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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余生不必再相思明夷芙若全章节免费阅读

朝暮间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夜半,他气若游丝,再也背负不住那一块巨冰,狼狈不堪地被压倒在地上。祁云匆忙跑来。已经神志不清的明夷见了她,仍然像从前一般张开了双手:“祁云,到父亲这儿来。”他以为她会向他扑来,伸出了被冻得僵硬的手。她却没有施舍一眼,小心翼翼搀着一位小仙,叩响了明清殿的门。明夷的手僵在原地,手指无力地蜷缩了起来。“祁云,何事?”芙若在殿内问。祁云焦急万分,“方才我御兽跌倒,遭到攻击,危急关头,是暮风神君挡在我身前,他也因此受了重伤。”暮风,九重天上的贵人,天后最宠爱的儿子。也是万年与芙若一同在昆仑修炼的志同道合的挚友。听闻芙若和他是两心相许,只是造化弄人,芙若同明昭成了婚。下一刻,明清殿从不为明夷而开的门大开,芙若焦急跑出来,揽住暮风的肩,“怎么这样...

主角:明夷芙若   更新:2024-11-14 2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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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明夷芙若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余生不必再相思明夷芙若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朝暮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半,他气若游丝,再也背负不住那一块巨冰,狼狈不堪地被压倒在地上。祁云匆忙跑来。已经神志不清的明夷见了她,仍然像从前一般张开了双手:“祁云,到父亲这儿来。”他以为她会向他扑来,伸出了被冻得僵硬的手。她却没有施舍一眼,小心翼翼搀着一位小仙,叩响了明清殿的门。明夷的手僵在原地,手指无力地蜷缩了起来。“祁云,何事?”芙若在殿内问。祁云焦急万分,“方才我御兽跌倒,遭到攻击,危急关头,是暮风神君挡在我身前,他也因此受了重伤。”暮风,九重天上的贵人,天后最宠爱的儿子。也是万年与芙若一同在昆仑修炼的志同道合的挚友。听闻芙若和他是两心相许,只是造化弄人,芙若同明昭成了婚。下一刻,明清殿从不为明夷而开的门大开,芙若焦急跑出来,揽住暮风的肩,“怎么这样...

《小说余生不必再相思明夷芙若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夜半,他气若游丝,再也背负不住那一块巨冰,狼狈不堪地被压倒在地上。
祁云匆忙跑来。
已经神志不清的明夷见了她,仍然像从前一般张开了双手:“祁云,到父亲这儿来。”
他以为她会向他扑来,伸出了被冻得僵硬的手。她却没有施舍一眼,小心翼翼搀着一位小仙,叩响了明清殿的门。
明夷的手僵在原地,手指无力地蜷缩了起来。
“祁云,何事?”芙若在殿内问。
祁云焦急万分,“方才我御兽跌倒,遭到攻击,危急关头,是暮风神君挡在我身前,他也因此受了重伤。”
暮风,九重天上的贵人,天后最宠爱的儿子。
也是万年与芙若一同在昆仑修炼的志同道合的挚友。
听闻芙若和他是两心相许,只是造化弄人,芙若同明昭成了婚。
下一刻,明清殿从不为明夷而开的门大开,芙若焦急跑出来,揽住暮风的肩,“怎么这样不小心?”
他神色那样珍重,轻易刺痛了她的心。
暮风虚弱地笑笑,眼里有柔柔春水:“不妨事的,一点小伤。”
明夷木然抬头,在衣角交叠的间隙里看见暮风得意的神色,他的嘴唇无声开合:“你真可怜。”
祁云和芙若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进明清殿,明清殿内温暖的香气弥漫在明夷的周身,冰冷的身体在触碰到热气的一瞬猛地颤抖。
暮风似好奇地问了一句,“明夷怎的跪在那儿?”
他仰头轻声地对芙若说道:“芙若,明夷毕竟是你的夫君。就算你实在不喜他,把他当作个下人或是玩意儿,也不该这样折辱他吧?”
