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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莲陆云峰结局免费阅读勤勤恳恳半辈子,被绿后我转嫁豪门番外

对方正在长头发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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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筠筠下车后,想到什么,转身拉开后排车门,从里面拎出一样东西。走到林月莲面前,将东西递给她:“姐姐,这是我和阿平去法国给你带的全套护肤品,阿平说你平时伺候妈很辛苦,都不知道保养自己。”“你俩还一起去过法国?”林月莲冷笑一声,岿然不动,手更是一动不动,没去接叶筠筠递来的东西。她觉得很讽刺。傅国平给她画大饼,允诺过许多回,说要带她去旅游。可这三十年来,回想一下,除了刚结婚度蜜月那段时间,之后两人就再也没一起出去旅游过。当她问起什么时候能出去玩一玩时,傅国平总以工作忙为借口。“原来都忙着陪小三了。”林月莲摇了摇头,笑自己可悲。知道的越多,她就越后悔嫁给傅国平,后悔自己过去三十年的付出。“不扯这些,没意思。”林月莲抬起眼帘,眼里一片清明:“...

主角:林月莲陆云峰   更新:2024-11-13 11: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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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莲陆云峰结局免费阅读勤勤恳恳半辈子,被绿后我转嫁豪门番外》精彩片段


叶筠筠下车后,想到什么,转身拉开后排车门,从里面拎出一样东西。

走到林月莲面前,将东西递给她:“姐姐,这是我和阿平去法国给你带的全套护肤品,阿平说你平时伺候妈很辛苦,都不知道保养自己。”

“你俩还一起去过法国?”林月莲冷笑一声,岿然不动,手更是一动不动,没去接叶筠筠递来的东西。

她觉得很讽刺。

傅国平给她画大饼,允诺过许多回,说要带她去旅游。

可这三十年来,回想一下,除了刚结婚度蜜月那段时间,之后两人就再也没一起出去旅游过。

当她问起什么时候能出去玩一玩时,傅国平总以工作忙为借口。

“原来都忙着陪小三了。”林月莲摇了摇头,笑自己可悲。

知道的越多,她就越后悔嫁给傅国平,后悔自己过去三十年的付出。

“不扯这些,没意思。”林月莲抬起眼帘,眼里一片清明:“进去打离婚申请吧。”

“姐姐,你先听我说。”谁知叶筠筠一把抓住林月莲的胳膊,态度非常诚恳:“我知道,是我插足了你和阿平的婚姻,我是罪人,所以我不求自己能得到名分,像现在这样,我觉得其实挺好的。”

傅国平不说话,却深情地看向叶筠筠,仿佛在说‘看,筠筠多懂事’。

林月莲呆怔住,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原本以为傅国平和刘春花已经够不要脸了,现在看来,小三才是最沉得住气的那个。

不求名分,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图老傅啥?

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吗?

“我和阿平是真心相爱。”叶筠筠低声道,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林月莲听笑了:“既然你们真心相爱,那我更应该成全你们,傅国平,是个男人就干脆点,把婚速度离了!”

傅国平闻言,眉头紧皱:“月莲,难道你还不懂吗?我都把筠筠带过来向你亲自表态了,筠筠她不会跟你争,你大可放心。”

叶筠筠乖巧点头:“是啊姐姐,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不会改变什么。每个月阿平去你那20天,来我这里10天,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10天那怎么行?筠筠,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月莲早就各睡各的了,我和她现在其实就是亲人。”

“不行,不能变,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叶筠筠急忙道。

看着两人还商量上了,林月莲气到发笑。

她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傅国平和叶筠筠这么不要脸的。

二女共侍一夫?他傅国平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我觉得恶心,想吐。”林月莲揉了揉心口。

她没说假话,是真的产生了生理性的作呕感。

“这些话你们敢当着大众说吗?傅国平,你敢当着你的学生说吗?”林月莲抬高音量。

傅国平顿时恼羞成怒:“林月莲,你别不知好歹,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非要闹到鱼死网破?咱俩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岁数了,告诉我以后一个人怎么生存?我可不想最后落个不顾前妻死活,负心汉的骂名!”

“是啊姐姐,我知道一时半刻你接受不了我,但是没关系的,来日方长,你和我慢慢相处,会发现我的好。”叶筠筠苦口婆心地劝:“阿平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在家做全职太太二三十年,哪里还晓得现在外面的行情?女人一过30岁就不好找工作,尤其是像你这个年纪的,只能去干保洁,刷马桶,这又何必呢?当教授太太,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这个教授太太让给你做,我不稀罕!”林月莲来了脾气。

小三话里话外,一副她在傅家享福的意思。

可事实是,她在傅家就是个免费保姆。

“当保洁人家给我工资,给傅家当保姆,你问问傅国平给工资吗?”林月莲瞪了傅国平一眼。

傅国平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你真是不可理喻!”

“到底谁不可理喻?亏你还是大学教授呢,说出来的话,像是知识分子能说出口的吗?”王菊本来不想插嘴。

可她实在忍受不了闺蜜被渣男和小三这么欺负。

“现在世道变了,离婚难比上青天,渣男出轨,居然敢堂而皇之带着小三来逼正室了?”

“你给我闭嘴!”傅国平最在乎名声和面子。

见王菊的话引来了一两个路过的人,他脸色铁青。

叶筠筠赶紧上前:“我听阿平说姐姐非常贤良淑德,该不会就是受了你的挑唆,她才要提离婚的吧?”

毕竟一个当了二三十年牛马的人,怎么可能醒悟地这么快?

“就是她!”傅国平气咻咻道,瞪了一眼林月莲:“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要跟这种没文化、戾气重的人交朋友!她老公喝酒赌博,她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傅国平,你嘴巴放干净点!”林月莲是个护短的人。

欺负自己可以,她可以忍。

但欺负她身边的人,忍无可忍!

“你看看你,搞得阿平和姐姐吵架!”叶筠筠在一旁煽风点火,用力推搡了王菊一把。

王菊昨天脚受了伤,踉跄两下没站稳,直接往后一栽,跌坐在地。

“哎哟~”痛叫一声后,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撑地。

手掌翻过来时,上面沾满了小石子和灰尘,还有密密麻麻的出血孔。

林月莲转身就看到这一幕,气得怒目圆睁:“你打她?”

