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罗罗尹罗罗的其他类型小说《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罗罗尹罗罗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长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君之一入宁安堂院子,就不顾下人阻拦,穿廊入户,径直闯入大房氏的寝居。“母亲!您不能这么对待阿善。阿善她不能住莲香阁那样的地方!”陆君之裹挟怨气而来,势要为白妙善争取公道。走入内间,推开前来阻拦的蔺嬷嬷,却在看见大房氏面色的一瞬,竟说不出话来。“母亲,您这是......”大房氏避开陆君之的目光,侧过脸,用锦帕擦干眼角的泪珠。即便如此,那双红肿得吓人如同核桃的眼睛也暴露在陆君之面前。蔺嬷嬷语气含着不满与心疼,“因着昨日因为白姑娘闹出的事,老夫人又将大奶奶叫去净心堂训了一个时辰,又跪了自省整整一三个时辰。”“刚刚才被嬷嬷女使们搀扶回来,跪得膝盖都青紫一片,肿得老高。”陆君之浑身气势顿时弱下来,轻声嗫喏着,“我......我并不知道......
《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罗罗尹罗罗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陆君之一入宁安堂院子,就不顾下人阻拦,穿廊入户,径直闯入大房氏的寝居。
“母亲!您不能这么对待阿善。阿善她不能住莲香阁那样的地方!”
陆君之裹挟怨气而来,势要为白妙善争取公道。
走入内间,推开前来阻拦的蔺嬷嬷,却在看见大房氏面色的一瞬,竟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这是......”
大房氏避开陆君之的目光,侧过脸,用锦帕擦干眼角的泪珠。
即便如此,那双红肿得吓人如同核桃的眼睛也暴露在陆君之面前。
蔺嬷嬷语气含着不满与心疼,“因着昨日因为白姑娘闹出的事,老夫人又将大奶奶叫去净心堂训了一个时辰,又跪了自省整整一三个时辰。”
“刚刚才被嬷嬷女使们搀扶回来,跪得膝盖都青紫一片,肿得老高。”
陆君之浑身气势顿时弱下来,轻声嗫喏着,“我......我并不知道......”
蔺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大公子当然不知道,因为大公子满脑子只想着白姑娘,却全然不管咱们大奶奶。”
“大公子可知晓若是由着老夫人处置,白姑娘昨日就被当众轰出陆家了。让白姑娘继续待在陆家,住在莲香阁,已经是咱们大奶奶向老夫人多番求情才讨来的了。”
陆君之心里生出愧疚,蔺嬷嬷追问,“大公子可知晓,外面都是如何看待大公子,看待陆家的吗?”
陆君之不用多问,也能想象出几分。
“咱们陆家在潞州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攒出来的名声,昨日因白姑娘毁了一半。”
“可昨日,大奶奶仍旧在老夫人面前腆着脸跪求,大公子以为大奶奶是为了谁?”
陆君之微微垂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蔺嬷嬷语气满是失望,“大公子,您是陆家嫡长子,肩上担着陆家的未来。但您却和那样的女子扯上关系,甚至还要娶为正妻......”
“您到底将陆家置于何地?”
大房氏肩头抽动不止,隐忍啜泣声音传来。
陆君之抬起头来,急忙说道:“不,母亲,我没忘了陆家,我定会科考入仕,光耀门楣,但......但我也不会放弃妙善。”
“自小我就听从母亲的话,与孔麟元交好,他与吏部侍郎贺大人是表亲,贺大人最近正好来潞州省亲,孔麟元今日就在一品阁摆宴,要将我引荐给贺大人。”
陆君之目光炯炯,十分认真,“母亲放心,我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搭上贺大人,待春闱后我考取名次,便能青云直上。”
“那......那就好。”
大房氏轻声哽咽,脸上才露出点笑意。
“我就知道子慎是个好孩子,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没能给白妙善换了居所,陆君之垂头丧气地去看白妙善。
白妙善不仅没有失望,发而为他斟上一盏热茶,语气心疼:“子慎,你身上的伤还未养好,就为我反复奔波......”
陆君之却执上她的手,眸底是化不开的深情,“只要你过得好,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做这些我心甘情愿。”
白妙善将他的深情模样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却透着几分凄凉与难过:“可眼下,我能留在陆府已属侥幸......如何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子慎,我早就说过此生绝不做妾。”
“妙善你放心,”陆君之忙道:“我定会让你......”
