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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相公别虐了,兰小姐是你白月光兰绮宁褚高明结局+番外小说

梵心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整个相府里都知道邵清姿是褚高明最喜欢的女人。邵清姿出身寒微,是皇帝给她找了个臣子认她做义女,嫁了进来。但是她义女的身份是褚高明求皇帝安排来的。换句话说,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塞进府的,是褚高明亲自求来的,跟她们这些被硬塞进来的不一样。是以,邵清姿是府里公认的褚高明最宠爱的人,但因为她是皇帝送的女人,没有办法越过夏太后的人成为正妻。不然邵清姿早就成为正儿八经的首辅夫人了。或许是因为这一份愧疚,下人们都说,邵清姿得到了褚高明全部的关心,一旦首辅大人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邵夫人。而新来的这个兰花儿,和褚高明心尖尖上的如夫人邵清姿很像。“奴婢?新来的?还长得像邵氏?”夏明姬来了兴趣,一双眼睛跃跃欲试,“这府中的日子无聊的紧,左右反正见...

主角:兰绮宁褚高明   更新:2025-03-13 14: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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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绮宁褚高明的其他类型小说《褚相公别虐了,兰小姐是你白月光兰绮宁褚高明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梵心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整个相府里都知道邵清姿是褚高明最喜欢的女人。邵清姿出身寒微,是皇帝给她找了个臣子认她做义女,嫁了进来。但是她义女的身份是褚高明求皇帝安排来的。换句话说,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塞进府的,是褚高明亲自求来的,跟她们这些被硬塞进来的不一样。是以,邵清姿是府里公认的褚高明最宠爱的人,但因为她是皇帝送的女人,没有办法越过夏太后的人成为正妻。不然邵清姿早就成为正儿八经的首辅夫人了。或许是因为这一份愧疚,下人们都说,邵清姿得到了褚高明全部的关心,一旦首辅大人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邵夫人。而新来的这个兰花儿,和褚高明心尖尖上的如夫人邵清姿很像。“奴婢?新来的?还长得像邵氏?”夏明姬来了兴趣,一双眼睛跃跃欲试,“这府中的日子无聊的紧,左右反正见...

《褚相公别虐了,兰小姐是你白月光兰绮宁褚高明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整个相府里都知道邵清姿是褚高明最喜欢的女人。
邵清姿出身寒微,是皇帝给她找了个臣子认她做义女,嫁了进来。但是她义女的身份是褚高明求皇帝安排来的。换句话说,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塞进府的,是褚高明亲自求来的,跟她们这些被硬塞进来的不一样。
是以,邵清姿是府里公认的褚高明最宠爱的人,但因为她是皇帝送的女人,没有办法越过夏太后的人成为正妻。不然邵清姿早就成为正儿八经的首辅夫人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份愧疚,下人们都说,邵清姿得到了褚高明全部的关心,一旦首辅大人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邵夫人。
而新来的这个兰花儿,和褚高明心尖尖上的如夫人邵清姿很像。
“奴婢?新来的?还长得像邵氏?”夏明姬来了兴趣,一双眼睛跃跃欲试,“这府中的日子无聊的紧,左右反正见不到相公大人,找这个兰花儿玩玩去!容夏,带上我的家伙!”
“夫人,这‘家伙’就不用带了吧?”容夏面露难色,“到底是长得像邵氏,又是在书房伺候的......”
夏明姬却没想那么多:“那又如何?一个奴婢而已,况且就连邵氏我都没放在眼里!府里相公大人就主动去见过邵氏又如何,她靠着相公的宠爱,可我的背后是太后娘娘!我来这个府上,既然正室夫人的身份与我无缘,那我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邵氏我动不得,一个奴婢我还动不得?”
容夏说不动夏明姬,也觉得无论如何都有太后娘娘撑腰,便拿上了那满满一盒的珍藏的刑具。
路上夏明姬还在兴奋:“长得像邵氏啊,一想到邵氏那张每天云淡风轻,故作清冷的脸花容失色地跪在我面前求饶,我就开心啊!我最讨厌她装模作样了!”