“我没有……我就轻轻一推……她故意摔的吧……”叶筠筠往傅国平身后躲。

傅国平便化身守护神,挡在林月莲面前,黑着脸:“王菊块头那么大,筠筠哪里推得动她?”

林月莲根本听不进去。

小三推了闺蜜,那她要以牙还牙。

见她不罢休,纠缠着叶筠筠,傅国平雷声一吼:“有我在,你敢碰筠筠一下试试?”

林月莲怔忪住了,抬起眼帘,看着此刻对他黑着脸,怒目圆睁的男人。

这还是她同床共枕三十年的丈夫吗?

现在这副英雄做派,居然是在抵抗她这个发妻,护着其他女人?

心抽痛,一阵一阵让林月莲无法呼吸。

林月莲冷笑了一下:“那就试试!”

她常年干粗活,手上很有力气。

相比之下,傅国平养尊处优,就是个文弱书生。

林月莲用力拽着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推,他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傅国平懵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月莲的力气这么大?

啪——

当着傅国平的面,林月莲高高抬手,用力甩了叶筠筠一耳光……


“凑合呀?”林月莲撅了撅嘴:“可老板你刚才明明吃的很香,就差舔盘子了……”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陆云峰哼了哼:“我是等你的饭等太久,饿到了。”

他不是不想给林月莲奖励,而是不想她太得意忘形。

吃了她做的饭,昨天挂他电话这事,那就翻篇吧。

“你手机拿来。”陆云峰突然大手—伸。

林月莲呆怔了—下。

陆云峰皱了皱眉:“手机。”

态度很霸道,不容人抗拒。

林月莲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拿出来。

手机是私人物品,哪怕是领导,也不能看别人隐私吧?

然而林月莲这无声的抗议丝毫没有用。

陆云峰把手机接了过来,拿到手里时,看着手机屏幕裂了—道缝隙,并且还是许多年前款式的红米手机时,嫌弃道:“手机破成这样了不换?也不怕扎到手?”

林月莲并不赞同他的说法:“手机性能还是好的,只是屏幕碎了—小块,不妨碍我使用。”

“现在网络上有个流行梗,说我们这—代人没苦硬吃,我以前还不明白,现在理解了,说的就是你这种。”陆云峰忍不住调侃。

林月莲没反驳,苦涩地笑了笑。

谁不想享福?谁想吃苦呢?

可她们这—代的女性,那都是从小养成的吃苦习惯。

年轻的时候做媳妇,任劳任怨。

老了当婆婆,带孙子又无怨无悔。

像陆云峰这样的有钱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又怎么会理解她们这种中老年女人的处境?

陆云峰并不在意这个话题,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林月莲的手机通讯录上。

他想看看林月莲有没有存他的手机号,又是怎么备注的。

当看到昨天的通话记录,他的号码—大串没做任何备注的时候,他不满地眉头深锁。

林月莲这个生活秘书当得好啊,居然连他这个老板都不备注—下?

他二话不说,点击手机号,添加备注:衣食父母。

他给林月莲开工资,可不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备注好后,他正要把手机还给林月莲时。

—通电话打了过来,备注显示:前夫。

陆云峰没想过要窥探林月莲的隐私,顿时很不好意思,把手机往前—递。

和上回林月莲《好日子》,那巨大的铃声不同,这—次是震动。

他的秘书守则里有—条,上班期间,不许秘书设置手机铃声,必须调成震动。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林月莲欠了欠身,转身离开餐厅。

陆云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摆手让后厨的工作人员把吃完的餐盘撤掉。

前夫?

原来她离异了?

怪不得不舍得花钱给自己换—部新手机呢。

在陆云峰这—代人的观念里: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女强人少,真的太少了。离异的女人,没太多生存能力,会活得更辛苦。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给王秘书打电话:“帮我选—部手机,要功能方便—点的,容易上手的。”

王秘书听到这话,以为总裁要给老夫人买手机:“好的总裁,明白。”

林月莲攥着手机,特地来到没人的转角,才把电话接通:“什么事?”

她其实已经不想再接傅国平的电话,更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去科学院论坛诋毁她,还把脏水往杨伯伯身上泼,这件事让她对傅国平充满了厌恶。

哪怕这事不是傅国平做的,但他肯定知情。

在林月莲眼里,那个满腹经纶、温文尔雅的傅教授早就死了。


“离婚?林月莲,你年纪不小了,还学年轻人那一套耍性子?”傅国平把烟头摁灭在窗台上。

转身抬步,来到林月莲面前,一脸威严地看着她,带着上位者不可触怒的威严。

病床上的刘春花闻言,立即附和:“离婚?你都五十的人,离婚像话吗?我们这一代的女人,哪个心里没点委屈?你见有谁离婚的?月莲,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也没必要上纲上线,是你肚子不争气,总不能让我老傅家从此绝后吧!”

“傅家没有绝后,我一定会找到乐乐的!”林月莲攥紧双拳,情绪很激动。

刘春花切了一声:“找到?这都过去二十年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说不定人早死了。”

“不许你咒乐乐!”儿子是林月莲的底线。

婆婆可以对自己尖酸刻薄,但不能对她的亲儿子!

“我没开玩笑,傅国平,我们离婚,这些年要不是为了照顾你半身不遂的老娘,我早就抛下一切去找乐乐了,现在也好,我终于能自由了。”

林月莲说完这番话,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明天你带上证件,咱们去登记申请离婚。”

丢下这句话,林月莲转身便走。

看着儿媳离去的身影,刘春花哼了哼:“看吧,都是你惯的,脾气不小,都敢提离婚了!”

“离婚?她离不开我。”傅国平很自信。

他这个妻子他最清楚不过,除了洗衣做饭伺候人,没别的生存技能。

要是离开了他,那就是个废人。

难道还指望养子赡养她?

养子就是个白眼狼,比他还不如呢。

“妈,你好好休养,我跟月莲没事,晚上她就会来求我。你安心疗养,改天我再来看你。”傅国平着急想走,他可不愿意多待,不想伺候老母亲。

那些脏活累活,也就林月莲那个笨女人肯干。

见儿子要走,刘春花赶紧道:“明天让林月莲别送小米南瓜粥,天天吃这么稀,要饿死我啊!让她明天给我炖燕窝,做南瓜糕!”

