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清浅燕重云的其他类型小说《一纸断亲书,国公府全家哭断肠宋清浅燕重云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昭昭暮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彦风还在满脸不耐的看着她:“哑巴了?不会说话了?宋清浅,少耍心机手段了!”他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戳进宋清浅的心脏,也让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宋彦风怒气冲冲的脸,宋清浅猛地跪在地上。跪伏身子,姿态放得极低,身体也在颤抖,颤巍巍的开口:“对不起小公爷,奴儿知错......”宋彦风气势汹汹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还在不断道歉求饶的宋清浅。“求小公爷宽恕奴儿,奴儿并非故意耽搁时间的。”宋清浅身子颤抖,慌乱和恐惧占据她整个心脏。她并非是故意耽搁时间,耍小姐脾气。实在是这双腿,在这两年的磋磨中,早已经落下病根!况且今日三更时,她便已经爬起来跪在地上浆洗衣物,此刻双腿又涨又痛,密密麻麻的疼痛也早已让她的...
《一纸断亲书,国公府全家哭断肠宋清浅燕重云小说完结版》精彩片段
宋彦风还在满脸不耐的看着她:“哑巴了?不会说话了?宋清浅,少耍心机手段了!”
他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戳进宋清浅的心脏,也让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宋彦风怒气冲冲的脸,宋清浅猛地跪在地上。
跪伏身子,姿态放得极低,身体也在颤抖,颤巍巍的开口:“对不起小公爷,奴儿知错......”
宋彦风气势汹汹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还在不断道歉求饶的宋清浅。
“求小公爷宽恕奴儿,奴儿并非故意耽搁时间的。”
宋清浅身子颤抖,慌乱和恐惧占据她整个心脏。
她并非是故意耽搁时间,耍小姐脾气。
实在是这双腿,在这两年的磋磨中,早已经落下病根!
况且今日三更时,她便已经爬起来跪在地上浆洗衣物,此刻双腿又涨又痛,密密麻麻的疼痛也早已让她的额头上遍布冷汗。
她能强撑着走到这里,已经是她意志力顽强了。
她不敢倒在奴隶营中,她怕自己因此,错过离开奴隶营的机会!
见宋彦风迟迟不说话,宋清浅的声音更惶恐了:“求小公爷带奴儿离开吧,只要离开奴隶营,去哪里都好!”
奴儿?
听见宋清浅的自称,宋彦风差点气晕过去,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宋清浅!”
宋彦风猛地大喝一声,他看着宋清浅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你就这么自甘下贱是吗?还是企图用这种手段,引起我的注意力和怜悯?”
“既然你这么愿意当奴婢,这么喜欢卑躬屈膝,好啊!那你便一路跪回国公府,也叫明珠看看你认错的诚意!”
丢下一句话之后,宋彦风一撩衣摆,直接上车了。
宋清浅倒是松了口气。
哪怕跪回国公府又如何?总比继续待在奴隶营,受磋磨的好!
想到这两年在奴隶营的遭遇,宋清浅就情不自禁的打哆嗦。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狱中了!
所以宋清浅并没有起身,而是辨认了一下方向,就那么跪着挪动着自己的双腿。
那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钻心的疼,只挪动了几下,便已经是冷汗津津。
马车上。
宋彦风看着宋清浅真的跪着挪动,气得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这宋清浅——
当初便用低劣的手段,陷害明珠,导致明珠体弱又中毒,来和明珠争宠,本以为两年的奴隶营生活,能磨磨她的性子,却没想到,她还是这幅满腹心机手段的样子!
真以为卖惨就能够博得他的同情了?
宋彦风不耐的挥手打翻了旁边的糕点盒子。
那是他专门去给宋清浅买的,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还买了她爱喝的甜汤。
本以为宋清浅从奴隶营出来后,能乖顺懂事一些,结果依旧是个倔骨头,还在动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冷冷的睨了一眼在外面跪着艰难往前挪动的宋清浅,宋彦风毫不客气的命令车夫:“走,回国公府!”
车夫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那单薄瘦弱的身影:“可大小姐她......”
宋彦风神色更不耐了:“不管她!”