容夏赔笑着,抹了一把冷汗。
“夏氏启程了吗?”郭灵容拨弄着盘中的棋子,宜春点了点头,“奴婢特地算着容夏从褚管家那里领完月例出来路上跟留冬讲的,容夏肯定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就一定会告诉夏氏。”
“而夏氏那个性子。”郭灵容把黑子随意一丢,“就是府中一只老鼠死了都会大张旗鼓地去凑热闹,知道兰花儿的事情,必然会去。”
郭灵容清楚,夏明姬那个性格,要不是太后堂侄女的身份摆着让大家敬着她,否则早就不知道怎么混下去了。郭灵容自一进府开始,就看出褚高明对邵清姿的特殊之处,是以和邵清姿相处的更好,和夏明姬甚少走动。如果贸贸然去跟夏明姬说这个事情不太好,便绕了一圈,通过潘敏芝。
——
这边,兰绮宁倒在睡了几个小时醒过来,谨记着褚高明的命令,赶紧洗漱,吃过饭后又赶紧回亭子里开始抄书。
兰绮宁安静地抄着书,抄到《般若经》这一部时,她觉察出了不对劲。
兰绮宁没有继续抄下去,而是将这本译本做了标记搁置在一旁,准备等着褚高明晚上回来的时候问一下。
“你就是那个什么兰花儿?”夏明姬脚步很快,一下进入凉亭来到兰绮宁面前,不礼貌地直视兰绮宁的脸。
兰绮宁刚把书塞好,慌慌张张地起身,跪拜行礼:“奴婢见过夏夫人。”
夏明姬却不在意兰绮宁行没行礼,随意地翻着案上的经书,准确地抽出兰绮宁刚刚塞进去的那本书:“不是在抄经书吗?好端端地藏什么呢?唔,《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什么东西,这不还是经书嘛。”
兰绮宁心惊肉跳地夏明姬手上的那本的经书,她好不容易弄干净了,可不能再弄脏了!
现在这个经书就是她的命!
兰绮宁谄媚的道:“是的,夏夫人,只是经书而已,还请夏夫人把经书还给奴婢。”
“瞎说,这府里的一切都是相公大人的,怎么会是你的。不过,你想要啊?”夏明姬笑嘻嘻的,一脸孩童的天真,将经书举高高。
“不给。”
兰绮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夏夫人人美心善,还请夏夫人大发慈悲,将观音心经还给奴婢。”
“哈哈哈!”夏明姬大笑:“你说对了一半,我人美,但不心善,也不慈悲。你非要这本经书的话,得付出点代价,让我开心开心。”
“都说佛陀与莲花有着深厚渊源,这样吧。你把这莲花池里的培育莲花的淤泥吃两口进去,我就信你虔诚,把经书还给你。”
夏明姬遥遥一指,指着那莲池。
这个季节,不会有莲花,只有光秃秃的淤泥。
兰绮宁深吸一口气:“奴婢真的这么做了,夫人会把经书还给奴婢吗?”
“当然。本夫人不至于言而无信。”
兰绮宁把心一横,跃入池塘中。
书房前的池塘没有多深,还没没过膝盖,兰绮宁俯下身子,捞起一手淤泥,盯着,怎么也下不去口。
“吃啊,吃啊,光看着做什么呀!”夏明姬跃跃欲试,十分激动。
兰绮宁闭着眼睛,吃了一口。
好苦,好涩。
小时候,兰绮宁和褚高明在池塘里玩耍,兰绮宁捉弄害得褚高明摔了个狗啃泥,她曾开玩笑问过褚高明,泥巴是什么味道。
褚高明笑着说,是甜的。
这么多年过去,兰绮宁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味道。
当年你是有多害怕我会不喜欢你,才能说出泥巴是甜的这种话。
褚高明,这口泥,十年之后,我也尝了。
好苦,好苦,我一点也不觉得甜。
“哎呦,真的吃了。哈哈!本夫人高兴了!”夏明姬大为开怀,把经书往兰绮宁的方向一丢,“还给你!”
