉眼转开时明显松了口气,“夏大人,小儿女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夏庸能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又乐呵呵地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李世子是个好儿郎,就让他们小夫妻自己处理吧。”
众人纷纷附和,夏明嫣不想让人怀疑,趁机帮腔道:
“二妹妹聪明伶俐,李世子定是极为心仪的。成亲之后,相信用不了多久,二妹妹就会执掌中馈,到时候好好管管这些不省心的就是了。”
端侯府的中馈一直是侯夫人何氏管着的,按理说她一个寡居的妇人,年纪也大了,有了尚书千金做儿媳,是该撒手中馈了。
可是端侯府的情况又很特殊,端侯已经去世好些年了,当今圣上却一直没有恩旨允许李玦承爵。
这样的话,何夫人就还是端侯府的女主人,她会不会、什么时候会把掌家之权和府中庶务交到李玦和夏明月手里就成了问题。
楚氏这回是真的对夏明嫣放心了不少,这姑娘,多贴心啊。
这种让何夫人交权的话,楚氏是不方便说的,夏明嫣这样的半大孩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正合适。
楚氏便趁势道:“我们月儿往日都是跟着我管账的,以后得劳烦何夫人多教导了。”
“这位亲家叔伯,不知何夫人和世子爷那边想将婚期定在何时?在这之前,我好去拜访何夫人,好跟她商量一下婚事。”
楚氏的意思就是趁热打铁,成婚前,她就把这些事儿定下来,省得夏明月嫁过去之后闹得不愉快。
夏庸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夏家没有爵位,女儿嫁到侯府去,算是高嫁了。
可是他这个兵部尚书是有实权的,夏家的家底儿跟端侯府比差不了多少,要是把楚氏背后的强援算上,不比端侯府差。
他们的嫡女嫁过去接下侯府中馈,并不为过。
谁知这叔伯满脸堆笑地客气了两声就道:“中馈之事还是得看侯夫人的意思,侯夫人有诰命在身,咱们家里谁不得听她的?”
“不过,亲家老爷和夫人只管放心,侯夫人一提二姑娘就满脸的欢喜,这中馈不交给日后的侯夫人,还能交给谁?婚期嘛,自然是越快越好,亲家家里也要嫁大姑娘,双喜临门嘛。”
“侯夫人的意思是,既然大姑娘是奉旨成婚,那就借一借大姑娘和华侯的喜气,也一起吧!”
前头说的倒也还行,就算何夫人不交掌家之权,等她年纪再大点儿也不得交。
毕竟端侯府就李玦这么一个儿子,连个庶子都没有,夏明月将来就是端侯府唯一的正经儿媳妇,早晚都是她的。
可是后面说的这是什么话?跟夏明嫣一起出嫁?那就是三日后就嫁啊!
别说夏家没准备,就算是准备好了,华靖离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月,就算好了,夏明嫣以后的日子也很可能跟守活寡似的,这算是蹭了哪门子的喜气!
夏明嫣也惊呆了,上一世如果她的身世谣言没有闹大,她定下的婚期分明是一个月之后。
后面她成了贵妾,比原定的还晚了几日入府,李玦那时娶的正室邓澜也是一个月后行的婚仪。
端侯府要求跟她和华靖离同一天成亲,这是为了省些花销,还是为了蹭这圣意?
李玦能不能承爵要看圣上的意思,他们是不是想通过这场婚事捧着华靖离,让宫里看到他们的忠心,改善圣上对他们的看法?
