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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后第四年,太子带回一个替身宁喜儿萧止淮大结局

朝云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宁喜儿心脏紧缩。她低头站在东宫外墙,不一会儿,浑身是血的小太监被拖了出来。东宫的宫婢侍卫们大概早已麻木了,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宁喜儿缓慢转过身。眼泪夺眶而出。四年前,她留不住孩子,保不住命,让孩子失去亲生母亲的庇护……四年后,她一个宫婢,身份低微,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由宁孟薇那个毒妇教养……什么叫生离死别。她算是体会了一个彻彻底底。她不明白,孩子是太子亲生血脉,为何太子会允许孩子被养成这般。“站住。”一个软糯却又故作严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宁喜儿迅速擦去泪水。她停下脚步,回过身,看过去。是她的孩子。方才她只敢拿余光去看,这会,这条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的目光尽数落在孩子身上。他眉心红痣在阳光下格外鲜艳,那双眼睛,...

主角:宁喜儿萧止淮   更新:2025-02-18 00: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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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喜儿萧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死后第四年,太子带回一个替身宁喜儿萧止淮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朝云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喜儿心脏紧缩。她低头站在东宫外墙,不一会儿,浑身是血的小太监被拖了出来。东宫的宫婢侍卫们大概早已麻木了,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宁喜儿缓慢转过身。眼泪夺眶而出。四年前,她留不住孩子,保不住命,让孩子失去亲生母亲的庇护……四年后,她一个宫婢,身份低微,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由宁孟薇那个毒妇教养……什么叫生离死别。她算是体会了一个彻彻底底。她不明白,孩子是太子亲生血脉,为何太子会允许孩子被养成这般。“站住。”一个软糯却又故作严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宁喜儿迅速擦去泪水。她停下脚步,回过身,看过去。是她的孩子。方才她只敢拿余光去看,这会,这条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的目光尽数落在孩子身上。他眉心红痣在阳光下格外鲜艳,那双眼睛,...

《她死后第四年,太子带回一个替身宁喜儿萧止淮大结局》精彩片段


宁喜儿心脏紧缩。

她低头站在东宫外墙,不一会儿,浑身是血的小太监被拖了出来。

东宫的宫婢侍卫们大概早已麻木了,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宁喜儿缓慢转过身。

眼泪夺眶而出。

四年前,她留不住孩子,保不住命,让孩子失去亲生母亲的庇护……

四年后,她一个宫婢,身份低微,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由宁孟薇那个毒妇教养……

什么叫生离死别。

她算是体会了一个彻彻底底。

她不明白,孩子是太子亲生血脉,为何太子会允许孩子被养成这般。

“站住。”

一个软糯却又故作严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喜儿迅速擦去泪水。

她停下脚步,回过身,看过去。

是她的孩子。

方才她只敢拿余光去看,这会,这条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的目光尽数落在孩子身上。

他眉心红痣在阳光下格外鲜艳,那双眼睛,和从前的她几乎一模一样,黑色的瞳仁中映着她的身影。

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好一会才开口:“你是谁?”

在东宫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宫女。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宫女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可分明又没见过,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宁喜儿轻声道:“我叫……宁喜儿,浣衣局宫女。”

“和我母妃一个姓。”萧云野依旧盯着她,“你也是宁家人?”

她摇头。

燕京姓宁的有许多,尚书府宁家最为显贵,但原身所在的宁家,只是万千穷苦百姓中最普通的一个。

“二公子怎么到这儿来了?”伺候萧云野的人寻了过来,“叫奴婢们好找,太子妃让二公子去书房练字……”

宁喜儿看向说话的宫女。

眸色瞬间冰冷。

这是宁孟薇的陪嫁侍女,雁湖,看装束,当年的一等宫女,如今已然成了掌事大姑姑。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雁湖身上吃了多少苦头,临死前,是雁湖逼迫她喝药,扒掉她的衣裳,她挣扎,被雁湖狠狠一耳光……

那痛不欲生的绝望……终生难忘。

雁湖压根没注意到穿着三等宫女装的宁喜儿,她牵着萧云野的手走了。

走到大道上,她神情一变:“二公子身上的玉佩呢?”

