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郁城阿糯的女频言情小说《郁城阿糯的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由网络作家“郁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隐约能看清楚那是一份文件夹,随即我快步走了过去,将床上的文件夹给拿了起来。当我欣喜拿起这份文件夹的时候,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就这样拿到这份证据是不是太轻松了?林会长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文件堂而皇之地放在床上?而且还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好像,就好像故意在等着人来拿一样!脑海中升起这个念头,我忽然就觉得手中的文件像烫手山芋,差点因为一个胆颤而掉落在地上。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林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林会长或许就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才把文件放在这里。对,一定是这样的!我不仅用这个原因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更大的程度上,陈铭在等着我去把他救出来!我拿着文件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然后将这份文件藏在自己房间的枕...
《郁城阿糯的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精彩片段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隐约能看清楚那是一份文件夹,随即我快步走了过去,将床上的文件夹给拿了起来。
当我欣喜拿起这份文件夹的时候,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就这样拿到这份证据是不是太轻松了?
林会长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文件堂而皇之地放在床上?而且还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好像,就好像故意在等着人来拿一样!
脑海中升起这个念头,我忽然就觉得手中的文件像烫手山芋,差点因为一个胆颤而掉落在地上。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林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林会长或许就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才把文件放在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仅用这个原因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更大的程度上,陈铭在等着我去把他救出来!
我拿着文件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然后将这份文件藏在自己房间的枕头下面。
天一亮我就离开林家,这次我谁也没说,包括花儿。
清晨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寥寥无几,我之前和那个学生也只是萍水相逢,想要在偌大的北平找到他,或许是天方夜谭。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学生,说不定我可以去北平的学校找他呢?
细细回想起来,当时那个学生穿的一件黑色的中山装,胸口挂着的校徽上写着北平辅仁高校六个字样。
虽然我在北平是初来乍到,可是这所学校在北平颇负盛名,因为这所学校它是唯一不悬挂日伪国旗、不读日伪所编教材、不开设日伪奴化课程的高校。
日本政府也拿这所高校没有办法,甚至因此特地派遣了特务到学校任教,以严密监视爱国师生的一举一动。
抓住关键点,我就去街上找人打听。
这所学校名气大,很快我就找到确切的地址。
我去的时候已经是正中午,算是老天爷都在帮我,正好是这所学校学生放学的时间。
学生们如同逐流一般从学校里面陆陆续续涌出,我站在校门口踮脚张望,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学生的身影。
出校门的学生越来越少,我的心也是越来越焦急,攥着手中文件的手也是越来越紧。
直到校门口的大门被保安关上,‘咿呀——’一声, 彻底碾碎了我的希望,难道真的如同郁城所说,陈铭真的救不出来吗?
正当又是一阵绝望将我淹没,眼眶酸痛难忍,根本无力憋住眼泪。
“是你?”
我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见了学生的那张脸!眼底的希望死灰复燃,因为过于激动,我的四肢微微发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是我!”
我看着学生,却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这份文件太珍贵,承载我救陈铭的希望,我不能让这份文件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拉着学生走到角落,还不等我开口,学生便义愤填膺地说道:“大姐,你是运输队家属唯一的证人,你参加我们的游行吧!绝对不能让政府向那些日本狗低头,我们中华民族有自己的脊梁,绝对不能让外来的那些野兽压垮我们的根骨!”
少年面容坚毅,话语里怀揣着一腔正义,他的眼神中充斥着为中华而崛起的热血。
说实话,我很佩服眼前的学生。
日本人前不久还阵仗极大的在北平街上到处去抓那些游行示威的人,血染长街,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死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可他竟然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不为日本人禽兽般的恶行所屈服,不为自己,始终守护家国大义!
如果不是为了救陈铭,我想自己永远也不会和这样的人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这是我从林家偷来的文件,里面是澄清运输队的人是被陷害的证据!只要我们有了这个,绝对可以还他们一个清白!”
“不要问我怎么拿到的,你只要相信这是真的!”