左右一片惊讶之声,楚氏的眉头紧锁着着:“这会不会......太急了些?恐怕来不及准备,就怕怠慢了亲家和世子爷。”
夏明月说话不仅难听,这是再咒华靖离死啊。
兵部跟大恒几支侯府军的关系本就微妙,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几支侯府军都得上折子弹劾夏庸。
夏庸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其实是一个很中庸的人。
他之所以能坐上兵部尚书这个位子,本身的军功并不是最关键的,他的优势在于他能平衡各方势力,跟各方势力的关系都很好,尤其还得到了楚相的支持。
大恒到了这一代,北疆还不太平,可整个大恒却可以说进入了盛世,也并不需要一个军功盖世、出将入相的武将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他这样的人,反而更适合这样的时代。
可是一个以平衡势力和人脉关系未优势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什么事儿破坏了这种关系。
因此这一回夏庸不打算放过夏明月:“你姐姐三日后出嫁,你在府里的日子还长,给我抄女诫去,没事儿不许出来!”
楚氏也朝夏明月使了个眼色:“月儿,你担心你长姐,也不能这样说话。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冲喜,相信华侯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爷,老太太,我这就带她回去思过。嫣儿,给你补的嫁妆和私财,一会儿就送过去,你别跟月儿计较。”
夏明嫣福了福身:“多谢母亲,父亲、祖母,母亲给我备嫁特别上心,等我到了华家,过日子是一定不愁的。”
“二妹妹心直口快,说这些话想必是担心我真嫁过去了过得不好,想要激我悔婚。我们从小不在一处长大,没想到二妹妹对我的情谊竟然如此深重。”
她转而对夏明月笑道,“二妹妹,谢谢你。李世子与你青梅竹马,他还有玉面公子的雅号,与你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想必用不了多久李世子就会是端侯了。以后我在华家遇上难处,还要请你帮我。”
夏明嫣的话把夏明月和李玦捧得很高,可反过来想,将来夏明月不帮忙可就说不过去了。
之前放弃李玦,主动要嫁华靖离的是夏明月,后来反悔换婚又要嫁给李玦的还是夏明月。
这当中,夏明嫣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要不是她主动退让,立刻答应了换婚,即便楚氏用了手段,时间上也来不及。
没等事情落定,赐婚的恩旨就下来了。
夏明月将来有多幸福,都是夏明嫣成全的。夏明嫣将来有多不幸,论因果都在夏明月身上。
夏明月再说不好听的,或者将来袖手旁观,那她还是人吗?
要说夏明嫣含沙射影、笑里藏刀地捧杀,却是说不着的。她占理,而且说话时的表情、神态绝对真心。
更何况她才回元京不久,在外人看来她对夏明月、华家和李家甚至是夏家都不够了解,她怎么可能有坏心思呢?
夏明月想顶回去,可是看到夏庸和朱老太太责备的表情,还有微蹙眉头的楚氏,她不得不缩了。
夏明月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两声,跟着楚氏回去了,一跨出门槛儿就又喜笑颜开。
“母亲,您先回去,我跟嫣儿有话要说,晚些时候再让嫣儿陪您说话。”夏庸躬身道。
朱老太太看了看夏明嫣,见她神态不急不缓,自有一股从容在身。刚才那番话无论是真心还是有意,她都可以放心了。
夏庸便带夏明嫣去了书房,这是夏明嫣回来之后,他第二次从头到脚地审视这个女儿:
“老家的山水养人啊,看来你叔父和你舅父将你养的不错。”
夏明嫣福了福身,客套道:“都是母亲派去的女师教得好。”
“女师只能教你本事,祖宅人口简单,平时你又很少出门见客,人情不练达,本事大了,未必是好事。”
夏庸很是老道地道,“行了,别装了,你们不是亲母女,能做到表面周全,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明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夏庸竟然这么老辣,到底是靠人情练达、平衡各方势力上位的。
她还真没有面对这样一个夏庸的经验,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浑浑噩噩的,连上那顶小轿,都是被人架上去的。
夏庸根本没机会对她说这番话,甚至很可能在夏庸看来,一个那样的女儿,根本不配听到他这番话。
那时候她给李玦做了贵妾,在扶正之前,她不是没跟夏庸诉过苦,可都被挡了回去,想必还是看不上她吧。
没想到她竟然曾经错过了这般精彩的教养,虽然这一世他说的这些,有了上一世的血泪,她已经自行明白了。
夏明嫣笑了笑,反而比之前真诚了许多:
“父亲说的是,不通人情世故,知道的多了,说起话来什么都知道,用起来却寸步难行,倒不如少知道些。”
不识字的山野村妇尚且可以从最低等的杂役做起,一个自以为明白就会做的人,只会被视为绣花枕头,落入陷阱。
夏庸笑了,是发自内心地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单论个人,你竟然长得比明月更合我的心意。但仅仅是个人,你可明白?”