话却忽地说不下去了,陆家怎可能让戏子和女支女的女儿做正妻?
心底涌出浓浓的无力挫败感。
屋里气氛僵滞了片刻。
白妙善依偎进陆君之的怀中,轻轻开口,“子慎,我倒是有一计。”
陆君之忙问:“什么计?”
白妙善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陆君之听完却犹豫了:“此计......”
白妙善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计划若成,一则能助我们早些成婚,二则也能帮你拉拢孔公子,我听下人们议论说孔麟元早就对罗罗有意......”
陆君之听完却犹豫了:“此计......”
撇除未婚妻的身份,尹罗罗毕竟与他一起长大,跟他的亲妹妹一样,他心中虽厌恶她,却也不忍心伤害她。
且,他与孔麟元相识十几载,对他再了解不过,除了家世外,一无是处,声名狼藉,实在不是什么良配。
将尹罗罗推给孔麟元?
这计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陆君之仍然无法下定决心。
白妙善紧紧盯着陆君之的双眼,“你是舍不得?你心里对她还有感情?”
不顾陆君之的挽留,白妙善一人坐到对面的绣凳上。
没一会儿就泪眼婆娑,眼角泪珠欲坠不坠,看得陆君之心疼不已。
白妙善捻着绣帕,轻拭眼角:“此计的确阴损,我原本并无意真的去做,只是想试你一试,没想到却真的试探出你的真心来。”
“既然你舍不得,那我走吧。偌大陆府,已无值得我牵挂的了。”
说着就要起身,似是下定决心,准备离开陆府了。
陆君之心间一慌,连忙将人拦住,紧紧地抱在怀中。
“妙善,你当真看不出我的真心吗?”
白妙善却侧着头,不看他一眼,委屈微哽,“你们男人多是三心二意,一边说真心爱我,一边将舍不得青梅,连前途都能放置一边。”
陆君之只觉头大无比,百口莫辩。
在他心里,尹罗罗哪里比得上白妙善。为了白妙善,他已然牺牲了多少......
心里煎熬半晌,他最终咬了咬牙关,“好,那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立即松开白妙善,由书意搀扶着离开莲香阁。
站在原地的白妙善望着他的背影,昏黄灯光下,隐约可见唇角渐渐翘起。
系统,进度如何?
恭喜宿主,攻略进度已达99%。
白妙善素来温婉的嗓音,在夜色中竟有几分像魅,轻哂一笑:让陆君之亲手将尹罗罗送入其他男人怀中......你们也挺会杀人诛心的。
重新坐回桌前,给自己斟茶轻饮几口,系统声音再度响起:目标人物陆君之马上攻略成功。是否开始攻略下一目标人物?
她悠悠道:开始吧。
“白小姐救了子慎的性命,对我们陆家有大恩。”
吴嬷嬷手上拿着一镂云纹木匣,上前递给白妙善。
“这是三千两银票,日后无论白小姐是想谋生计,还是想嫁人,都够过活一辈子了。”
白妙善脸色微微一僵,陆家这是想要钱货两讫,与她撇清干系?
但她此时怎能与陆家撇清干系?
“老夫人,这钱我不能收。救子慎,是我心甘情愿的,无需这些银两补偿。”
陆老夫人轻轻笑了笑,唇角法令纹加深,“既然白小姐不愿收,那就罢了。老身听说,先前罗罗所住的垂影院,如今由白小姐住着?”
陆大奶奶艰涩应声,“是,母亲。”
陆老夫人轻责一句,“怎能让贵客住在垂影院?这可不是陆家的待客之道。”
又吩咐吴嬷嬷,“去将柳香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给白小姐暂住。柳香院冬暖夏凉,遍植柳树,马上就要打春了,正是赏柳佳时。”
柳香院确实不错,也是陆家常用来留客暂住的地方。
但再好,都只是留客暂住,都远远不如老夫人专门给尹罗罗收拾出来的垂影院宽敞轩丽,精雕细琢。
这是变相的赶客了?