皇室血脉出生后,都会有一块象征身份的羊脂白玉,正面是皇室图腾,反面刻着名字。

这东西要是弄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赶紧分头去找。”

雁湖连忙折身去方才找到主子的地方。

她一眼就看到了林子里的身影,一个穿着三等宫女装的宫婢站在那,手中握着的东西,正是一块羊脂玉。

“大胆贱婢!”雁湖怒声道,“连这等贵重之物都敢偷,我看你是活腻了!”

“姑姑误会了。”宁喜儿的指尖从羊脂玉刻的名字上拂过,低头呈上,“奴婢是在草丛发现了这枚玉佩,正要拿去东宫,请姑姑莫要责罚。”

雁湖一把夺过玉佩,仔细看了看,确实就是二公子的那枚。

“姑姑。”宁喜儿继续道,“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雁湖眯起眼睛:“你要说什么?”

宁喜儿低声:“这儿有来往侍卫,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

雁湖了然。

她是太子妃陪嫁心腹,如今是二公子身边的掌事姑姑,随着二公子年龄渐长,身边需要伺候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低等宫女都来她这儿寻门路。

身处这样的位置,拿点儿好处,理所应当。

雁湖跟着宁喜儿往小道深处走去。

绕了几个弯,林子越来越密,连外头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三十两银子够吗?”宁喜儿拿出荷包,“如果不够,我让家里人再想想办法。”

雁湖勾唇。

先头那些宫婢给她的好处费,十两就顶天了,没想到这个三等宫婢,竟然一口气拿出这么多,抵得上她一年多的月例了。

她走向宁喜儿,去接银子。

就在这时,她的后脑勺忽然被大力扣住,来不及张口喝骂,一块手帕就堵在了她的嗓子眼。

下一瞬!

她的脑袋被狠狠按进了湖水中……

宁喜儿从林子走出去。

她从容回到浣衣局。

夜间洗漱结束后,她听见宫女们围在一起低语。

“听说没,东宫那个雁湖姑姑淹死了。”

“宫里的水都不深,怎么就死了,会不会是被人给害了。”

“太子妃应该会派人彻查。”

“我听说太子今日班师回朝了,太子妃哪有时间查这个事。”

宁喜儿眸光复杂。

四五年前,太子初回东宫时,还需娶宁孟薇来获得兵部支持。

短短几载过去,他竟能带兵出征了。

他的太子之位,再无人能撼动。

借尸还魂的第一天,灵魂仿佛被碾过,身体走路都在飘,宁喜儿倒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她梦到了太子。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

画面一转,她怀孕了,腹部高高挺着,太子手持匕首,狞笑着划开她的腹部,红色血雾蔓延。

“呜哇哇——”

孩子的啼哭传来。

“母妃!”

萧云野失声大喊,猛地坐起身。

“二公子!”

伺候的人一窝蜂围上来。

乳娘摸了一把萧云野,浑身汗淋淋,一看就知道是做噩梦了。

“是不是被雁湖的死给吓到了,天可怜见的,来,在奴婢怀里睡,别怕,二公子别怕……”

萧云野呆呆坐在床榻上。

“母妃。”

他喃喃轻唤。

乳娘叹了口气:“这会是子时,太晚了,太子妃早就休息了,不如明早二公子再去找太子妃?”

还记得,二公子大概一岁多点的时候,也是半夜惊醒,吵着要母妃,她抱着二公子去太子妃寝宫门口,大哭声吵醒了太子妃。

那天夜里,她亲眼看到太子妃一脸暴怒从里屋出来,狠狠一耳光扇在了二公子脸上。

才一岁的孩子,找母亲太正常了,她不明白,为何太子妃竟这般狠心。

但从此她就知道了,只要太子妃就寝了,就不能再带孩子去那边,吵醒太子妃,二公子要倒大霉。

萧云野揉着眼。

他喊的是母妃,可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昨天遇见的浣衣局宫女的脸。

梦中,那个宫女温柔的唤他乳名,给他梳头穿衣,教他写字对弈……他竟然忍不住喊了母妃。


去葳蕤殿路上,宁喜儿听周英介绍东宫后院。

四年前,她死之后第一个月,太子南巡,纳了当地县令之女为谢侧妃。

紧接着,皇上采选,太后择了四名女子充盈东宫,皆是世家之女,周英就是其中之一,五品官家之女。

此后,在长达三年多的时间,东宫再没有添任何新人。

加上她,如今东宫有七名女子。

“这位妹妹眼生的紧。”一个声音从旁侧传来,“该不会就是昨儿殿下新纳的宁奉仪吧?”