夏明嫣才没有在乎上一世那点儿可悲的自尊心,她非常清醒地道:
“因为二妹妹身后有楚家,她是左相大人的亲外孙女。我再好,也只是一个人,抵不过整个楚家。”
夏庸有些意外,十七岁的姑娘家,能有如此清醒地否定自己,着实不易:“你恨不恨我将你留在老宅?恨不恨夏家?”
“父亲,我不恨您,也不恨夏家。”
夏明嫣心里清楚,在这个家里,她可以恨夏明月,可以恨楚氏,却不能恨夏庸和朱老太太。
站在他们各自的角度,他们并没有故意害她,最多只是做了对夏家最有利的决定。
就说当年没有将她送回老宅,就能保证楚氏不把她养歪了?
同在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恐怕会受更多委屈,跟楚氏之间很可能连现在的表面和睦都维持不了。
倒不如离得远了,至少没有直接撕破脸,她就是楚相礼法上的外孙女,将来她还还能扯一扯楚相府这面大旗。
夏庸点头,半点不加掩饰:“的确,若非娶了殷娘,有了楚相的支持,我坐不上现在的位子。”
“但是我不后悔,你也不该怨怼。没有我当日的决定,你如今还是不是侍郎千金都不一定,更不可能成为尚书千金。”
如果没有她,上一世李玦想承袭端侯爵位都难,更别提被封为异姓王。
李玦压根儿不是什么能够冲锋陷阵的大将,要不是她求来张老将军的支持,他根本入不了军中。
若非她动用了外祖家的人脉开拓出那条能让奇兵突袭的山路,他更不会有机会将华靖离的军功据为己有!
她为端侯府熬尽了最后一滴心血,等来的却是一条白绫和身后恶名,留下他们花好月圆。
好啊,这一世她嫁给华靖离,李玦这个无底洞就让夏明月去填吧!
毒计没施展出来就碰了软钉子,楚氏多少有些气闷,不过她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满足夏明月的心愿。
夏明嫣没什么根基,跟府里人的情分也很有限,想拿捏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楚氏一手牵起夏明嫣,一手牵起夏明月:
“你们是亲姐妹,一辈子都要相互扶持。婚姻大事,原本我们做父母的决定就好,可我们总想着要成全你们的心意。”
“月儿,你得记着你长姐的这份情。嫣儿,华侯性子严肃些,日后有了难处,我和你父亲一定为你撑腰。”
夏明嫣感激地道:“在老宅的时候,若非母亲关怀,送了楚家的女师过去对我严加教导,让我能够不逊于元京闺秀。李、华两家,怕是都不会接纳我。”
“这点事儿妹妹不必记在心上,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齐大娘子还在我那儿等着呢。”
齐大娘子就是夏明嫣说的来劝说她的长辈,是她生母杨氏的义姐。
义妹遗女将要出嫁,身为长辈过来看看,再正常不过了。
“来的是齐大娘子?你代我问她好......你的嫁妆都备好了,回头我让人把单子给你送过去。”
楚氏不疑有他,她巴不得夏明嫣快点回去,她好亲自去两家把庚帖换过来。
夏明月却怀疑地盯着夏明嫣试探道:“长姐,听说这位齐大娘子年轻时是宫里的医女,就是她劝的你?”