学生听了之后欣喜不已,比起懦弱不能的政府,他们这些爱国学子无时不刻守在第一道防线,和那些侵略中华的日本人抗争。
这份对我而言能救出陈铭的救命稻草,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犹如天降。
“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政府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向日本人低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学生说完就走在我的前面领路,他边走边跟我说,他们这些爱国学子私底下组织了一个秘密基地,平时大家就聚集在那个地方商议如何对抗日本政府的计划。
前段时间日本人在街上到处抓人,北平到处都笼罩着肃杀与沉重之中,他们也担心会被日本人察觉到自己,于是就暂停了一段时间的会议。
说到这个的时候,学生特地强调他们不是怕死,只是担心没了像他们这样的一批人,中华被侵略者奴役的就不仅仅只是肉体,要是连精神都被操控那真是最可怕的事情。
学生们的秘密基地就在一个废弃仓库里面,贴近仓库大门学生和里面的人对了一个暗号,角落里才开了一个小门放我们进去。
秘密基地的空间狭窄,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到了五六个学生,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校服,统一都是中山装的款式,想来是其他学校的学生。
房梁上挂着五星红旗串联的旗帜,很大,几乎占据整个空间的三分之二。
墙壁上被订了一块木头板子,虽然简陋,可上面用胶水张贴着关于日本人在中华土地上犯下各种罪证的新闻实报,偶尔有泛黄的一角翘起。
我的学历不是很高,但是也读过几年的书学的字也不少,一眼扫过去,报纸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张光华,她谁啊?”
聚集的学生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看着我问。
张光华,就是那个学生才当众介绍我的身份,当他们知道我是运输队家属的时候眼神变了变,尤其是当张光华将我给他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告诉众人,这是能踢翻日本人扣在运输队头上屎盆子的证据时,众人更是觉得振奋人心。
满屋子的学生,喊着一声高过一声,慷慨激昂的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让日本人滚出中华,还我中华净土!”
我只是听着,便也是热血沸腾。
是啊,这么多年,日本人犯下了多少的罪孽,有多少条冤魂死在了日本人的刺刀之下?
“砰砰——”
突然,废弃仓库外面的铁门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一阵死寂!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是我们的人?”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学生小声问。
张光华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之前没来的都给我带了消息,收到他们的回复有事情来不了。而且我们平时对暗号的时候都是敲击三下,门外的人显然只是敲了两下!他不是我们的人!”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跌破冰点,所有人都变得很是严肃,紧张的拿起屋子里面的一些棍棒之类的武器。
我看着这一幕也是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
张光华走到废弃仓库门口,说出了他们对接的暗号:“鼠藏智计筹长远,龙腾虎跃展新篇。”
而这句话下一句则是,蛇行蜿蜒寻道路,马到功成复旧颜。
是刚才张光华和里面的学生对的暗号。
可门外的人在沉默良久后并没有说话,反而只是又敲了两下废弃仓库的大门。
这一下所有人都能确定,门外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自己的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谁的脸上却也没有露出胆怯,退缩的神色。
早在他们打算为中华而崛起时,就打算要将这条命都奉献出去!
慢慢的,外面传来声音。
“不想死,就都出来吧。”
如同冬日冰泉般的声音,冷而刺骨,是他!
我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的脸,挣扎着坐起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纵使力气很小,但声音还是无比清晰。
因为当初我和郁城还是通过他的介绍认识的,他也是郁城最好的兄弟。
“清醒了没有。”
陈铭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很清醒。”
“是吗,你,你背叛自己的兄弟不觉得无耻吗?况且我宁愿死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施舍。”我将碗扔了出去,指着门口让他滚。
陈铭没有生气也米有离开,而是低着头将馒头捡了起来,吹了吹灰,又重新放到了我跟前:“没了他你就不活了吗?”他看着我顿了顿:“况且当初我答应他如果哪天他有意外,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趴在床上,捂着脸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想想为你死去的爹娘,嫁给我,我不敢说有千般万般的好,可只一点,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陈铭说完径直起了身,
听见推门的声音我才放声哭了出来,拿起旁边的馒头我就着眼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馒头好吃吗?”窗口传来了陈铭的声音,他没有走。
“嗯,你要尝尝吗?”
我和陈铭很快就成了婚。
我和他都无父无母,唯一还想为我们主婚的村长被流弹打死了,村里人也逃的逃走的走。
本来我想着直接搬过去就成,陈铭却坚持在家里走完了所有的仪式。
盖着红盖头趴在他的背上,摇摇晃晃的。
“稳点吧。”我被晃得实在头晕。
“不成,”陈铭脸上挂着笑:“人家说娶新娘子就得晃着走,你没见过猪八戒背新娘子?”