“祖母?”陆君之着急想说话。
但白妙善却开口:“老夫人思虑周全,小女拜服。”
白妙善暗暗扯了扯陆君之的袖子,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老夫人也不再管他们,只是抬手轻抚尹罗罗黑瀑般的乌发,语气怜惜安抚道:“罗罗此事你受委屈了。”
尹罗罗依偎在老夫人怀中,娇声软语道:“有祖母疼爱,罗罗不委屈。”
陆老夫人轻轻一笑,眸中尽是慈爱之色,“那祖母好好补偿你。”
她吩咐吴嬷嬷:“我记得鹤荣前两日刚送来了三张南疆出产的天山狐皮,十几张灰鼠皮貂皮,还有五匹淮南的妆花缎,都是罗罗能穿得上的。”
“对了,还有库房的那两颗暹罗夜明珠,也是个稀罕小玩意,待会儿一并都送到星罗院去。”
“罗罗多谢祖母。”
天上狐皮妆花缎夜明珠这等珍品只有逢年过节时,府内公子小姐才能得上那么几件。
如今却一齐送给了尹罗罗,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陆老夫人对尹罗罗的偏爱。
陆老夫人这么一番动作,好生敲打了陆君之与白妙善,摆明了维护尹罗罗的态度。
大房氏嘴里发苦。
等他们这些小辈散去,只剩老夫人、陆鹤荣和陆大房氏时,陆老夫人盯着陆大房氏,声音又恢复冷漠。
“因你擅作主张给子慎娶平妻,罗罗险些出了事。今晚你去小佛堂,手抄两卷《法华经》,好生反省己过,不抄完不准出来。”
去小佛堂抄佛经,这不是当着陆家上下数百口的面明着惩罚,打她的脸吗?
陆大奶奶连忙求饶,“母亲,在宁安堂抄完送去小佛堂行不行?”
老夫人拒绝。
陆鹤荣坐在一旁,竟也不开口帮忙求一下。
她心底一片冰凉。
*
尹罗罗迈下净心堂的层层石阶,脚下却遽然一软,险些踩空倒下去,幸好橘杏及时搀扶住。
一直绷着神经演戏,骤然松懈,她心神有些恍惚。
今日行动的目的除了出一出气,更是为了试探。
她只是养女,虽宠爱有加,但到底不甚重要,陆君之身上却肩负着陆家未来命运,陆老夫人和陆鹤荣却为了她,重罚陆君之,去他半条命。
心间泛起一阵冰冷。
除了对她这个养女有更大的图谋,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主仆两人行到无人的湖边树荫下,桃儿对尹罗罗心思毫无所觉,“小姐,今早差点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姐真的要寻死。”
“但现在我明白了,小姐真是聪明,借老夫人的手一下子就将白姑娘马上就要上位的嚣张气焰打散了!”
尹罗罗却轻轻摇了摇脑袋,“没那么简单。”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陆君之若是不愿娶亲,谁都无法按着他的头强迫他。
而且,大奶奶大房氏虽然比不上二奶奶小房氏那般狠毒奸猾,但她为了陆君之这唯一儿子,什么都愿意做。
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尹罗罗记得适才,陆大奶奶失魂落魄从净心堂出来,白妙善主动迎上去搀扶。
陆大奶奶、白妙善,假若这两人搅合在一起......可就棘手了。
宛若猫儿瞳的乌亮眼眸转了下,抬手让桃儿附耳过来。
桃儿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孔小姐!?”
孔小姐性格蛮横霸道,与小姐素来不和,以前还经常欺负小姐。
更重要的是,她痴心于陆君之。
她若是知晓大公子对白姑娘非娶不可,怕不是能将整座陆家都掀翻了?
等等......将陆家都掀翻了?
桃儿双眼一亮,忽然间明白过来。
依照孔小姐的跋扈性子,她过来能饶得了白姑娘?
桃儿忍不住搓搓手,心里竟也开始期待三日后的情形。
*
是夜。
净心堂、小佛堂,还有陆家祠堂都彻夜通明。
尤其是祠堂内,陆鹤荣的愤怒叱骂声遥遥传到窗外,让下人们都听得胆战心惊。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忤逆的不孝之子!”
“你以后的正妻绝不可能是其他人,只能是罗罗!”
“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若不是小厮们七手八脚拦住了,陆鹤荣就要上脚踹陆君之。
但陆君之咬死不松口,只娶白妙善一人。
小佛堂中。
大房氏听着翠蓝通报祠堂内的情形,眼眶通红,不断抹泪哭道:
“我的子慎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还要在那冷得像冰的祠堂跪着,还被大爷这般痛骂,我的儿,我的儿啊......”