宁喜儿抬眼看去。

眼前的人,她居然认识,是当今太后娘家兄弟的孙女,赵如雨。

幼年她常在皇后椒房宫小住,赵如雨则住在太后宫中,每每她与太子游御花园时,赵如雨总会纠缠上来。

万万没想到,她死后,赵如雨竟被太后送到东宫来了。

“这是赵侧妃。”周英低声介绍了一句,然后屈膝,“赵侧妃安。”

宁喜儿跟着请安。

“抬起头来。”赵如雨目光倨傲,轻笑一声,“原来洗衣婢长这样,果然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只要一想到要跟你这等贱婢一同伺候太子殿下,我就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哦,对了,昨夜太子并未临幸于你,才进东宫第一天,就失宠了,以后这漫漫长夜,可怎么办是好呢。”

宁喜儿扯唇。

这赵如雨,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这张嘴总是不饶人。

她低着头:“赵侧妃姐姐进东宫三年多,一千个漫漫长夜是如何度过,恳请指教一二。”

赵如雨的眸子倏然瞪大。

除了刚进东宫第一天她当夜承宠外,从那以后,她夜夜独守空房,这个洗衣婢,胆大包天竟敢公然讥讽她?

她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扇下去。

周英战战兢兢开口:“杨嬷嬷出来了,许是太子妃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她是奉仪,东宫最低的品级,平时见了太子妃侧妃等人都是绕道走,从不敢当面硬刚。

她偷偷拉了一把宁喜儿:“赵侧妃品级比你我二人高太多了,而且还是太后孙侄女,你以后,莫要再那样说话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宁喜儿一脸惶然,“多谢周姐姐提醒,我记下了。”

她低着头,眼中却一片清明。

太子忙,东宫女人多,不闹出点事情来,怎能让太子记起她来……

一行人走进太子妃宫殿之中。

宁喜儿一进去,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探究,惊奇,厌恶……每个女子的神情各不一样。

她规规矩矩,从婆子手上端起一杯热茶,走到宁孟薇身前:“妾身敬上这杯茶,愿娘娘福寿延绵,岁岁安康。”

她将热茶递上。

宁孟薇并不接,慢条斯理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在场之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默默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也就赵如雨有太后做靠山,懒懒笑了一声:“啧,这双手洗干净了吗就敢捧茶盏,我怎么好似闻到了一股皂角味儿,把茶香都给盖住了,你奉的茶,怕是狗都不稀得喝。”

宁喜儿抬头,一副惊慌的模样:“妾身是给太子妃娘娘奉茶,赵侧妃怎能拿狗来类比?”

宁孟薇神色一冷。

东宫后院的几名女子,除了那称病从不请安的谢侧妃,其余女子都长达三年未曾受宠,渐渐成了一潭死水。

也就赵如雨,仗着有太后撑腰,眼睛长在头顶,如今,竟敢嘲讽到她头上来了。

来了个洗衣婢也好,给赵如雨多点难堪,免得天天蹦跶。

“太子妃不会真听信了这小贱婢的挑唆吧?”赵如雨轻轻喝口茶,“既然她不得太子欢心,那就给她找点儿事做,免得挑拨离间,让人心烦。”

她想了想道,“太后身体每况愈下,从今儿开始,你去东宫后头的佛堂给太后拜佛祈福,哪天太后身子好了,你再回雨秀苑。”

宁孟薇扯唇笑。

洗衣婢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好歹是太子亲自带回来的,新鲜劲都没过,赵如雨也敢动心思。

正好,借赵如雨,让她瞧瞧太子对这洗衣婢到底有几分在意。

她点头:“我大晋素来注重孝道,宁奉仪若能为太后求得福寿,该当重赏,去吧。”

宁喜儿屈膝:“谨遵太子妃旨意。”

屋内其余女子一脸兴致缺缺。

还以为来了个多厉害的女子,第一夜没承宠就算了,第一天请安居然就被发配到佛堂去了,岂一个惨字了得。

大家一脸同情的望向宁喜儿。

宁喜儿像是领了什么十分重要的差事一般,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

“喜儿妹妹……”周英拉着她,低声道,“东宫佛堂,就相当于是冷宫,去了那地方,就再也难回来了,你和赵侧妃求个饶,让她网开一面……”