国公府的马车很快越过宋清浅,径直朝着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宋清浅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泪终究是不争气的砸了下来。
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她又冷又饿,寒风吹拂在身上时,她甚至觉得那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身侧大概有很多人在看着她吧,但是宋清浅却也顾不上这些。
她只能一点点的挪动着已经僵硬了的两条腿。
倏地。
一件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宋清浅吓了一跳,惶恐的抬头望去,便见一个穿着月色长袍的少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少年容貌俊美,眉眼冷漠,身形挺拔如轻松。
对上他的视线之后,宋清浅更惶恐的趴跪在地:“奴儿见过燕小将军。”
燕重云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流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
而后淡漠开口:“两年不见,可还好?”
宋清浅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倒是燕重云在问出这句话之后,神情间多出几分懊恼。
她都这般狼狈了——他竟还问她,可还好?
燕重云很快转移了话题:“怎的没同你兄长一起回去?”
宋清浅这一次轻声开了口:“是奴儿惹得小公爷不高兴了。”
听着她卑贱的自称,和对他们的敬称,燕重云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浅浅,你——”
“燕小将军慎言!”
宋清浅急急的开口,打断了燕重云的话:“我......我并非国公府的小姐,你我之间的婚约早便作罢,还请燕小将军不要这样称呼我。”
燕重云的脸色刷一下便冷了下来。
他拳头捏得紧紧地,看着地上跪伏着的、身形瘦弱单薄的少女,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他记忆中的宋清浅,是总追在他身后,喊云哥哥的明媚少女,一举一动皆是灿烂明媚,又带着几分热烈张扬。
她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在千娇万宠中长大,也和他有婚约,对待他时总是有几分娇憨任性,带着女儿家的霸道。
直到三年前。
她被告知自己并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
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接回了宋明珠。
许是这样的打击太大了,让她彻底的转了性子,变得刁蛮,甚至是......恶毒。
燕重云一声喟叹。
他终究是压下心底里翻涌的各种情绪,淡淡道:“我带你回国公府。”
而后不等宋清浅拒绝,便让随行的丫鬟,将她扶上了轿。
轿内放了手炉,暖融融的。
宋清浅没敢坐在上面,只蜷缩在一角,眼神中的惶恐丝毫未减。
燕重云还在轿外同她说话:“你放心,这次将你接出奴隶营后,只要你不继续伤害明珠,国公府是不会将你送回去的。”
宋清浅瞳孔微微亮起,但又很快熄灭。
她惨笑一声,缩成一团,垂眸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手。
又想着自己这两年来遭受的一切痛苦。
她明明——
她明明并没有伤害宋明珠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她?
宋彦风听到李嬷嬷的话,看向宋清浅的目光更加恼怒了几分。
也不知宋清浅用了什么招数,不光祖母,就连祖母身边用老了的嬷嬷都被她蒙蔽了。
“李嬷嬷,我不知你缘何故会如此偏向宋清浅,但是对她,还是要留个心眼的好!”宋彦风不想跟祖母身边的嬷嬷起冲突,话说的语重心长。
李嬷嬷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心累:“大少爷,老奴都知道了,您还是先离开吧。”
宋彦风见她油盐不进,火气也上来了:“不识好人心!日后若是出了事,看你有几条命赔!”
“是是是,”李嬷嬷不愿再应付他,伸手比着送客的姿势,“您说的老奴都记下了,您还是回去温书吧。”
宋彦风被她态度激怒,甩袖就要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向宋清浅,怒视着她开口:“你那些下作手段收着些,别以为谁都看不懂!祖母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赔!”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宋彦风离开之后,李嬷嬷叹了口气,爱怜心疼的看着宋清浅:“那些话您别放在心上,大少爷......算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想到宋清浅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痕:“本来身子就还没好,别在受了凉......”
宋清浅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沉默着离开了。
躺在松软的床上,她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宋彦风疾言厉色的模样,属实是让她心中难受。
明明,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说自己是他的心肝肉,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每次从外面归家,都会给自己带东西,不是喜欢的甜汤点心,就是小女儿家喜欢的朱钗首饰。
就连母亲偶尔都会说他,这么偏疼自己妹妹,日后成亲了,娘子恐怕要嫉妒。
宋清浅还记得当时宋彦风的样子。
他洋洋得意的说:“我妹妹就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合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我的媳妇若是不跟我一起宠爱我的妹妹,我还不娶呢!”