“不如这样,就当是看在我的份上,饶了明夷这一回吧。”
她像是终于想起了似的,扶住他的手臂,“那就依你。”
她头也不回地说:“明夷,你回去吧。”
殿门又在他眼前合上了,禁制解除,他伏在地上,疼痛和入骨的寒凉一股一股地闯进心口。
回头望了望殿内的灯火温暖,还有祁云轻声的道歉和安慰,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走。
他的身子几乎冻僵了,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扶着心口大声地喘息。而不远处的宫殿之中,他的妻子和孩子,正守着另外一个男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烛火掩映下那三个影子亲密地好似一家人,唯独他那样的不合时宜。
祁云心疼的声音传来:“暮风神君,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了我而受伤,我却宁可痛的人是我自己。”
“自从我的父亲死后,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以命相护的温情了。只有暮风神君对我最好,我要暮风神君做我的父亲!”
明夷扶着墙缓缓滑坐,不自觉想起了那一年祁云伤重,连一口水都喝不进去,硬是割破了自己的手,用血来喂她。
在她床头守候了三天三夜,她醒来时也是这般心疼,红着眼睛摸着他的手不停地落泪。
“父亲为了孩儿这般伤害自己,可知孩儿的心有多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祁云已经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跑着跑着就摔倒,满脸泥土地唤他父亲的小孩童了。
他呆呆地笑了,泪水烫得自己心口都痛。
“祁云,你还要我这个父亲吗?”
天渐渐亮了,他的心却沉下去。路过的仙子们见了他,嘲讽和讥笑都毫不掩饰。
“呦,这不是山鸡做凤凰,沾了战神明昭的光才得以进明清殿的明夷吗?”
“战神是光风霁月之人,他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难怪我听闻啊,芙若仙子并不喜他,罚他在明清殿前跪了一夜。明昭的孩子祁云也讨厌他,说他不配做他父亲!”
“要我说,也就只有暮风神君和芙若仙子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明夷走了一路,便听了一路,心也痛了一路。
他问自己:明夷,阿兄的遗愿你已经完成。
还要将自己的尊严,和年华,都倾注在两个注定不会爱我怜我的女人身上吗?
他不愿了。
走过三生石时,看着上面闪烁着的自己的名字,他心里的重负一下子轻了。


走出明清殿,直到身后那束凌厉的目光看不见了,明夷僵直的脊背才缓缓放松。
跪过一夜,他的膝盖已是红肿不堪,背上被寒冰冻伤,风吹过衣衫时都会带来一阵刺痛。
他自嘲地笑了笑,蹒跚着往灵谷走去。
芙若和祁云从来不为他疗伤,九重天上的人多的是眼红他入了明清殿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来,就连自己受了伤,都只能靠着吃些灵谷的药材疗愈。
他们好像都忘了,他没有灵根,身上的伤都无法自愈。
灵谷的药材大都是低贱之物,仙人们是看不上眼的,至多拿来喂养灵兽。
也就是这些低贱的药材,日复一日伤透了他本来就虚弱的身子,再没了一点修炼的可能。
明夷闭上眼睛,不可自制地想起来昔日芙若恨铁不成钢地冷嘲热讽:“就算是地底下的烂泥尚且有上墙的心,你没有灵根就能任由自己荒废修炼,不思上进了吗?”
“也难怪到如今还是一个废物。”
至高至极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最伤人的话,却从最亲的妻子口中说出。
他扶着树才能勉强移动,方才在明清殿之上不过是强撑着,不愿被芙若看出了他的脆弱和狼狈。
“明夷啊,”他摇了摇头,忍不住低声自嘲道:“你也真是个可怜虫。”
看到芳华树下有一株稀罕的药草,他大喜,就要上前摘下。
专注于药草的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风吹草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他。
忽然,一只体型庞大的灵兽飞奔而来,把他踩倒在地,巨掌瞬间划破他的肌肤,腿上涌出汩汩鲜血。
明夷浑身一颤,腿上传来骨头震碎的声音,竟是站也站不起来了。
妖兽趴在他的身上,腥臭的大嘴张开,他痛得龇牙咧嘴,被眼前的巨物吓得瘫软了身子:“不要,不要过来啊!”
