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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圆圆沈青河写的小说天上掉下个小娇娇,猎户圈住宠

月落华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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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的眼睛,刚才太过突然,没有留意。现在仔细看来,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可是却无神,眼神总是飘忽,不能落到实处。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脑中回想起郎中的话。点了油灯,举在鹿圆圆面前。鹿圆圆吸了吸鼻子,问道:“你点了什么?”,有点慌张,“不是要放火吧?”“油灯,看见了吗?”鹿圆圆努力看了一会儿,“在哪儿?”“就在你面前。”她眼睛看不到了,就像郎中说的那样。得等她醒了才会知道发生什么。不过已经很好了,之前还一直昏迷。现在她能动,能说话,很好了。鹿圆圆直直的望着前方,看的少年一阵脸热,尽管知道她看不见。只是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她闭着眼。鹿圆圆心里慌张,伸出双手胡乱摸着。沈青河怕烫到她,快速抓住她的手,鹿圆圆浑身一紧,想抽出来...

主角:鹿圆圆沈青河   更新:2025-02-15 18: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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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鹿圆圆沈青河的其他类型小说《鹿圆圆沈青河写的小说天上掉下个小娇娇,猎户圈住宠》,由网络作家“月落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看着她的眼睛,刚才太过突然,没有留意。现在仔细看来,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可是却无神,眼神总是飘忽,不能落到实处。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脑中回想起郎中的话。点了油灯,举在鹿圆圆面前。鹿圆圆吸了吸鼻子,问道:“你点了什么?”,有点慌张,“不是要放火吧?”“油灯,看见了吗?”鹿圆圆努力看了一会儿,“在哪儿?”“就在你面前。”她眼睛看不到了,就像郎中说的那样。得等她醒了才会知道发生什么。不过已经很好了,之前还一直昏迷。现在她能动,能说话,很好了。鹿圆圆直直的望着前方,看的少年一阵脸热,尽管知道她看不见。只是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她闭着眼。鹿圆圆心里慌张,伸出双手胡乱摸着。沈青河怕烫到她,快速抓住她的手,鹿圆圆浑身一紧,想抽出来...

《鹿圆圆沈青河写的小说天上掉下个小娇娇,猎户圈住宠》精彩片段


他看着她的眼睛,刚才太过突然,没有留意。现在仔细看来,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可是却无神,眼神总是飘忽,不能落到实处。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脑中回想起郎中的话。

点了油灯,举在鹿圆圆面前。

鹿圆圆吸了吸鼻子,问道:“你点了什么?”,有点慌张,“不是要放火吧?”

“油灯,看见了吗?”

鹿圆圆努力看了一会儿,“在哪儿?”

“就在你面前。”

她眼睛看不到了,就像郎中说的那样。得等她醒了才会知道发生什么。不过已经很好了,之前还一直昏迷。现在她能动,能说话,很好了。

鹿圆圆直直的望着前方,看的少年一阵脸热,尽管知道她看不见。只是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她闭着眼。

鹿圆圆心里慌张,伸出双手胡乱摸着。

沈青河怕烫到她,快速抓住她的手,鹿圆圆浑身一紧,想抽出来。

少年说道:“别怕,我告诉你油灯在哪儿。”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让她顺着他的手臂,慢慢移到油灯上。

她的手柔软微凉,轻轻掠过他的肌肤,带起阵阵酥麻。

“不要再往上了,小心烫。”

鹿圆圆不死心的继续往上,她不相信,她要摸到火苗。

少年紧盯着女子葱白纤细的手指,越来越靠近火苗。他知道不让她试下,她不死心。

“嘶。”接近火苗的一瞬,鹿圆圆本能的快速缩回手。

少年又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细检查着,“烫到了没?”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关切。

鹿圆圆没听到他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瞎了,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她努力冷静下来,开始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使劲想,使劲想。

她正在跑步,忽然脚下一空,好像掉到了什么坑里。

“沈先生,请问这是哪里?”

“我家。”

鹿圆圆又浑身一紧,“我,怎么在你家?”

“我和大哥进山打猎,你就躺在陷坑里,当时已经昏迷,我就把你背回来了。”

打猎?我的妈呀,她这是到什么偏僻山村了。这个男人刚才还点了油灯。这是什么穷乡僻壤啊。

等等,他说什么?陷坑?在盘山公路上,挖陷坑?

“这是哪里?”

“大历朝,云阳县,山坳村。”

大历朝?