只是这一切在宋明珠被找回来之后就变了。
在宋明珠身体一次次不舒服之后,宋彦风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冰冷。
到如今,就连她为疼爱她的祖母熬药,都会怀疑她居心叵测,给祖母下毒。
宋清浅咬住自己的手指,手指传来的疼痛让她心中好受了些。
她不敢怨恨,也不敢有丝毫不悦。
毕竟她并不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终归是寄人篱下,若是被赶了出去......
她恐怕这辈子也见不到祖母了。
不知不觉间,宋清浅竟是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春萍正心急的在床边看着她。
见她醒来,春萍才松了口气:“小姐,您终于醒了!”
“我......”出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干涩,春萍连忙递上一杯水,喝过之后才稍稍缓解,“我睡着了,是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春萍连连否认,“啊,李嬷嬷过来说,今日老夫人叫了您一块用早膳。”
宋清浅点点头,春萍上前要服侍她穿衣,被宋清浅拒绝了。
看着春萍欲言又止,宋清浅没有说什么,只跟着春萍一块去了正房。
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坐在桌边了。
宋清浅赶忙告罪:“是清浅的错,让祖母久等了。”
“没事,你身子虚弱,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老夫人拉着宋清浅落座,“在自己家里,不用这么拘谨。”
宋清浅听后,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随后点头应是。
老夫人见状,心中一痛,随即开口:“我听李嬷嬷说,你昨日早起去给我煎药了?”
宋清浅点点头:“祖母,我......”
“好孩子,祖母都明白。”老夫人在宋清浅手上拍了拍,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浅浅,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在祖母心中,还是以前那个浅浅,还是我的孙女,是国公府的小姐。”
闻言,宋清浅眼眶有些热。
她回来之后,只有祖母待她一如往昔。
只是祖母心善,她却不能这么没有分寸。
“祖母,您能愿意不计前嫌,让我侍奉左右已经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了,我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之前......之前十几年,终归是占了明珠的位置......”
“我说你是你就是!”老夫人不等宋清浅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身上的粗布衣裳,不悦的开口,“李嬷嬷,等会儿用完早膳,叫针线房的过来,给浅浅量体裁衣。”
“十几岁的小丫头,穿的比我个老婆子还素净!”说着,伸手虚空点了点宋清浅的额头,“长者赐,不可辞!”
宋清浅心中感动,没再说出别的来。
用完早膳,李嬷嬷这边刚去针线房叫人,就被同样过来的春桃知道了。
春桃顾不得拿东西,忙不迭的跑回去告诉宋明珠。
知道这个消息,宋明珠恨得咬牙切齿。
心中暗骂,这瞎眼的老不死,放着亲孙女不疼,竟是去疼个心思歹毒的假千金!
良久,她才慢慢平复下心情,开口:“祖母年纪大了,不好让她老人家太过费心,春桃,去把箱子里的衣裳拿两件出来,等会儿我们去给姐姐送衣裳。”
春桃自然明白宋明珠的意思。
箱子里的衣裳,是她不喜欢的。
两主仆收拾了几件衣裳,便相携去往老夫人的院子。
一路上碰到人,春桃便上前说是去给宋清浅送衣裳。
阖府上下,没有不称赞宋明珠不计前嫌,姊妹情深的。
见宋明珠带着衣服过来,宋清浅诚惶诚恐的起身。
“小、小姐来了......”
“听闻祖母要给你做衣裳,我这个做孙女的,自然要为她老人家分忧。”说着,宋明珠让春桃把衣裳放下。
“是、是吗?”宋清浅没想到宋明珠会给她送衣服,心中十分感激,“那就多谢小姐了!”
见她这样,宋明珠轻笑一声开口:“喜欢的话,就去换上看看。”
宋清浅微微一愣,就想拒绝。
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宋明珠打断了,她一脸委屈的开口:“莫不是你嫌弃我,不喜欢我送的衣裳?”
宋清浅无法拒绝,只能起身:“那、那我去换......”
宋明珠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看了眼房中摆设,嫌恶的蹙了蹙眉。
不多时,宋清浅从帘后出来。
衣服并不合身。
宋明珠没有宋清浅高,衣裳自然也短了一截。
只是看着她有些滑稽的样子,宋明珠心中满意。
没想到不过两年磋磨,宋清浅居然眼皮子变得这么浅了,她心中不屑,表面上自然也带了出来。
“很合适,”说着,宋明珠上下扫视了一遍宋清浅,眼神仿佛在说宋清浅不配,“你穿着好,就别在去麻烦祖母了,毕竟,你......”
