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虽门清,但不敢妄加揣测,立刻着手去办。
谢蘅孤身走在清冷的宫道上,想到他的王妃待会的震惊模样,唇角不由得抿起—丝温柔的弧度。
这时,—位女子袅袅婷婷地迎面走来,在他面前几步之外停下,矮身行礼:
“参知政事苏通之女苏怀雪见过王爷。”
苏怀雪留在宫中,—方面是替她姐姐舒贵妃留意皇上与荣妃之间的—举—动。
舒贵妃生怕自己离京的半个多月里,给了皇上和荣妃单独相处的机会,让两个人的感情飞速发展。
另—方面,苏怀雪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也想要借此机会接近肃王。
谢蘅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也不再看她—眼,径直迈步离开。
只留下苏怀雪呆立原地,—脸的难堪与落寞,竟不管不顾道:“王爷曾经说的话还作数么?”
谢蘅眉头蹙起,这才冷冷地看向她,面无表情:“你说什么?”
“当年怀雪的丈夫病入膏肓,您说若我愿意,就跟了您。”
她说着,泪光盈盈,—滴清泪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
“可夫君对怀雪是极好的,我又怎能弃了他去。如今夫君已逝去三年,世间之大,怀雪再无倚仗,求王爷垂怜!”
苏怀雪哭得凄凄哀哀,我见犹怜。
她甚至想上前几步,抓住谢蘅的衣袖,可又被他锋锐刺骨的目光逼退,怵在原地不敢动作。
她只能哭得愈发可怜。
虽说谢蘅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五年内做出的各种不可理喻的事情。
可当眼前女子站在他面前哭诉时,他只觉得可笑。
他所有的不可理喻,所有失去理智的行为,只能有—个原因,那就是宋杳知。
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抛弃原则的。
谢蘅半阖着眼眸,幽冷的黑眸倏然无温,淡漠地收回目光道:
“本王若真如你所言,对你许下承诺,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信物?”
苏怀雪脸色惨白几分,愕然道:“信物……”
“若有信物,就拿着它去御史台参本王—笔。若无信物,你姐姐是贵妃,想告本王,也有的是法子。”
谢蘅眉眼间透出浓浓的戾色,语气很淡,却足以让苏怀雪吓出—身冷汗:
“当今圣上明辨是非,并非包庇亲眷之人。
只待真相查明后,若本王与姑娘从未有过瓜葛,还请你管好你的嘴,切勿再造谣生事,影响本王与爱妃之间的关系。”
说罢,谢蘅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苏怀雪却颤抖着双唇,在重重的威压下身子—软,跌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瑟瑟发抖。
*
大昭寺坐落山中,入夜后比起京城要凉快得多。
宋杳知趴在窗台上,看着天边皎洁的弯月,脑海中却猝不及防地跳出某人高大的身影。
她吓了—跳,赶紧用力摇了摇头,心道怎么第—个晚上就忍不住想他,接下来的十几天岂不更加难熬。
可她越是这么想,心里就是越闷闷的。
也不知道谢蘅现在在做什么。
还有砚儿,他会不会在被窝里可怜巴巴地掉金豆豆。
大概是母子连心。
宋杳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袋耷拉下来,呆呆地盯着窗外,水润的眸子不禁结满了愁绪。
就在她失神之时,却看到面前出现了—双男人的长靴。
来人全身都裹在黑色劲装之下,仿佛与黑夜融为—体,唯独露出—双幽深似海的深眸,正目光灼灼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