鹿圆圆大睁着眼睛,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控制不住的震惊。她穿越了,更糟糕的是成了一个瞎子。

少年看着女子吃惊的模样,更加确定她不是大历朝的人。

鹿圆圆心里慌乱一批,她要靠什么过活。她一个小会计,古代应该没有女账房先生。

就算这个朝代有,她也做不了,她看不见啊。

她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是不用眼睛就能做的。

对了,她是身穿还是魂穿。

她开始在身上乱摸。身上的衣服,不是她的。

她又抓了抓胸,嗯,熟悉的感觉。

少年看着她的动作,慌乱的侧过脸,又想起她趴在他背上的感觉。嗓音微哑的说道:“你的衣衫太奇怪,这是嫂子新给你做的中衣。”

“谁给我换的?”

沈青河可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就告诉她实情,“我嫂子。”

身穿。那就是一个熟人都没有,完球了。

冷静冷静。鹿圆圆在心里默念。

她应该是磕到了脑袋,现在不觉着疼,应该没有外伤,那就可能是颅内淤血压迫了视神经。她还有救。

她摸向脖子。

沈青河从抽屉里拿出她的东西,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这是你身上的东西。”

鹿圆圆一样样摸过,耳钉,头绳,发卡,平安扣,都在。这个年轻男人,品行应该不错。打猎为生,都没有藏起这个黄金制作的平安扣。

“那个,沈家二郎。”

“你可以叫我青河。”

“青河,我叫鹿圆圆,麋鹿的鹿,圆月的圆。”

“鹿圆圆。”少年轻轻呢喃她的名字,就像情人间的温柔呼唤。名字像她本人一样让人欢喜。

他肆无忌惮,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睁开眼睛的她更好看了,尽管那双眼睛无神,可还是很好看。

“我只有这些,耳钉是深海珍珠的,后面的托是铂金。头绳和发卡是水晶,这个,平安扣是黄金。”

她摸索着,抓起沈青河的手,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放在他手里。

“还有一个运动手表。”她摸向手腕。

沈青河说道:“那个东西太奇怪,会招来麻烦。”

“哦。那我只有这些东西。都给你。”她把少年的手指弯起来,推向他。

少年看着她嫩白小手握着他的手指,热度从指尖传到他心底。

“谢谢你的照顾,还要麻烦你给我请个医生,大夫,哦,郎中。”

少年心里一阵酸楚,“我会给你请郎中,这些你收着。”

“别。不能花你的钱,我是说银子。这些如果还不够,算我借你的,以后会还你。”

少年有点气恼,看着手里的东西,还不如不醒。

差点忘了,还有件大事,“要不要给你相公捎个口信,让他来接你?”

“相公?”鹿圆圆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哦,我没有,没有成亲,没有婚配。这里也没什么亲友。”

沈青河嘴角须臾间难以自抑地上扬,耳畔似能听到心脏怦怦的声如擂鼓。她尚未成亲,亦无婚约。那就是他的了。

鹿圆圆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要担心,等我好了,肯定会找活做,挣银子还你。”

嗯,他想让她以身相许。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鹿圆圆叫道:“青河。”

“我在。”

“我,我”鹿圆圆犹犹豫豫,不知会不会太冒昧。

“我不知道请个郎中要花费多少,如果这些东西当了,还有多余的银子,也是你的。我想问问,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段时日。我无处可去,现在眼睛又看不见。”

她双手紧紧攥着薄被,问的小心翼翼,少年心疼极了,轻柔又坚定的说道:“可以。”

他很想告诉她,“留下来,不要担心,我会照顾你。”又担心会吓到她,生生忍了下来。

鹿圆圆松一口气,好歹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房东了。

如果她看的见,此刻少年眼中的情意恐怕能溺死她。

他又补充道:“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我会努力尽快恢复,不打扰太久。”

“咕噜噜”,鹿圆圆迅速捂住肚子,尴尬的笑笑。

少年手抵着唇,压下笑意,“嫂子已经做好了饭食,我去端来。”

“等等。”鹿圆圆情急下抓住了沈青河的衣衫,后又迅速松开。眼睛看不见,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什么都要摸到或者抓到手里才踏实。

她难为情的说道:“不好意思。青河,我想先去趟茅厕。”