“是啊,说起来还应该叫她一声姨母呢......说起这个,有一件事忘了向母亲禀报。”夏明嫣面颊微红,有些难为情地道,
“刚刚母亲顾着我的颜面未说出口,最近府里有些恶毒的传言,竟然说沈小娘才是我的生母。”
“我明明跟母亲长得很像,还有当年为母亲接生的产婆如今就在安平县主府上,齐大娘子前几天才刚见过。”
“那些混账话我是不信的,可把沈小娘气得心慌气短、夜不能寐。刚巧齐大娘子来了,我就请她帮着看看,您猜怎么着?”
上一世她听到那些谣言自己先就慌了,战战兢兢地来找楚氏解释,结果被她们按住灌了“安神药”。
她神志不清之下眼看着沈小娘被活活打死,自己被扣上以庶充嫡、为遮掩身世不惜将生母灭口的罪名。
重生之后,借着外祖家在杏林的关系,她立刻就把齐大娘子和那个产婆找了出来。
这些人原本就是愿意为她作证的,可惜上一世慢了一步,等到她们站出来的时候,已经解释不清了。
楚氏隐隐意识到事情的走势,嘴角一抽:“沈小娘......病了?”
夏明嫣叹了口气道:“沈小娘竟然是个石女,她之所以有月事,是因为肚子里长了个什么东西。”
“原想着以沈小娘的年纪,如今回府重新侍奉父亲,说不准还能有自己的亲骨肉......这么看,定是不能了。”
“石女?”楚氏和夏明月都没想到还会有如此彻底断绝后患的借口。
夏明嫣笃定异常,一本正经地道:“齐大娘子从前不止是医女,还是宫里的验身姑姑,她的夫君更是退宫的太医。论妇人病症,她的话一向很准。”
她又体贴地出了个主意,“留石女在后宅,不吉利,还会妨害父亲的子嗣,可是沈小娘毕竟照顾了我十几年。”
“我想替她向母亲讨个人情,祖母有个庄子缺人打理,就让她去吧,府里的院子也不必给她留了。”
夏明月像被烫到了舌头的猫,直接叫了出来:
“长姐好本事,你不就是想说,她根本生不了孩子,所以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夏明嫣更加惊讶地看向夏明月:
“难道妹妹希望那些话是真的?你们不信齐大娘子,可以请外面的郎中来看。”
那些郎中会不会说真话,就看他们肯不肯搭上自己在杏林的前途,驳了齐大娘子和王太医两口子的话了。
“月儿,怎么说话呢?”
楚氏明白当中利害,拉了拉夏明月,“能够肃清谣言是好事,华家也不会不满我们换了新妇人选。”
“嫣儿,就按你说的,把沈小娘安置到庄子上。你也快回去吧,替我好好招待齐大娘子。”
一个沈小娘而已,没就没了,留在府里,还担心哪天夏庸想起她来了,风韵犹存的反而得了宠了。
夏明嫣是不是谋划着洗脱了谣言不重要,碰上这种事儿,谁不想着自证清白才不正常。
只要夏明嫣答应换婚,也没有怀疑谣言是她们炮制的,就够了。旁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夏明嫣刚出门,夏明月就追了上去:“长姐,你跟齐大娘子十余年没见,她劝你,你就听了?”