“什么歪理!”
陈铭把我往上掂了掂:“不是歪理,晃一晃没痛没灾,晃一晃病消散。”
“怎么不说了?不是还有晃一晃去晦辟邪吗?”我自嘲地一笑:“正好我是灾星.....”
“闭嘴!”陈铭猛地打断我:“以后不许再这么说!”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所幸闭了嘴想着眯一会儿。
我趴在陈铭肩上摇摇晃晃的,他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山歌。
“日落落哟,打把鸡枞,背背弯弯,红烛照哟,我和你咧,回家去哟....”
等到了陈铭家里,我已经满足地睡饱了一觉,下意识地就要把盖头拿下来。
陈铭赶紧按着我的手:“媳妇,还没拜天地呢。”
我还没适应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地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咱们都没爹娘,怎么拜?”
“谁说没有,咱爹娘在上头看着咱呢。”
我微微仰头,视线透过盖头下面的光亮,看见了桌上供着的爹娘,眼泪“刷”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陈铭拍着我的背,冲着牌位笑道:“岳母放心,阿糯穿的可暖和了。”
就好似那年我娘走时,哭着拉着我的手:“丫头,娘走了,别自己一个人,记得天冷的时候多加一件衣。”
“一拜天地!”
我听着他学的似是而非的样子,又哭又笑地跟着他磕了头,旁边还点着他自己刻的红烛。
入了夜,我歪在他怀里,摸着他手上新添的刀伤,渐渐睡去。
迷迷糊糊间只感觉他将我拦在怀里轻轻地晃了晃:
“我们阿糯才不是灾星,我把所有的福气都给你好不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痛不痒的,我也好像渐渐忘了那个从前一直住在心底的人。
直到我和陈铭在筹集搬走的盘缠时,又摸到了那块同心锁。
我握着它在床边坐了好久,然后拿着它去了当铺。
这种粗糙的工艺并没有多折出来多少银子,但算上陈铭今日拿去当的还能有点富余。
晚上陈铭回来的时候,我正打着包裹,这一路不少战乱,东西只能往少了拿。
“喏,这是白日里我又摸出来的钱,加上今日的咱们还能剩点。”
陈铭犹豫了半天,嗫嚅道:“我的那些没换着什么钱,银子可能....”
我愣一下,回头看见他的神色,笑道:“没事,总能想到法子的,再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将脑袋歪在我的肩膀,过了良久才“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时,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在枕头下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正是那枚同心锁。
我的手紧了又紧,愣愣地看着像是已经睡着的陈铭,眼泪没忍住的掉下。
他翻身将我搂在怀里,轻声道:“留着吧。”
“你不生气?”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假模假样地说着:“有人对你好我气什么,不过之前好成,要是日后有人勾你,那我肯定....”
没让他把话说完,我恨恨地咬了他一口。
他倒吸一口凉气,揉着我的脑袋。
“那路费怎么办?”我将那枚锁拿到身前:“你之前不是说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吗?”
“嗯,你不是也说了吗,我总能想到法子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时,我和陈铭就动了身,离开了这个祖祖辈辈生长着的地方,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因为这里的回忆太多,装不下。
直到路过村口的狗尾巴坡时,陈铭停了下来。
他从坡上拔了好几棵狗尾巴草塞进我怀里,
看着我错愕的眼神,他揉了揉我的脑袋:
“好好收着,记着这永远是咱们的家。”
我和陈铭在南边定居了下来,他接了个送货的活计,
有时候走个三四天,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但每次回来总会给我带各种各样的新鲜吃食。
开春之后,陈铭又接了个去北平送货的活儿,
我听到这地方皱了皱眉:“外头现下比往日还乱,你还要跟着往北走,那边日本人可多哩,别去了。”
他躺在我腿上,替我按平了皱着的眉:“就再走这一趟,这次是个商会的货,给的钱比平时多的多。”
我抓着他的手,轻声道:“我不要钱。”
陈铭睁开眼,视线落在我的脸上:“那你要什么?”
我低着头没说话,手里一针一针地缝着他要带走的衣服,脸却越来越红。
过了好一会,他笑着捏了捏我的手:“最后一次,等日本人走了咱们回去再重新盖个大房子,再要几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待在一起。”
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在他的怀里睡去。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晚上商会的事情有点多,耽误了。”
……
楼下的客厅里,林卿语缓缓为郁城脱下外套,男人眉目间卸掉了素日的冷漠,看着林卿语别提有多么温柔。
郁城摸了摸她的肚子:“今天他有没有乖乖的?”