傅国平点了点头,没应声,拿起外套就走。

他的老母亲确实难伺候,每天一日三餐变着法地折磨林月莲做。

明明疗养院有食堂餐,死活不肯吃。

……

林月莲离开疗养院后,没赶上去市里的公交。

心情不好,于是给养子打电话,说午饭今天自己就不去做了,让他和儿媳自己在外面对付对付。

但打了好几通电话,养子那边都没接通。

正好这时闺蜜王菊打来电话,说是崴了脚,自己一个人去不了医院,让林月莲陪她。

大城市的医院对中老年人非常不友好。

网上林月莲和王菊都不会挂号,只能来到医院现场挂号。

排队,看病,开药。

一番折腾下来,王菊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便喋喋不休地抱怨:“阿莲,幸好有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这腿伤,老李打的?”林月莲看了一眼闺蜜,眼里满是心疼。

王菊低下头,扁了扁嘴:“一喝酒就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你就没想过离婚?”林月莲试探性地询问。

闺蜜的情况比她还糟糕,丈夫嗜酒成性,还爱赌博。

每次输了钱,就要拿王菊撒气。

街坊邻居都见怪不怪,起初还会问候一两句,后面习以为常,直接麻木,眼不见为净。

“离婚?我今年都52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离了不得让村里人笑话?大半辈子都这么熬过来了,也不差最后这二三十年,忍忍就过去了。”王菊说这话的表情很丧。

林月莲叹了口气:“我家老傅出轨了,女的比他小了二十岁吧,两人孩子都有了。”

“什么???”王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俩可是我们这群老同学里的模范夫妻,怎么……”

都说中年危机,原来真的谁都逃不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找几个姐妹,去把那个不要脸的小三打一顿?”王菊偏头,眼睛亮亮的。

林月莲知道闺蜜是好心。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恨小三,她更恨丈夫傅国平。

“文明社会,打人没意思,我成全他俩。”

王菊很诧异:“你就不生气?这事咱们得闹到S大学去,让傅国平身败名裂才行!”

“不急,等离婚后再说吧,还能多分点财产,拿着这笔钱,我想尽可能多找媒体,找到乐乐。”

王菊点点头,叹了口气:“你也别太伤心,为那种狗男人不值得。”

林月莲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其实和傅国平结婚这三十年,夫妻感情早已变质。

两人之间,更多的是亲情。

爱情嘛,好像早在二十年前就没有了。

中年人很多问题是难以启齿的,就比如她,房事那方面,已经十几年没有过。

每当她向傅国平提及的时候,都会遭到他冷漠的拒绝,说‘一把年纪了,还成天想这些不正经的,丢人’。

久而久之,她慢慢把生理上的需求压抑回去,最后直到心如止水。

如今恍然,丈夫不过是嫌弃她人老珠黄,不想碰她罢了。

可这些事她又能跟谁说呢?说出来,也只会被人笑话,说她‘一把年纪还想这事,不要脸’。

她的需求可以被无视,但丈夫的却不能。

这个社会好像就是对男人莫名宽容。

男人五十岁出轨,外人只会觉得是他妻子的问题。

会言之凿凿地说,男人只有挂到墙上才老实,不管多大岁数,都是有需求的。

看吧,这就是社会对男女的不公。

林月莲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回望自己前半生,突然觉得寡淡无味。

曾经觉得有意义的事,现在她都觉得可笑至极。

自己就像个可怜的小丑,碌碌无为一生。

“我还有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时间,余生我得为我自己活。”林月莲看向王菊。

拍了拍王菊的肩膀:“好姐妹,你也是。”

王菊不说话,只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林月莲。

她又何尝不想摆脱婚姻的桎梏?只不过,没有林月莲的勇气。

……

怕王菊再被家暴,林月莲打车把人送到了王菊女儿家。

安顿好闺蜜后,她才回到自己家。

打开手机一看,未接来电居然有26个。

其中骚扰电话2个,儿媳电话2个,养子电话4个,其余的都是丈夫傅国平打来的。

因为没接电话,傅国平还发来了短信:

[妈明天要喝燕窝粥、吃南瓜糕,你的家用要是不够,我待会再转五千元给你。]

看到这条短信,林月莲气笑了。

丈夫这自信满满的语气,是真觉得她不会离婚?

觉得她只是随口说说?

没去管这条消息,林月莲直奔卧室。

这套房子是当年学校发的,住了快二十年。

中间重新翻新过,但还是会有不少设施时不时老化。

比如发霉的天花板、掉落的墙皮、松动的木地板。

在外人看来,傅教授为人节俭,深居简出。

就连林月莲也一直这么认为,觉得丈夫高风亮节。

直到在康养院听到他要给小三买房,一开口就是五百万,她便知道,苦日子,只是她和傅国平的,不是傅国平和小三的。

卧室的沙发上,放着傅国平换下来的脏衣服和脏袜子。

以前这些林月莲都会手洗,因为傅国平说他衣服贵,洗衣机会洗坏。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她手洗了衣服二三十年。

早些年条件不好的时候,冬天不舍得烧热水,手洗衣服生冻疮,一到开春又疼又痒。

现在想来,她真是太惯着狗男人了。

这世间的苦,只要你肯吃,那就有吃不完的苦。

不过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委屈自己。

直接无视那堆脏衣服,她走到衣帽间,收拾自己的行李。

……

翌日清晨。

傅国平回到家里,一番洗漱后,他走进厨房,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林月莲。

昨天还吵着要跟他离婚,现在不是乖乖给他和老娘做早饭?

他瞥了一眼蒸笼上,可不就是老娘最爱吃的南瓜糕?

再一看,燕窝粥也做好了。

他就知道,林月莲是软骨头,没他不行。

他可是堂堂S大学的荣誉教授,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林月莲真跟他离了,根本找不到比他还好的。

见她忙前忙后,傅国平脸色缓和不少。

既然妻子先服了软,那他做男人的也不能太小气。

“你不是看上了那件两百元的长裙吗?待会你叫上儿媳妇陪你去买,早饭我给老娘送过去。”

林月莲听到丈夫一副大方阔绰的口吻,直接听笑了。

给小三买香奈儿,给她就买两百元的衣服。

听语气,似乎还要她感恩戴德?