兰绮宁不敢接,因为她满手淤泥,接了反倒会脏了经书。经书掉在地上反而只是需要拍拍灰。
但不接,夏明姬故意扔的大力,经书落入水面,洇湿。
兰绮宁慌了神,立即在水中洗净手上的淤泥,像一只慌乱扑腾的大鹅一般,去接那本坠落水中的经书,但来不及了,经书已经吸够了水,坠入水底的淤泥中。
兰绮宁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她仍然不敢放弃,发疯似的在淤泥里掏啊掏啊。

褚高明已经用过晚膳,在书房忙碌,在门口候着的褚慈看到兰绮宁,皱了皱眉,无声地表明她来的太慢了。
兰绮宁只能低眉顺眼地表示歉意。这个时候褚慈不好出声说话,便也就这样轻轻放过,眼神交流间和她换班,便撤走了。
“可是兰花儿来了?”
兰花儿是褚高明给兰绮宁起的奴婢名,做奴婢就没有用自己本名的,都是根据主子的喜好取一个。兰绮宁做奴婢就要做到底,自然要遵守这个默认的规则。
兰绮宁没想到自己才刚站好,专心公事的褚高明就发现自己来了。
兰绮宁“喏”了一声,不知道是自己身上洗完澡后带着的葡萄香气暴露了自己。
“进来。”
兰绮宁迈着小碎步飘了进来,那股葡萄香气越发浓郁,兰绮宁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褚高明嘴角轻轻地弯了一下。
他送去的澡豆子,她用了,真好闻。
“磨墨。”
兰绮宁立即凑上前去拿墨块,褚高明却伸手一拦,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这里不缺墨。”
兰绮宁这才注意到,褚高明的砚台是满的,而在书架旁边摆着一方小案,上面笔墨纸砚皆已备好。
这里的砚台,是空的。
“本相记得你的字好看。马上就是母亲五十大寿,本相需要五十卷抄好的经书献给母亲。母亲曾夸过你的字有佛气,既然母亲喜欢,本相便想着就让你抄吧,这是本相对母亲的心意。”
还行,只是抄经书。
兰绮宁这样想着,便乖乖地坐到了小案旁边,开始磨墨。
褚高明看着兰绮宁一会儿就磨好了,随口道:“磨墨的功夫倒是不错。”
兰绮宁恭敬地道:“以前在解国公府时,时常做这样的事情,一来二去也就练就了又快又好的方法。”
褚高明眉头一皱,冷笑道:“红袖添香,那解国公可真有福分。”
兰绮宁一愣,立即跪下来请罪道:“这是奴婢的本分,也不算......”
“是,妻侍奉夫主,天经地义,不罔人伦,所以奴婢侍奉主子,也是理所当然。”
“限你半月之内抄完,二十日后,便是母亲寿诞。”
兰绮宁拿笔的手一顿。
她是真的不记得褚老夫人的生辰,她就知道她能悠哉悠哉地抄写经书就是在做梦,这样赶的时间,现在是需要挑灯夜战了。
写吧写吧,不就抄嘛!左不过就熬这一个月,如果光靠抄经书就能熬掉半月,她是该笑的。
兰绮宁正准备抄,褚高明凉凉的声音传过来。
“谁让你坐着了,跪着。”
兰绮宁忍不住看了褚高明一眼,褚高明只是道:“跪着抄才更能体现虔诚,没听说过苦修吗?”
兰绮宁自然不可能跟褚高明反驳什么,默默地照做了,闷头抄书。
跪着,跪着,跪着,重逢以来,她不知道跪了几次了,她卑微,是因为有求于人,可褚高明过去何曾这么折磨过自己?
过去,她有什么事情拜托褚高明,褚高明都非常乐意帮忙的,在他能力范围内一条龙安排的齐全,让她高兴又满意。
甚至说,如果她没有求助于褚高明,褚高明反而会生气,认为兰绮宁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
刚磨好墨,兰绮宁才提笔写一个字,门外突然传来沙沙声。
像是有人走路的风声,下一刻,一个华服女子出现在书房门口。
“夫君,妾身求见。”
褚高明的后院里没有正妻,只有四位贵妾,都是各方势力想着法儿送进来的。
来人是郭灵容,是褚高明后院里的四个妾室之一,知府之女,是朝臣硬塞给褚高明的女人,是四个人里最晚进府的。
这个人走路竟然没有脚步声。
兰绮宁进府之前自然把这些东西都调查清楚了才进来,她见过那四位妾室的画像,对她们的身份并不好奇,只是安静地观察着。
“进来吧,什么事?”