鹿圆圆顺着她的手,摸到肩膀,然后打了她一巴掌。终究是眼睛看不到,只有指尖堪堪扫过了丁春莲的脸颊。那力度和丁春莲比,显得绵软无力。

丁春莲发现了,她眼睛看不到,她冷笑道:“原来还是个瞎子。”一个瞎子就把她女儿欺负成了那样。

村民一阵“嗡嗡嗡”,对鹿圆圆又多了几分可怜。

有人出声,“你个老妪,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是个瞎子。你下的去手。”

“真是太狠毒了。”

丁春莲抓着鹿圆圆的发髻把她狠狠掼在地上,鹿圆圆整个扑倒在地面上。

丁春莲一脚踩住她的左手,就是这只手刚才打了她。

鹿圆圆毫无防备,“啊”,疼的大叫了一声。不是歇斯底里的喊叫,那声音软软带着颤音,却让人感同身受。每个人都握紧了自己的左手。

陈秀花喊道:“圆圆。”,“你放开她。”

可是周梅一直撕扯着她,就她分神的这会儿又多挨了两下。

沈青河已经到了院外,正好听到鹿圆圆的那一声,还有大嫂的喊叫。他心如刀绞,不知里面是何情景。

院子里外都围满了人,他大喊一声,“让开。”

村民回头一看是二郎,双眼似能喷火,手里还紧握着一把斧头,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只想退避三舍。迅速自觉让开一条道。

沈青山在后面大喊道:“青河,放下斧头。”

沈青河冲着院子里扔出去,大家目光都追随着在半空的斧头,只听一声闷响,斧头砍进院中的山楂树上,震落一地的树叶。

郭家大郎瞪大眼,伸伸脖子,哆哆嗦嗦拦住他,“你谁啊?”

沈青河一拳把他打趴下。郭家二郎欲上前,又被沈青河一脚踹倒。

丁春莲又踩着鹿圆圆的手,碾了碾,鹿圆圆的呻吟细细弱弱。

沈青河却听得清清楚楚。眼看着鹿圆圆被人打,却被两人又拦住了路。

鹿圆圆眼前一片黑暗,各种混乱的声音涌入耳朵,还夹杂着不同人的哀嚎嘶吼。越是看不见,恐惧越被无限放大。

沈青河心急如焚的冲到鹿圆圆面前,扒拉着丁春莲的脑袋,把她掀翻在地。

他抱起鹿圆圆,她的发髻全散了,簪子也不见了。半边脸红肿,四条手指印高高鼓起。左手被踩的血肉模糊,一直不停地抖。

惊魂未定,惶恐不安,嘴唇苍白,不停哆嗦着。

沈青河满心的痛楚,压得心脏动弹不得,声音颤抖着,“鹿儿,鹿儿,我回来了。”

沈青山也到了。

他看陈秀花也不算吃亏,女人和女人打,男人就和男人打。

他又拉起郭家大郎,哐哐一顿揍。不打脸,不打要害,但拳拳到肉。看的村民龇牙咧嘴,好像他们的骨头也被打断一样。

沈青河把鹿圆圆放在椅子上,“鹿儿等我,很快就好。”

他捡起地上的发簪,揪住丁春莲的衣领,把她拖到山楂树下。

抓着她的左手腕,把她的手狠狠甩在树干上,用那根木簪穿透手掌,直直扎进后面的树干里。

丁春莲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山坳村。

围观的村民被沈家二郎的狠厉震住,鸦雀无声。

周梅听到她娘的惨叫声,停了手,想去看丁春莲,被陈秀花拉住摁在下面。

沈青河走向郭家二郎,对方害怕的朝院外爬去。

他爹已经快一步跑在了他前面。围观的村民挡住了他的路。被沈青河一把拽回来,狠摔在地上。

沈青山知道他弟发起狠来,没轻重。他喊道:“不要打要害,不能死人。”


沈青木推辞道:“应该的,这算啥。”

沈青山拉过他的手,塞进他手里,说道:“这是给我侄儿的,你可没资格拒绝。”

王四凤把从阿彩身上摸出的铜钱递给陈秀花,陈秀花说道:“嫂子,这是你打架赢来的,给我干啥。”

王四凤嘿嘿笑着,揣进了兜里。

郭家男人都动弹不得,沈青木又去找了板车。丁春莲也嚎的没了力气,手掌钻心的疼。她也坐在上面。

周梅睨着沈青木两口子:“刚才打的挺凶啊。娘,你这外甥也不咋样。”

王四凤冷哼一声,说道:“我相公一开始就劝你们,你们不听啊。如果不是他把里正请来,你们现在还被摁在地上打呢。”