“能给太后娘娘念经祈福,是我的荣幸。”宁喜儿开口,“等太后病愈,我再回雨秀苑陪周姐姐说话。”

周英叹气。

太后的身子一直不爽利,根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病,自然也就没有病愈一说。

赵侧妃这是故意不给宁喜儿活路。

宁喜儿被带到佛堂。

同四年前一样,佛堂果然还是东宫最破败的地方,佛像破了,也没有人修补,四处野草横生。

“赵侧妃娘娘有吩咐,宁奉仪除了用膳出恭,必须得一刻不停的念经。”一个粗使婆子站在佛堂门口,冷冷道,“若宁奉仪停下来,就莫怪老奴不客气了。”

宁喜儿跪在蒲团上,开始念经。

她脑中却是各种思绪纷飞。

昨夜太子疑上了她,那就必定会差人去查她的底细。

原身只是个宫女,家世清白,人脉简单,一天就能查个清清楚楚……

若乖乖等在房里等候临幸,那她和旁的女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她要的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尽可能的长久,一步一步往上爬……


“肖大哥,你真厉害。”宁喜儿低声兴奋道,“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文华殿是给太子殿下办事的地方,你居然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她双眼亮晶晶。

像是看着非常了不起的人。

萧止淮问她:“给太子当侍卫怎么就厉害了呢?”

“因为太子殿下厉害呀。”宁喜儿捧着脸,“大家都说,太子‌仁孝德行,睿智英明,能文能武,是大晋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太子……我之前还见过太子呢。”

萧止淮眸子一眯:“你见过?”

少女点头如捣蒜:“一年前祈福大典上,我远远见了一眼太子,那叫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就是离太远了,没看太清楚,以后有机会,我定要凑上去,多多看几眼。”

男人冷峻的眉眼,不知何时染上了清浅笑意。

“瞧我,都忘了桂花糕。”宁喜儿忙揭开食盒,捻起一块糕递过去,“肖大哥,你尝尝,好吃吗?”‌

糯米如白雪,金桂似繁星。

萧止淮有些晃神。

这桂花糕,和面前的人一样,都似曾相识。

一口咬下去,唇齿盈香,仿佛瞬间回到了多年前在幽台的时光。

幽台种着好几棵金桂,一到秋天,浓郁的桂花香就侵占了幽台的每个角落,他素来喜清雅的兰花,但……她,喜欢桂花,做桂花糕,酿桂花酒,还央求他写桂花诗词……

诗词犹在,她却不在了。

“肖大哥,你眼睛怎么红了?”宁喜儿搓手,“是、是太难吃了吗?”

“味道很不错。”萧止淮眸色幽深,“我还有事,先走了。”

宁喜儿忙道:“有事也不耽误吃桂花糕呀,你带回去,晚上当差饿了可以吃点垫垫肚子。”

她强行将食盒塞过去,“我也得赶紧回浣衣局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止淮只能拎着食盒,慢慢走回东宫。

暮色渐渐下沉,宫灯一盏一盏亮起,东宫门口的侍卫宫婢齐齐行礼。

“殿下回来了。”宁孟薇一脸笑容迎出来,“晚膳已备好,殿下请往花厅……咦,怎么有股桂花味?”

桂花香太霸道,贵人们大多喜爱兰花牡丹菊花等,大多殿宇都没有种植桂花树,冷宫那儿倒是有几棵,但殿下倒也不至于去那儿。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萧止淮手中的食盒,“殿下,这是?”

“哇,好香……”萧云野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小脑袋凑过去,揭开食盒,惊喜道,“是桂花糕!父亲,我能吃一块吗?”

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期盼。

萧止淮将食盒放在案几上:“吃吧。”

“谢谢父亲!”萧云野开心极了,爬上椅子,拿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好吃,太好吃了……啊呀,好硬!”

他牙齿咬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连忙吐出来,“这是什么?”

宁孟薇本来在吩咐宫人布膳。

当看到那东西时,她的脸色顿时巨变。

那……竟是一只女子耳坠!