郭灵容得了褚高明的准许走了进来,眼神快速地扫过在一旁低着头抄经书的兰绮宁。
竟然有女人能在褚相的书房里伺候。
禇相大人之前可是严格下令,禁止府中女眷来书房伺候,当然公事公办的要事求见不在此范围内。是以,之前后院里还有女人送补汤点心什么到书房,都被他生气地丢了出来,表明书房不是餐厅,不是用膳的地方。
之后便在没有女人这样献过殷勤。
等等。
不对。
褚相身边,什么时候有了女奴伺候的。除了褚慈,他何曾让别的什么下人近过他的身?
府里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个人?
郭灵容的思绪转了又转,面上却如常,笑意盈盈地道:“诶,这是什么时候进府来的女婢,怎么在跪着抄经书啊?”
褚高明没说话,只是盯着兰绮宁,只见她乖顺地站了起来,行礼道:“奴婢兰花儿,今日刚进府的。奴婢这是在准备褚太夫人的寿礼,大人说了,跪着抄,才更能够体现虔诚。”
兰绮宁这么一站起身来,也让郭灵容看清了兰绮宁的容貌。脸型大气圆润,活脱脱的一位大家闺秀;眉眼如画,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不笑的时候,眉间若蹙,神韵似有清愁如薄雾,但一笑又如春满大地,端庄又俏皮,眉梢一卷妩媚灵动,貌若天人,是造物主的神作!
郭灵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既清且艳,宜古宜今的大美人。
但她意识到,这个叫兰花儿的奴婢的容貌,和府里最得宠的如夫人邵清姿的容貌,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位,媚态里带着庄严,温柔大方,更胜邵清姿一筹!
一个奴婢,怎会有如此绝色的容貌和大家的气度!
“既是为了虔诚,那妾身提一句建议,不如去室外抄吧。法相万千,人无二别,褚太夫人是最虔诚的,不容许一点差错,冰冷的温度能够让人保持清醒,不至于抄出错误;再者这些抄写的经书沐浴了月光,吸收了月亮的精华,才能更好的明心见性。”
郭灵容想到邵清姿,试探性地问道。

且不论解国公太夫人已死,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比较的。褚太夫人她也是熟识的,以她对解国公的情谊,她恨不得自己顶了兰绮宁的缺,上赶着在解国公面前表现,尽心照顾解国公太夫人。
兰绮宁不知道怎么回答,保守选择了沉默。而兰绮宁的沉默,在褚高明看来,就是拒绝。
肯照顾自己夫君的母亲,侍奉自己的婆母,不肯关心他的母亲,只是嘴上会说些漂亮话。
是这个意思,对吗?
就那么在意那个现在都已经卧床不起的老废物吗???
“你刚刚既然表达了对本相母亲的尽心侍奉之意,那本相就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褚高明再度开口,兰绮宁立即抓住了这个突破口:“奴婢谨遵大人吩咐。”
褚高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兰绮宁。
他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在兰绮宁的眼中存在过。他们虽相遇于微时,但是兰绮宁在遇到更好的选择后,就毅然决然抛起了他。同时,在解国公府落魄后,兰绮宁依旧惦念着解国公,对着解国公府力挽狂澜。
甚至暴雨中来跪着求他,也只是为了别的男人。
那可是他们这几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自他状元及第,入宫谢恩时的遥遥一见,已经又过去五年了。
如果没有解理入狱之事,他们这辈子是不是都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
兰绮宁,你就光对我一个人,这么无情吗?
解国公府,才是她认定的那个家吗?
她对解国公的真情实意,家族败落后依旧不离不弃,而他当年分明是在上升期,却依旧被无情地抛弃。
那他算什么?
他连中三元,是先帝钦封的无双国士。
难道连一个又病又无能的老男人都比不上吗?
