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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意地倚靠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斜睨着眼瞧我:「我名叫沈婉,你就是那江家嫡女江砚书?」
好没规矩!不请自来,随意发问。
见我不回她,她又轻哼一声,不屑地说:「我和陆昭是两情相悦,天作之合,你坏人姻缘是要遭天谴的……」
我坏人姻缘吗?
我和陆昭,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正言顺。
而她,则是无声无息地进了定国公府,做了陆昭的妾室。
我不气反笑:「两情相悦?天作之合?难道你和陆昭不是无媒苟合?」
她站起身,皱着眉说:「空有世子夫人的身份又怎么样?陆昭心里只有我一人,你还能把他从我身边抢去不成!」
我越过她,端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看向她:「世子夫人的身份当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世子夫人想发卖一个妾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要是个聪明人,就应该夹着尾巴,老实本分地做好妾室。你今日特意来挑衅我,是在府里待够了?想被发卖了?」
沈婉眼睛一瞪,结巴起来:「你……你……你……真可悲,光有权力,没有夫君的爱,活着有什么意思!有什么用!」
我拍了拍手,示意候在门外的青兰进来。
「把她绑了……」
「你……等着,江砚书!」
我看着沈婉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是个只会耍嘴皮子威风,不经吓的,不足为惧。
当晚,陆昭就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我的卧房:「江砚书,说好的各自安好呢!你就这么容不下婉婉?竟还想把婉婉她发卖出去?」
我梳着我的头发,温声地回他:「你管好你的卿卿佳人,让她莫要上赶着来我这找不痛快,我每日要执掌中馈,还要打理我的嫁妆铺子,没那么闲。」
一旁伺候的青兰则一字不落地向陆昭说了下午沈婉来挑衅我的事,就连沈婉那骄纵神态也模仿了个十足十。
陆昭听完自知理亏:「就算婉婉不谙世事,骄纵了些,你也不应该吓唬她……」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莫忘了两日后和我一同回门。」
说完,我便示意青兰请陆昭出去,这么晚了,我该休息了。
「世子,请。」
陆昭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你不留宿我吗?」
我平静地摇了摇头。
他又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见我依旧不为所动,才讪讪离开。
6
回门那日。
我带着满满一马车的绫罗绸缎,珍稀补品,风风光光地回了江家。
对了,也带上了我的新婚夫君定国公世子陆昭。
马车行至半道,陆昭下了马车,说是给他的那位婉婉买一份醉仙楼的芙蓉酥。
芙蓉酥每日限量供应,去晚了就只能等到明日。
我应了下来,留了一辆马车给陆昭,等他买完芙蓉酥再到江府也不迟。
到了江府。
族里面喊得上名字的一众亲戚簇拥在府门前,探着头往我这边瞧。
我下了马车,吩咐青兰带着小厮将众多礼品卸下马车。
亲戚们看着这如流水般的礼品往府内送后,一个个地堆着笑脸上前,将我迎进了府。
我一一见过父亲、继母、叔父们、婶婶们,厅堂内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忽然,一阵熟悉的兰花香袭入鼻腔,我知道,江砚画来了。
趁着向我见礼的工夫,她顺势就坐在了我的旁边,言笑晏晏。
「嫡姐,今日你的新婚夫君怎么没陪你回门?」
本来还热闹的厅堂声音渐小,亲戚们个个都竖着耳朵,想听我的回答。
我抿了口茶:「世子他晚些时候过来。」
江砚画冷嗤一声,刻薄地说:「看来嫡姐的日子不甚好过啊,我听说那世子偏宠妾室。今日回门,世子都不愿同你一起……」
江砚画此言一出,厅堂内的婶婶们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刚成婚,夫君便偏宠妾室,砚书管家的功夫太差了些。」
「哪是管家功夫差,怕是不得夫君的心哦!」
更有甚者,压低声音,造起谣来:「和她娘一样,没准过个几年就要给那妾室让位了。」
……
一旁的江砚画听着厅堂内的话语,得意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眼眸中神色明晃晃的,像是再说——
看吧,定国公府家的日子不好过吧!
我微微笑了笑,随后叹气:「哎!难道各位婶婶家都没有妾室吗?」
此话一出,本来还充满叽叽喳喳声的厅堂慢慢安静下来。
我心觉好笑,用余光扫了她们一眼。
各位婶婶神色黯淡了下来,全然没有了刚刚拿我取乐的神色飞扬。
江砚画见形势不对,索性摊了牌,拔高了声调:「嫡姐,你别装了,我就不信了,那定国公世子陆昭能陪你回门?他指不定现在还在妾室的温柔乡里快活呢!」
我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见我不回答,江砚画又目露鄙夷:「哼,我就知道,陆昭怎么会陪你回门。你带来一马车东西,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
厅堂内的笑声又起,渐渐连片。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继母上来打圆场,假意责备起江砚画来。
「砚画,你怎么不给你嫡姐留些面子?你嫡姐过得再不好,也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此时,屋外小厮高声通报:「姑爷到!」
门帘揭起,是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