“他当然乖乖的。”
林卿语有些娇羞的笑,然后吩咐家里的阿姨把饭菜端上来。
明明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郁城却视若珍宝的将林卿语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林卿语娇嗔他他太小心,郁城却觉得理所应当。
他对林卿语是那样的宝贝。
突然,林卿语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在厨房的李婶:“李婶,厨房里炖了鸡汤,一会给你亲戚送上去一些。”
李婶也有此意,笑呵呵道:“那我就替我们家那丫头谢谢小姐。”
“李婶的亲戚什么时候来了家里?”郁城有些诧异的坐在林卿语的旁边。
林卿语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做人母的喜悦。
“昨天,是我接过来的,听李婶说一个人带着家里的妹妹差点就出事。现在外头太乱,还是住我们家安全。”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卿语面不改色,郁城也没察觉到什么。
说实话,我是感激林卿语的,可是心里又说不出来的酸楚,看着底下的一对璧人如胶似漆,曾经郁城也曾那样子对我。
乡下的日子不比城里人好过,青黄不接,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生病发高烧躺在床上两天没吃饭,不知是饿的还是病的老是说胡话。
也不知道郁城是从哪里讨来的窝窝头,邦邦硬的窝窝头就着一碗水化开,一点点塞进我的嘴里。
郁城那个时候温柔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响起:“阿糯,是我,阿糯。”
他曾经是我许诺一辈子要倾心相待的人,却在成婚当天将我抛弃的彻彻底底。
我的心中再一次翻涌的酸楚,说不出那到底是怨还是恨,又或者是更多不干和委屈。
手不禁攀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可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
现在的我有陈铭,他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阿糯,要坚强,不能有任何的留恋!
心底的声音在大喊。
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后,我更加坚定自己要做的事情,救出陈铭,和他跟肚子的孩子一起离开北平,以后我不要他再做运输队,哪怕是今后在乡下只能种田卖菜也好,只为求一个平安。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又酸又痛。
“我今天听我父亲的意思,被抓的那些运输队真的会被枪毙吗?”
正当我打算去找花儿,楼下传来林卿语的声音促使我脚步一怔。
郁城正在喝汤,举手投足间很是优雅,回答的声音也是不咸不淡:“之前好多人游行示威,政府也有压力。听说他们暂时不会被枪毙。不过日本人的算盘打的很响亮,不知道他们憋着什么坏心思。”
林卿语有些心不在焉的搅动盅里面的汤水,美眸流转着几分顾虑,似乎在犹豫什么。
半晌,她还是开口了。
“其实那些人是无辜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可寂静无声的客厅里,显得那么突兀。
郁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林卿语有些哑然失笑,拿起帕子擦了嘴后,郁城轻轻点头。
他承认了!
而在楼下的我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好在连日来的打击多少锻炼了我的心性。
我握着扶把手,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楼下的对话在继续。
“就没什么办法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林卿语微微咬唇,很是不忍,毕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有。”郁城看向林卿语的神色很是凝重,“证据就藏在父亲办公室的抽屉里,可是父亲为日本人办事,北平商会近些年更大的程度上依赖日本政府才在北平一枝独秀,父亲为日本人办事,他不会同意的。”
这话变相的意思就是在告知林卿语,那些人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林会长的手上。
可林会长会愿意为了几个喽喽得罪日本人?
