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薪知此时拦不住他,就赶忙拿了纸伞跟随其后,“皇上,臣陪您去。”
“不必了。”嬴畟拿过他手上的纸伞自己撑起,一步踏入了冰天雪地,“朕独自去,你留着等唐奕的消息。”
“皇上....”
“别跟着我。”嬴畟回头看了他一眼,用手用力点了他一下,随后转身朝寒风深处走去。
霍薪瞧着嬴畟走远了些,对侧边招招手,一瞬身侧便多了一人。
“大人,要跟上吗?”
“你且找两个轻功利索的远远跟着,未出大事不要现身,切记,千万别让皇上发现了。”霍薪吩咐着,“一旦出了什么事,速速禀报。”
“是。”
寒夜大雪纷飞,凤仪宫中的宫墙也结了厚厚一层雪,风吹不下。宫中梅树不合景色的没结一个花骨朵,凄败飘零的只剩枯枝盛雪。
嬴畟来时未叫人通传,只见宫门紧闭,雪盖着厚厚一层,他四下看了一圈,对着暗处招了招手。
下一刻身边便落了一声,鞋底踩在雪面轻轻的咯吱响。嬴畟身边多了一人,唐钰单膝跪在他身侧向他行了一礼。
“参见皇上。”唐钰仍然面巾覆面,夜行一身,腰间长刀规矩的背在身侧。
“朕瞧着四下寂静,这周围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人?”嬴畟问他。
“臣早已排查清楚,凤仪宫外无外姓之人的暗手,皇后娘娘也不曾设防。”唐钰回禀。
“行了,知道了,且回待命吧。”嬴畟朝他摆摆手,“另外,把跟上来的那两条尾巴带走看住了,别来打扰朕。”
唐钰一听,抬头回看向嬴畟,有点诧异,随后,目光瞧向不远处的围墙阴影,那两人的脚印还没被大雪掩盖,他猜这两个小子现在正靠在旁边冒冷汗大喘气。
“皇上,霍薪他......大监也是担心您。”
他斟酌着开口,眼神有点飘忽不定,拿不准嬴畟的态度,眼神游移一圈再次回到正视嬴畟的地方,发现嬴畟仍然像刚刚那般看着他,一动没动。
“......”
隔着面巾他的心思也涌了出来,身为皇帝,最会洞察人心,这人正在心里骂他。
“臣这就去。”唐钰再行一礼,随后身形消失不见。
嬴畟盘算着把这一笔记下来,以后报到唐奕身上。他用手掸掸下袍,凌空一跃,眨眼间就登上了高墙,站在围墙之上,将雪踩下了些许
夜深人静没人发现此处天子不合礼数的异乱,凤仪宫内寂静可闻,只听风吹梅树的沙沙声,和剑斩鹅毛的撕风声。
有人夜半作剑舞。
是萧皖。
她一身黑衣薄纱,被风吹得鼓起凌乱,衣袍纷飞暴涨,墨发未束,未施粉黛。未着鞋,未穿袜,手中一柄长剑乱舞,剑身通体漆黑,只有剑锋一列狭红,连通着火红的剑穗。行云流水似蛟龙,衔花探雪如金雀,剑有灵性,神明下凡。
嬴畟自小跟随师傅学武,教学师傅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自然懂得舞剑如何为最佳。
仙人作剑舞,一动一式一收一放皆有造诣。
少时也曾见过萧皖舞剑,彼时她的剑只求胜不求美,那时同学习君子剑法的嬴畟战了一场,他手里上好的宝剑竟然被萧皖一式震断了。君子剑法在于视美,意表君道平和沉稳,此战落花流水难以形容他,剑断了,连带着他学武的方向一起断了。
那时他对萧皖的剑用“随心”以表,道家讲本心,结合以力,而相辅相成得以奇效。
再见萧皖的剑是在边城之外。杂乱无章,杀伐泣血,求生而不求全,哪怕以伤换伤,出剑也必须见血。在战场淬炼而后领悟真正剑法的他更瞧不上萧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