兰绮宁感受着褚高明的居高临下。
兰绮宁并不理解,褚高明分明知道,她已经是解国公之妻,解国公太夫人是她的婆母,兰绮宁在不小心提到他们的时候,褚高明都会莫名其妙动怒。
褚高明分明知道,这些都是板上钉钉事实,褚高明明知道这些事情,还要强纳她入府,让她为奴为婢,这些事情,有什么好翻来覆去的生气的。
她以为,褚高明虽然恨她,但以他们的互相了解程度,是可以体谅对方的难处的。
彼时她的母亲,刚刚亡故,她顶着热孝出嫁,她难道就乐意做这个新嫁娘?
只可惜,理解是一回事,原谅是一回事。
事到如今,褚高明难道连理解都做不到了吗?
如果说,褚高明翻来覆去地为此生气,只是为了折磨她的话,那她只能“欣然接受”。
她早就已经不指望褚高明的情谊了,她早已认定了褚高明恨着她,她当年希望褚高明能够彻底放下她,重新前行,是下了一些猛功夫的。
不过她还是一个善良的人,纵使一别两宽,她还是会衷心地祝愿他能够过得好。
恨意既然无法消磨,那她就陪着他慢慢地耗!
褚高明,我的人生,或许注定有大半的时光,和你牵扯在一起。
慢慢熬吧。
还有二十八日。
这才过了两天,她就好像过了两年一般漫长。
褚高明突然笑了出来,他居高临下地笑,就好像在看一个早就已经烂在回忆里的死人。
孩童时田埂旁边并排坐着谈论的傍晚秋夜中的夕阳,水母和星星,所有充满孩子气的幻想和美好,通通死在银河里,消散在宇宙当中。
自己真是可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纵使他已经站到万人之巅,想到这些东西,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难过。
兰绮宁疑惑地看着褚高明。
褚高明为什么笑,难道是气极反笑?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褚高明凉薄地开口,“府邸东边的阁楼,本相原本打算日后给母亲修建一座小佛塔供她敬奉的,如今虽然还没有提上日程,但阁楼上面风景很好。你便去那里抄写给母亲的经书,为未来要修建的佛塔,积攒点佛缘和福气。”
兰绮宁站在书房门口,遥望正东方的那座阁楼。
这座阁楼是褚相府最高的建筑,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是前一任府邸拥有者为他女儿修建的。褚高明得到御赐之后,这个阁楼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就放在那里。
如今年久失修,灰尘遍布,织网丛生,她光爬那个楼梯,怕是就会咯吱咯吱响。
不过,这些,其实不算什么。
对于心上的疼,这些已经是很轻很轻的折磨了。
褚高明看着兰绮宁为难的神色,内心感到平衡了一点,又道:“去吧。把这些经书搬上去吧。慢慢抄,本相不查,但本相会在截止的最后一天,检查你的抄写成果。”
褚高明冷淡地说完,期待地看着兰绮宁的反应。
但兰绮宁只是平静地接受,没有一丝忤逆。
“奴婢遵命。”
褚高明又不悦了。
她这个时候倒是不顶嘴了,不求他宽宏宽宏了。刚刚抱着成宜君的遗物,怎么就敢忘记自己的身份顶撞潘氏呢?
看来还是不够在意他。
看来还是他在她的心中,没有到达那个分量。
既然你那么能,那那些重重的经书,你就自己搬吧!
褚高明说完,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去。
兰绮宁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实用思维中——如何顺利地完成褚高明交代的任务,自然而然忽略了褚高明的神态,也不明白褚高明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兰绮宁拖着重重的经书往阁楼楼顶上搬,拖一会儿停一下,这可不像在平地上是还能用小推车拉书。
阁楼通道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兰绮宁拖着经书往上一点一点地挪,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伴随着行走的每一步。
兰绮宁几乎都要以为,没等自己走到顶,这间阁楼就会塌了。
不过这间阁楼比她想象的要结实。
只是破旧了一点罢了。
兰绮宁觉得,这间阁楼翻修一下,会比整座楼推了修佛塔强。
这个想法涌入脑海,她立即开始谴责自己的不识时务了。
想这些事情做什么?