站在翠蓝身边的蔺嬷嬷想起白小姐无意间说的话,故作愁绪地叹了口气:“大奶奶,大公子死梗着只想娶白姑娘,可老夫人和大爷哪里会允许大公子娶除罗罗小姐以外的人。
“只怕这还只是开始,以后也有得闹呢。”
大房氏闻言,哭得更厉害:“我可怜的孩儿,可如何是好啊?”
蔺嬷嬷这才试探着开口道:“大奶奶,大爷和大公子的态度都难以动摇,那就从别处入手啊。”
大房氏哭声一顿,忙用锦帕擦了擦泪:“你是有了什么主意?”
蔺嬷嬷走几步凑过去,轻声叙说一番,听得大房氏和翠蓝都变了脸色。
“这......未免阴损了些。”
蔺嬷嬷笑了笑,眸中精光闪过,眼角皱起密密细纹:
“大奶奶素来心慈,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不得罗罗小姐。可如今僵局,若不让罗罗小姐吃苦,那吃苦的就是咱们大公子了。”
大房氏自然是千万个不愿陆君之吃苦头的。
蔺嬷嬷见大房氏动摇,又道:“老奴今日去城西正好买了个病秧子回来,身子差得都活不了多久,事后无需封口。”
大房氏倒是不担心尹罗罗,只担心一点:“可此事传出去会损陆家的名声......”
眼见大房氏仍犹犹豫豫,下不定最后的决心,蔺嬷嬷干脆跪下,一脸忠心。
“大奶奶放一万个心,老奴能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绝对不会损害大公子和陆家半分。”
“老奴也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不忍心大公子受磋磨。大奶奶一直信重老奴,这份恩情老奴不敢忘。若是能为主子分忧,老奴万死不辞。”
奴才都摆出这种态度了,作为主子又岂能畏缩?
大房氏定定看着蔺嬷嬷:“此事若是顺利办成,我不会亏待你的。”
蔺嬷嬷心头一松,连忙叩头。
“老奴多谢大奶奶信任。明晚就请大奶奶静候佳音。”
翌日午间。
一品阁,二楼雅间内。
陆君之抬臂举起酒盅,笑吟吟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贺大人,子慎敬您一杯。”
贺承允刚过而立,眉目俊朗风雅,出身上京贺氏嫡脉,年纪轻轻就是朝廷四品大员,除了自身才能外,还因贺家在朝中树大根深,受家族荫蔽。
他自幼饱读诗书,见广识多,而与陆君之适才从孔孟入学,谈到诗词歌赋,又说起品茗赏玩,戏曲吟诗,竟是意外相投,常有共鸣。
在上京生活三十载,他也少有遇见这般志趣相合的人,当即也跟着举杯,“陆贤弟不必与为兄客气,你我兄弟共饮这一杯。”
陆君之听见贺承允那声贤弟,心中顿时一喜,按捺激动唤了声“贺兄”,便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们两人畅谈饮酒,好不尽心。
但被冷落在一旁的孔麟元却无聊得闲出鸟儿来。
那些酸文酸诗他听着都头疼,脑中过了一遍最近得手的那些女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陆君之却将孔麟元此时的状态收入眼底。
一个时辰后,酒量最浅贺承允先醉倒,由他的随从小厮搀扶着,离开了雅间,只剩下陆君之和孔麟元两人。
陆君之又灌下了一盅酒,主动搭上了孔麟元的肩背,“麟元,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缺女人了?”
孔麟元心不在焉地问他,“那你给我介绍一个?”
嘴上这么说,却并不真的指望,毕竟陆君之与他一南一北截然相反,打小洁身自好,并不去沾染那些女色。
但陆君之这次却真的应下了,“我正好有一人想介绍给你......”
孔麟元立即来了兴趣,听完后,却明白了陆君之的打算,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
“你的那些事我可都听说了,你这可不只是帮我,也是想让你家里的那些老古董点头退婚,你好抱得美人归吧?”
陆君之笑了下 ,“就知道瞒不过你,但罗罗这样的姑娘坐你的正妻,也并不委屈你是不是?”
孔麟元脑海中浮出一抹令人恋恋难忘的玲珑倩影,心笙开始摇动。
饶是他常年游历百花丛,这样的美色也是罕见的,而且又是那样轻柔小意的性子。
日后成了婚,也不耽搁他继续在外渔猎美色,为所欲为。
当即就举起酒盅,主动与陆君之碰了一杯。
“那就说定了。”
眼珠又轻轻一转,“若是我没记错,五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陆君之颔首,“正是。”
“那日我在留心园办一场赏花宴,为你庆生辰,你顺便......将表妹妹也带来,一起为你庆生岂不妙哉?”