她现在是一点不怕他们,她背后可有沈家兄弟。

她又说道:“如果不是我相公劝了沈二郎一句,你娘这手都得废。”

丁春莲心里堵着一口气,明明是来给女儿撑腰的,却让全村人看了笑话。

她越想越气,对着两个儿子说道:“咋就那么没用,被人一拳就打到。”

郭家大郎捂着胸口,话还没说,先是连咳了好几声,声音虚弱,“娘,他们不是普通的庄稼汉,绝对练过。”

王四凤一脸得意,“那是,沈家大郎之前可是边防军前锋营副统领,别说你们几个,再来一帮人也近不了他身。”

郭家没一人再吭声。

沈青木说道:“姨母,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王四凤立马打断他,“他们那么多人得吃多少粮食。”

丁春莲一听不高兴了,这外甥是下逐客令啊,她还没说要走。现在浑身都是伤,又没了银子。

她对沈青木说道:“你去问那个沈青贵,他打算咋办?月英到底是你表妹。”

沈青木点头,说道:“姨母,是不是先问下月英妹子的意思?”

“不用了,先去找沈青贵。”如果月英同意了,沈青贵又不同意,让月英还咋活。

“好,我先把你们送回家。”他抬头看了眼,说道:“前面就是他家。”

周梅说道:“他家位置还不错。这屋子看着也扎实。”

沈青木抿了抿唇,没说话。他无法忘记当初十一岁的沈青河是怎么搬离这个院子的。

沈青木把郭家人一个个扶进屋里,就去找青贵。

“伯娘,青贵在家吗?”

郑春香正在打扫院子,说道:“那个懒蛋,还没起床。也不知道昨晚又去哪鬼混,一夜没回。”

沈青木打着哈哈,“青贵兄弟也是好福气,想睡就睡,想耍就耍。”

“青木有事?”

“还不是为了我那月英表妹,现在她家人过来了,想知道青贵兄弟咋打算的。”

郑春香叹一口气,她是不愿意的。她儿子咋就要拾沈青河不要的女人了。可是他爹说的也没错,生儿育女最重要。

沈青木见她犹豫不决,便问道:“大伯父在家不?”

“在炕上呢。”

沈青木进了里屋,“伯父。”

“嗯,青木。”

“伯父,青贵兄弟的事,你啥打算?”

沈水万干净利索一个字,“娶。”。啥喜欢不喜欢,灭了灯还不都一样,能生崽就行。

沈青木还没说啥,沈青贵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鞋跑了进来,“我不娶,沈青河不要的,凭啥给我。”

沈水万拿起一只鞋砸向他,“你倒是给我找一个过来。都19了,还到处鬼混。沈青河都有女子了。”

“真有了?”沈青贵问沈青木。

沈青木点头。

沈青贵问道:“哪找的?他不是一直相不上?”

“那女子掉在他家陷坑里,就给背回家了。”

沈青贵“呵”一声,“也是被逼着娶的。”

沈青木没说话。

沈青贵又强调:“反正我不要,谁愿要谁要。”


沈水万对沈青木说道:“我说了算,你就回那家人,娶。”

沈青木走了,还听到沈青贵在后面喊:“我不要。”

沈青木回到家,丁春莲问:“咋样?”

“我那兄弟不愿意,不过他爹愿意。姨母,这就要你们考虑了。”

阿彩说道:“娘,儿子肯定要听老子的,小妹被她摸了身子,嫁给他最合适。”

周梅问:“那小子为啥不同意?”

沈青木说道:“本来大家都不认识月英,可是她昨天到我那堂弟家一闹,大家都知道了。说是青河不要的女子,又为了青河跳了河。青贵自然不想要个心里想着其他男子的娘子。”

周梅想了想,嘟囔道:“小妹嫁给他,没啥好日子啊。”

阿彩心里想着她的两个女儿,不能让这个小姑阻了她们的路,说道:“现在都知道小妹没了清白,还能找到啥好人家。”

丁春莲最后决定,“先回家,大家养养伤,让月牙带着白秀才过来,一起商量下。”

半天乱哄哄,午饭也没吃,已经到了半下午。

沈青山在厨房帮忙烧火,陈秀花往锅里烀饼子,“圆圆肯定吓坏了,我看她那手伤的不轻。本来就不是干粗活的手,一点筋骨都没有。”

沈青山往灶膛里丢了根柴,“这女子也是惨,一件接着一件。唉,都是因我而起。谁知道一个月英惹这么多麻烦。幸好没成亲,那一大家子得多少事。”