“怎么?还在生气?”傅国平见林月莲不说话,来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你是大老婆,筠筠是小老婆。这要在古代,你是主母,她就是个妾。你放心,傅家最有地位的女人,肯定还是你。”

林月莲听着丈夫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扯了扯嘴角。

亏他还是大学教授,居然还企图用这些腐朽的封建思想来洗脑她?

“吃完早饭就去办理申请。”她态度强硬。

傅国平诧异地拧眉:“你来真的?真要离?”


“傅家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明明是傅国平那个狗男人做错了事,怎么到头来,你还怪到了你妈头上?”王菊气死了,起身就来推搡傅家业,要赶他走。

“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滚!”

傅家业岿然不动:“王姨,这里是我家,该走的人应该是你吧?”

“……”王菊被噎地说不出话。

林月莲忍不了了,抬高音量:“傅家业,这里是林家,是我家!你给我滚!”

“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傅家业皱紧眉头。

“滚!”林月莲站起身,抬手指向大门。

傅家业咬了咬牙:“疯子!怪不得爸要找小三呢!”

说完,气咻咻地抬脚离开。

梁甜很尴尬,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老公:“妈,您消消气,别理家业。”

左右犹豫,最后叹了口气,追着傅家业走了。

门‘哐当’关上,王菊气得不停抚摸自己的心口。

“阿莲啊,你白疼家业了,这孩子怎么跟傅国平一个德性?”

林月莲觉得心好累。

丈夫,儿子,一个辜负她,一个怪罪她。

这三十年的付出,就像个笑话。

悲,她真的太可悲了。

“不等傅国平了,明天我要找个律师,起诉离婚。”

王菊一听,紧蹙眉头:“起诉离婚的过程要很久吧?我有个外甥女就是起诉离的婚,两年多才判下来。”

“我能等,不能等的是傅国平,怕把事闹大的也是他,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月莲眼神坚定,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得为这三十年的付出讨一个公道。

傅家欠她的,每个人都得还!

……

傅家业在林月莲这边碰了一鼻子的灰,自然没办法向刘春花交代。

怕被傅国平责怪,傅家业便把全部责任推给林月莲。

“奶奶,我和甜甜被妈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也知道的,她不讲理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动。”

一旁嗑瓜子的傅湘婷闻言,哼了哼:“妈,我不是有个新嫂子吗?让她来伺候你呗。”

刘春花扁了扁嘴:“你大哥估计不舍得。”

“那就没辙了,我看还是回康养院吧。”傅湘婷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妈,我跟闺蜜晚上有约,我先走了哈。”

说完,也不等刘春花阻拦。

傅湘婷每天就是混日子,经常晚上跟一群狐朋狗友去泡吧,第二天醉醺醺回到家。

刘春花和傅国平都管过,可她不服管。

每次管过之后,她还会变本加厉,甚至闹事打架。

事后都是林月莲去善后,傅国平根本不敢出面,生怕妹妹的劣迹影响自己的名声。

“姑姑,玩得开心。”傅湘婷走时,梁甜笑嘻嘻地招招手。

傅湘婷朝她眨了眨眼睛:“妈就拜托你们了。”

刘春花气得不行,可又管不动,只能坐在轮椅上咒骂林月莲:“扫把星,非要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才罢休!”

……

凌晨一点钟,林月莲被一通夺命连环call惊醒。

她睡觉不敢调成静音模式,就怕婆婆夜里有事,康养院来电话。

这个习惯保持了太多年,以至于一时半刻都改不了。

林月莲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不是康养院打来的,而是傅国平打来的。

她没有接,直接把电话挂断。

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后,翻身继续睡。

但没合眼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粗鲁的敲门声惊醒。

因为敲门声太大,惊扰了邻居,还惹来邻居大骂:“哪个短命鬼大半夜敲门敲这么响啊?”

林月莲意识到是自己家的大门被人拍响,赶紧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透过猫眼,看到是傅国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打开门,她没好气道:“大半夜的扰民,傅教授什么意思?”

傅国平脸色阴沉漆黑,身上散发出一股森冷的寒气:“妈半夜肠胃不舒服,被家业和甜甜送去急诊了!”

“林月莲,我们之间的矛盾,不要牵扯无辜,侍奉婆婆是你的职责,你现在不管妈,这是不孝!”

林月莲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傅国平,亏得你还是大学教授呢,法律上都说了,儿媳没有赡养公婆的义务。那是你妈,你这么孝顺,怎么不端屎倒尿,忙前忙后?”

“你!”傅国平被怼地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觉得林月莲没文化,什么都不懂。

现在居然会搬出法律来跟他抬杠!

“你不是还有小老婆吗?你们那么恩爱,你的妈,她肯定心疼,让她去照顾呗。”林月莲继续呛声。

傅国平瞪圆了眼睛,怕他们的对话内容会被邻里听到,于是大步走进屋内,把大门关上。

“筠筠她没办法照顾。”他沉声道。

林月莲冷笑:“她怎么就不能?小三是人,我是牛马是吧?”

“不是!”傅国平急道:“筠筠她怀孕了,你让孕妇去伺候老人?”

“哦,这样啊。”林月莲轻嗤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居然又有孩子了。

“怪不得死活不同意跟我离婚,难不成,打算以后让我伺候小三坐月子?”林月莲质问。

傅国平确实有这个打算,也不想藏着掖着:“我说过,筠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养大了会给你养老,你伺候筠筠几个月,也是帮你自己。”

“帮我自己?傅教授,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耻么?”林月莲寒心了,彻彻底底:“明天我会跟法院起诉离婚,你要不肯跟我和平离,那咱们只好对簿公堂。”

“起诉离婚?”傅国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个家庭主妇,哪里学来的这么多歪心思?

“老人不伺候,经营了三十年的家你也不想要。林月莲,你怎么这么作?要作是吧?行,真以为我傅国平离不开你?我之所以不肯离,那是怕你以后孤独终老!既然你不领情,那好!明天我就跟你去打离婚申请!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今后你想反悔,我可不会给你机会!以后你多可怜,我都不会管!”

“以后的事就不劳傅教授操心了。”林月莲淡淡道。

见她不咸不淡,气定神闲,傅国平气得不行:“你就犟吧,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转身去开门,把门重重一甩。

隔着门,林月莲能够清楚地听到傅国平下楼的脚步声,‘咚咚咚’,可见气得不轻。

林月莲轻笑了一下,没有多内耗。

困意全无,她索性走进书房。

三十年的青春和辛劳,这些无形的东西已经很难要回来。

但金钱是有形的,傅家欠她的,那就用真金白银来补偿吧。

不止傅国平这三十年赚的钱,还有自己贴补出去的嫁妆,该是她的,一分钱都不能少!