这种身为女主人才有资格建议决定的事情,你现在这种奴婢的身份,有什么好想的。

门外冷风飘进,兰绮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期待地看着褚高明,只见褚高明沉默着,一言不发。
兰绮宁默然,识趣地搬起案桌,朝外走去。
“郭夫人说的在理,一切该以太夫人为重,奴婢这就搬出去。”
兰绮宁的声音细细的,蓄满了低落,褚高明猛然抬起头,看着兰绮宁单薄远去的背影,眼神微动,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褚高明看向郭灵容,烦躁地开口:“你还没说见我有什么要事?”
“月前,父亲在地方递了折子进京,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不止是否是内阁给拦下了,还是太后娘娘留中不发。父亲摸不清楚,也不敢随意在帝京打听,便托妾身来问问夫君。”
“是我亲自留下的。”褚高明说着,竟是在案上翻找起来,在某叠文书中准确地抽出了那本奏折。
兰绮宁的心“咯噔”了一下,朝臣的奏折竟然可以随意被褚高明带出宫!
兰绮宁面色如常,内心却五味杂陈,褚高明的权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大,他只需要挥挥手就能洗脱她继子的冤屈,把她的继子救出来。如果他们还是之前的情分,她根本不需要这样委屈为奴;但时过境迁,褚高明因为她的背信弃义,对她只剩下了恨意。
她只能尽力讨得褚高明欢心,从那么一点点夹缝中,求得她继子的生机。
郭灵容已然认出封面上的字迹,立即上前试图接过那本奏折,但褚高明却往回一收,凉薄地道:“郭氏,你该庆幸是内阁扣下不报的。这本奏折若是到了夏太后面前,可就不是留中不用那么简单了。”
郭灵容此时并不清楚奏折里写了什么内容,但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褚高明此时绝对不会做不利于郭氏家族的事情。
“既如此,那妾身便谢过夫君。”郭灵容规矩地又行了礼。
兰绮宁吃味地看着,帮助郭灵容的家族解决一次危机就是褚高明顺手的事情,褚高明还是那么的护短,被他当做自己人的人,就会获得他全部的在意。
曾几何时,兰绮宁也在自己人的这个范围内,并且是最核心的内部,是她自己亲手把他的情谊丢弃了。
她只能狼狈地在这里,以赎罪的方式,祈求一点点的帮助。
事情谈完了,郭灵容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她走出书房,看着在外面凉亭里抄书的,走了过去。
兰绮宁见到郭灵容走过来,已经准备又站起来行礼,但郭灵容却大度地免了。
兰绮宁感激地笑了笑,肚子便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糟糕!
这一声太过响亮,郭灵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饿了?”
兰绮宁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没吃晚膳?宜春,去膳房,看着找一点。”
兰绮宁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郭灵容会这么好心。
宜春去而复返的时候,兰绮宁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那个饭的馊味隔着一里地都能闻得见,兰绮宁都不禁想,宜春到底是从哪里找到坏到这个程度的剩饭的。
郭灵容遥遥一指摆在兰绮宁面前的馊饭:“这是本夫人的恩典,赏你的,不许剩。”
兰绮宁表情痛苦地看着那碗悬飞着苍蝇的馊饭,麻木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要吃进去,她必然要食物中毒了。
“嗯?怎么不动?是不满意本夫人的恩典吗?”
兰绮宁忙道没有,郭灵容却笑眯眯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在抄经书不方便。宜春,帮她一把。”
宜春立即上前,钳制住兰绮宁的四肢,任她拼命挣扎也动弹不得。郭灵容一手拿着帕子捂着口鼻,一手端起那碗馊饭,往兰绮宁的嘴里灌进去。
“唔......唔......”近在咫尺的臭饭,扑鼻而来的馊味,几乎要把兰绮宁熏晕过去。
兰绮宁拼命咬紧牙关,馊饭只能往她的衣服上流去,郭灵容见兰绮宁吃不进去,眼神示意宜春挠了挠兰绮宁脖子上的肉。
兰绮宁脖子一痒,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剩下的馊饭灌进了嘴巴,滑进了食道。
兰绮宁脑袋一懵,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直冲而上,兰绮宁捂着胸口,全呕了出来。
一片脏污不堪入目,兰绮宁抄好的几章佛经和其余的范本全都毁了。
“什么东西这么臭?”
