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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小说

苏晴儿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父亲不喜欢我。他说我是满口谎言的小人,与我那逝去的母亲一般,只会假装病弱以博取怜悯。及笄之日,我派人送去书信,字里行间尽是哀求之意:恳请您此次前来,否则女儿怕是活不成了。他的回信冷若冰霜:如今连威胁都学会了?那你便去死吧。信笺落地,我心如死灰,苦笑一声。那神秘的天机之音在耳畔响起:谋划失败,命数将被抹去——我陨落于及笄之日。谁知那个最厌恶女儿的宋大人,竟因此而失了心智。.我本是个谋算之人,自苏雨薇六岁时便借机重来到此世。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让父亲陪我度过一次生辰,此番任务便算完成。起初我想,世上再无比这更容易的事了。幼时的我面颊圆润,眉目温顺,每每路过的婶娘大娘见了,都忍不住上前捏一捏抱一抱。这孩子生得真讨喜,父母定是视若珍...

主角:宋明远叶芷薇   更新:2024-11-25 18: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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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明远叶芷薇的女频言情小说《偏爱小说》,由网络作家“苏晴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父亲不喜欢我。他说我是满口谎言的小人,与我那逝去的母亲一般,只会假装病弱以博取怜悯。及笄之日,我派人送去书信,字里行间尽是哀求之意:恳请您此次前来,否则女儿怕是活不成了。他的回信冷若冰霜:如今连威胁都学会了?那你便去死吧。信笺落地,我心如死灰,苦笑一声。那神秘的天机之音在耳畔响起:谋划失败,命数将被抹去——我陨落于及笄之日。谁知那个最厌恶女儿的宋大人,竟因此而失了心智。.我本是个谋算之人,自苏雨薇六岁时便借机重来到此世。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让父亲陪我度过一次生辰,此番任务便算完成。起初我想,世上再无比这更容易的事了。幼时的我面颊圆润,眉目温顺,每每路过的婶娘大娘见了,都忍不住上前捏一捏抱一抱。这孩子生得真讨喜,父母定是视若珍...

《偏爱小说》精彩片段

父亲不喜欢我。

他说我是满口谎言的小人,与我那逝去的母亲一般,只会假装病弱以博取怜悯。

及笄之日,我派人送去书信,字里行间尽是哀求之意:恳请您此次前来,否则女儿怕是活不成了。

他的回信冷若冰霜:如今连威胁都学会了?

那你便去死吧。

信笺落地,我心如死灰,苦笑一声。

那神秘的天机之音在耳畔响起:谋划失败,命数将被抹去——我陨落于及笄之日。

谁知那个最厌恶女儿的宋大人,竟因此而失了心智。

.我本是个谋算之人,自苏雨薇六岁时便借机重来到此世。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让父亲陪我度过一次生辰,此番任务便算完成。

起初我想,世上再无比这更容易的事了。

幼时的我面颊圆润,眉目温顺,每每路过的婶娘大娘见了,都忍不住上前捏一捏抱一抱。

这孩子生得真讨喜,父母定是视若珍宝。

然而我很快发觉,事实并非如此。

世间最厌恶我的人,正是我的父亲。

宋明远是被迫迎娶我母亲的。

那时的他是宋氏一族的嫡长子,有一位两情相悦的佳人,是个戏班里的小角色。

我祖父震怒,他素来鄙夷戏子,于是强行逼迫宋明远断了这段姻缘,回府接受家中安排的相亲。

相亲对象便是我的母亲叶芷薇。

宋明远本想敷衍了事,应付一下祖父罢了。

可叶芷薇对他情深似海。

她暗慕宋明远多年,不遗余力地追求他,为他流尽眼泪,为他不进饮食,甚至以死相逼。

宋明远被这份情意折磨得不堪重负。

最后,叶芷薇有了身孕,在家族和道德的双重压迫下,宋明远娶了她。

他们成婚半载,夫妻之实如同陌路。

半年后,叶芷薇在生我时撒手人寰。

无论是难产离世之时,还是操办丧事之际,宋明远都未曾归来。

三个月后,他终于回府,乳母将我抱到他面前。

他冷眼扫视两眼,丢下一句话:与叶芷薇一模一样。

随后便转身离去,未有丝毫留恋。

六岁时,我就已经颇懂人情世故了。

有一日,先生让我们描绘家中景象,我在画中只绘了自己和乳母。

先生问我:父亲呢?