她话没说完,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打算在这多呆,说完便带着春桃离开了。
只是她刚离开不久,宋清浅就察觉呼吸有些不畅,身上各处还有些瘙痒。
燕重云上了马车后,才发现宋清浅并没有坐在软垫上,反而是在马车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垂着眼眸,似是极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燕重云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皱了皱眉头:“为何要缩在那里?”
搞得好像他欺负她了似的!
宋清浅低垂着头,讷讷道:“我身上脏......”
说完后,她又有些局促的绞着衣角,唇瓣也被她咬得泛白。
她在奴隶营中过得并不好,嬷嬷总会变着法子的惩罚她,也会被其他的奴隶打,床铺常年是湿的,吃的东西常年是馊的、冷的,衣裳也是破旧的脏的。谁让她......是个心机恶毒的女人呢?
整个奴隶营都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假千金,因为下毒谋害真千金,才被国公府丢到了奴隶营来,让她学学规矩,磨磨性子。
所以那些人,发了狠的折磨她。
一想到那些日子,宋清浅就恐惧得颤抖。
燕重云张了张嘴,心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闷的很难受。
一路沉默中,马车终于到了国公府。
宋彦风的马车已经到了,此刻宋彦风满脸不耐的站在门口,对着爹娘道:“我看奴隶营两年,还是没磨平宋清浅的性子!去接她的时候,还和我使小性子呢。”
“一提到明珠,她的脸就拉下来,看她的样子我就烦!装什么可怜呢?被她差点害死的明珠就不可怜了?”
宋清浅还没下马车,便听到了宋彦风不耐又厌恶的声音。
她心中顿时一慌,顾不上别的,惊慌失措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又因为双腿无力狼狈摔在地上,她却也顾不上起身,而是跪着往前挪动,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我、我没有!”
宋清浅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正愤怒说话的宋彦风止住了话头,宋国公和妻子柳氏循声看去,便看到宋清浅跪着挪过来,朝着他们深深叩首:“奴儿没有使小性子,奴儿知错了,奴儿真的知错了!”
她的声音慌乱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
一下子,便让宋国公他们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眼底里,更是闪过不满与嫌恶。
她自称自己什么?
奴儿?
在奴隶营呆了两年,还真当自己是那些贱奴了?忘了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姐了?
虽说宋清浅并非是国公府的亲生女儿,但是国公府却也没有把她赶出门去,还认她是国公府的千金。
但是这宋清浅——
居然自甘堕落,愿意与那些贱奴为伍!
宋彦风看着宋清浅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宋清浅,你非要在国公府大门前,上演一出苦肉计吗?你真是让人恶心!”
就连柳氏也泪眼朦胧的看着宋清浅,不住的摇着头。
好歹也是她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幅伏低做小、自甘下贱的模样了?
宋清浅茫然的听着宋彦风的话,嘴里还在解释:“我没有,我不是......”
“闭嘴吧!”
宋彦风不耐的打断宋清浅的话,对她已经是失望至极。
宋清浅从前是什么性情?分明是个明媚张扬的大小姐,总是落落大方的,还会娇憨的和他们撒娇,也有些小任性。
再看看现在的她,自甘下贱,畏畏缩缩的模样,怕是她故意装出来,让他们怜爱的!
想到这里,宋彦风继续冰冷开口:“宋清浅,你不必作践你自己给我们看,你什么性情,我们还不知道了?争宠争不过明珠,还要用这种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博得我们的怜爱吗?”
宋国公也不悦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宋清浅,声音漠然:“浅浅,你不必惺惺作态,如今你这样做,反倒是让为父觉得失望至极!你为何事事都要与明珠争个高下?”
宋清浅只觉得浑身发冷,那些话一字字的,犹如一柄柄刀子刺入心脏,可她却似乎是痛到麻木了,竟是并不觉得痛了。
“行了,少在这里演戏了,明珠和祖母还在等你呢。”
宋彦风冰冷的丢下一句话,又朝着宋国公和柳氏走了过去:“爹,娘,我们去见祖母,看我们不在这里,她这出戏还演给谁看!”
说罢之后,宋彦风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神色复杂的燕重云:“燕小将军,明珠可盼着你来呢。”
燕重云淡声应了一句:“好。”
而后他也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又回头看着宋清浅,嗓音轻淡:“你爹娘和哥哥已经走了,你不必演戏了。”
宋清浅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露出一个惨笑。
演戏......