仗打起来后每天都在死人,多或者少,与他们这些上位者毫无干系。
郁城这么说,就是在告诉林卿语不要多管闲事。
他察觉到晚上林卿语很往常不同,之前她从来不管这些事情。
见到林卿语又恢复沉默喝汤,郁城也没说什么。
直到李婶上来发现我站在楼梯口。
“茉儿,身体不好咋还出来了?”李婶很紧张我,尤其是看到我身体微微颤抖,赶紧搀扶着我进了房间。
楼下有动静,楼上的人自然会看过来,其中包括郁城。
我与他触碰的目光只是短短一瞬,背过身我进房间的瞬间,听见楼下客厅里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吓到了。
“阿城,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连勺子都握不住?”林卿语调笑他。
郁城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我知道他肯定认出我了,接下来他该提心吊胆了吧?高高在上的北平贵婿,该多怕我会一不小心说出他的那些过往。
呵呵,活该。
我心中冷笑。
李婶让我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会等楼下姑爷和小姐吃完饭她会把饭菜送上来,这是林家的制定的规矩。
谁让他们是下人。
在李婶的身上我看到了婶子的影子,她为了救我挡住日本人的枪口,仿佛那清晰的枪声现在依旧在充满硝烟的北平上空砰砰作响。
我强忍着泪意,脑子也是一阵阵眩晕,或许是精疲力尽的原因倒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我抬头看向窗外。
陈铭出事的那天还是盈凸月,现在的月亮又圆又亮,算算时间该到中秋节了。
晚风一阵阵,却吹不散散而又聚的伤感。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我以为是李婶。
“婶子,我不饿,要不然……”
走廊的灯光映出门口之人的半截身影,当我抬头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心头狠狠一震。
可该来的迟早会来,郁城又怎么可能会放心让我待在林家?
我怕陈铭出事,不亚于他怕自己的秘密被揭露。
“离开林家!”
果然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郁城冰冷的逐客令。
我学着他的样子挑起眉毛,忍不住开口嘲讽:“我要是不呢?你能把我怎么办?”
当我在楼下听见郁城说可以救出陈铭的证据就藏在林会长的办公室,我就重新考量过目前的局势。
我可以和那个学生联手,可没有证据,凭借大众给政府造成压力迫使他们放人希望太过渺茫。
要是我可以拿到证据,再加入他们游行的队列,那么我就有绝大的把握将陈铭救出来!
一想到这里,我胸腔的心脏跳动的比从前更加有力。
“我警告你,别打林会长办公室证据的主意!”郁城透过我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瞧,他还是那么理解我。
我冷笑:“你管不着。”
“阿糯!”他喊我,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别这么叫我!”我瞪着他,仿佛是被猎人刺伤的小兽,看着他的眼神除了愤怒更多的怨恨。
“从你逃婚的那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毫不相关。”
郁城沉默了,大概在他心里对于逃婚的事情还有丁点愧疚吧。
良久后,他看着我,眉眼间似乎在隐忍什么,可说出的话比荆棘还要伤人。
“我最后再警告你快点离开林家,也别打林会长办公室证据的主意!陈铭,你救不出来!”
声音仿佛裹了寒霜,那么冷。
我不会认为他是在为我好,这番话肯定是站在他自己角度上来说的,因为怕被发现!
盯着他许久。
“滚吧。”我指着门口,不想再看他的脸。
突然,门口传来声音。
“啥?我咋刚来就让我滚?”
我猛地愣住,李婶怎么来了?
李婶带着几个下人着急忙慌跑过来,看到我被蛇咬了也是吓得要命,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我送到车上。
小傅开的车,林卿语亲自跟了过去。
到了医院她联系医院里的医生为我检查情况,还细细问了林卿语当时毒蛇的外貌特征,确定是无毒蛇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让医生安排医院的病房让我住一晚。
李婶留下来照顾我。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好在是无毒蛇,万一有毒你岂不是要把自己和孩子的命搭上去?”李婶坐在床头看着我,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担忧。
用乡下的话来说这就是虎,可李婶哪里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出现一条这样的蛇,算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看着李婶担惊受怕的样子,我抓着李婶的手笑容淡淡:“婶儿,我知道你担心我,可现在不是没事吗?林小姐是好人,她救了我,还教花儿写字,我这也算是叫做知恩图报。”
李婶听到这话很满意,眼角的皱纹微微舒展:“小姐算是救对人,你这孩子心眼实诚。”
说着,李婶拿起床头的热水瓶要出去一趟,临走说会帮我带饭菜回来。
李婶走了没多久,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我以为是李婶回来问我想吃什么,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郁城今天西装革履,锋利的眉眼间依旧还是充斥着淡淡的冷意,可当他的目光触及我的时候,原本紧绷的脊背忽然微微放松。
这个瞬间,我产生了一丝丝的错觉,他是在紧张我?
