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离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立马站起身。
他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
不等我回答，沈青离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不过片刻，又有人推门而入。
我看见来人，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陆长归下颌紧绷，僵着身子站在门口。
好半晌，他才道：“……你，还疼吗？”
我下意识捂住腹部的伤口，陆长归脸色又苍白几分。
屋子里一时寂静。
我低头盯着雪白的被衾，不说话。
一只微不可见的黑色小虫正在我手心打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我抬眼看向他，轻声道。
“我想去戒律堂看看。”
戒律堂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
楚嫣这一出，闹得可谓是声势浩大。
我和陆长归赶到时，楚嫣正红着眼眶站在人群中间。
她换了身素白的衣裙，将身上的配饰都摘了下来。
怀中抱着鞭子，一副请罪的模样。
她将怀中的鞭子塞给一旁的弟子。
那弟子握着鞭柄，满脸为难，一时间进退不得。
楚嫣小脸苍白，倔强道：“都是我害得师姐受伤，师兄你罚我吧！”
沈青离神色难辨，冷声道：“胡闹！”
楚嫣咬唇，一把夺过鞭子，竟朝自己身上来了两鞭。
她对自己也是下得了狠手，白皙的皮肉瞬间便见了血。
沈青离一把拽住她的手。
他将她手中的鞭子扔得远远的：“阿嫣，没人怪你，别再闹了。”
楚嫣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立刻委委屈屈地靠在他怀里：“师兄，我还以为你也怪我……”我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陆长归眸光晦暗不明，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无人在意的角落，黑色蛊虫悄悄攀上她的肌肤，顺着她仍在渗血的皮肉，钻进她的体内。
注意到陆长归仍在看我，我落魄失望般收回目光，低声道。
“师兄，我们走吧。”
临走前，我若有所感般回头看去。
楚嫣正透过人群朝我笑，眼里是志得意满。
见我看她，又挑衅般拥紧了沈青离。
我脚步一顿，垂眸看向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我曾在魔窟，妄图割腕自尽时留下的伤痕。
无论是情蛊之下的魔窟三百年，还是取灵根时的生死一线。
既然我让活了下来。
那么这一桩桩，一件件。
我便要通通讨回来。
沈青离顺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我，他下意识推开了楚嫣，莫名有些紧张。
瞧着他的模样，我慢慢弯起了唇。
楚嫣当然不无辜。
可沈青离，你又何曾无辜呢？
陆长归将我送回了院子里。
沈青离每日都来看我，灵丹仙药流水般不间断往我院子里送。
我残破的身子一点点恢复，却仍是没有半分灵力。
只能靠着灵药堆砌，续着我的性命。
沈青离便得空往外跑，说是要替我寻找恢复灵根的法子。
楚嫣跑空了几日，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趁着沈青离不在，她带着一群人，来势汹汹。
我披着外衣推开门，病容苍白。
小小的院子里，倒是久违地挤了这么多人。
上一次还是她带着人闯进我的屋子，翻箱倒柜地搜出迷情香。
楚嫣站在最前头，余下的弟子面色不善地围在她身后。
她一把扯住我的衣襟，咬牙切齿。
“你个贱人，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勾引师兄？！”
她此时倒是一反常态，没了平日在沈青离面前的天真柔弱。
我神色不变，朝她笑道：“你是如何勾引的，我便是如何勾引的。”
楚嫣怒火攻心，拔出佩剑就要来砍我。
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没抬头，目光落在她腰间。
眼看楚嫣的剑就要落到我身上，远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