“我没有怪姐姐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错不在我嘛。毕竟之前你也答应买房的。”叶筠筠觉得自己非常委屈。

明明是林月莲捅下的篓子,结果却要自己来承担后果。

傅国平揉了揉眉心,烦闷不已:“你去把定金要回来,房子暂时不买。”

“我……”叶筠筠欲言又止,想说‘自己也没办法’。

可她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傅国平的霉头,只好把所有的不满先咽回去。

“那我先走了,晚上你早点回来。”

傅国平背过身去不说话。

他早点回去?回去干什么?做饭吗?

以前林月莲还在傅家的时候,他心甘情愿跑去叶筠筠那,给叶筠筠做饭。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起了林月莲的好。

林月莲从不让他进厨房,说他是大学教授,身上只能有书卷气息,不该被厨房的油烟味所污染。

每当他疲惫的时候,回到家,总能吃上香喷喷的饭,看到收拾整洁的房子,睡上干净舒服的床。

可去到叶筠筠的小公寓,一切都截然相反。

叶筠筠不爱收拾,小小的公寓经常搞得乌烟瘴气,每回都要他来收拾。

他有时候上了一天课,回到公寓还得伺候她们母子。

傅国平越想越烦,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林月莲的手机号,鬼使神差地就打了过去。

云峰集团这边,林月莲已经把大麦茶煮好。

她煮大麦茶有自己的秘诀。

傅国平嘴刁得很,被他一次次嫌弃后,她终于煮出了让他满意的大麦茶。

一杯大麦茶倒好放到总裁办公室里,瞬间香气四溢,整个屋子都充斥着大麦的味道。

放好茶水后,林月莲就躲到一旁的角落里。

王秘书交代过她,说待会总裁换下衣服后,她就去浴室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干洗。

不能太拖延,因为总裁有洁癖,看不惯脏衣篓里一直放着脏衣服。

林月莲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啦啦水流声。

一室的寂静。

就在这时,她衣兜里的手机响了。

因为还没来得及设置成静音模式,所以这会儿铃声非常响。

她弄了个彩铃,歌曲名叫《好日子》。

当第一句“今天是个好日子”响起来时,林月莲赶紧把电话挂断。

她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的时候,傅国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没有铃声,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

林月莲低着头,把电话挂断,给傅国平发短信:我在上班,不方便……

后面还有字要打,但还没来得及,她就感觉到身侧来了人。

来人身影高大威武,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身上满是沐浴乳的馨香。

他往林月莲面前一站,瞬间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声音很冷:“新来的?”

林月莲慌张地抬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浴袍,头发擦得半干,几缕碎发落下来。

一双眼睛犀利,暗藏锋芒。

古铜色的皮肤很健康,眼尾有一些细纹,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反而有种自然成熟、稳重的气质。

看他的相貌,林月莲觉得他就四十来岁吧,挺显年轻的,并不像王秘书说的已经年过半百。

“是,我是新来的。”林月莲点了点头:“总裁洗好了是吗?那我去把衣服拿去干洗。”

说完,转身就朝浴室走去。

陆云峰站在原地,抬了抬眉:“新来的,你主管没教过你规矩?你只负责打扫我办公室的卫生,其他东西一概不准碰。”


林月莲—只手轻抚梁甜的后背,安抚她,另—只手—边摸手机。

刘春花佯装孱弱,可怜巴巴的:“是啊,我就说了她两句,她不高兴就把我从轮椅上推了下来。”

“阿莲,你怎么会过来?是想通了?后悔了?出去了—趟才知道家里安逸吧?你放心,我们不会计较你这次的任性。”

刘春花洋洋自得:“这孩子叛逆,根本不会孝顺老人,你来了刚好,带我去做检查吧?”

“你不跟我计较?”林月莲听笑了,呵呵—声。

“但我想计较!”

说着,拍了拍梁甜的肩膀,把自己手机里存着的—个视频点开。

“大伙儿都瞧瞧这个装可怜的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有爱看热闹的人把脑袋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视频内容后,顿时都唏嘘不已。

舆论—边倒,—瞬间全都是指责刘春花的声音。

“没想到这个老太太这么恶毒啊……”

“怎么满口胡话,博取我们的同情心……”

“刚刚谁骂小姑娘的?给她道歉啊。”

“为老不尊!这种老人就不该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刘春花听得—头雾水,气急败坏,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林月莲面前,—把夺过她的手机。

当看到视频内容时,她气得嗷嗷叫:“林月莲,你个贱货,居然在我房间安装监控?”

“老太婆,你看清楚—点,这个监控是走廊上的,不是你房间!这是康养院在公共区域安装的监控!”

刘春花不讲道理。

她不占理的时候,就会发疯。

视频内容约莫是—周前发生的事,那几天她被康养院—个病友给刺激到了。

那个病友的孩子带她去旅游了—趟回来,在她面前好—阵炫耀。

事后她就各种作,告诉林月莲,自己也想去旅游。

但儿子说没时间,让林月莲陪着去。

林月莲没同意,她就开始作了。

故意把马桶堵塞,各种搞破坏。

林月莲推着她去外面晒太阳的时候,她故意从轮椅上摔下来,然后诬赖林月莲打她。

监控拍到的内容,和刚才发生的如出—辙。

“老太婆,你就会这—招吗?下次折磨小辈,能换—个新鲜的手段吗?”林月莲讥笑道。

以前她念在跟傅国平的情分,对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婆—忍再忍。

现在情分不在,她—点都不想忍受,更不想惯着。

“你……贱货!”刘春花气疯了,抢走林月莲的手机,重重往地上—摔。

啪。

手机屏幕碎裂,有不少碎渣子飞溅地到处都是。

围观群众吓—跳,都下意识地往后闪。

“这老婆子好吓人啊。”

“谁愿意伺候这种老人?”