不对。很快我否认自己的这个想法,我手上有郁城的把柄,他应该巴不得我去死才对。
他到医院来就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看我死没死,要么就是以为躺在病房里面的人是林卿语。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我的语气冰冷,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友善。
郁城微挑眉眼,嘴角勾着一丝讥诮:“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死,那条蛇你肯定知道是没毒的。陈铭以前就是干过捕蛇的工作,你不会认不出来。”
他说的我无言以对,过了那么多年,他果然还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想来也是,他知道那天他和林卿语说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为了救陈铭我肯定不会轻易离开林家。
郁城猜的一点也不错,我也根本也没有否认。
知道又如何?他不敢说的,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阿糯!”见到我没理他,郁城突然红了眼睛,他忽然像头暴怒的狮子,瞪着我的额头暴起青筋。
“如果那是一条毒蛇,你真的也要扑上去吗?陈铭救不出来,你难道就不能为自己和孩子考虑吗?”
他的样子像是气急败坏,责怪我太过冒险做这件事情。
就好像多年以前,他心疼我为他去山上挖野菜,然后摔下来的表情。
我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郁城,仿佛他身上的冰冷在渐渐消融,让我看见的是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郁城,他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
可这样的他,还是逃婚了……
“不要一副为我好的样子。”他的虚伪让我恶心,我讽刺他:“要不然我会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呢。”
这句话,忽然让郁城冷峻的面容一僵,他看着我的黑眸,很深,好似藏着什么很隐晦的情绪。
他抿着唇,好像在隐忍?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救出陈铭。
“阿城,你怎么来了?”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疑惑。
林卿语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她拎着水果篮缓缓朝着我走来,我心里忽然就忐忑起来,心里埋怨郁城来找我,要是被林卿语误会,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阿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说好一起来的吗?”
她话锋一转,我悬在半空的一颗心才落地,不过郁城肯定要先过来,不然怎么警告我?
郁城自然的接过话,“我去商会正好路过医院就想着过来看看,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要好好谢谢人家救了你和孩子。”
说着,郁城走到林卿的身边,二人站在一块郎才女貌,是那样的般配。
“我给她准备了一笔钱,到时候让李婶在外面给她租个房子,再找个人照顾到她生完孩子为止,也算是报答她救你,你觉得呢?”
郁城说出了他的重点。
好的很,他是想把我从林家赶出去!
而林卿语眉头微拧似乎在斟酌。
狗男人!
我心里骂了一声,然后眨了眨眼睛,朦胧的泪雾盈在眼眶中,看着林卿语样子显得委屈巴巴。
“小姐,姑爷说的对,我只是个外人,怎么能一直住在林家?找人照顾我就不必了,贱人贱命,咋还能让人伺候我咧?”
“我会尽早离开林家,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说到最后,我消极的垂下头,看起来很是可怜的样子。
林卿语不忍,抓住了我的手:“茉儿,你救了我,在我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后让李婶照顾你,什么贱人贱命,别想太多。”
我诚惶诚恐的抬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郁城如寒霜笼罩的面孔,勾起的唇角不由多了几分挑衅。
“不行!”郁城开口,说的斩钉截铁。
林卿语看向郁城神色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行?”
“因为……”话到嘴边,郁城只能把不能说的秘密咽回去,按着林卿语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李婶是专门照顾你的,要是照顾她的话你怎么办?”
这番话说的以林卿语为中心,林卿语握着郁城的手嫣然一笑:“我知道你关心我和孩子,可这次是茉儿救了我和孩子,她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李婶能干得很,让她一起照顾我和茉儿肯定没问题。”
正当郁城还想反对,李婶提着打回来的盒饭出现在病房门口。
“小姐,你总算是看见我的厉害了。”李婶嘿嘿直笑,然后阔步走了进来,“以后啊,你们两个人就交给我负责,保证把你们喂得是白白胖胖。”
林卿语笑意盈盈:“我才不要变胖呢。”
而一旁的郁城语塞。
我看着他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失算了吧?不想让我留在林家,我偏偏要留在林家!
为了恶心郁城,我故意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姑爷,我婶儿都说照顾我和小姐没有问题,你不会有意见了吧?”