夏明嫣目光清亮,再诚恳不过地道:“长辈的话自然要听,何况她说的很有道理、很通透。”
“一个外人的话而已,你有空还是多准备些经书放在嫁妆里吧,以后用的上。”
夏明月看她完全发自真心,半点不似作伪,暗讽完她要守活寡,离开时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重生这种好事儿果然只会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要说变化,也都是这位齐大娘子造成的。
可就算齐大娘子也是重生的,她又不能陪着夏明嫣去华家,一个退宫太医的老妻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诶,是因为华老夫人喜欢礼佛吗?多谢妹妹提醒......”夏明嫣收起笑容往自己院子走去。
前世时她每每回夏府都是报喜不报忧的,端侯府里的龌龊事儿夏明月并不知晓。
那时她前脚刚定下妾室名分,后脚端侯府就有了几个正室的人选,显然他们早有准备。
若她为正妻,那些人中就会有人做贵妾,反之亦然。
这当中有一个就是老端侯夫人的娘家侄女,是个厉害人物,只是当时得了一场大病,没做成正室,隔了一年也做了李玦的贵妾。
她得想法子让这些个人早点遇上才好,也让夏明月体会一下她当初的艰难。
西院儿花厅里,齐大娘子正在教侍女秋果看方子,看到夏明嫣便道:
“楚夫人可信了?可愿意放手?你又没有碍着她什么,她应该不会揪着不放才对。”
夏明嫣笑着点了头:“母亲意在让二妹嫁进端侯府,只要如了她的愿,眼前的祸根便算是去了。”
“这当中的确有漏洞,只是为了让华家答应换我嫁过去,她不仅会装作看不见,甚至还会帮忙遮掩。”
因为只有她的身世和她这个人都没有问题,华家才会觉得换了人也不吃亏。
“嫣儿,你放心。沈小娘就是石女,脉象和触诊皆是如此,谁来诊治都一样。”
“蛊医之术,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日后千万不能荒废了。”
齐大娘子不好多留,欣慰地起身告辞。
夏明嫣行了礼,顺口就道:“秋果,那儿有封信不是咱们西院的,想是分错了。你送齐大娘子出去,顺便把信送回门房去。”
不管旁人说什么,这李家叔伯永远跟那两个小厮一样一脸喜气:
“日子是急了些,可圣旨赐婚,这么难得的喜事,亲家总不能不让我们端侯府沾光吧?这都是为了世子好、二姑娘好。他们好了,大家都好。”
“这圣旨来的突然,谁都没准备,想必大家都能体谅。贵府准备不及,没关系,我们端侯府也可以派人帮忙。”
“二姑娘是楚相爷的嫡亲外孙女,想必相府也是能借些人手的......说不定宫里还来人帮着操办呢?”
这是真会说话,你们夏家不想三日后成亲,有本事你们就再请一道圣旨赐婚。
来不及准备也没事,大家都能理解,而且夏家这边仓促了,他们端侯府那边有什么不周到的,大家也都别计较了呗。
夏庸和楚氏憋了口气险些一个倒仰,可是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事儿办得好了,能让圣上对李玦多几分好感。
要是李玦能够承爵,夏明月就是侯夫人了,很快就能诰命加身。
“那便三日后行礼,双喜临门。这要是成了亲,我就盼着两件事了,早日抱外孙和世子早日承爵。”
夏庸颔首,饱含深意地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他们夫妇一体,咱们做长辈的自是也要为他们考虑的。”
难得夏庸都答应帮李玦承爵了,夏明月想想也忍了。
一想到将来自己这个端侯夫人,甚至端王夫人,她既有地位,又有李玦的敬爱和宠爱,比夏明嫣那个只能在家庙里吃素念经的挂名侯夫人强。
夏明嫣顿时端正了姿态:“长姐,咱么姐妹一场,没能一起长大,却能一起出嫁,也是缘分。长姐,万一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抢了风头,你可千万得体谅。”
“执掌中馈,那是俗事,今日咱们只谈婚事。我可不是那等庸俗之人,花木,很好,比一些铜臭之物好上千倍万倍。”
夏明嫣一副“难得有情郎”的样子,还状似无意地往华家的聘礼上瞟了一眼。
毕竟夏明月才十五岁年纪,都还没及笄,大家都倒她少女心性、天真活泼,都发出善意的笑。
只是中馈的事儿是夏明嫣提出来的,华家送来的聘礼都是实打实地贵重物件,凭白受了她的排揎。
