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6.
“景深，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她凑近我耳边轻语：
“家里人一直催我找对象，明天能不能去我家帮我挡挡？”
就在这时，白芷若的来电显示亮了起来。
自从我回老家，她就杳无音信。
想必她笃定我离不开她。
“顾景深，我家办了个饭局，你自己开车来吧，记得带礼物，就当是我最后给你个台阶下。”
同一天，相同的地方。
我才想起，她和沈微微是远方亲戚。
这几天在家的沉淀让我想通了很多。
既然白芷若觉得我不够格，那我就带着全款房产证去她家走一遭。
望着沈微微眼中的期盼与诚意，我点头应下。
第二天，我正准备带着房产证出门，沈微微在一旁笑着摇头。
“你这些年的成就我都知道，不过不必为了给我面子特意准备这些。”
看来她也不了解我家。
也难怪，虽然创业有成，但我家一向低调行事。
我只说自有打算，沈微微也就不再多问，贴心地递上外套，陪我前往。
推门而入，只见白芷若一脸不悦地盯着我。
“呵，大忙人就是不一样，来得真够晚的。”
沈微微替我找好座位，示意不用理她。
我选择沉默，任凭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直到白芷若母亲对着亲戚们炫耀：
“景深对我们家芷若可真好，前几天刚全款买了大平层，还说要写芷若的名字。”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烦躁。
明明房子的事我还没答应，她倒是替我做主了。
我起身，将房产证放在桌面。
“关于房子的事情，我确实全款买下了那套大平层。”
“除此之外，我父母还给了我一栋商业楼，两套别墅和市中心的豪宅。”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白芷若的叔叔仔细核对完证明后，忍不住感叹：
“芷若啊，你这男朋友竟然是个隐形富豪！”
白芷若急忙靠近，想挽住我的胳膊，
“景深，原来你藏得这么深！”
我冷冷避开，淡淡道：
“但这些都是我的私人财产。”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分手了。”
“现在我是沈微微的男朋友。”
7.
白芷若脸色骤变，声音都变了调：
“你疯了吗？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变就变，你把我当什么了？沈微微又算什么东西，挖墙脚？”
沈微微正要替我解释，我轻轻拦住了她。
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今天必须说个明白。
我气不过她们母女的羞辱与势利眼。
若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若我没有这些资产，
难道就该低声下气任她们一家吸血？
父母从小教导我要堂堂正正做人！
“白芷若，我很清醒，每个字都是认真的。我不会和你结婚。”
“房我已经买好了，我也并没有想让你出钱。”
“你却觉得我穷酸，处处嫌弃我的出身，连带着看不起我的家人。”
“你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你们这样的门第，你另觅良缘吧。”
她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越发扭曲。
最后竟失控般冲过来要打我。
我纹丝不动地站着。
沈微微及时挡在我们中间。
“你冷静点！他是我邀请的客人，你无权动手。”
白芷若气得浑身发抖，胡乱整理着凌乱的发丝。
指着我们破口大骂：
“原来你们早就勾搭上了！背着我偷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最在意面子，而今天这场饭局足有数十号亲朋。
虽然有人上前劝阻，有人出声调停，
但每个人眼中都写满了玩味。
白芷若双目赤红地瞪着我。
她母亲脸色阴晴不定，指着我鼻子咆哮：
“没教养的东西！简直令人发指！这就是你父母教出来的好儿子？你玷污了我们家的门楣！”
本想给长辈留些情面，只跟白芷若算账。
但既然她们如此不堪，也就不必再客气。
他们既然说我没教养，那我干脆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8.
我刚想开口反驳，一个身着考究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拦在了我面前。
沈微微轻声在我耳边说道，这是她爸爸。
“太不像话了。”
沈父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威严。
我暗自叹了口气，毕竟是沈微微的父亲，我该给他面子。
我歉意地看向沈微微。
这场闹剧确实让她很难堪。
沈微微看懂了我的眼神，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示意没关系。
我以为沈父是在说我不懂规矩，正准备道歉。
谁知下一秒——
沈父直接一脚踢翻了桌子，把对面叫嚣的白芷若和她妈吓得后退几步。
餐具碎裂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
“上了年纪的不懂事，年轻人自然也学坏。”
“人家小伙子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别得寸进尺！”
“微微，我早说这顿饭没必要吃，看见这对母女就倒胃口。”
沈父转过身，整理了下西装领带，又抚平了袖口的褶皱。
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说：
“孩子，微微经常在家里提起你。”
他轻轻拍抚我的背，我怔在原地。
猛然清醒。
“你和微微的事情叔叔早就想定下来了。”
“微微这丫头特别好，看人的眼光也特别准——”
“叔叔就一个要求，以后啊，我们沈家人得有骨气。”
“别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同桌吃饭，晦气！”
沈父领着我大步向外走去。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我竟觉得莫名熟悉。
沈微微快步跟上来，笑着解释道，
她爸和我是老乡，所以说话腔调听着亲切。
“走，去见见老乡！”
沈父雷厉风行地带我离开。
完全不理会身后的混乱。
一路上沈父不停地和我聊天，甚至谈起了两家的渊源。
仔细算来，他和我家还真有些远亲关系。
“景深，你家那些产业我都了解，嫁妆我这边也都准备妥当了——”
沈微微听到这话，脸突然红了。
她赶忙提醒道：
9.