那充满希冀的轻浮语调,以及眼中滑动的粘腻欲色,任谁看都知道他心里正在打什么算盘。
陆君之隐下心里的嫌弃,以及残存的一丝愧疚,举杯与孔麟元相碰,笑着应下。
宴席散去后,孔麟元还与陆君之一起去了陆府,嘴上说是探望外祖母,但陆君之怎会不明白他蠢蠢欲动真正想见的人是谁?
*
雅间内的两人蝇营狗苟,而那边厢贺承允由小厮搀扶着,下了马车,脚底蹒跚地往宅子走。
走过一拐角时,却听见一声娇柔惊呼。
紧接着,一道清幽花香扑入他怀中。
那袭人香气淡雅芬芳,扑入鼻间时,沁人心脾,还夹杂着如丝如缕的奇异淡香,勾得心弦颤动。
伏在他肩头的女子雪肤乌鬓,白颈低垂,勾出一道惹人心动的弧度。
等轻轻抬起头,看清她的模样的瞬间,贺承允眼瞳轻颤。
白妙善似是受惊,立即退开几步,面上带着点点羞怯:“公子,我不是故意......”
贺承允的酒瞬时都醒了不少,连忙轻声道:“我们也有错,没有早些看见姑娘,险些撞到你。”
望见女子手中拎着的八角攒花红木食盒,食盒上水迹点点,里面的东西溅洒出来了些。
“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白妙善轻轻一笑,答道:“小女的未婚夫与人宴饮,担心他酒醉,所以去买解酒的醪糟。”
贺承允听闻听闻她有未婚夫,心间竟有几分深深失落。
“我这醪糟将公子的衣衫都沾湿了,真是不好意思。”
贺承允这才觉察胸口有块湿迹,但已然毫不在意,心神都挂在对面的姑娘身上。
“我正好多买了盅醪糟,既然公子也饮了酒,那就赠给公子算作赔礼。”
白妙善说着,便从食盒中取出那盅洒了些许的醪糟,似是怕染脏贺承允的手,还用自己的百蝶戏花丝帕垫着,递给了贺承允。
“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不等小厮伸手,贺承允就抬臂迫不及待接了过来:“我怎会嫌弃?”
“那小女就先告辞了。”
白妙善款款屈膝行礼,转身施施然而去。
贺承允怔怔望着那道袅袅纤影,眸中带着几许自己都未觉察的迷醉之色,半晌后才举起手中的丝帕。
花香幽幽淡淡,莫名勾人心肠。
但随即在帕子一角瞧见了白色丝线密密绣成的娟秀小字:白。
原来她姓白。
又忽地一惊,这绣着姑娘闺名的贴身丝帕,他岂能留着?
白姑娘刚刚怕是一时慌张给错了。
这么想着,贺承允拔腿便去追那道动人心弦的倩影。
“公子,公子。”
小厮忙不迭地叫唤,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街边的一个不起眼小乞丐眼中。
*
日头渐渐西沉。
陆府花团锦簇的后花园内,静寂一片。
只有一道纤细身影在一处花草圃中慢慢移动。
尹罗罗口中一边轻声哼着小调儿,一边采摘种在花圃中的药材。
那晚过后,阿渊的伤复发了,她采点药材回去给他熬药。
忽然,腰间攀上来一只手,轻轻揉捏一下,带着浓浓挑逗意味。
竹篮霎时间掉落在地,尹罗罗受惊躲开,转过身看向来人,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梳得油亮的头发束在金镶玉发冠内。
穿着殷红瑞兽纹杭绸大氅,手中轻轻摇着一柄洒金扇,与轻轻勾起的唇角那抹轻佻笑容相称,一看便知是个油滑风流纨绔。。
居然是孔麟元。
尹罗罗刚刚哭诉半晌,手拈绣帕,轻轻吸鼻,轻声软语道:“这窦嬷嬷虽可恨,但她母亲全靠她一人养活,发卖确实有些不妥......”