他用尽了力气翻身想要逃跑,却被轻易地抓了回来。
灵兽兴奋起来,张牙舞爪着撕开了他的衣物,张口就咬上了他的肩膀。
明夷怕得发抖,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符咒打在了它身上,它动弹不得,滴溜着眼睛不甘心地瞪着。
明夷捡回了一条命,却被吓得魂飞魄散,仰头呆滞地看着天空,手里紧握的药草也被践踏坏了。
有人急匆匆赶来,是暮风和祁云。
见到灵兽伤的是他,祁云长出一口气。
“还好是明夷,不是冲撞了什么旁的仙人,不然祁云要被罚了。”暮风笑盈盈地走来,“明夷慈父心怀,一定不会怪罪她的。”
明夷挣扎起身,没有理会,一心想将被毁坏了的药草渣子拾掇起来。
祁云却没有如他的意,一脚踩上药草,在脚尖碾碎成汁。
她被落了面子,气道:“别的上仙,定然不会这样轻易被一只灵兽伤害。他自己废物,怪得了谁!”
明夷眼睁睁看着他唯一能入药的药草被祁云践踏,痛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心头像是有一汪冷泉涌过,将他浇得心惊。
眼前的这个孩子,芙若生下她后,她身体虚弱,是明夷一日一日用心头血喂养她。
一百年,多少个日夜看着她幼小的身躯垂泪,在寒冬里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只怕她饿了冷了。
如今她身强体壮,一日一日用最毒的话伤她父亲的心。
暮风假意训斥了她几句,关切地要来扶他,“祁云年纪尚小,太过不懂事了。你做父亲的人可别跟她置气了。”
明夷避开他的手,敛眉自己站了起来:“祁云,你讨厌我没关系。毕竟,我很快就不是你的父亲了。”
“我这个父亲再不好,也是你生父我阿兄求来的。来日,你想要谁做父亲,也自己去求吧。”
祁云暴怒:“明夷,你什么意思?”
她睥睨一眼,似笑非笑道:“这种药草,就连喂暮风神君的仙兽都不配。也就只有你这样没用,把这种东西当个宝。”
暮风装作训斥她:“祁云,你是怎么与自己的父亲说话的?”
“明夷没有灵根,受了伤可不得要药草吗?”
他凉凉一笑:“你做孩子的,应该心疼父亲才是。”
祁云面沉如水,“暮风神君,他德不配位,根本不配做我父亲。”
明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没有在她的腰间看到自己亲手做的香囊,释然地长出了一口气。
祁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了然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崭新的香囊。
她扬起头,高傲道:“这是暮风神君亲手给我绣制的香囊,用的是上好的蚕丝线,里面放的是灵草,灵力充沛,于修炼上更是有益。”
明夷的身子颤了颤,几乎要被风吹倒。
“明夷,”她怜悯地对他道:“你送的那个垃圾,我早就扔了。你这个人废物,送的东西也是一样一文不值。”
锋利的话语犹如利剑正中他千疮百孔的心脏,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剑会来自他的孩子。
明夷黯淡了神色,祁云嫌弃他送的香囊是垃圾,不如暮风送的。
可那已经是他的全部了,祁云少时多犯梦魇,为了给她安神,明夷撕碎了自己的一缕魂魄缝制进香囊里面。
撕碎神魂的痛苦远不及看到她安睡时的幸福。
他麻木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时破碎得像枯叶。
她有显赫的生父,又有暮风疼爱,哪里还会在意自己这个没用的父亲呢?
暮风见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明夷骤然捂紧了胸口。
一阵冰寒从他胸口涌过,就像千百道冰刃刺过,他痛得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暮风,”明夷擦去嘴角的一丝鲜血,不可置信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玄冥之毒,会让一个人的血液慢慢变冷,直至凝固成冰。
九重天上,能对他下这种毒的,只有暮风。
暮风美目圆瞪:“你嫉妒祁云亲近我,芙若神君怜惜我,竟不惜血口喷人?”
祁云横眉冷对,“暮风神君可不像你,他是这天宫里最善良的男子,怎么可能用那般下作手段害你?”
“你心中有怨恨冲着我来,不要污蔑暮风神君!”