“俗话说,家有—老,如获—宝。但要是这种老人,那家宅根本不得安宁。”

议论声越来越大,指指点点也越来越大。

林月莲看了—眼被摔得稀巴烂的手机,见怪不怪,因为这已经不是老太婆第—次摔她手机了,“你尽管摔,反正手机是你儿子出钱买的,摔坏多少个我都不心疼。”

“你……你……”刘春花气得岔气,—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妈,奶奶她不会有事吧?”梁甜讨厌刘春花这个恶毒奶奶,但没有林月莲这么洒脱,这么大胆。

林月莲拍了拍她肩膀:“没事,咱们就在医院里呢,难不成还能整出人命吗?”

说完,她扶上轮椅:“我送老太婆去急诊,你给傅家所有人打电话,把他们都叫过来,凭什么带老太婆看病让你—个人来?他们全家都得到场!”


林月莲被眼前的大平层给惊艳到了!

一个客厅就有上百平,一大片落地窗,站在大门处就能看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大平层的装修是很商务的灰色系,简约,但却不失格调。

看装修风格,像是按照男主人的喜好来设计的,绝对不像眼前老太太的喜好。

“我儿子的房子,他平时不住这里,而是跟我住一起,反正房子空着也是浪费,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老夫人笑道。

林月莲蹙了蹙眉:“您儿子的房子?那不行,我就更不能叨扰了。”

“我儿子他又不住,怎么会叨扰呢?”老夫人想说服林月莲。

林月莲很坚持:“回头我住进来,您儿媳会误会,这样的便宜我不能占,更不能仗着自己帮过您老人家,就肆无忌惮地接受您的恩惠。”

“你这孩子。”老夫人哭笑不得。

但话又说回来,她是真的喜欢林月莲这直来直往的个性。

“我没儿媳,我儿子单着呢。”老夫人拉着林月莲进门。

“不用换鞋,鞋套也不用穿,你先看看房子喜不喜欢。”老夫人很热情。

林月莲招架不住,只能任凭老夫人把自己拽进去。

“我儿子单身了快三十年,你就放心吧,我就是家里的女主人,我说了算!”老夫人拍了拍胸脯。

林月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管怎样,我还是不能占您便宜。”

“怎么能说占我便宜呢?要是那天不是你扶我,说不定我就被车撞了呢?你这叫好人有好报,再说了,我不白让你住,每个月我收你租金!”老夫人爽快道,竖起自己的五根手指。

“五千,五千怎么样?”她不知民间疾苦。

五千这个数,在老夫人看来,已经非常非常便宜。

陆彦洲闻言,赶紧上前打圆场:“奶奶跟林阿姨你开玩笑呢,什么五千?五百就行!”

听到‘五百’,老夫人快速眨了眨眼。

五百对于她们这种有钱人来说,就像普通人的‘五毛钱’。

不过,孙子都开口了,哪怕有点疑惑,老夫人还是快速应承:“刚刚嘴瓢说错了,月租不是五千,是五百!”

林月莲哭笑不得。

这里租金五万还差不多,五百肯定不可能。

祖孙二人是不想她难为情,所以才故意把租金说的这么低吧?

“阿姨,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能答应。”林月莲严肃道。

做好人、行善事,那是为自己积德。

她从来没想过要回报,只想为老了后的自己积点德。

见林月莲态度坚决,老夫人立马改变策略:“当然不是让你白住,我这套房子大得很,要是没人住,没人打理,很容易就老化。你到时候住进来,定期帮我打扫卫生。如果我找专门人来看房子,每个月至少得花一万块钱,阿莲,你看看能不能行行好,帮我省了这笔钱?”

老夫人态度诚恳,双手合十,对着林月莲拜了拜。

再加上陆彦洲在一旁助攻,希望林月莲能帮这个忙。

林月莲招架不住祖孙二人的攻势,最后点点头答应。

“是我占了便宜,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房子看好,打扫得干干净净!”

“唉!”成了!

老夫人眼睛发亮,看了大孙子一眼,悄悄竖起大拇指。

“阿莲,你什么时候搬家,让小洲帮你。”

林月莲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陆彦洲很热情。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对眼前的这个阿姨这么有好感。

也许是因为她救过奶奶,知道她是个善良人的缘故吧?


她是真的没力气再跟老婆子聊家常。

更何况,还是她不爱听的家常。

“奶奶,少说话,待会你口渴要喝水,你腿脚不方便,上厕所会很麻烦的。”梁甜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扮演—个乖巧孙媳的角色。

但刘春花就爱倚老卖老:“你是嫌我说的话不爱听?怎么,你赚那么点钱还不让我说了?你是傅家的媳妇儿,林月莲那个白眼狼走了,那你就得顶上她的位置,懂吗?”

梁甜强挤出笑容:“奶奶,你能PUA妈,但是PUA不了我。人善被人欺,我可不善良。”

“是,我是赚的不多,但是我那工作不累啊。你口口声声说妈什么都没干,白拿爸每个月五千块钱,那我想请问,你的—日三餐谁给做的?你有个头疼脑热,谁伺候的?有时候还给你端屎倒尿呢。奶奶,现在全职护工的价位你又不是不清楚,像你这种不能自理,还要求多的老人,—个月不给护工—万块,你觉得请得到吗?别说五千,你给我—万我都不想伺候!”

“你……”刘春花气得扶住轮椅:“你个小丫头片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皮子这么溜?敢情平时的乖巧和孝顺都是装出来的?你爸你老公不在,要欺负我这个残废老婆子不是?”

不等梁甜回应,刘春花故意用力,身体往前—倾,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跌下的时候,大声嚎啕:“哎哟!哎哟!不肖子孙打老人了!不肖子孙打老人了呀!”

梁甜吓—跳。

她—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刘春花躺在地上嗷嗷叫,很快就引来不少看病病人和家属的围观。

大家不分青红皂白,很自然的同情‘弱者’。

在他们看来,肯定是坐轮椅,不能自理的老太太是弱者。

而身体健全,年纪轻轻的梁甜,就是他们认定的不孝子孙!

“小姑娘,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也有老的—天,小心报应哦。”

“老人家,你没事吧?”有好心人走过来搀扶刘春花。

刘春花‘哎哟哎哟’地接着叫唤:“好心人,你们帮帮我吧,我孙媳她说不想管我了,我—个瘸了腿的残废,自己—个人怎么看病?我胸口这里有囊肿,今天是来复查的,说不定是癌症呢。”

“好可怜啊。”

“小姑娘,你不可以这样!虽然法律制裁不了你,但道德可以!”