东厢房,鹿圆圆坐在炕上,睁着眼睛,虽然睁着闭着都一样。可她总觉着睁着就能看到啥,也能吓吓不想见的东西。

耳朵里,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声音,各种谩骂和哀嚎,嗡嗡嗡的一片,时而有几声尖锐的喊叫。

来了还没半个月,比她前二十年的人生都精彩。

她都没想过她还会和人家打架,虽然是单方面被打。

沈青河拿着帕子,给她擦右手,抹手膏。擦半边脸,抹面脂。擦头发,抹发膏。

可这次,鹿圆圆一直闻到的都是猪油味。

两人都没说话。

沈青河不知该咋说,除了鹿圆圆自己掉陷坑里,最近经受的事都是因为他。

鹿儿昨天还说她成了一个废人,今天被人打了,毫无还手之力,又伤了脸和手。

她肯定更认为是个废人了。她怎么是废人呢,她不知道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二郎,吃饭了。”陈秀花在外面喊道。

“天黑了吗?”鹿圆圆问。

“没有,鹿儿,还亮着。”

虽然看不见,可天还亮着,似乎没那么怕了。鹿圆圆慢慢闭上了眼,“我想睡一会儿。”

“吃了饭再睡吧,我马上就端过来。”

她轻轻说着:“我不饿。就想睡会儿。”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明显的情绪。

沈青河默了一会儿,“好。”

他扶着她躺下,盖上薄被。

堂屋,

陈秀花看他坐下,“圆圆不吃?”

“嗯。”

沈青山问:“是吓坏了还是伤口太疼?”他心里愧疚,他的一个决定竟然牵连到一个无辜的女子,还让她接连受到伤害。

“她只说想睡会儿,我也不太确定。”

沈青山又说:“照顾好她。这两天你就别出去了。正好明天要动工了,我们俩得有一个在家。”

“嗯。”

沈青河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鹿圆圆身边,现在却坐在这里一口一口吃饭,不像之前那样急着往嘴里塞。

沈青山问道:“咋了?”

沈青河垂着眼帘,“我不知道该咋劝她。”

“从知道眼睛看不见,她就没哭没闹,我以为她已经接受了。可她只是偷偷掉眼泪。昨天月英来闹,昨晚她就说她成了废人。今天又被打倒在地,还伤了一只手。”


他家离张木匠家不远,都在村东头。张木匠趁着还有光亮,正在院子里赶工。

沈青河打招呼,“叔,还忙着呢。”

张木匠抬头,看到是平常一直冷着的脸沈家二郎,这会儿正一脸和善的站在他家门口。

“再赶点活,二郎有事?”

“我要一个水桶,一个浴桶。浴桶比较急,啥时候能好?”

“要多大的?”

农家人要浴桶的比较少,废水废柴,还麻烦。二郎一个大小伙子忽然要个浴桶,张木匠心里有了猜测。

木匠婆娘对于沈青河的到来也觉着稀奇。自打他从山上下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见人也不说话,整天黑着一张脸。听说要成亲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开口道:“听说二郎要成亲了?”

沈青河第一反应就是和鹿儿,嘴角刚微微翘起,忽地意识到不对,还没人见过鹿儿。那肯定说的是月英。

他敛起本就几不可察的笑,又恢复了之前的冷脸,说道:“没有的事,婶子别听人乱说。”

张木匠一看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忙说道:“依二郎的身高,这浴桶小不了。”

他婆娘一看二郎不乐意,也不吭声了,又回了屋。心里狐疑,难道不是?她今天还见沈青木家多了个姑娘,想必就是那个月英了。

沈青河又把心思放在浴桶上,鹿儿那么娇小,如果能装下他,再多个鹿儿,肯定没事。这样就可以和她一起洗了。

他点头,“嗯,就依我的尺寸。啥时候能好?”

“可能得六七天,我这还有活。”

沈青河紧抿着唇,他应该早点来订,这样鹿儿一醒来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泡澡了。

“好吧。叔这里有水桶盖吗?现在就要。”

“谁家水桶还需要盖啊?”

沈青河在院子里转悠,到处都是木头,边角料,还有各种东西的半成品。忽然一个圆圆的小木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在手里,越看越满意。

张木匠说道:“这是李家嫂子做的小锅盖,说是给她孙子做饭特意新打了个小锅,还差个把手就得了。”

“叔,你再给她做个吧,这个我要了。”

他拿起旁边的锯就开始在盖子上动工。

张木匠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很快,完好的锅盖就被挖了个洞。沈青河又在被掏出的那块木板上装了两个木条,正好可以当做盖子。

他仔细打磨着边缘。那细致程度让旁边的木匠都咋舌。

沈青河摸了又摸,总是不满意。鹿儿皮肤娇嫩,这个木板没有刷清漆,怎么打磨都不满意。算了,他回去缝个布套子吧。

“叔,这个板子多少银子?”