褚高明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郭灵容带着宜春立即退离兰绮宁。
外面没有人回答褚高明,他自己走了出来。
褚高明赶出来的时候,兰绮宁还趴在案边不住地呕吐。
“大人!是这个奴婢饿了,妾身好心让宜春给她弄来饭食,结果她吃的太着急了,这才慌里慌张,吃的满地都是。”郭灵容三两句话就“解释”了前因后果,但她看着褚高明,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你既是好心,便也怪不了你,夜深了,你先回你的早春阁休息吧。”
郭灵容松了一口气,所谓的邵氏替身,也不过如此,果然还是邵氏这个正主儿更重要一点。
郭灵容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放走了,兰绮宁一边呕,心一边不住地往下落。
凭什么?
褚高明这么聪明,难道就看不出事情的原委,她再怎么笨,也不可能把饭吃的像刚学吃饭的婴孩一样满地都是!
而且这个饭那么地臭!
兰绮宁一边呕,一边用余光看着褚高明。
褚高明无动于衷,甚至一句问话都没有。
他该不会真的被郭灵容蒙蔽了双眼,信了她的鬼话吧?
兰绮宁趴在案上,掩着胸口,宛若西施捧心,如果忽略那些污秽的话,是个让人心疼的美人。
兰绮宁呕着,总算感觉自己舒服一点点了,褚高明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
“没吃饭?”
兰绮宁想哭,褚高明选择相信郭灵容,再加上她本身入府为奴赎罪的身份,褚高明不可能帮她什么。她不可能再说郭灵容什么坏话,否则以郭灵容主子的身份,指不定日后暗地里怎么折腾她。
是以她只能卑微地站了起来,歉意地道:“赶着过来伺候您,没来得及吃完膳,奴婢......”
兰绮宁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注意到褚高明越来越黑的脸色。
“你就是这么伺候本相的?你有没有把本相放在心上,饿着肚子能伺候的好本相!?”

兰绮宁猛然回头。
留冬朝她笑了笑:“我是潘夫人身边的留冬,如果兰花儿想找什么东西,潘夫人或许可以帮忙。”
兰绮宁看着留冬,明白这是贼喊捉贼来了。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兰绮宁强忍住这句质问,低微地跟着她走了。
已经是深夜,夜风凉透心扉。月光照着廊道的两道影子游荡着,好似鬼魅。
潘敏芝似乎是夜猫子,如此深夜她依旧精力充沛。兰绮宁看着潘敏芝戴着那套褚高明给她的那套珍珠头面,坐在铜镜前欣赏着。
“夫人,奴婢把人带到了。”
“嗯。”
“奴婢兰花儿,拜见潘夫人。”兰绮宁规规矩矩地行礼,潘敏芝没为难她,让她起来。
“好看吗?”潘敏芝摇头晃脑地问道。
兰绮宁看着潘敏芝头上的珍珠首饰,勉力笑道:“好看。”
这些东西再好看,于她也都是奢侈的享受。
她得谨记她奴婢的身份。
纵使兰绮宁的心里只有那本菜谱,可褚高明给她的这些东西也是交代过她要守护的。
如果守护不住,她同样要承受褚高明铺天盖地的怒火。
兰绮宁看向潘敏芝的梳妆台,上面还有不少她熟悉的东西。
“这套珍珠头面如此美丽,不知潘夫人是从何得来的?”
“大胆!”留冬高喝。
“诶~”潘敏芝伸手一拦,“兰花儿好奇,问一句是应该的。这样吧,你替我更衣,伺候好了,本夫人便告诉你。”
潘敏芝抬手遥遥一指,是衣架上的一套华服。
是一套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
兰绮宁眉心一跳。
这套礼服是皇帝象征性地赐下的,期盼他早日成家立业,但时至今日,褚相府内仍然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穿上这套礼服。
初进府的时候,褚高明把衣柜搬过来的时候,里面的这些衣服也混杂着送进来了。兰绮宁知道有这么一套衣服,但没有在意。
褚高明搬过来逾矩的东西还少吗?