她倒是要看看,御膳房哪个大胆的贱婢,竟敢耍这种拙劣的手段来勾引太子。

她一记冷眼,身边的杨嬷嬷就已经懂事的走向前,掏出手帕,正要将耳坠拿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如玉的手,先一步,拿起了耳坠。

萧止淮认了出来,这是那个宫女的耳坠,应当是她不小心掉进了糯米粉中。

宁孟薇眼神一沉。

太子是何等矜贵疏冷的人物,居然亲手拿这等脏东西。

定是认识这耳坠的主人……

“莫叫这等俗物脏了殿下的手。”宁孟薇浅笑着,伸手去拿耳坠,“臣妾安排人打听一下是谁的耳坠,定物归原主。”

然而。

萧止淮并未松手。

宁孟薇忍不住用力。

一只并不精巧的空心银珠耳坠,在争夺中被捏扁了。

“殿下恕罪!”

宁孟薇满眼嘲讽,银饰本就上不得台面,这居然还是空心镀银耳坠,她身边最低等的宫女都不会戴这种低贱之物。

她正欲开口。

萧止淮却已经转了话题:“云野,你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一转,那扁了的耳坠消失在了掌心,他顺手拿起案几上一本书,“为父来考考你。”

萧云野嘴巴里全是桂花糕。

一听这话,顿时呆住了,糕点来不及吞下去,呛咳起来。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萧止淮声音清冷,“巨阙和夜光分别是何物?”

“是、是……”

萧云野抓耳挠腮。

这时,一个同他一般高的孩子从门口进来了。

一身月白色衣裳,腰间挂着羊脂白玉,眉宇冷然,薄唇紧抿,已然一副小大人做派。

花厅内宫人齐齐行礼:“大公子安。”

这正是东宫长子,皇室长孙,萧云州。

“父亲,母妃。”他问了安,这才道,“这句话出自千字文,巨阙是宝剑,夜光乃珍珠。”

萧止淮放下书,抬眼看向小儿子:“我出征三个月期间,你有多少天没去国子监读书?”

“殿下,云野还小。”宁孟薇开口解围,“臣妾会督促他好好读书,云野,还不快跟你父亲认错。”

萧云野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对不起父亲,我不该贪玩,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用膳吧。”

萧止淮声音很淡。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大人小孩安安静静,连筷子碰碗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多时,用膳结束。

萧止淮回文华殿继续处理政务。

萧云州去书房读书。

“云野,你跟我过来。”宁孟薇声音冰冷,带着他进了后厢房,“你父亲考学问,你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该罚。”

萧云野扑通一声跪地上,伸出小手。

宁孟薇拿起戒尺就往下抽,她并未收力,才抽了三下,小手掌就通红。

小家伙咬着唇不敢哭。

“若换成你父亲,定会叫人打板子,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宁孟薇抽满十下,才扔掉戒尺,“跪一晚上,好好反省!过两天你舅舅回京,我带你去骑马。”

萧云野低头。

十天之中,他只有两天不想上学,有五天则是母妃主动带他出宫去玩。

是他抵不住诱惑。

他该罚。


“你应该提拔我为一等宫女,而不是叶桃。”

“我比叶桃有能力多了,知道怎样打探消息,知道怎么争宠,我若去了东宫,一定助你盛宠不衰。”

玲珑急切的说道。

那天,因为她揭发宁喜儿私通,万万没想到私通对象竟是太子殿下,在太子和宁喜儿离开后,她被姑姑狠狠骂了一通。

她因为来浣衣局早,虽然还是三等宫婢,但已经可以做些稍微轻松的活儿了,就因为这个事,她被姑姑分派了最脏最臭的活,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既然宁喜儿能进东宫,为何她不能。

她长得不比宁喜儿差,身段各方面也丝毫不输,只要能见到太子,她就有把握爬到太子床上去。

“喜儿,相信我。”玲珑握紧宁喜儿的手,“你我认识三年了,我很了解你,你太老实,太懦弱,被人欺负了不知道反抗,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定会豁出去为你出头……”

宁喜儿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眸色冰冷,唇瓣勾起嘲讽的弧度。

原身死在玲珑手上,这条命,她说过,会讨回来。

她开口:“你我素来不和,我凭什么相信,你会为我出头?”

