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顾知亭宠溺地看着她,“醒了?”
萧翎就坐在对面,兄妹俩的表情、动作悉数落入他眼中。
对别人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只有对着她兄长时才有这么温柔甜美的时刻。
许樱绯缓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摄政王的马车。
转眸想感谢摄政王时,看到他淡漠的神情。
“时间不早了,本王还有事。”
她立即起身行礼:“打扰王爷了。”
兄妹俩很有默契地一同行礼告退。
下了马车,许樱绯看到府门口乌压压的人,一脸诧异。
“你一早就出去,这个时候还没回,兄长正准备出去找你。”
兄长揉了揉她头发,“出去的时候也不说一声。”
许樱绯原以为去王府送了香囊就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兄长都还没下朝,没必要特地说一声。
她没有解释,只应了声:“忘记了”。
马车里的萧翎透过车帘,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肩并肩走进侯府。
这两个身影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形影不分,旁人似乎没有一点机会插足。
马车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顾知亭侧脸默默看着许樱绯。
以前她若是晚归一定会滔滔不绝跟他说今日去干了什么,遇到什么事情,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会让他清清楚楚知道为何会晚归。
但今天,直到送她回到院中,两人之间的沉默才被打破。
“哥,我有东西想送给你,你等一下。”
她一边说人一边走向里间。
以前她有什么东西给他,肯定要先缠着他卖很久关子,让他猜。
许樱绯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锦盒。
顾知亭仍然笑得温润。
“茵茵近来怎么总有东西送给兄长?”
许樱绯也跟着笑了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石榴籽点翠花簪,上面的石榴籽全是粉色玛瑙,玛瑙虽称不上最稀有,但这对花簪上数量之多、颜色之纯、大小之统一,世间没有第二对。
顾知亭知道这对花簪,几乎是许樱绯父母留给她的压箱宝。她们家是商贾世家,珍宝无数,但再多的珍宝也有最好的。
他的笑容慢慢淡下来。
“这是做什么?”
许樱绯微张着小嘴,粉色唇瓣一张一合。
“哥,你娶的是长公主,我想给你添一点聘礼,别的拿不出手,这个应该可以,寓意也好。”
石榴籽,多子多福。
顾知亭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像是夜晚漆黑的海面,看似平静,内里波涛汹涌。
“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嫁妆,你把哥哥当什么了,觊觎你的嫁妆?”
许樱绯急忙摇头,“我的嫁妆那么多,少一件不少,哥,你成亲是大事,我想尽一份薄力。”
顾知亭神色更加凝重。
“什么时候兄长成亲需要妹妹尽力了,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永安侯府还没有落魄,聘礼还是足够的。”
许樱绯有些茫然,微微低着头:“哥,一直以来都是你为我付出,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我希望你的亲事风风光光、锦上添花。”
数十年来,她一直把兄长的好当作理所当然,可某一天忽然恍然大悟,他们非亲非故,收养她的是老侯爷,他有什么义务对她这么好?
小时候这样可以解释为年不更事,可现在已经长大了,她不能一直这么没心没肺活着。
她眸光清澈:“哥,收下吧,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昏暗中,顾知亭默默看着眼前的人儿,她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相貌也还是原来的模样,可两人之间隐隐约约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