丁嬷嬷赶紧打圆场:“老爷,夫人,这华侯家的人还等着呢......这聘礼着实丰厚,是华家礼重咱们大姑娘呢。”
华家来的是老侯爷华叶峰的兄长,也就是华靖离的大伯父,此人也是行伍中人,年轻时有过军功,封过三品将军。
华家人丁单薄,提亲这种事又不能是老侯爷和老夫人亲自出面,这位华大伯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华大伯往前一站,年纪大了也依然虎背熊腰的,甚是有威严:
“行伍之人不来那套虚的,夏家大姑娘高义,这种时候愿意嫁与我那不争气的侄儿履行婚约。我们华家也不说需的,全当家里多了个女儿。”
“这是礼单,这是婚书,就交给夏大人和夫人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姻亲,两性之好。”
“好好好,允了!”夏庸也是行伍之人,觉得这位华家大伯很对脾气。
华家这话说得也妙,当作多了一个女儿,就是说万一华靖离没挺过去,他们愿意让夏明嫣以侯府女儿的身份改嫁。
夏明嫣对此并不惊讶,上一世华家也曾经想让夏明月改嫁,还给备了一份儿丰厚的嫁妆。
只是那时候李玦刚刚承爵,正在办差立功稳固,不可能跟夏明月有什么。
夏明月贪恋华侯夫人的身份,表明不愿改嫁,结果私下却跟那个叫孙允斌的书生在一起了。
夏明月对此却只有低头冷笑,什么当作女儿嫁出去,嫁进华家一场,白担了个虚名,再嫁就是二嫁,不多给她点好处,凭什么让她走?
以为给份儿嫁妆就行了?一嫁嫁侯爷,二嫁却只能嫁个小官、小吏,甚至就是个商贾富户,当她是傻子么?
夏明月仿佛看到了夏明嫣的下场,面热心冷地道:
“长姐嫁过去也不知道是服侍伤患的,还是去为人妻子的,好在有这些钱财傍身,也算不亏。”
“华家大伯,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是我这个长姐自小在卢阳长大,她外祖家是蛊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服侍人,千万别让华侯伤上加伤才好。”
这时候,提什么蛊医?
楚氏脸色都变了,少不得也要帮着解释,不然她自己也得落下个教养不善的错处:
“华家大伯别误会,我们大姑娘从未学过什么蛊医。女儿家,学什么蛊医,嫣儿你说是不是?”
夏明嫣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道:“华侯伤重,自有御医和元京名医照料,哪儿轮得到我动手?二妹妹这是心疼我,怕我劳累了,也担心将来的姐夫呢。”
夏明嫣适时地羞赧一笑,全是小女儿做派,管她会不会蛊医,都不像是会做那等事的。
何况朝廷并没有明令禁行蛊医,只要不摆在明面上,不闹出事儿来就行。
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夏明嫣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还孝顺父母、体贴姐妹,尤其是脾气好。
被夏明月含沙射影地说了两回了,夏明嫣都没说夏明月半句不好,甚至一点都没恼,还在努力帮着打圆场。
这样的好姑娘将来一定会是好妻子、好儿媳,就算她会蛊医之术,也绝对不可能乱来!
夏庸呵斥夏明月:“你都要嫁人了,得懂点儿事了,别总是口无遮拦。”
他转身又对着华大伯客气地道,“都是没有的事,我家大姑娘是楚相府女师教养大的,哪里会学那些东西。”
华大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朗声就道:“不就是蛊医么,行伍之家,能救命就行,不怕这些,就是会也没什么。”
“我那侄儿这次回来还中了蛇毒,大姑娘不会,咱们也想着能否请大姑娘代问一下杨家太公和老爷,或是派个子弟过来看看。”
场面一下子就被圆了回来,华家的聘礼给的很扎实,虽然没有多少雅致的珍藏,却都是真金白银或名贵丝绸。
还有一些北疆、南疆接壤之国的器物和织锦、物产,不如大恒的精致,却难得稀罕。
里面更有一些从前宫里的娘娘赏给华老夫人董氏的,都拿出来做了压箱的聘礼。
虽说这些聘礼大部分都是要抬回钩翊侯府的,可能拿出这么多,也足以说明华家的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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