玲珑一喜。

当对方开始顺着她的话思考,就说明把她的提议听进去了。

她忙道:“时间会证明。”

“那不如现在就证明吧。”宁喜儿缓声道,“你若真能为我豁出去,我一定让你做我身边的一等大宫女。”

玲珑一愣:“何意?”

宁喜儿凑上前,低语了几句。

“这、这……”玲珑脸上生出惧意,“我、你……不是,喜儿,咱们再谈谈……”

“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宁喜儿看着她,“选择权在你,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

这时叶桃收拾好东西走过来了,一脸警惕的看着玲珑。

走出浣衣局。

叶桃是新来的,双红也是刚选上来的,二人低声交谈,很快就熟识了。

回东宫,必经宝象楼。

刚走到那儿,宁喜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小家伙捧着一本书,靠着亭子,嘴里在读书,眼睛却四处乱看。

“小野。”

她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坐在亭子里的萧云野猛然扭头。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温柔的身影越来越近,他起身就要跑过去。

却被身侧的大姑姑牵住了手。

这是雁湖死后,重新安排来的掌事姑姑,叫飞鹊。

“宁奉仪安。”

飞鹊这句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浇在萧云野的头上。

他扯下一把木芙蓉花,大力碾碎花瓣,扔出去,咬牙道:“你一个九品奉仪,哪来的资格叫我乳名!”

宁喜儿手指一颤。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因为她成为奉仪,过往便烟消云散。

但……她不后悔。

她必须得进东宫,必须得站到更高的位置,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孩子。

她垂下眼眸,轻声道:“二公子。”

萧云野暴躁极了。

喊小野,他觉得讽刺。

喊二公子,他更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两天夜夜做梦,梦里都是这个女人的影子。

她为什么宁愿给父亲做妾,都不愿来他身边做一等大姑姑,他会护着她,会对她好,一定比父亲对她更好,为什么,她选择父亲……

这么一想,他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他倔强的转头,一言不发的往东宫跑。

宁喜儿下意识要追上去。

飞鹊低着头道:“宁奉仪如今已得了恩宠,就莫要再接近我们公子了,公子年龄小,气性大,若有得罪奉仪的地方,还请多包容。”

她说完,匆匆追上萧云野。

宁喜儿脸上看不出喜怒。

叶桃有点害怕:“皇孙才这么小点年纪,就这么大脾气,其他主子是不是更吓人?”

“倒还好。”双红在东宫有些时日了,开口道,“也就赵侧妃不太好相处,太子妃规矩大一些,其他主子都挺和善。”

宁喜儿开口:“莫要再议论任何主子,切记。”

叶桃和双红忙点头。

刚回到雨秀苑,杨嬷嬷就迎上来:“宁奉仪可算是回来了,老奴奉太子妃命令给奉仪送点赏赐。”

两个宫女端着托盘上前。

一个托盘放着首饰,一个托盘放了两匹缎子。

宁喜儿脸上扬起笑容:“替我谢谢太子妃。”

杨嬷嬷开口:“宁奉仪平日若是闲着,可以去葳蕤殿找太子妃娘娘喝茶,打发时日。”

宁喜儿叹了口气:“喝茶这等雅事我做不来,怕太子妃嫌弃。”

杨嬷嬷扯唇。

果然是洗衣婢,连喝茶都做不来,琴棋书画之类怕是更不懂,真不知哪来的福气伺候太子殿下。

不过这等货色,也就图个新鲜,想来,不出一个月,就失宠了。

杨嬷嬷满眼轻视的走了。

宁喜儿看了一眼那首饰缎子,都是普通成色,对宁孟薇来说,就像是打发叫花子。

但她没什么可挑,因为太穷了,置办不起这些,既然以色侍人,那就必须得好好打扮。

她拿起玉簪,让叶桃替她插进发间。

“哟,打扮呢。”尖利的嗓音先响起来,紧接着,一身珠翠绫罗的赵如雨迈步走进来,“这么一根玉簪,就叫你爱不释手,还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

“赵侧妃姐姐安。”宁喜儿站起身行礼,“双红,给赵姐姐端茶。”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赵如雨丝毫不掩饰嘲讽,“宁喜儿,我叫你在佛堂为太后念经,你倒好,当着佛主的面,就勾引太子,差点在佛前做出不雅之事,你一身贱皮子痒就算了,居然还给太子吹枕边风,杖毙了我身边的婆子,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宁喜儿声音淡淡:“杖毙婆子的人,是太子妃,赵姐姐没本事找太子妃的麻烦,便将这口气发泄在我身上,除了说明我没有靠山外,还说明,赵家不如宁家……”

“你!”