本就是个半成品,张木匠道:“十五文得了。”

“还有水桶和浴桶的定金一起给了,叔抓紧给我做。”

“订金要1钱。”

沈青河数了铜钱,拿着盖子跑了。鹿儿还在泡脚,药汁要凉了。

他一路跑进东厢房,吓了鹿圆圆一跳。

“鹿儿,我回来了。”他放下盖子,摸了摸药汁,“凉了,咋还泡着呢。”

“没找到帕子。”

“怪我,忘了给你。在外面。”

他抱起鹿圆圆放到炕上,点上油灯,拿了帕子,仔仔细细给她擦脚。

鹿圆圆一个瑟缩,沈青河握着没放手。

她刚要开口,沈青河说道:“鹿儿,我刚才订了个浴桶,不过张木匠那里还有其他活,得六七天才能好。这几天你先简单擦洗着。我应该早点去订的,这样你今天就可以泡澡了。”

本来打算要慢慢来,可是少年纯粹热烈的情感根本把控不住,总是不自觉的就流露出来。

饶是再迟钝,她此时也知道这个大男孩对她有点别的意思。

“青河,你爹娘也同意我住你家吗?”

青河把她双腿放在炕上,“我爹娘六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就我们兄弟俩还有嫂子和一个两岁的侄儿。”

“你哥嫂也同意收留我吗?”

沈青河又听到鹿圆圆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他凑近她。

鹿圆圆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稍微往后靠了靠。

“鹿儿,嫂子给你做了新襦裙,新鞋子,新中衣,还有……”

少年想起偶然看见嫂子针线筐里有件玫红色的小布料,上面缝制了细细的带子,和鹿儿的新襦裙放在一起。少年好奇的挑开看了看,忽然明白了是什么,慌乱的快速离开了。

现在想起那件小衣,还是觉着脸红心跳,总是忍不住幻想鹿儿穿上那件小衣的模样。

她皮肤白嫩,还有软软肉肉的那里,肯定很好看。

少年轻咳了声,继续道:“全都是细棉布,你说他们同不同意?”

鹿圆圆睫毛颤了颤,她要怎么说?青河到现在什么都没提。

“青河,我比你大四岁。”

沈青河打断她,“我知道。”

“我把你当作小弟弟。”

沈青河一字一顿重复道:“小、弟、弟?”

他狠狠咬咬后槽牙,早晚让她知道他小不小。

鹿圆圆继续道:“是,在我们那里,你的年龄真的还是个孩子。”

沈青河继续靠近,“在我们这里,我早就可以当爹了。”

鹿圆圆又朝后仰了仰,她浑身紧绷,手里紧紧攥着薄被。她看不见他,今天第一天认识他,感觉现在的他有点危险。

沈青河看到她紧攥着薄被的手已经开始发白。他又心急了,吓到她了。

他退了回去,端起木盆出了厢房。

鹿圆圆听到他出去,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在这里长住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她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如果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儿,一个瞎子能干什么。

鹿圆圆越想越觉着她的未来就像此刻她的眼前一样,一片黑暗。

沈青河拿着针线站在门口,看着鹿圆圆在偷偷擦眼泪。

少年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反复碾压,揉碎。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心。

他悄悄退到门外,加重脚步重新走进来。

他看着鹿圆圆慌乱的抹干了眼泪,然后弯起唇角。

“鹿儿现在要睡吗?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脸。”

“好,谢谢青河。”

他想说,不要每次都说‘谢谢’,可是话到嘴边,他忍住了。如果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就随她吧。

沈青河把针线放在炕桌上,去厨房拿了木桶。

他家离村里的井比较远,建房的时候,沈青山就在院子里打了口井。吃水还是很方便的,不过洗衣服大多时候还是会去河边,毕竟打水也是个力气活。

他先把擦脸的帕子用皂粉使劲洗了洗,才拿着帕子端着水进了厢房。

他把盆放在炕沿,“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等你成亲了,如果还这样照顾我,你娘子会不会不让你进屋。”鹿圆圆努力开着玩笑,也想再次点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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