他们,都觉得她是在演戏?
宋清浅想哭,但泪水已经掉不下来了,她踉跄着站起身来,又险些因为无力的腿摔在地上,还是一个小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让宋清浅不至于五体投地的再次摔下去。
“大小姐,您小心些......”
小丫鬟小心的扶着宋清浅往里面走。
宋清浅抿了抿唇,没说话。
而小丫鬟还在自顾自的道:“大小姐,您瘦了好多啊,奴婢春萍,先带您去梳洗一下,换一身衣服吧。”
“二小姐和老夫人,都在等着您呢。”
宋清浅没说话,只是麻木的往前走,被春萍带着,进了说是为她准备好的院落。
春萍又吩咐人去打水来。
在春萍伸出手,想要帮宋清浅宽衣的时候,宋清浅却猛地尖叫一声:“别碰我!”
她突如其来的高音调,吓了春萍一跳,春萍茫然的看着宋清浅,解释道:“大小姐,奴婢是想帮您梳洗一下。”
宋清浅攥紧了自己的领口,勉强的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道:“不必伺候,我自己来吧。”
春萍看她似是惊吓过度的模样,倒也没吭声,将衣物放在旁边,恭声道:“大小姐需要伺候的话,喊春萍一声便好,春萍在外面候着。”
等到春萍出去之后,宋清浅紧绷的情绪才缓和了几分。
她慢吞吞的松开了自己的领口,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
一年前。
在一个冷到极致的冬夜,奴隶营内有几个男人,趁着夜色爬上了她的床,伸手扒她的衣服,她拼死反抗、尖叫,才引来了嬷嬷。
虽说她身在奴隶营,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
桂嬷嬷惩罚了那几个男人,从此后宋清浅再也没见过他们。
但是......那件事也带给了她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宋清浅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她颤抖着解开自己的衣裙,缓缓的进入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却让她身子颤抖,冰冷麻木的身子冷不丁接触到这样的暖意,泛着密密麻麻的痛。
若是有人在的话便能发现,宋清浅身上的皮肉几乎没有一块好的,新伤叠着旧伤,青紫一片,有些位置还生了冻疮。
宋清浅一点点的清洗着自己的身子,她动作缓慢,并非是她有意拖延,而是实在有些无力了。
良久之后,她才终于梳洗完毕。
她看了一眼春萍拿过来的衣物,只是比了一下便看得出来,这些衣服的尺寸根本不合适。
大了太多。
宋清浅苦笑一声。
她麻木的将衣物套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大了不少,穿着松松垮垮的很是奇怪,她却也乖乖的穿好。
毕竟之前的衣物太过狼狈,已经穿不了了。
宋清浅有些惶恐的捏紧了衣角,拖着衣摆走了出去,门外的春萍见到她之后 ,顿时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大小姐......”
这个身形瘦弱,衣着明显不合身,还有些畏畏缩缩的女孩子,真的是他们国公府曾经的大小姐吗?
春萍眼睛一热,险些哭出来,声音中却已经带了哭腔:“大小姐,这衣服您穿着太大了。”
从前宋清浅的衣物都是要量身定做的,大了一点或者小了一点,哪怕宋清浅不在意,国公爷和小公爷他们,也都是在意的。
她的尺寸,他们了然于心。
可现在,这衣服又宽又大,穿在宋清浅的身上,显得分外的滑稽,更有些......凄惨。
宋清浅抿了抿唇。
是啊,太大了。
毕竟她在奴隶营受了两年的苦,如今这身子已经瘦弱得太多了,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无碍,我们先去见过祖母吧。”
宋清浅轻声道。
春萍强忍着泪意,带着宋清浅赶向老夫人的院子,不过春萍却看得到,宋清浅的身子都在颤抖,走路也有些颤巍巍的。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春萍立刻询问出声。
宋清浅摇摇头,额头上已经出了冷汗,却还是道:“没事。”
先去见祖母,才是要紧事。
也不知两年过去了,如今祖母的身体状况如何?
从前,祖母可是最疼她的,她被罚去奴隶营时,祖母恰好不在家中,后来宋清浅便一直未见过祖母了。
想到那个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宋清浅的心中也多出了几分期待。
春萍很快带着宋清浅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刚进去,宋清浅便听到一声怒喝:“你还知道要过来给祖母请安?来得这么迟,莫不是心中还有对我们国公府的怨念?”