父亲在朝堂上。

母亲呢?

母亲在天上。

先生沉默良久,摸摸我的头,去书房里给宋明远写了一封信。

宋大人,下旬二日是家长议事日,可否请你前来一叙?

我不经意间得知此事,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冀。

下旬二日也是我的生辰。

若父亲来了,也就算陪我一起过生辰了。

二日那天,我从午时就开始翘首以盼。

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学堂散学时,一辆华贵的马车终于驶进了大门。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马车。

谁知从车上走下的,是一位衣着整洁的管家。

这是宋大人让我交予先生的。

管家把礼盒和银票塞进先生手里,他说,这孩子秉性难改,恐怕不易教导,给先生添麻烦了。

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2.我本欲言,并非如此。

我乖巧懂事,勤勉向学,从不生事。

然那华丽轿子已疾驰而去,仿佛多耽搁片刻都是对父亲的亵渎。

我方才意识到,父母之爱,或是世间最易得之物,或是最难求之珍。

我并未就此放弃。

起初我想,若父亲知晓我实乃良善之女,或许便会对我另眼相看。

于是我勤勉读书,每季都被女院评为才女,奖状贴满了整面墙壁。

然而无济于事。

乳母将这些喜讯传报给宋明远,他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回应。

后来,学堂中有同窗欺凌于我,他们笑盈盈地问道:你说你父亲是宋明远?

满口胡言,你瞧瞧她,哪里像是宋府千金的模样。

正是如此,每回学堂考核,你家都无人来,我看你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弃儿罢了!

我与他们扭打在一处,撞碎了学堂旁的书架。

木屑纷飞,一个恼羞成怒之人抓起断裂的木片,狠狠在我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在医馆中,我听闻那些孩子的父母在低声密语。

听闻这孩子是个庶出。

那给些银两打发了便是。

不如与学堂先生说道说道,劝她退学如何,若让她留在学堂胡言乱语,恐怕会影响我家小郎君的名声……我躺在病榻上,神情木然。

护佑自己的骨肉,乃是人之常情。

我不怪这些父母为了他们孩子的前程想要牺牲我。

反而,我还对那些孩子有几分艳羡。

突然,那些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外间传来一阵骚动,只听得有人惊呼:宋、宋大人?

宋明远在此刻,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随从和师爷,以及点头哈腰的学堂先生。

大人恕罪,是下官失职。

先生满头大汗,我定会严惩肇事者,予以逐出学堂的处置!

宋明远微微颔首,随从和师爷留在外面处理后续,他独自推门而入。

我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这一刻,我觉得我与宋明远之间的坚冰终将消融。

父亲……我带着哭腔唤道。

然而下一瞬,我的呼唤卡在了喉间。

因为我看到,宋明远眼中,尽是冷漠。

苏雨薇,你倒是长进了。

他淡淡道,你母亲玩弄过的把戏,你也要故技重施?

许久之后,乳母才告诉我。

3.叶芷薇当年为求关怀,竟买通两个无赖假意骚扰,而后哭着派人通知宋明远。

你给了那几个同窗多少黄金,才让他们配合你演这出戏?

宋明远目光如刀,冷冷地审视着我。

我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我没有。

苏雨薇,休要狡辩。

我当真没有!!