潘敏芝穿这套衣服不可谓不大胆,但兰绮宁想了想,还是沉默地上前伺候。
礼服繁复,穿着需要费不少功夫,但兰绮宁自己穿过,不至于手忙脚乱。
兰绮宁也有一套二品诰命夫人的礼服,因为国公是正二品爵位,是以自己的诰命封号是正二品。
褚高明也是因为有太师、太傅和太子太师的名头才能让自己的夫人封一品诰命。
一品、二品,看似一级之差,实际上天差地别。解国公如今卧病在床,解国公府摇摇欲坠,而褚高明扶摇直上,褚相府如日中天。
思及此,兰绮宁的心头一阵心酸。
想当年,她初嫁解国公,身着正二品诰命礼服进宫面见先帝,和在殿试中一举夺魁,意气风发的褚高明在白玉石打造的蟠龙桥上不期而遇。
兰绮宁在最右边的那座桥上,褚高明在最左边的那座桥上。
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御河。
阳光晴好,天空是澄澈的蓝。
兰绮宁满头珠翠,端庄华贵,朝他笑了笑,微微一点头,算是遥祝了他一举夺魁,随后抬起了手。
褚高明看不清楚兰绮宁的表情,也不知道兰绮宁祝福了他,只能看到兰绮宁抬起了手,在空中轻轻地一划。
她手指划出的,是一道无形的河流。
因为这一条河,他们已经不再是对方的“自己人”了。
昔日同行人,已隔两岸远。而河竟不可渡。
褚高明默然。
初入翰林,为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的褚高明遥遥朝兰绮宁拱手作揖,行了一个礼。
就连他俯首帖耳的姿态,也是高傲的。
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怒马似锦华。
这是他最后一次向她低头。
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向正二品诰命夫人,解国公正妻低头。
不为别的。
明媚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如神祇。
从此以后,面向他的将是光明坦途。
他将一步步行至为人臣者的最高点。
兰绮宁看在眼里,不再过多表示,在浅深的搀扶下,前行入宫拜见先帝。
而褚高明,向前走,领着先帝的恩典,出宫,去看赐给他的宅邸。
错身而过。
兰绮宁身上的华服很好看。
但如果是他,能够让她穿上更高等级的更尊贵的华服。
时间早已汇聚成一条再也无法跨越的河流。
谁能知道,褚高明能够得此番大的成就。如今她的所求所以皆在褚高明的一吸一呼间。
同样的,那个时候,兰绮宁也并不知道,沉默中的褚高明打定主意,要逆转时间的洪流。
......
她总是希望他好的。
亦如当年殿试一举夺魁后的遥遥祝福。
兰绮宁整理了一下思绪,那些事情早已经不是现在的她应该回想的了。
现在她应该考虑的是,只要撑过这一月之期,就能救出继子解理,解国公府此番危机。
再坚持一下下吧。
兰绮宁给潘敏芝穿戴完毕,又在细节处整了整。
这套礼服并不是潘敏芝的尺寸,此时穿在身上显得大了,不论怎么整都显得宽松。
潘敏芝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不悦,但还是强撑着问道:“兰花儿,好看吗?”
“好看。”兰绮宁自然这样答道。
“乱讲。”潘敏芝抻直了袖子,显然长了一大截,“这如何能好看?”
兰绮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愚钝,但也能看得出来,这套一品诰命礼服并非夫人的。还请夫人将所有不属于夫人的东西,归还奴婢。”
“哦?归还?”潘敏芝理了理袖子,摆出一个大气的姿态,但再怎么故作姿态,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只让人觉得滑稽,“这诰命服不属于我,难道还属于你。我要归还也是归还给相公大人,如何归还给你?”
“那便请夫人将从奴婢院中取走的所有华服珠宝尽数还给大人!”兰绮宁顺着潘敏芝的话说下去,想着潘敏芝这样爱财的人,一定不会舍得损坏了这些东西。
只要东西没坏,褚高明就没有理由责怪她。
“本夫人是相公的如夫人,本就拥有这些物品的使用权!就算要告知相公大人,那也是本夫人自己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一个奴婢来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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