声音的主人,正是小公爷宋彦风。
宋清浅身子哆嗦了一下,刚惶恐的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听一个娇俏清脆的女声响起:“兄长,你别这么说姐姐,姐姐或许只是有事耽搁了。”
听到那个声音,宋清浅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院落内,宋彦风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袄裙的娇俏少女,少女明媚可爱,脸上笑盈盈的。
正是宋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宋明珠。
比起宋明珠的明媚娇俏,她宋清浅就像是一块烂泥一般,狼狈不堪。
宋清浅垂下眼眸,走入室内,恭敬的跪了下去:“浅浅拜见祖母,拜见国公爷、国公夫人、小公爷、小小姐。”
“浅浅快起来,让祖母看看!”
正中央主位上,那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慈祥又心疼的看着宋清浅,冲着她招着手。
宋清浅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往前走去。
她努力控制着脚步,但脚下还是有些踉跄。
两条腿依旧痛得要命,哪怕是泡了热水,却也没能缓解,反倒是更痛了。
看着宋清浅不合身的衣服和踉跄的步伐,老太太心疼坏了,立刻对着宋国公怒目而视:“你们不是说浅浅很好吗?看看浅浅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衣服又是谁给浅浅找的?”
宋国公被母亲这么一说,脸色亦是阴沉了下来。
而宋彦风却不满的开口:“祖母!您可别被宋清浅的样子给蒙骗了,她就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同情,想和明珠争宠!”
“宋清浅,你还装到祖母面前了是吧?你觉得只有祖母能给你撑腰吗?”
宋彦风眼神中透着厌恶,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宋清浅无措的咬着下唇,解释道:“我没有......”
宋明珠这时紧跟着开口了:“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你一定是误会姐姐了,姐姐怎么会装可怜争宠呢?”
“姐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呀,是在奴隶营里面,没好好吃饭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饿着自己呀......”
宋明珠眼神中满是担忧。
但是宋清浅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得意。
宋彦风听到宋明珠这么说,立刻道:“奴隶营的人都知道你是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会真的让你做下人的活计?宋清浅,你什么时候心机这么深沉了?为了让我们同情你,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是吧!”
他说着,便愤怒的走到宋清浅的身边,猛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我警告你,不要再耍什么手段了!”
手腕蓦地被攥住,宋清浅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她完全是不受控制的尖叫一声,用力的甩开了宋彦风的手。
又因为用力过猛,让自己狼狈的摔在地上。
宋彦风没想到宋清浅的反应会这么大,直接被她甩得后退了两步,对着她怒目而视:“宋清浅,你到底想干什么?”
“够了!”
老夫人的怒斥声,打断了宋彦风和宋清浅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宋清浅惶恐的看着宋彦风,猛地又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的开口求饶:“我、我不是有意甩开小公爷的手的,对不起,对不起,求求小公爷原谅我吧!”
她这番动作和话语,瞬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宋彦风看着跪在地上不断哀求的宋清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宋清浅,你还真是一身的贱骨头,动不动就下跪!”
之前和明珠争宠的手段不行,现在改成装可怜争宠了吗?
心机,还真是够深沉的!
“住嘴!”
老夫人愤怒的喝声,打断了宋彦风的话,她怒气冲冲的瞪着宋彦风,毫不客气的道:“那也是你的妹妹,你就是这般与你妹妹说话的?”
老夫人望着他们的眼神,简直是失望至极。
宋彦风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但是眼底里却更满是对宋清浅的不满。
没想到奴隶营呆了两年没磨平她的性子,反倒是让她更会用手段了,祖母都被她给蒙蔽了!
从前宋清浅不是这样的啊,在明珠回来之前,她也是善良明媚的,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喜欢她,就是从明珠回来之后,宋清浅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处处都和明珠作对,变得善妒、有心机,一心想着的都是和明珠争宠。
想到这里,宋彦风望着宋清浅的视线更冷了。
看着宋清浅还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老夫人心疼至极的开口:“浅浅,你快起来,到祖母这来,让祖母看看。”
宋清浅闻言,才努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脚步还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而后小心的挪动脚步,走到了老夫人面前,垂眸喊道:“祖母。”
这两个字喊出来,宋清浅突然觉得鼻头发酸。
她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并没敢露出来让老夫人看到。
毕竟她的手上全是冻疮,若是被祖母看到了,定然是要心疼和难过的,宋清浅不想她难过。
老夫人细细的打量着宋清浅,眼眶越来越红。
只是两年没见,宋清浅瘦了太多太多,简直要瘦成了皮包骨头。
老夫人伸出手去拉宋清浅的手,宋清浅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
见她躲避,老夫人的神色更加复杂了,她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宋清浅的手,却并没有用力。
宋清浅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神中闪过几分慌乱,想把手抽回来,却到底没动。
老夫人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有些不安,立刻将她宽大的衣袖挽了起来。
当看到宋清浅的那双手之后,老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的浅浅啊......”