说话时,她不着痕迹递给桃儿一个眼神,她专门来宁安堂一趟,可不仅仅是为了惩罚一个奴才。
见尹罗罗主动退了半步。
大房氏一口气还未松开,桃儿忽然“噗通”双膝跪下,委屈求道:“婢子斗胆与大奶奶说实话,咱们星罗院的主子虽是小姐,但窦嬷嬷才是能当家做主的那个。”
“适才窦嬷嬷也扒着小姐的腿,小姐唤屋里女使帮忙,却一个都唤不动。还请大奶奶为我们小姐做主。”
大房氏眉心突突直跳,也有些庆幸,幸好这话没被老夫人大爷听见。
否则有心人胡乱攀扯两句,都能成她派窦嬷嬷去把持星罗院,监管苛待尹罗罗这个养女。
“那罗罗想如何惩罚这老贱奴?”
大房氏面上带笑,语气温柔至极,若是心细的人都能觉察出她语气中的小心翼翼。
窦嬷嬷这事倘若闹到老夫人面前去,她的管家权怕是都保不住。
“此事虽然怪窦嬷嬷,但归根究底,还是怪我......”尹罗罗声音软软柔柔,宛若细细碎雪落下,惹人心怜。
“怎能怪罗罗?”大房氏忙不迭反驳。
“怪我软弱,手中也没有捏着她们的身契,她们自然不怕我。”
陆家对尹罗罗千娇万宠,什么都给她,但没给她没有任何下人的身契,也相当于杜绝她有任何心腹亲信的可能。
事实上,陆家上下除了当年她从街边捡回来的小乞儿桃儿,再无第二个她能信任的人。
大房氏依稀还记得大爷对她提过,以后不要给罗罗下人身契。
可她不明白,令娴与罗罗差不多大,自己都给了她几张下人身契,教她怎么御下管家,以后罗罗可是要当陆家主母,手里怎能不捏着下人身契?
老爷真是糊涂。
大房氏腹诽丈夫一句,干脆应下:“那我就挑几个你院里女使小厮的身契,交给你自己保管。捏着他们的身契,也不敢不听你的了。”
尹罗罗却摇摇头,“他们都是在府内待久了,惯会偷奸耍滑,我也管不住他们。我想自己去府外挑几个顺眼的回来。”
星罗院漏得像筛子,伺候的不是老夫人的人,就是大房二房的人,她用着不放心。
“只要罗罗高兴,怎么都行。”大房氏自是满口答应。
又吩咐小厮,“将这老奴带下去打三十大板,罚俸两年,以后不要在星罗院伺候碍罗罗的眼,去后宅看管库房。”
看管库房是个没半点油水的枯燥活,每月能领的就只有那少得可怜的月俸,与先前在星罗院作威作福,简直天差地别。
但窦嬷嬷还是忙不迭地叩头谢恩。
窦嬷嬷被带下去,大房氏心里还万分庆幸,一桩麻烦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哪里能想到以后悔断了肠。
*
迈出门槛,桃儿扫视一圈院内。
宁安堂内人来人往,都在忙碌筹备接风宴。
她轻声对尹罗罗说道:“我听说白姑娘到底还是没有搬出垂影院,眼下还帮大奶奶一起筹备接风宴......”
她管理有方,进退得宜,大奶奶愈发喜欢。
最后一句话,桃儿咽回去没有说。
说曹操曹操到,她们刚走出宁安堂,就见前面十几米远的墙角风竹下出现了白妙善的纤细身影。
只是白妙善没有注意到她们,反而望着南面小道。
细眉轻皱,神色有些异样,似是犹豫了下,回身藏到石墙后。
尹罗罗和桃儿对视一眼,才发现南面小道有个人正走来。
那是个粗使嬷嬷,身形干瘦,面容黝黑粗黄,手中拿着一柄园艺大铁剪,应是伺候花草的。
她一见尹罗罗,就露出谄媚的笑,行礼动作很是生疏,“奴才见过小姐,小姐万福。”
“起来吧。”
主仆两人与那粗使嬷嬷走远后,桃儿一才脸纳闷开口道:“这白嬷嬷是从陇南那边逃难过来的,刚进府没多久,但白姑娘看起来似乎和她认识......怎么会呢?”
尹罗罗轻轻弯唇笑道:“怎么不会呢?”
晨光下的少女,琼鼻雪肤,眉眼浅弯,仿若一朵沐浴着日光的无忧无虑小花儿。
“孔府那边怎么样了?”
