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两人都浑身一震。
澹台熙是露出类似喜极而泣的惊喜表情，似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姬承雪则是低敛眼眸，神色复杂：“你都想起来了……？”
江月离：“其实前几日就想起来了。
屏蔽记忆有时限，而我又一直没死，迟早会记起来的。”
澹台熙僵硬地笑了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笑过了。
“那月离，跟我走吧，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不爱了。”
江月离打断他。
澹台熙以为自己听错了，嘴角的笑还没落下去：“什么？”
江月离闭上眼，有些不耐烦地提高音量重复一遍：“我说，不爱了！
我不爱你了！”
澹台熙撑了很久的最后一口气，终于被这句话打碎。
望着澹台熙满是红血丝的绝望脸庞，江月离苦笑。
“可能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在意，等我决心不爱你了你又说爱我，这种错位的爱，有何意义？”
当年澹台熙帮她躲过猎人的追杀，重新给了她一条命。
又引领她开智成人，飞升成仙，拥有了无法想象的各色经历，她对他是感激的。
也是深爱的。
后来一切都变味了。
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因为她觉得澹台熙需要她。
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她好像一直都在自作多情。
该偿还的恩，也算偿还够了。
既然如此，那便一别两宽，不再相见。
江月离背过身，看向姬承雪：“可不可以……让我不再见到他？”
听到这话，姬承雪杀心瞬起，打算直接一招把澹台熙杀死。
“我不是说要杀了他，只要让我再也不见到他就好了。”
江月离知道姬承雪的性格，立刻加上一句。
姬承雪答：“好的。”
他走到万念俱灰犹如活死人一般的澹台熙面前，手按在了他骨瘦如柴的肩上。
“魔界最西边有一处荒海，据说能让人沉睡在幻境里永远出不来，灵魂会被困在其中无限循环轮回。”
“不如你就去那里吧。”
“我可以给你点特殊照顾——你想要怎样的幻象？”
澹台熙整个人都明显灰败下来，半跪在地上仿佛一滩随时会被风吹走的骨灰。
听完姬承雪胜利者一般挑衅的话语，他没有任何情绪，甚至嘴角还有点向上勾起的趋势。
“好……那我想要留在那三十六年里。”
和江月离在凡间的三十六年。
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循环在那个幻象里。
姬承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好的，那看我心情吧。”
他心情甚好地转身离开，轻轻迈开两步就赶上了走远的江月离。
潮水般的鬼面从墙壁里涌出，将魔渊的道路堵住，也掩盖了澹台熙的身影。
“你几日前就想起来了吗……我怎么完全没发现。”
姬承雪和江月离并肩行走着，刚才嚣张气焰全然不见，语气甚至有些可怜。
江月离转了转眼眸：“对呀，突然想起来了，不过也不是什么事，所以没告诉你。”
姬承雪：“你真的放下了？”
江月离笃定：“真的呀。”
她向来耿直，一就是一，不会偷偷说成二。
说不爱，那就是真的不爱了。
姬承雪很想问问，他现在有没有机会获得江月离的爱，但想了半天还是没敢问出口。
“我觉得可能有更值得我爱的人。”
江月离忽然道。
姬承雪愣住，心跳猛烈加速——虽然魔是没有心脏的，但他有这种感觉。
“会是我吗？”
姬承雪的嘴巴先于脑子，直接问了出来。
江月离笑着看他：“怎么不会呢？”
姬承雪耳根全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了。
两人安静地并肩走了许久。
“什么时候去人间玩玩？
听说那里的冰糖葫芦很好吃。”
“随时可以。”
“好。”
“不管冰糖葫芦味道怎么样，应该都不会比雪花酥更令人难以下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