我哭了,无法自证,只有委屈。

宋明远目光中满是失望,低声道:本以为你会与她不同。

如今看来,你愈发像她了。

他转身,大步离去。

先生跟了上去,他不知晓病房内方才的对话,于是连声向宋明远夸赞我:原来雨薇是您的爱女,难怪如此出色。

与您一般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诗文写得极为出色,与您当年的文采颇有几分神似呢……宋明远的脚步微微一顿。

但随即,他低笑一声:有何用处。

随后,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年岁渐长。

每逢生辰,我都会想尽办法地恳求宋明远陪我度过。

有好几次,我几乎就要如愿。

但宋明远最终都未曾露面。

他会叫随从给我送来礼物,一件比一件珍贵,还会顺便订下几两黄金的精致点心,一并送来。

或许是为了面子,他还是要做个样子。

但他本人,一次也未曾出现。

他厌恶我,认定我与叶芷薇如出一辙,是个祸根。

我温顺乖巧,他觉得我在装模作样。

我染上风寒,他觉得我在博取同情。

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乳母年迈告老还乡了,府中只剩下我一个。

倦于读书时,我会在花园中漫步。

花园里,宋明远和林玉婷带着他们的儿子宋子轩,常在此嬉戏。

林玉婷就是他少年时的心上人,我祖父去世后,他们终成眷属。

他不惜代价提携她,曾经的戏班小角色已是京城名角,倾倒众生。

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父亲英俊多金,母亲貌美如花,儿子活泼可爱。

真好。

我为宋子轩感到欣慰,他拥有这世上最完美的家庭。

宋子轩确实幸福,宋明远虽公务繁忙,却也抽空陪他读书习字、玩耍嬉戏、习练武艺。

坊间传闻纷纷。

宋大人真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令人羡慕,我也想有这样的父亲。

4.我轻叹一声,吹熄了烛火。

明日,便是我及笄之日。

此为最后一次机会,若我仍无法完成任务,便将魂飞魄散。

我取出信笺,给宋明远写下一封书信。

反复数次,皆无回音。

无奈之下,我只得请小厮送去一封口信。

父亲,恳请您垂怜。

女儿及笄在即,望您能出席。

自幼至今,每逢生辰,您从未现身。

就这一回,您可否陪我度过?

若不然……恐怕女儿将不久于人世……良久,小厮带回一封回信。

我忐忑不安地展开。

宋明远的字迹冷峻而疏离:竟学会威胁了?

那便去死吧。

生辰蜡烛燃尽了。

最后一缕烛光摇曳,随即消散。

我用银匙蘸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放入口中。

甜美芬芳,如同云霞。

可我只觉齿颊生寒。

时辰将至。

那声音低语道。

夜已深。

府中下人传来消息,宋明远刚在酒楼设宴,席间有宋子轩舞剑助兴。

席间宾客赞不绝口,宋明远难掩得意之色。

我思忖片刻,取出一方绢帕,将几句话写在上面,令人挂在门前:无论如何,女儿心中感激不尽。

并非每个父母皆爱其子,但每个孩子生来便爱其父母。

女儿永远敬爱您,此生就此别过,父亲大人。

更漏走过子时。

我缓缓闭上双眼,魂魄在此刻飘然而出,浮于空中。

窗外灯火阑珊,窗内是我在孤独的黑暗中渐渐冷去的身躯。

我问那声音:为何我还不能离去?

那声音低沉悦耳:因为此刻,尚未结束。

仿佛应证那声音一般。

一盏茶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无人应答,唯一能开门的我此刻躺在榻上,已无气息。

敲门声渐急渐响。

苏雨薇。

突然,宋明远的声音传来。

开门,我知你在内。

我看着宋明远。

他身着华服,眉头紧锁,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见无人应答,便愈发用力。

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希冀。

盼他推开这扇门,盼他看到我的尸身。

那样……他会否有一丝悔意?

有一丝也好。

但我所盼的事,并未发生。

5.宋明远久敲无果,退后一步,神情变得愈发冰冷。

他唤来小厮,命其传话。

苏雨薇,你可觉得很有趣?