明夷全身的力气刹那间都被抽空了,他早该想到的。不管是芙若,还是祁云,都只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
既然如此,纠缠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干笑一声,拖着断腿慢慢离开,没有再看这个最爱的孩子一眼。


次日一早,芙若就抽身离开了。
不久,明清殿的仙使叫醒了明夷。
他们面露难色,“明清殿是神君和战神从前的住处,神君说了,除了战神以外的人,都不得在此留宿。”
明夷愣愣地提起被褥。
他呆滞着笑了,低头温顺地穿起自己的衣服,“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与芙若成婚的一百年,这是他在明清殿一觉睡到天亮的唯一一夜。
他像是芙若豢养的夜兽,见不得人,也得不到她的爱,只能在夜间出现,天亮了就要恭顺地躲起来。
仙使们窃窃私语,都说芙若神君深情,哪怕亡夫故去了很久,也对他忠贞不二。
也有人替明夷抱不平:“明明您是神君如今的夫君,她怎么能对您这样冷漠。”
他不怨不恼,“能够代替阿兄照顾他的家人,已经是明夷毕生的福气了。至于其他的,明夷不敢肖想。”
芙若听说了,也是不在意地一笑:“九重天上又有谁能和明昭比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明清殿的百年间,他悉心照顾芙若,对待祁云也是温柔关切至极。
每逢阿兄的忌日,明夷都会到时鹤元君这里,割破手腕,用血水抄写经书,虔心祈求阿兄能够轮回转世。
“明夷,你这又是何苦呢?九重天上谁人不知,明昭他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身子虚弱,灵力微渺,而明昭身死魂销,恐怕永无转世之日。
多年来,明夷手腕处的伤口难以愈合,刀疤纵横交错,已然没有了一块好肉。
可他仍然低头抄写经书,唇角微微浅笑,“纵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为阿兄做点什么。”
因为他是世间,最好的阿兄。
直至元君殿的烛火都熄灭了,一轮冷月照耀在他的身上,更显得清幽冰寒。
他默默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子,才能汲取到一点的温暖。
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踏过了夜露,伫立在他身后。
芙若望着眼前虚弱的身影,心里的一处像是被钝刀狠狠刮过。
时鹤元君殿,是求子之处。
明夷在此长跪不起,莫非是想要求一个与她的孩子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夷才一瘸一拐地从暗室中走出来。
腿上的伤口因为药草被踩烂,已经溃烂发红,每走一步就是钻心的疼痛,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在意了。
暮风的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翻涌,喉头是难以抑制的恶心和呕吐的冲动。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宛若一缕孤魂。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三生石前。
那块石头仿佛突然有了巨大的吸引力一般,明夷直直地走向它,痴迷地抚摸着芙若和自己的名字。
暮风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回响:“芙若神君可与我说了,她对明昭还有几分真心。可对你,却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没有。她说你就是个踩着阿兄上位,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的贱人。”
“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令她作呕!”
一瞬间,明清殿的一百年时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百年前,他羞涩地从轿子被风吹开的一角中偷偷窥看芙若的脸,对上他那一双悲伤又冷清的眼睛时,也是动过心头血的。
他想,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她不那么悲伤呢?
后来看到襁褓中的祁云,那么小的孩子,抱在手里像一团轻轻的棉花。明夷笨手笨脚地替她掖起被角,心里默默发誓,要把阿兄给自己的爱加倍地还给这个孩子。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温暖的时光的。
芙若在桃花树下练剑,打落一树桃花。而祁云在花瓣间兴奋地奔跑,母女俩一起回眸,浅笑着看向坐在石阶上的他。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呢?身上的伤又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痛得他掉了眼泪。
是什么时候开始,祁云会嫌弃他是一个没用的废仙,丢了自己的脸面?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芙若的心里成了一个满腹心机,想要取代自己的阿兄的恶毒男子?
他捂着眼睛坐了下来,流着泪笑着从怀中掏出那一道歪歪扭扭的护身符。
往日种种,犹如黄粱一梦。
他的梦醒了,也不想再留下了。
他松了手,曾经护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护身符轻飘飘落到了地上,又被风卷走,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尖抵住坚硬的石头,试图划去自己的名字。
如芙若所说,纹丝不动。
明夷苦笑,将手腕一转,手起刀落,没入自己的脊背。
即便做足了准备,皮肉破损的痛仍旧让他呼吸一窒,咬烂了下唇也忍不住沁出泪花。
他伸直了手按在地上,才将将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跌倒。
第一下太轻,伤不至筋骨。
他的背上满是冷汗,深呼吸一次,拧着匕首在肉里转了一圈。
疼痛翻涌而来,他死咬下唇,不逸出嘤咛。然后把手伸进血肉之中,一点点探进去,生生剜出自己的妖骨,化作一把利刃,插入三生石中!