“我昨日就将邀贴送去了,孔小姐答应后日来咱们陆府。”
尹罗罗轻轻翘起唇角,有孔嫣然在场,后日的戏才好看呢。
“后日,子慎哥哥就要从祠堂出来了,你去一趟垂影院,说我请白姑娘后日去小荷亭赏桃花。”
桃儿点点脑袋,“奴婢记着了。”
语气中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
夜间,万籁俱寂。
星罗院一间不起眼的下人厢房内,小厮青云正在给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清洗身体上的伤口。
阿渊仿佛随意地提起一句,“你昨日说,你们小姐已经有了未婚夫?”
青云擦拭动作一顿,莫名觉得后背心有些发凉,他抿了抿唇回道:
“是。”
阿渊轻轻垂眸,问道:“那他们的感情如何?”
青云嗫喏,“主子的私事下人不便议论。”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眼前男人的通身气势变了,无端给人一种晦暗阴森的压迫感。
“不便议论?”
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笑意,但青云却感受到了一阵刺入肌肤的渗人感。
整个屋子内仿佛被他的气息所盘踞,愈发阴森,令人觉得无端害怕,甚至隐隐恐惧。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尹罗罗带着桃儿站在门口:“阿渊,今日感觉如何了?”
男人立即转过头:“姐姐。”
转瞬之间,他的面上已无分毫阴翳,俊眸浅弯,眸中闪着细细碎碎的喜悦光芒,任谁看都是由衷高兴的模样。
“姐姐,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语气还带着一点抱怨委屈。
尹罗罗心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有事耽搁了。”
尹罗罗来了,青云自觉退下,走到门口时舒了好大一口气,如释重负。
后花园位于陆府后宅,即便他是陆府表少爷,可也是成年外男,居然敢一人来后花园?
“表少爷请自重。”她又退开几步,与孔麟元拉开距离。
孔麟元轻啧一声,“表妹,子慎都已经不要你了,你不如就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成为孔家主母,过得比在陆家时更富贵风光。”
说着时,腻滑目光已经在尹罗罗微露的锁骨,纤细腰肢,以及胸前起伏弧度上绕了几圈,脚步也不着痕迹得凑近。
距离尹罗罗两步之遥时,就又要伸臂将她拉进怀里。
尹罗罗手中已然捻着一根银针,就要刺入孔麟元手臂时,斜后方忽然传来一道惊怒女声:“住手,不准碰小姐!”
孔麟元动作微微一顿。
桃儿赶来挡在尹罗罗身前,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般,紧张防备着孔麟元。
孔麟元目光落在桃儿娇小身形上,又打量了几眼她秀气面容,唇角不由得翘起,“原来你这小女使也慢慢长开了。”
然后眯眼肖想,“将你们主仆一起收了,那可真是人间一桩美事啊。”
桃儿闻言,小脸气得通红:“你,你做梦!”
孔麟元唰得甩开扇面,在胸前轻摇慢晃,悠悠然道:“我要弄到你家小姐,或许有些麻烦,但将你一个小小女使弄到手......小事一桩”
“你想都别想!别做梦了!”桃儿气得浑身发抖。
但尹罗罗闻言脸色却凝重下来。
孔麟元这话并非大放厥词,他喜好渔猎美色在潞州几乎人尽皆知。
上从名门大户的寡孀,下到街边卖花女,只要他看上的,都用各种的手段弄到手,待到腻烦便抛弃了,甚至还闹出过两桩人命官司。
被抛弃的农户女,自觉没了清白无颜见人,投湖自尽。
与棺材铺掌柜娘子偷情,被掌柜发现,争执打斗时,他养的打手围殴掌柜,竟将掌柜活活打死。
但孔家势大,使了法子将两桩案子都压了下来。
孔麟元若是真的动念,是会不择手段的。
尹罗罗将桃儿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表少爷,桃儿是我最喜欢的女使,不舍与她分开,还请表少爷手下留情。”
孔麟元轻笑一声:“手下留情?”