那方绢帕是给谁看的?

给我还是给天下人?

怎么,觉得在我面前卖惨无用,就想卖给天下人看,让众人都来指责我,你的打算是这般吧?

告诉你,我供你吃穿,不欠你的。

传完这些话,宋明远大步离去。

他走下台阶,眉头仍然紧锁。

或许是他气势太过凛冽,后来上台阶的小女孩在他身边站了片刻,吓得泪珠连连。

那个小女孩被祖母抱着,身上裹着毯子,想必是生了病,要半夜去寻大夫。

宋明远连忙舒展眉头:对不住,叔叔因别事心情不佳,可是吓到你了?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我看着他,不禁暗自思量——原来父亲还有这般温柔的一面。

想我自小至今,却从未得见。

其实宋明远是个极有爱心的好人。

他名下的商号对有孕在身的女工多有照拂,哪怕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的孩子,他也会报以极大的耐心和善意。

但当遇到他的亲生女儿时,他的所有温柔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阻隔,留下的只有冷漠和不耐。

此时此刻,宋明远很快安抚了小女孩。

他帮小女孩的祖母唤了马车,在等马车来的时候,小女孩脸颊绯红,却仍与他攀谈起来。

叔叔,你有孩子吗?

有。

有几个呀?

宋明远略作沉吟。

两个。

他低声道,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听罢,我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到了,小女孩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了一颗糖果,递给宋明远。

送给你的,叔叔。

小女孩笑靥如花,能做你的女儿,想必是天大的福分。

她向宋明远挥手作别,被祖母抱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宋明远伫立原地,手中握着那颗糖。

能做你的女儿,想必是天大的福分。

我看到他取出那方绢帕,来回抚摸着。

你在寻什么呢,父亲?

寻找我是否曾经快乐的蛛丝马迹吗?

别寻了,不会有的。

我的绢帕上,能被他看到的,只有那几句临别赠言。

6.……仍感父恩深重。

浮生倥偬…………此生就此别过,父亲大人。

宋明远阖上信笺,案几上的茶水已凉。

这般情形,实属反常。

往昔皆是女儿寄信于他,而他从不回复。

从未有过他给女儿递信,而女儿不回的事。

宋明远沉吟片刻,正欲唤来仆从——忽闻门外脚步匆匆,府中管事林玉婷疾步而入。

老爷,不好了,小少爷似是染上风寒……宋明远闻言,神色骤变。

他起身唤来随从,备马登车,一路疾驰,回到自己的宅邸。

甫一入门,便见林玉婷面露忧色,迎上前来。

宋明远急切问道:子轩何在?

宋子轩卧于榻上,眉头紧蹙,额头敷着退热药饼。

宋明远疾步上前,眼中焦急难掩:子轩,可好些了?

宋子轩眼皮微颤,勉强睁开一线。

痛。

何处作痛?

头痛欲裂,几欲昏厥。

宋子轩声音微弱,却又带着几分夸张之意。

他口称头痛,手却捂着腹部。

宋明远默然片刻,伸手轻抚宋子轩的手臂——虽敷着退热药饼,但宋子轩周身并无异常热度。

子轩,你当真病了?

宋子轩眨了眨眼:自然是真的!

好。

宋明远起身,那为父这就唤大夫前来,病重需得静养,明日的武艺比试,为父会让人退了。

不可!

宋子轩惊慌失措,猛地从榻上跃起,不可退!

他跃起后才觉不妥,心虚地看着宋明远,还想重新躺下,却见宋明远面色已然转冷。

子轩,有何要求尽管与为父言明,只要力所能及,为父必当满足。

但为父最厌恶虚言,这一点为父说过多次。

宋明远语气严厉,宋子轩眼中迅速泛起泪光。

林玉婷连忙上前。

老爷莫要如此,孩子受不得。

她挽住宋明远的手臂,是妾身教唆子轩佯装病症,要罚就罚妾身吧。

宋明远神色稍霁,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胡闹。

林玉婷轻轻依偎在宋明远身侧,随即安抚地对子轩笑道:好啦,宝贝先回房歇着,娘亲与老爷说话。

宋子轩见宋明远不再动怒,顿时喜笑颜开,欢欢喜喜地回房去看话本了。

林玉婷引宋明远入座。

7.宋明远面色仍有不悦:你为何让子轩装病?