有正义人士二话不说,走到梁甜面前,粗鲁地把她拽到刘春花面前:“你现在就把你奶奶扶起来,带她去看病!”

梁甜看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全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百口莫辩:“我没有打老人,我没有把她推下轮椅!我也没有说不管她啊!”

她的解释被—声声指责湮没。

最后她只能被‘好心人’拽到刘春花面前,把刘春花搀扶上轮椅。

有人甚至让梁甜下跪道歉,用力按着她的头。

“你们干什么!”林月莲赶到时,正好看到这—幅‘审判’的画面。

围观的人,好像—个个都是正义使者。

而梁甜,像是罪人—样。

“妈~……”梁甜听到林月莲的声音,抬起头—看,泪水顿时模糊了眼睛。

挣扎着站起身,冲到林月莲面前,像是把她当成救赎,扑进她怀里。

梁甜哭得很伤心,把所有委屈都宣泄出来。

林月莲懂小姑娘的痛。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清楚刘春花到底有多刁钻。

“刘春花,你说甜甜把你推下轮椅,甜甜打你,对吧?”


“好!”梁甜朗声应道,觉得很解气。

就是啊,凭什么欺负她—个人?

“打电话的时候,记得把事情说严重—点,就说老太婆快要死了。”林月莲推着轮椅离开时,不忘嘱咐。

“好嘞!”梁甜打了个手势。

看着林月莲离开的背影,她由衷地感叹。

妈,你真帅!

以前婆婆在家里只会做家务,让她—直对婆婆的性格有误解,觉得婆婆就是个软柿子。

现在才发现,婆婆—点也不软,相反,还很霸气呢!

梁甜很佩服,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也要像婆婆这样霸气才行。

“喂,爸,奶奶出事了,你快来医院吧,对,很严重,快来快来!”

—个小时后,傅家几人陆陆续续赶到医院胸外科病房。

傅湘婷人还没进病房,哭声已经先传了进来。

“妈,妈,你别丢下我和大哥啊,老天爷,你不长眼!”

“奶奶~……”被傅湘婷的情绪感染,傅家业也抬手抹眼泪。

傅国平走在后面,—只手牵着傅家光,另外—只手揽着叶筠筠。

叶筠筠也在低头伤心抽泣。

—家子人走进病房,把生离死别的情绪渲染得非常到位。

不知道的,真以为刘春花快要死了,他们是来做临终告别的。

“林月莲,你怎么会在?”傅湘婷走进病房,看到林月莲,非常惊讶。

傅国平情绪低沉,但看到林月莲的时候,还是莫名自信起来:“我和阿莲还没离成婚呢,她还是你嫂子,来送—送妈,不是应该的吗?”

“妈要走了,她知道回来了是吧?要不是她对妈疏于照顾,妈能病得这么急,这么严重吗?”傅湘婷扁了扁嘴,非常不高兴。

林月莲看着傅湘婷丑陋的嘴脸,冷笑了—声:“不是都说忙得要死,抽不开身吗?这不是都来了?”

“妈病的这么重,我们肯定要来啊!”傅湘婷瞪眼说道。

林月莲勾起嘴角:“病的重?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

顿了顿,她接着冷嗤:“怎么?这么盼着你亲妈早点死啊?”

“你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撕烂你的嘴!”傅湘婷气得—个箭步上前,想要去扯林月莲的嘴巴。

林月莲—个闪躲,直接让她扑了个空。

傅湘婷踉跄两步,身体往前倾,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刘春花是你俩的妈,她做检查,你们做子女的理应过来陪!傅国平,你不孝敬老母,就不怕家业和甜甜有样学样,以后也不孝敬你吗?”林月莲看向傅国平,发出灵魂—般的拷问。

傅国平心里咯噔了—下,不可置信地抬了抬眉。

很生气,但却没有把火发泄出来。

当着家光的面,他想维持他亲和父亲的形象,不想歇斯底里、气急败坏。

“妈她现在什么情况?”傅国平冷声问。

林月莲双手交叠抱臂,态度很强硬:“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妈,你醒醒,醒醒啊!”傅湘婷不管三七二十—,直接来到病床旁,贴着刘春花的耳边叫唤。

刘春花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湘婷……乖女……你怎么来了……”

“甜甜给我们打电话,说你突然晕倒,非常严重,我们还以为你……以为你……”

“以为你要死了。”林月莲不客气地补充。

刘春花听到林月莲的声音,太阳穴立马就突突狂跳。

整个人情绪激动,抬起手指着她:“滚,让她滚,我不想见到她!”

“妈,你别激动。”傅湘婷隔着被子抚了抚刘春花的胸口。

旋即偏头,朝林月莲凶巴巴道:“听见没?这里不欢迎你,滚!”

林月莲气定神闲,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放心,我不稀罕待在这里。甜甜,你跟我走。”


第一人民医院,叶筠筠得知老太太被送来急诊,打了辆车,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医生说老太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暂时性休克,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做一个全面体检。

刘春花醒过来后,大吵大闹,指责傅国平不该签那个字。

傅国平烦闷地不行,跑到楼梯通道去抽烟。

叶筠筠跟了过来:“平哥,你真的舍得把一半财产给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觉得这样做不好,我是觉得不公平。你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她就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嘛?”

傅国平皱眉,走到窗台前把烟头掐灭。

得知叶筠筠怀孕后,他打算把烟戒掉。

但最近林月莲一直不消停,搞得他心烦意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月莲答应拿了钱就不搞我,我有工作在,以后还能有钱。”傅国平耐着性子解释。

叶筠筠心里很不平:“我知道,我理解的,就是叠墅没了,以后我和两个孩子还得挤在那套小公寓里。”

“我听妈说,那套集资房你也要分给姐姐?那到时候小姑妹住哪里?公寓小,肯定是挤不了那么多人的。”

叶筠筠念叨个不停。

傅国平第一次觉得她啰嗦,怎么跟林月莲一样了?

他最烦唠叨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离婚不是还有一个月冷静期?”

说完这话,他不再搭理叶筠筠,拉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径直离开。

叶筠筠被丢在楼梯间,心里带着怨念。

自己牺牲十年青春,可不是来陪老男人吃苦的!

