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是保洁阿姨发现昏迷不醒的我后,拨打了120。
如料想一样。
我病了,是胃癌。
长年累月饥一顿饱一顿,胃早就坏了。
医生说积极配合治疗还可以活5到10年。
我看着昂贵的费用清单,哑然道:
“不用麻烦了,帮我开点止痛药就行。”
我没钱,救不了自己的命。
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陆景铭的电话。
“半小时赶到游艇会,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我讷讷开口:“我有点不舒服。”
陆景铭闻言笑出了声,语气张扬肆意。
“陆然,你只是陆家的一条狗,要时刻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和我讲条件?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够不够格!”
“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来,听明白了吗?
电话挂断,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对陆景铭已经够不上任何威胁,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6
苏浅也在。
她和陆景铭正凑到一起聊天,眉宇间满是笑意。
见我前来,霎时变了脸色。
陆景铭笑着看向我,指了指旁边的空座,关切道:
“有熟人碰见你去了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只要有苏浅在,陆景铭总是戴着伪善的面具。
我不想看他演戏,也无暇陪他演戏。
“你急着叫我前来,有什么事吗?”
我生硬的语气让陆景铭很是委屈,他缓缓开口:
“哥哥,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的身体。”
哥哥?
我算哪门子的哥哥?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我转身离开,只听苏浅冷言嘲讽。
“你关心他干什么?别忘了他当初可是差点废了你一条腿。”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若是真生了大病,还要感谢老天爷开眼。”
止痛药开始起效,胃好像不那么疼了。
但心却很疼。
苏浅,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陆景铭上前拉住了我,他递过来一杯酒,态度极为友善:
“哥哥,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陆景铭唇角微微上扬,用只有我俩听到的声音道:
“好兄弟?我才不和狗做兄弟呢!”
陆景铭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往上一扬,我下意识用力收回。
酒杯应收落地,他就着惯性跌在了碎玻璃中,声线带着哽咽:
“哥哥,你不喝就不喝,为什么要突然发脾气?”
锋利的玻璃割伤了陆景铭的手,汩汩鲜血更加坐实了我的恶行。
苏浅见状,气愤异常,她指着我的鼻子连声痛骂。
“陆然,你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陆景铭?”
偏心的人看不见真相,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站在原地,心如死灰,习惯性摩挲着尾戒。
七年了,早该放下才是。
骂声戛然而止。
苏浅冷眼看着尾戒,上手用力抢夺:“给我脱下来!”
这枚戒指是她送我为数不多的礼物,陪我走过了一段黑暗又漫长的人生。
上面刻有我和苏浅名字的缩写。
我并不是想强留,只是习惯让我忘了摘掉它而已。
肿胀的指节卡住了尾戒,苏浅大力拉拽之下,只听“咔嚓”一声响。
小拇指骨折了。
十指连心,疼痛让我冷汗直流。
苏浅将掉落的尾戒扔进了垃圾桶,讥诮道:“活该!”
她转身扶起受伤的陆景铭去了医院包扎。
而我,分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