林玉婷迟疑片刻。

须臾,她吞吞吐吐地问宋明远:你可是去见那位姑娘了?

她不提我的名讳。

不言我是宋明远的嫡女。

只道我是那位姑娘。

暗示分明,我非这个家的人。

宋明远不语。

林玉婷语气温柔:妾身倒是不介怀……只是担心子轩。

老爷,你是子轩的父亲,你也知晓,子轩最敬爱父亲了。

若子轩得知,父亲将爱分给了旁人,他定会伤心的。

良久沉默。

最终,宋明远拍了拍林玉婷的手背:不会如此,你放心。

林玉婷如释重负,面露喜色。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并无多少痛楚。

其实这处宅邸,我先前也曾来过。

那时我尚在蒙学读书,宋明远那时的随从来过几次学堂,代宋明远与夫子谈话。

那随从很是怜惜我,他觉得老爷对我有诸多误会,于是设法将我带到了宋明远府上,想让我与他们共进晚膳。

我被送来时,宋明远尚未回府,宋子轩去习武了,厅堂中只有林玉婷。

林玉婷对我极为和善,我刚一入门就被她牵住了手:这便是雨薇吧,生得真是俊俏。

那一刻,我心中不免忐忑,因我知晓,我生得很像母亲叶芷薇。

连宋明远都会因这一点厌恶我,更遑论曾经被叶芷薇夺去心上人的林玉婷。

但林玉婷实在太过和蔼,她笑着将我安置在厅堂,问我喜好吃什么、玩什么,随即取来了各色点心、话本、彩绘。

起初我有些羞怯,但这些新奇事物对我的吸引力着实不小,很快,我便吃着蜜饯,看起了话本。

半个时辰后,宋子轩回来了。

他对我的存在似乎并无异样,但看到我手中的点心和话本都是他的,立刻撅起了嘴。

然而还未等我开口询问,林玉婷便迅速地将他拉走了。

她把宋子轩带进内室,我在原地迟疑再三,终是迈步上前,轻轻叩门。

对不住,我……林玉婷未等我说完,温柔地冲我笑笑:无妨,雨薇,你先去看话本,我与子轩说几句话。

我只得回到厅堂,继续拿起了话本。

8.然而,纵使后文如何波澜壮阔,我已无心再览。

内室的门半掩着,我瞧见林玉婷与宋子轩耳语不断,而宋子轩面露愁容,双目渐渐泛红。

不多时,宋明远回府了。

他方一入门,宋子轩便如离弦之箭,扑向宋明远,紧紧攀住其腿,放声大哭起来。

宋明远大惊失色,忙将宋子轩抱起,不住地问他缘何如此伤心。

然而宋子轩哭得喘不过气来,只是不住地抽噎。

林玉婷缓步至宋明远身侧,望着宋子轩哭得梨花带雨,眼圈也微微泛红。

宋明远转而询问林玉婷究竟何事,林玉婷欲言又止,目光扫向我处,随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宋子轩大哭了整整一刻钟,那是我生命中最煎熬的一刻钟。