生挖骨头的痛击溃了他的神智,长长地嘶吼一声后便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鲜血喷溅,他体力不支,汗水打湿了眼睫,血流了一地,浸的三生石都血迹斑斑。
明夷却快意得很,剜骨的痛反而给了他心满意足的稳妥。汗水滴进了他的眼睛里,又滑落脸庞,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他曾经是最怕痛的一个人,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亲手挖出来自己的骨头。
更没想到,会是为了划去三生石上的名字。
芙若,他闭上眼睛,想起嫁与他的那一日。手腕用力,狠狠划在自己的名字上。
“明夷”两个字闪烁着,渐渐黯淡。
一笔一划,从清晨到傍晚,他用沾满鲜血的骨刀逐一划去。
最终力竭,倒在三生石前,胸口的起伏微弱到不可察。
月老叹气,“明夷,你何苦?”
明夷浑身是血,身上的伤口全都撕裂了,昔日温柔良善的人仿佛地狱里刚刚爬出来的一只恶鬼,森然地仰天大笑。
“不苦,明夷一点儿都不苦。”
他身后,迟来一步的芙若震怒地吼,“明夷,你怎么敢?”
日光西垂,三生石前浴血的人儿迷茫地转过脸,迟钝地对着她笑。
“芙若,”他轻轻开口,嘴唇被血染得通红,“我不欠你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
记忆里,明夷总是微微扬唇,悲喜都轻飘飘的。
这一刻,他的绝望和悲伤却穿透了她的心脏。
芙若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残破的身躯,她慌忙向他跑去,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为什么看到他决绝地离开,她会难过地好像受伤的是自己。
可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只触摸到明夷飘起的衣角。
“明夷!”
她的夫君,在她面前决然跳下了诛仙台。
明夷最后深深地看了芙若一眼,含笑跃下诛仙台,“此生,我与你们母女不复相见。”


回到石洞,背上的疼经过了一天也好了些,烂了的药草他剪磨了几下,费力地拍到肩背上。
九重天上鲜少有人知道,他和阿兄明昭非是亲生。
明夷的生母是妖,妖混仙血,所以没有灵根。明昭在灵谷捡到被丢弃的他,精心照料了一百年,他才得以平安长大。
明夷从小在灵谷受尽了灵兽的折磨,他没有灵根,连最低等的灵兽都可以欺辱他。
在他遍体鳞伤地躲在石洞中时,是前来采药的明昭向他伸出了手,笑得眉眼弯弯:“你做我的弟弟吧,我保护你。”
明昭把他接到自己住的宫殿里,给他穿漂亮干净的衣裳,为他悉心疗伤。
当温润的灵力注入身体时,明夷没忍住落了泪。
“从来没有人,待我这样好过。”
明昭是他的一束光,照亮了他阴霾重重的人生,变得明媚开阔。
直到明昭死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也熄灭了。
明昭战死在神山谷已经百年过去,再想起来明夷也还是胆战心惊。
漫天的血色和阿兄破碎的身体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午夜梦回,往往泪流满面。
那个记忆中无所不能的阿兄,此刻倒在血泊之中,左眼已然成了血洞,再也不能温柔地注视他了。
明夷心痛欲裂,连滚带爬地跑到明昭的身边,徒劳地抱紧了他,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渐渐冰凉的身体。
明昭无神的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猛然亮起,“明夷,你来啦。”
明夷哭得痛心断肠,感受到明昭正在慢慢消散:“阿兄,是我来晚了。”
他眼角有泪,拉着明夷的手,“明夷,阿兄求你,照顾好我的孩儿。”
他在明夷的怀中消散,只留下一滴血泪,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口。
所以一百年,哪怕芙若和祁云如何冷待他,九重天上的人如何不齿他,他都心甘情愿。
“可是阿兄,一百年了,明夷累了,也想要一心一意地做回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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