“爸，你别打趣景深了，我们还只是朋友。”
我和沈微微四目相对，她俏皮地眨眨眼，笑意盈盈。
我这才发现，平时看起来温婉的沈微微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还有，您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太吓人了，把我都吓住了。”
沈微微话音刚落，她爸就反驳道，
“难道不该这样吗？太过分了！”
“那种难听的话，简直就是把你当摇钱树，他们算什么东西？给他们脸了？”
沈父语速飞快，把我和沈微微到场前白芷若母女的话都告诉了我。
白芷若在那炫耀她弟弟多优秀，
说我要是娶了她就得负责她全家，
她母亲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她弟弟正准备创业，
如果我能投资几百万支持她弟弟，那这个家就能过得更好。
反正我娶了她，帮衬一下小舅子也是应该的。
沈微微轻咳几声，示意她爸适可而止。
我轻轻摇头，表示无妨。
我也想知道白芷若母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原来她们不仅想榨干我的钱，还想让我养活她们全家。
沈父说完才如梦初醒，连忙解释。
“孩子，我们家不会这样，微微从小就很独立，她弟弟也在国外工作。”
“叔叔是真心欣赏你这个人，绝不会让你为难！”
看着沈父急切解释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
刚才他们维护我的举动，让我明白了父母的道理。
看人要看本心。
这世上有白芷若那样的人，也会有沈微微这样的人。
幸好在和白芷若定终身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车子缓缓驶入我家院子。
我父母闻讯立刻迎了出来，热情地搀扶沈微微下车。
沈父从后备箱拿出一瓶茅台特供酒，双手递给我父亲。
“老哥，初次见面，一点薄礼——”
看到这阵势，父母立即把我拽到角落，追问道：
10.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亲家要来，我们都没来得及准备。”
我揉了揉额头，解释说事出紧急。
这会儿也不好跟他们讲，我刚从别人家吵完架回来。
我爸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但没有多问。
他示意我妈赶紧收拾一下屋子。
待沈微微和她爸爸落座后，气氛略显沉闷。
“芷若啊，听说你在做销售？业绩压力挺大的吧？”
“叔叔认识几个做工程的老板，都是老主顾了，待会儿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
我之前跟家里人说过白芷若工作上的事，也提到她最近业绩不太好。
要是白芷若在场，肯定想不到我爸认识这么多潜在客户。
此时爸爸这么一问，我不由自主地看向沈微微。
沈微微父亲也露出困惑的神色，以为是搞错了人。
沈微微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由她来解释。
“叔叔，我是沈微微，是白芷若的好朋友。我和景深都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
她优雅地接过茶杯，从容不迫地说道：
“我在市中心医院当主治医师，工作还算稳定。”
“家父是做外贸生意的，在市里有几家公司，说不定以后还能和叔叔有合作的机会。”
“景深以前确实和白芷若交往，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我很喜欢景深，我现在是在追他。”
我爸妈听得目瞪口呆。
每当沈微微说完一句，他们就转头确认似的望向我。
沈微微的父亲看起来也有些紧张，连忙帮腔，把我夸得天花乱坠。
我爸妈听着这些溢美之词，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在说我儿子吗？有这么优秀？
正聊得热火朝天时，我完全没注意到手机上，
白芷若发来铺天盖地的短信，还打了无数个电话。
最新一条信息写着：
顾景深，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短短几个小时，沈微微就跟我妈打成一片，帮着择菜包饺子，我妈都说恨不得认她当干女儿。
这时亲朋好友陆陆续续来访。
过年期间县城里人喜欢聚会，沈微微父亲看着满满当当摆了好几桌的饭菜，
连连称赞这些都是他儿时最爱的家常味道，
这番话让我爸妈对沈微微父女的好感又增添几分。
11.