我看着他哭得涕泗横流,林玉婷在一旁抹泪,宋明远焦急地轻声安慰。

而我立于一旁,束手无策,只能望着檐下的水滴一点一点地滴落。

一刻钟后,宋子轩气力耗尽,终于由嚎啕大哭转为小声啜泣。

父亲……他伏在宋明远肩头,委屈地将鼻涕和眼泪一并蹭在他的锦袍上,雨薇姐姐夺了我的点心和话本。

她不肯归还,我好生害怕……我立于一旁,如坠冰窟。

我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如蚊蝇:我并未夺取。

我实在未曾夺取,是林夫人主动赠予我的,我从不强取他人之物,再是心仪也不会如此,在私塾读书时,夫子还因这一点称赞我最是循规蹈矩……但这些话一字未能出口。

因为宋明远一边取帕为宋子轩拭去泪水,一边厉声喝道:闭嘴。

我顿时噤若寒蝉。

心中委屈如潮水般涌来,我不由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宋明远却愈发不耐,他紧搂着宋子轩,冷冷地看向我道:眼泪是你的武器吗,你娘哭完轮到你哭?

我咬紧牙关。

不要哭了。

我暗自告诫。

宋子轩落泪才会招来怜惜。

你哭只会招人厌烦。

宋子轩依偎在宋明远怀中,他自上而下看着我,烛火摇曳,光影交错,我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片刻后,宋子轩回身,依偎在宋明远颈侧。

父亲。

他声音软糯,雨薇姐姐夺走我的什么都无妨,只要你不被夺走就好。

点心,话本,玩具,都给她也无妨。

9.我只要父亲。

……此后,我再未踏足宋明远的府邸。

他吩咐门房,不许我入内。

那个心慈手软的随从,也因此丢了差事。

从那时起,我方才明白,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永远难以融入其中。

宋明远娶了心仪的妻子,生了讨人喜欢的儿子,他本可走向圆满。

偏偏有我这般抹不去的污痕留在他的生命中,让他无法与那些不堪的往事一刀两断。

他对我的厌恶似乎与生俱来。

更遑论林玉婷和宋子轩。

此时,距离我的死亡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

宋明远匆匆梳洗后,准备就寝,明日一早,他还有重要的商会要参加。

然而商会并未能如期召开。

距离商会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书童匆匆赶来:老爷,有人求见,乃是苏雨薇的夫子。

宋明远刚饮完两盏清茶,用井水洗了把脸,才勉强驱散困意,此时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立刻动怒:何等琐事也要在此时来禀报?

茶楼的座次安排妥当了吗?

书童匆匆退下,宋明远在书房里整理好了衣冠。

几分钟后,书童回来,看到宋明远拿起了腰牌。

通知诸位东家,商会时间改到申时。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道:她夫子说了什么?

夫子说,苏雨薇失踪了。

未曾去上课,也未递交告假书信。

与她相熟的同窗四处寻访,也无人能寻得她的踪迹。

宋明远在书房里沉默了片刻,露出冷笑。

这等小事也值当您特意把我唤来一趟?

我若未记错,她娘亲叶芷薇当年也是您的学生。

叶芷薇当时不也如此行事吗,心生不悦就玩起失踪,众人满城寻她,最后发现她逃学去听戏了。

宋明远起身道:陈夫子,此后这种事便不必告知于我,我对苏雨薇已经心灰意冷……他行至门边,身后传来严厉的呼唤:宋明远!

宋明远回首,对上了陈夫子威严的目光。

陈夫子是这座学堂最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多年前就已经是学正,但一直坚持在学堂里教书育人,精力允许的情况下还会亲自带学生。

当年宋明远与叶芷薇,也曾在他门下求学。

叶芷薇是叶芷薇,苏雨薇是苏雨薇。

0.陈夫子向来谦和有礼,教导学生如春风化雨,从不高声厉色。

然而此刻,他骤然显露出老教书先生的威严,语气中带着责备之意。

宋明远对陈夫子素来敬重,忙开口解释道:苏雨薇乃是叶芷薇之女,二人容貌宛若一人……宋明远,当年你母亲因贪墨入狱,同窗皆以此嘲笑于你,你可还记得?