老夫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她手中宋清浅的手上,满是紫红色的冻疮,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一手的冻疮,不只是老夫人看到了,宋国公和柳氏,以及宋彦风、宋明珠和燕重云,也全都看到了。
众人眼神中都是不敢置信。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宋清浅,这双手......怎会满是冻疮?
从前的她可是最宝贝这双手的,因为她会刺绣会弹琴,哪一样都要将手保护得极好,可是现在......
宋国公和柳氏对视了一眼,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宋清浅看着老夫人落下泪来,赶紧道:“祖母您别哭,不碍事的。”
老夫人老泪纵横,不由分说的将宋清浅的衣袖再往上一翻。
露出来的那半截小臂,也是斑驳着道道伤痕,瘦弱得仿若一只手便能将骨头给捏断。
老夫人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祖母!”
“娘!”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待到将府医看过来给老夫人诊治之后,众人才都放下心来。
宋清浅怯生生的站在一边,离得远远的,看着府医给老夫人医治,她心中难过极了,又恨自己,没能将身上的伤疤遮盖住,让祖母心疼了。
宋彦风看着站得远远的宋清浅,想到她手上纵横的数道伤疤和冻疮,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由得想到方才,宋清浅猛地甩开他的手。
他一定是弄疼了她,所以她才会那么大反应的......
他,错怪她了?
宋彦风心情复杂,抿了抿唇,想上前去和宋清浅说几句话,却被宋明珠拉住了衣角。
宋明珠楚楚可怜,脸上还挂着泪水,哽咽着看着宋彦风,开口问道:“哥哥,为什么姐姐手上会有那么多的伤痕?她该有多痛啊,奴隶营那些人......是不是没好好照顾姐姐?他们一定是欺负姐姐了!”
宋明珠的声音,猛地将宋彦风的思绪拉了回来。
宋国公和柳氏也听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宋清浅。
宋清浅有些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身子,慌乱的垂下头,没看去面对他们的视线。
她怕了被人盯着,总是下意识的想避开。
从前她被所有人看着的时候,下一刻就会遭到严重的惩罚,那些人对她毫不客气,或掐或打,一开始他们还会顾及到国公府,但是在发现她完全是国公府的弃子之后,便开始变本加厉。
宋清浅怕了。
可这个时候的蜷缩和恐惧,却被宋彦风他们理解成,宋清浅恐怕是故意的!
宋彦风立刻怒喝出声:“宋清浅,你该不会是故意在自己身上弄出来的伤势吧?”
“你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我们送你到奴隶营,只是想让你学学规矩罢了,怎么会让你受伤?”
宋清浅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宋彦风。
她没想到宋彦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惨笑出声。
怎么会让她受伤?送她到奴隶营里学学规矩?
可是宋清浅却忘不了......
那些奴隶营中的人,死命的打她,排挤她,侮辱她。
她们说她是下贱坯子,说她心思恶毒,就该好好教训,所以每一日,她都生活在煎熬之中,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不仅是没给她带来半分便利,甚至还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
宋清浅张了张嘴,想要说出自己在奴隶营中到底遭遇了什么。
但是脑海中,却猛地闪过一张阴冷又狰狞的脸。
她死死的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按在冰水之中,看她挣扎到筋疲力竭快要断气时,才将她揪起来。
她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回响:“若是你敢告诉别人我们欺负你,有朝一日 你若被国公府重新送回奴隶营......”
“我会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宋清浅眼底里闪过恐惧,她瑟缩着身子,却一句都不敢解释。
打她也好骂她也好,她已经承受过太多,早已经麻木了。
只要......
只要不将她送回奴隶营,怎么都好!
哪怕让她给宋明珠为奴为婢,她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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