他抬起手,趁尹罗罗没反应过来之际,摸了下她脸蛋的软嫩肌肤,眸中是粘腻的垂涎之色,“那就由你来换。”
尹罗罗立即退半步躲开,露出几分愠色。
“表少爷,莫要得寸进尺。”
孔麟元听到这警告,不仅不放在心上,还仿若听见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即便我得寸进尺,你又能如何?你不愿,但我偏要将你们主仆一起收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用扇子指着尹罗罗,眸光是藏着粘腻垂涎的炽热,仿佛在看自己的笼中之物。
“先是你鲜嫩的小女使,再然后......就是你。”
说完,他轻轻摇着洒金扇,慢慢踱步离开后花园。
“小姐?”桃儿拉紧尹罗罗的手指,语气是带着轻颤的紧张。
尹罗罗用绣帕擦了擦她因紧张额头沁出的晶莹汗珠。
此时晨曦洒照,轻纱般的薄雾缠绕花间,碧绿叶片上露珠轻颤不止,犹如珍珠散落玉盘。
小花仙般的少女,莹然勾唇,眉间却是坚定之色。
“放心,我不会让孔麟元得逞的。”
梦中的孔麟元得手了。
她被陆家软禁磋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桃儿想尽一切来救她。
只是她一介人微言轻的婢女,实在没有办法,最后走投无路,被孔麟元趁机哄骗到手。
他骗桃儿会将自己救出来,得了桃儿的身子,玩得腻歪了后便翻脸不认人。
桃儿悲愤交加,想要寻回公道,却被孔麟元转头告到大房氏那儿。
桃儿的小动作早就落入大房氏眼中,大房氏担心她会惹出麻烦来,以她不轨媚上,污蔑主子为由直接乱棍打死。
尹罗罗脑中是桃儿遍身血肉模糊的尸体,似是轻声喃喃,又似是对自己发誓。
“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要让孔麟元......得到报应。”
梦中,陆君之通过孔麟元的这层关系,搭上了吏部的贺大人。
第二年考取进士后,就借着这层荫蔽,官途青云直上,步步高升。
那她就亲手来斩断这段关系。
失去孔麟元和贺承允,她倒要看陆君之如何向上爬。
*
一刻钟后,星罗院内。
“你确定看见的是暮云斋的小厮?”尹罗罗一边问道,一边将桃儿最爱吃的樱桃毕罗推到她面前。
桃儿点点脑袋,吃了樱桃毕罗后,心情也平复许多。
“婢子在花园门口看得真真的,就是暮云斋的人,鬼鬼祟祟的,瞧着是在为表少爷望风......否则,表少爷怎敢一人去后花园?”
她忍不住忿忿骂道:“大公子这是想做什么?!”
暮云斋是陆君之的院子。
尹罗罗轻轻拧眉,陆君之和孔麟元有所勾结,而他的目的......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尹罗罗真没想到,往日品行端正,能称得上一声君子的陆君之,如今竟能为了与她解除婚约,做出这样的事来?
此时,秋霁跨过门槛,来到尹罗罗身边,“小姐。婢子有两件事要禀告小姐。”
秋霁就是那个她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女护卫。
她身材清瘦,眉宇透着几分坚毅之色,指腹掌心有常年磨砺出的茧子,一看就精擅拳脚功夫。
“你说。”
“头一件事,刚才大公子递来一张邀贴,说五日后留心园有场赏花宴,想带小姐一起去。”
桃儿立即出声阻止,“小姐,千万不能去!”
这段时日,陆君之与尹罗罗的关系僵硬得很,怎会突地好心带她去参加劳什子的赏花宴?
加上傍晚发生的事,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必然是埋着大坑呢。
尹罗罗轻轻咬了一口樱桃毕罗,慢慢咀嚼,翘起唇角。
“但我想去......”
不去,怎能亲手断了陆君之的青云之路呢?
对上桃儿震惊瞪圆的双眸,冲她笑了笑,“桃儿,你相信我。”
桃儿撅了噘嘴,转过头去不想说话。
秋霁继续禀告盯着白妙善的小乞儿在街道上看见的事。
尹罗罗听完,忍不住轻笑一声:“白妙善开始行动了啊。”
桃儿嘴巴就张大得能塞进一个圆鸡蛋。
“白姑娘她、她这是干什么?她不是已经有了大公子了么,怎么还去勾搭别人?若是大公子知晓了,怕不是要将她......”
说到这,她眼睛倏地一亮。
“小姐,我们把这事告诉大公子吧。”
尹罗罗捏起她手中的樱桃毕罗,塞入她的小嘴:“吃完樱桃毕罗再去。记得小心点,不要让陆君之发觉异样。”
桃儿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昨儿府内刚进了一批女使小厮,府内没什么人认得她们,去办这事最合适。”
这些人刚入陆府,与陆家任何人都无瓜葛,正是适合的收买对象。
观察段时日,还能挑好的收为眼线和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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