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霜可能误会了一件事，以为从多多入手，我就会心软。
她带着多多再次上了门，这次，手里拿着一个翡翠镯子。
女人苦涩笑了笑，眼角有些疲惫。
有殷勤地把镯子递给了我。
“妈，这是我和多多送你的新年礼物。”
我没收。
“好意我心领了，新年早就过去了，不必送。”
她笑得有些尴尬。
推了多多一把:“这孩子一天到晚就念叨着要来陪你呢，想你想得紧。”
我笑了笑。
往里头唤了声:“快快！”
“旺旺！”
小黑狗摇着尾巴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一蹲下，它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舔舐我的掌心。
“诺，我孙子。”
“……”
夏霜笑不出来了，抿了抿唇。
“妈，你怎么也学年轻人那套，拿畜生当儿子养。”
“他有名字，叫快快。”
夏霜不想跟我继续在这个话题拉扯下去，她想给我看她手机的欠费记录。
还有那些人是怎么问她要债的。
夏霜抓了抓头发，满脸痛苦。
“妈，该借的我都借了，现在还差6万块钱，我给你打借条行不行？”
“或者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说着，她就要下跪。
我拦住她，把那个翡翠镯子接了过来。
看了眼，我叹气:“霜霜，其实你没必要这么骗我，我再怎么不识货，到底真镯子假镯子还是看得出来的。”
“其实你大可以让你婆婆，把镯子先还你，应应急。”
她立马否定。
“那怎么行，我给出去了的不能要回来。”
“妈，你手上不是有个金的，也可以借我应应急。”
她有些急迫。
我恍然，原来找我是为了这事。
我笑出声，露出空荡荡的手腕。
“那个金手环，我送给翠华了。”
“你……”
夏霜瞪大眼睛，用手指着我，愤愤不平。
“我恨你！”
她拉着多多的手，毫不留情的走了。
我知道，这次，母女情分少了大半。
可我不悔。
或许正如她所说，我心肠冷硬。
听说，夏霜还是把那个镯子要了回来。
她婆婆不肯给，两人大吵一架，撕破了脸才拿了回来。
丈夫护着亲妈，多多事不关己。
夏霜哭得泣不成声，咆哮道:“我这些年为了讨好你不知道给你买了多少好东西！结果呢？天天在你儿子背后说我坏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家人！你们一家都只想吸我的血！”
“放你的狗屁！”
孙平狠狠推开夏霜。
“跟我妈道歉！把我妈的镯子还给她。”
夏霜抹了眼泪，冷笑:“凭什么？”
“孙平，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不过是买股亏了钱，我拿我自己买的镯子补进去有什么不行。”
她抿唇。
眼神冷冷地直视这一家子。
“我最后悔的，就是把好东西都给了你们，亏待了自己妈。”
那晚，他们闹的不可开交。
大人地摔桌谩骂夹杂着小孩的哭闹。
混乱极了。
或许夏霜真的后悔了，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我对她才是最好的。
又或者，她明白。如果当初对我好一点，我一定会把所有好东西巴巴捧上去。
可惜没有如果。
我想再对自己更好些。
……
又过了半年，夏霜告诉我，她把欠债还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半年未见的女儿，相顾无言。
瘦了，黑了，脸上多了些皱纹。
夏霜眼底含着泪，拉住我的手。
有些哽咽:“妈。”
没了我在背后擦屁股，她显然不太好过，婆家不会帮她，老公贱兮兮在背后看她好戏。
夫妻相看两厌，巴不得离婚。
我叹了口气，说不心疼是假的。
女儿看着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多多过些日子要办走读，我没时间照顾他，呢能不能帮我照顾。”
“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还了钱，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了。我想着你免费帮我带带多多。”
我摇头。
“多多这孩子我没法管，也不好管。”
“我老了，大不如从前。如果在我疏忽下多多出了事，我担不起责任。”
“而且这孩子显然跟我不亲，更喜欢他奶奶。”
夏霜还想说些什么。
话到嘴角又咽了回去。
我摸了摸她的头:“霜霜，我这一生已经尽全力做一个好妈妈了。”
“所以余下日子，我准备到处去看看。”
看看不同的四季美景。
欣赏不同的风光。
走之前，我递给她一本存折。
“这里面，是我从小给你存的，不多不少，刚好也是15万，我没动一分。”
“经过之前那件事，你也该知道挣钱不易，你想创业我支持你，只希望你依然要再三思考再做决定。”
夏霜哭了。
眼底情绪复杂。
可我只知道，我作为妈妈的使命结束了。
余生，我要活得肆意。
春山可望，人生可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