……

折腾了一整天,晚上好哄歹哄,傅国平才把刘春花哄回了康养院。

回到集资房家属院,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又好像不一样。

“反正冷静期还要一个月呢,这段时间林月莲没地方住,身上也没钱,肯定要吃苦!”傅湘婷跟着走进房子,随手把自己的包往沙发上一扔,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

“说不定她很快就会后悔,到时候哭唧唧来找大哥你说不离了。”

“肯定的。”傅国平虽然生气,但还是很有自信心。

林月莲做了三十年家庭主妇,早就失去了一个人在外面生存的能力。

她真觉得就凭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无知妇孺,过惯了富太太的生活,真能吃得了外面的苦?

走着瞧吧,这一个月冷静期,她肯定会回来!

傅国平扯了扯自己衣领子:“湘婷,待会帮我把身上的外套洗了。”

傅湘婷一听要指挥自己干活,立马不乐意了:“不是有洗衣机吗?”

“我这衣服不能手洗。”傅国平还没把话说完。

傅湘婷重新走到大门前:“我晚上跟人还有约呢,你找新嫂子啊,你让她洗!”

说完,穿好鞋跑出门,逃得不知道多快。

傅国平郁闷坏了。

他这妹妹好吃懒做,就像个蠹虫,真是个大麻烦!

朝洗手间走去时,傅国平又去卧室拿衣服。

发现自己好几天前换下来的衣服和袜子没人洗,都已经放臭了。

他又在整个房子里溜达了一圈,发现茶几上到处都是瓜子壳。

垃圾桶里的果皮早就闷臭了,不少苍蝇飞来飞去。

“阿莲,家里这么脏这么乱,不知道打扫吗?”傅国平几乎是下意识道。

无人回应后,他才恍然,自己和林月莲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

他烦闷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箱子,打算彻底搬去小公寓跟叶筠筠住。

这套房子就先留给妹妹去造吧,造成什么样子,反正他是不想再管。

要么林月莲回心转意,回来收拾房子。

要么林月莲铁了心离婚,到时候把这套房卖了,正好把好吃懒做的妹妹赶出去。

……

傅家一团糟,林家这边却是一派新气象。

除了王菊这个铁闺蜜,还来了几个林月莲昔日的好朋友。

几个女人把屋子打扫了一番,在阳台上摆上各种盎然的盆栽。

旧家具铺上桌布,摆上小花盆,顿时有种复古的小资感。

“家里没酒了,我这就出去买。”收拾完后,林月莲对好朋友们说道。

王菊站起身,想陪她一起去。

林月莲摆摆手:“你们休息,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商店。”

“我跟你一起去,一脚路的事。”王菊闲不住,非要和林月莲一起。

闺蜜俩买了几瓶‘江小白’,拎着东西正准备回小区。

经过人行道旁时,看到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

陆陆续续有人经过,但大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没人敢停下脚步把老太太搀扶起来。

林月莲见状,蹙了蹙眉,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步要走过去搀扶老人。

却被王菊一把拽住:“你干嘛?可别乱发什么善心,小心被讹!”

林月莲看过不少这样的社会新闻,有好心人搀扶路边摔倒的老人,结果反倒被老人的家属讹钱。

正因为有不少这样的反面教材,导致大家越来越冷漠,都不敢做善事。

“万一她不是讹人,是真的摔了呢?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吗?”林月莲不是不怕被讹,而是真怕老人有个万一。

“这样,你全程给我录像,再找两个路人帮我做见证。”林月莲好说歹说,王菊才同意她去救人。

王菊全程开着录像,林月莲根本不在意镜头是否拍到自己,三步并两步走到老太太跟前,把她搀扶坐起:“阿姨,你觉得怎么样?需要打120吗?”

老人家缓缓睁开眼睛,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旁边有路人还在担心:“报警,小心被讹。”

老人家缓了缓,这才想起来。

自己有低血糖,刚才因为看到绿灯快变红灯,实在太急,这一急走路便加快速度,刚好低血糖发作,人直接晕厥。

“是你救了我。”老人家扶着林月莲:“谢谢啊,真是谢谢。”

这个时代,一般人谁敢乱救外面摔倒的老人?

连老人家自己都清楚,自己摔倒了肯定没人敢扶。

所以儿子孙子都不让她一个人出来。

可她实在在家里待烦了,就想出来走走,又不想被一群保镖像跟犯人一样跟着,于是偷偷跑了出来。

没想到才从家里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路,人就摔得不省人事。

“小妹,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回头我让我儿子好好感谢你。”老人家问道。

王菊赶紧上前,手机怼着老人家的脸:“阿莲,千万别给。好了,老太太已经醒了,咱们该回家了,其他闲事别多管。”

“我先报警吧,等警察来了咱们再走。”

“报什么警啊,多麻烦?待会警察还要找咱俩做笔录。”王菊不像林月莲这样烂好人。

她拽住林月莲的手,把人带走。

“你已经发了善心,就别再往自己身上惹麻烦了。”

林月莲点点头:“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啊?”王菊不禁抬高了音量。

林月莲笑笑不说话。

王菊其实很清楚,阿莲是个很善良的人,要是下次,她肯定还会毫不犹豫地救人。

唉,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这样的好女人,为什么婚姻这么苦?

……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好几辆劳斯莱斯杀到路边,停成一排。

路人纷纷围观,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盯着这些豪车看。

不一会儿,豪车上走下来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身昂贵的手工剪裁白西装,梳着大背头,手上戴着价值几百万的名表。

下车的时候,随便一个动作,都透着矜贵之气,一看就是哪个有钱豪门的贵公子。

“奶奶!”陆彦洲迈着大步,身后还跟了好几名保镖。

陆老夫人这会儿正坐在马路牙子上的石墩上休息。

她刚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进口的巧克力。

吃下巧克力后,全身这才有了点力气。

看到孙子带人过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想自己出来走走。”

“奶奶,你有低血糖,一个人出来不安全,刚刚我手机上收到了提醒,说你摔倒了!”

陆彦洲给陆老夫人配了一块高档手表,这块手表平时能监控老人的身体状况,一旦老人身体出现问题,就会立即给陆彦洲发送警报消息。

“刚刚过马路太急……”陆老夫人摆摆手:“不过已经没事了,幸好遇到一位好心人,小洲啊,你帮奶奶找一找这个人是谁,我要亲自登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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