赵如雨扬起手就扇过去。

宁喜儿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我现在是太子奉仪,正受宠爱,你可想清楚了,这巴掌扇下来会有什么后果,你连太子妃都不敢得罪,确定敢得罪太子?”

赵如雨的怒火瞬间冲破天灵盖。


室内旖旎。

宁喜儿卸掉所有情绪,主动沉沦进汹涌的波涛之中。

忽的。

门外传来田公公急切的嗓音:“殿下,谢侧妃心疾犯了。”

伏在身上的男人,一身狂热瞬间褪去。

在宁喜儿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萧止淮就披上衣衫下了床榻,纱幔被男人大动作掀开,微风拂面,她忽的清醒过来。

“殿下。”

她唤了一声。

萧止淮以为她是挽留,眉宇浮现出不耐。

宁喜儿紧跟着下榻。

室内烛火照着她雪一样的肌肤,赤足踩在地上,脚趾因不适而蜷缩。

她伸手替男人系上腰带,眼中露出不舍,但还是善解人意道,“我进东宫第一天就听人说谢姐姐身子不好,殿下快去吧,莫让谢姐姐等急了。”

萧止淮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明日我再来看你。”

他大步迈出,走出屋外,脚步顿了一下,看向田公公,“赏宁昭训。”

田公公一愣。

以往,只要谢侧妃犯病,殿下就顾不上任何事。

这一回,居然还能抽出神思让他给宁昭训备赏赐,很明显是安抚。

看来,宁昭训比他想象中更受宠。

不多时,田公公就带着两个小太监进了宁喜儿的屋子。

“恭喜宁昭训,这是殿下吩咐的赏赐。”

一盘首饰,一盘布匹。

“另外,往后宁昭训月例升到八两。”田公公笑着道,“昭训身边伺候人数按规制是四名,就不再额外增加人了。”

宁喜儿拿出一锭银子塞过去:“上回公公怜惜,不愿意拿,这回说什么都得收下,我初进东宫,什么都不懂,往后还得需要公公多提点。”

“这……”见她一脸真诚,田公公推不开,只得接过来,低声道,“宁昭训只记住一条,万事莫和谢侧妃对上。”

宁喜儿忙点头:“多谢公公。”

待得田公公走了,她喊来双红,拿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你想法买点瓜子果子,去找东宫那些粗使婆子宫女说话,看能不能打听出关于谢侧妃的事。”

宁孟薇和赵如雨,她太了解了,一个狠毒,一个骄横。

唯一这谢侧妃,除了知道姓谢,什么都不清楚。

双红忙去了。

叶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昭训,我呢,我做什么?”

宁喜儿拉住她的手:“咱们俩同一天进宫,跟亲姐妹一样,在这宫里,我跟你是最亲的,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去做。”

这话,叫叶桃心里一喜,她是真怕自己太没用,被双红比过去。

“崔家。”她轻声道,“这事不急,慢慢打听,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母亲是崔家人。

她父母幼年时就订婚了,那时候崔家和宁家差不多家世。

可是,一场变故,她外祖父去世,大舅舅病死,纨绔的二舅舅接过掌家大业,崔家一下子就垮了。

而她父亲则一路往上高升,成了天子近臣。

明明门当户对的婚姻,硬成了她母亲高攀……母亲去世后,崔家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她这个外甥女。

直到她和太子进幽台后,崔家总算抬起了头,她的表兄考取功名,成了朝中大臣。

崔家终于有机会帮助她,让表兄一直偷偷往幽台送东西,食物,药材,衣裳……太子得以活命。

可太子得势后,表兄却被关进了死牢。

在她死的那一年,表兄已在死牢待了半年多,她惨死后,也不知表兄有没有逃过一劫……

宁喜儿思绪纷乱。

大晚上双红就带来了消息:“四年前,太子南巡,在当地县令府上见到谢侧妃,一见钟情,立即带回燕京……谢侧妃父亲只是个七品,照理说,她这样的身份,九品奉仪就足够了,太子不顾劝阻,硬是给了侧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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