宋明远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岁月流逝,少年时代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早已被尘封于记忆深处。

此刻,陈夫子将那一幕重新揭开,往事如鲜血淋漓般涌现眼前。

我特意召集同窗,严惩那些嘲笑欺凌你的学生。

我对他们说,父母与子女乃是各自独立之人,父母之过,不该由子女承担。

当时你泪流满面,感激涕零,说这番话救了你。

如今三十余载已过,你为人父母,却将这些话尽数抛诸脑后?

宋明远哑口无言,久久未能作答。

苏雨薇与叶芷薇判若云泥,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苏雨薇乃我最得意门生之一,她勤学苦读,严于律己,遇挫不言,同窗有难必施援手。

陈夫子语重心长道:我以近四十年的教书生涯向你保证,她是一个品性高洁、才华横溢的孩子。

……若魂魄能落泪,此时立于一旁的我,定会潸然泪下。

可惜我已不能。

唯有穿堂而过的风掠过我的身体,半是微凉,半是滚烫。

我望见宋明远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鲜少如此失态。

明远。

陈夫子话锋一转,雨薇从未有过不告假便缺课之事,此次甚是反常,她或许遇到了难以跨越的坎坷。

此时此刻,外人能起的作用极其有限,我希望你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能好生陪伴在她身旁。

宋明远没多说什么,转身叫了马夫就走,马车疾驰,几近失控。

然而宋明远仍在不断催促车夫加快。

车夫回头瞥见他满面通红,高声提醒——前方便是目的地。

他正赶往我家。

我的魂魄静静地立于车后,凝望着他。

系统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宿主,他这是要去寻你。

你此刻,可觉欣喜?

我思忖良久,随后摇了摇头:为时已晚。

.我恍然发觉,在咽气之际,我心中确实充满了怨怼,期盼着看到宋明远后悔莫及。

但此刻我只觉得——又有何意义呢?

一封书信静静地躺在桌案上,是宋明远命人送来的——雨薇,今日为父陪你补过生辰。

可我的生辰已然过去。

所有逝去的事,皆是真的已经逝去了。

宋明远驾车去我家的路上停了数次。

他想为我买些礼物,再挑选一个生辰糕点。

虽然昨日我也收到了不少,但那些不过是管家拿着宋明远的银票去采买的,宋明远本人并未为我的生辰付出半分心力,他甚至连一句祝福都未曾对我说过。

此刻,他心中万分懊悔,急欲弥补。

宋明远走进糕点铺和礼品店,但每一次走进,都让他愈发茫然。

他不知我喜好何物。

宋子轩喜什么,他一清二楚。

但对于苏雨薇的喜好,他一无所知。

半点也不知晓。

最后,宋明远在琳琅满目的糕点中,挑了一个杏花味的。

因为他依稀记得,我似乎喜欢粉色。

在我刚入学堂的时候,乳母有一次带我去集市,恰巧遇到了抱着宋子轩的宋明远。

宋明远正为宋子轩挑选玩具,身后跟着三个仆从,手中拎满了各式玩具。

后来,也许是见我在一旁羡慕地张望,宋明远将宋子轩交到了仆从怀里,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摊位前,问我中意何物。

那是宋明远初次牵我的手。

父亲的掌心温暖如春,我既欢喜又忐忑,对着满摊的玩具结结巴巴。

我生怕花费太多,会让这一丝流露的爱意,又立刻消散。

于是最后,我只拿了一个布偶。

只要这个?

宋明远问我。

嗯!

我点头,她身着粉裙,我最爱这个颜色。

此刻,宋明远手捧杏花糕点和诸多礼物,走上了阁楼。

他心中暗想,纵使别的不合心意,这杏花糕点,苏雨薇定会欢喜……怀着这样的念头,宋明远来到了门前。

眼前是一群围观的邻里,以及衙门的官差。

官差注意到了宋明远,走上前来:您是这户人家的何人?

宋明远愣住了。

您是这户人家的何人?

官差又问了一遍。

2.我……我是她生父。

宋明远唇瓣微动,良久,方吐出这句话。

官爷,究竟何事,小女可是犯了什么过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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