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河中窜起,直直朝国师冲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颅已被我咬下。
作恶之徒,六界可诛。
暴雨倾盆而下,孟钰仰脸望着我,眼中满是震惊,还有我看不懂的绝望。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所有人都在大喊:“走蛟啦!
走蛟啦!”
我重新跃回翻腾奔涌的河中,这条河贯穿中原南部。
天大地大,孟钰,再见。
再也不见。
我没想到我会还再看到孟钰。
那日我顺着河水走势一路往西游,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总之离京中应该已经很远很远了。
前段时间接连小产,又经历了剥皮之痛,还游了这么远,我终于精疲力竭,搁浅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
脑袋靠在岸上,身子在水中,连变成人形的力气都没有,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面前多了个斯斯文文,面皮白净的书生。
这书生也不知怎么想的,大热的天,站在太阳底下,两手各拿一片大芭蕉叶,一片罩在他头上,一片罩在我头上。
他也不怕我,见我醒了,温温和和地打招呼:“我在奇异志中见过你这种动物,你是蛟对不对?
原来真的有蛟,真帅气啊。”
“你头上有些小伤口,大概是在水里快速游行的时候碰到了尖锐的石头,别担心,我都帮你上好药了。”
又是书生,又是温和性子,又不怕我,像极了当年的孟钰,真讨厌。
“走开,别以为救了小动物人家就会报恩,我是不报恩的那种。”
我凶巴巴地吼道,我可不想一条沟里栽两次。
他愣了下,随后笑道:“啊,原来是个姑娘啊。”
“我不需要你报恩啊,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对了,我听说蛟要横渡广阔的东海,到很远的一座叫蓬莱的仙山修炼,以便日后飞升化龙。”
“我知道这附近有条河可以通往东海,你可以从那里走,但是你太大了,现在不是汛期,水位低,怕是不好走,不如等两个月,到时那条河会迎来这几年水位最高的时期。”
他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怕我不好意思,说这就算‘报恩’了。
我确实肚子饿了,变回人形,跟他回了家,顺便知道了他的名字,徐佑青。
徐佑青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晓得天文地理,会治病救人,还会预测天气水位。
他也是个很怪的人,每当我问他想要我做什么,权当报答他那日遮阳之恩,他总是笑着摇头,很认真地说:“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这一点,他跟孟钰不一样。
孟钰的愿望是,要我永远陪在他身边。
因为我要等汛期,又无处可去,徐佑青分了一间屋子给我,而我负责在他给人治病的时候打打下手,作为‘房屋租金’,过得平静又充实。
距离徐佑青预测水位最高的那天还剩三天时,我正在跟他学习辨认草药。
他说蓬莱山高水远,万一我再不小心触个礁什么的,伤着了也知道给自己找药。
由于东海太过广阔,他还教我如何在水中辨认方向,避免迷路。
我正跟他抵着头研究那个像虫子一样的药材,身后突然响起激动的声音: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令人抗拒。
“岁岁,他是谁,你为什么跟他如此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