沈微微正帮忙端菜时，
白芷若气势汹汹地来了。
她带着她的弟弟和母亲闯进院子。
指着我家房子冷嘲热讽：
“瞧瞧这破房子，像是能买得起豪宅的人家吗？”
“顾景深，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
“也就沈微微傻乎乎地信你，你今天必须给我当众认错！”
街坊邻居纷纷站出来：
“你算什么人？景深是我们看大的，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白芷若弟弟要砸东西，却被沈微微一把拦住。
“白芷若，你要脸的话就赶紧走！”
白芷若更加歇斯底里，一边指着我一边尖叫。
“顾景深，你就是个没出息的凤凰男！”
“结婚要我出钱买房！”
“你一个十八线小县城的穷小子，要不是看在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份上，我能看上你？”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还想高攀我们大城市的人？”
换作从前，听到这些话我可能会觉得羞愧难当。
甚至担心给父母丢脸。
但此刻我心如止水，只觉得过去这些年都喂了狗。
妈妈心疼地望着我，爸爸怒不可遏，抄起扫帚就要冲上去。
我拦住了他们。
我平静地走到白芷若面前：
“白芷若，你以为我离不开你？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
“本想今天这一闹就算了结。”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这些年我工资都存你那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万了。”
“分手匆忙没找你要，现在该还了吧？”
白芷若顿时炸了毛，像只泼妇一样又叫又跳：
“你少在这装可怜！那些钱都是我应得的！”
“你这个骗子，你给我等着！”
沈微微在一旁提醒：
“景深，我担心万一，你不在家时她家来找叔叔阿姨麻烦就不好了。”
我回头看向父母。
12.
爸爸眼眶通红，牙关紧咬；
妈妈满头银丝，双手死死攥着那把菜刀，指尖泛白。
看着父母这副模样，我心如刀绞。
他们既担忧我的处境，又对白芷若的无耻行径束手无策。
我正想说算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父母平安就好。
这时，一个优雅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白小姐，没想到你私下里这么蛮横啊。”
邻桌的贵妇人施施然起身。
我觉得她面容熟悉，本想饭后去打招呼，可白芷若突然闯入打乱了计划。
直到白芷若结结巴巴喊出“梁总”，
我才想起来——这是她最大的客户。
梁总轻抚了下真丝围巾，意味深长地说，
“难得回趟老家，想安静品尝家乡美食，却遇到这种闹剧。”
“梁、梁总，您怎么在这儿啊？我正打算下周去拜访您呢。”
“您、您怎么会认识顾景深家？”
白芷若慌乱中说漏了嘴。
看见梁总的瞬间，白芷若像被浇了盆冷水，
点头哈腰地凑上前，与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还是别来见我了。”
“这事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景深他父母可是本地最大的代理商，我们公司的产品线都是通过他们打开市场的。”
“他们特意请我来做客，就是想让你以后多接些大单子。”
这番话让我如梦初醒。原来父母一直在默默付出。
我只是随口提过白芷若业绩不好，让我有些忧虑。
没想到他们立刻请来大客户，想为白芷若创造业务机会。
“景深这孩子一表人才，一家人也是诚心待人。”
“你倒好，不思进取就算了，还想着吸人家的血。”
梁总指了指白芷若手中的凶器，又瞥向她身后的帮手。
“怎么？准备动手？”
“欺负完人家还不够，还要对付人家全家？”
“恩将仇报，颠倒黑白？”
白芷若脸色阵阵变换，连忙否认。
“梁总，这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就是和景深商量买房的事没谈拢。”
“您问问景深，他会给您解释的！”
白芷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望向我。
13.
她恳求我替她说情。
我还在犹豫时，向来寡言的爸爸怒声道：
“滚出去！我们顾家容不下这种小人！”
亲朋好友纷纷指责白芷若，说她玷污了这个地方，让她赶紧离开。
看着白芷若灰溜溜地走远，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的时光，她竟能伪装得如此完美。
从未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原来她骨子里如此卑劣。
真是瞎了眼，浪费了最好的年华。
沈微微轻轻握住我的手，柔声说：
“别想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该翻篇了。
春节过后返回城里，我搬进父母准备的新房，重新投入工作。
白芷若不断发短信、打电话骚扰我。
我把她拉黑后，她又换号码继续纠缠。
多亏沈微微出手相助，替我摆平了这个困扰。
白芷若终于从我的人生中消失。
而我和沈微微在她的执着追求下，渐生情愫，最终确定了恋爱关系。
一年后，我们开始谈论婚事。
我选在同一家餐厅，同样的座位，精心打扮，
吃完甜品后问出那个熟悉的问题：
“沈微微，你想和我一起住多大的房子？”
沈微微只是神秘地笑笑，没有回答。
直到开车回家时，她才轻声说：
“景深，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住什么都可以。”
街上车流如织，红灯笼温暖闪烁，暖气吹得人昏昏欲睡，
而沈微微说完那句话后，
眼中满是期待与羞涩地望着我，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最纯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