林卿语和李婶的目光唰唰的看向郁城,男人卸掉眉梢的冷漠,取而代之是一抹温和。
“一切你们家小姐说了算。”他看着林卿语的目光温柔,是个人都会觉得他以林卿语为中心,是个极为疼爱妻子的男人。
可恨,他也恶心到我了。
林卿语在病房里和我说话没有多长时间,郁城就以阳台为由把人带走。
李婶就被林卿语吩咐留下来照顾我。
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确诊没有问题后,林卿语第二天就让小傅开车把我接回林家。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起码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林家,为了能和林卿语搞好关系,我甚至向李婶打听了不少关于林卿语的事情。
李婶对我没什么警惕,我只是借口说想要多了解一些林卿语,她就把林卿语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和我说。
这段时间,林卿语害喜的厉害,很多东西都不吃下,厨房里的饭菜是换了一波又一波,林卿语依旧提不起胃口,也算把李婶给愁坏了。
我想到之前自己显怀的那段时间也是这样,陈铭不在家,是婶儿照顾我,给我弄了一碗酸梅汤,说来也是真的稀奇,喝了那碗酸梅汤以后害喜的症状果然就减轻了不少。
只是这酸梅汤做的比外面卖的要有技巧。
“婶儿,我说我有办法你信不?”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林家,
只记得林卿语脖子上的那抹殷红和麻木到极致的苦笑。
她和曾经的许多人一样,让我永远都不要回来,
可我又能走去哪呢?
陈铭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我早就已经无处可去。
当天我就跟着学生们一起加入了游行的队伍,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他们让我站在队伍前面,在我身边大声喊着:
“请政府立刻释放无辜百姓,交出汉奸!”
我站在前头远远对上了郁城的视线,那瞬间,我看到了他的慌张和恐惧。
这就怕了吗?我冷冷地与他对视,心里闪过了无数条阴毒的计策。
可就在这时,宪兵队的门突然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
他看着学生轻蔑地笑了:“你们要说法?”
“对!你们为什么勾结日本人!”
“我们可没有勾结,”男人冷笑了两声:“是运输队的人先破坏中日友好的,人已经被处死了,这事也结了,你们回去吧。”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被拖出来的人。
正是陈铭!
血已经染透了他的衣服,他被人像狗一样拖了出来,扔在了门口的地上。
我跌倒在地上,甚至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我的眼睛。
“陈铭!”我大叫着扑了过去,可是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体温,冰冷地被扔在地上。
“你们怎么能直接杀人!”
“你们就是嫁祸栽赃,是心虚!”
门口的男人斜着眼笑了:“老子就是王法!”
涌上来的人群和宪兵队打了起来。
我呆呆地跪在地上好像这些与我都已经无关紧要。
我摩挲着陈铭的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手,那上面的红绳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我替他编的,可现在却被血染透了。
我的耳边还停留着他说的我们要一起好好地活。
他说他想要个孩子,
他说我们要一起回家。
“你个骗子!陈铭你骗我!”
我哭的撕心裂肺:“你说过我不是灾星!可你却先死了。”
“为什么要把福气都给我!我不要!”
我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像再听一听他的心跳,却被人硬生生地拽开。
“你就是那个证人?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刚才的那个队长抬脚踩上了我的脸:“一个臭娘们!哈哈,压回去!”
我被人拖着往后拽,路过他时,我抬头照着他的脸吐了一口血水,被他一脚踢在肚子上。
疼,生拉硬扯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被扯下来一般。
我捂着肚子晕了过去,只记得手上沾了温热的血。
我是被人用一盆冷水浇醒的。
睁开眼时,郁城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我前面,而他的身边就是那个队长。
“郁先生,这么个娘们,咱们有的是办法对付,还劳烦您!”
郁城接过了手中的鞭子,甩了甩:“皇军交代的事情,不敢怠慢。”
我的下巴被鞭子抵住,郁城冷冷地问道:
“谁教你这么做的?”
“卖国贼!”我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啪”地一声,鞭子超我劈头盖脸的抽了下来。
我被疼的差点昏了过去。
“知道么,陈铭就是坐在这张老虎凳上被活活打死的。”郁城看了看鞭子上的血迹,轻蔑地一笑。
我拼命地挣扎着指着他叫骂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我的身上。
在我快要撑不住时,我看着郁城笑了:“他们还不知道你......”
郁城看着我,眼里闪过了一抹寒意:“嘴真硬。”
我的话被截住,他从桌上端起一碗什么东西关进了我的喉咙。
是辣椒水!
我捂着嗓子,痛苦地呻吟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人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没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又有人进来了,那人动作很轻地掀开了我的衣服,像是看了很久。
模糊间,我只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意。
“阿糯,你做的很好。”
“阿糯,一定记得有个叫雅安书局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些记忆是不是幻觉。
只是再次被人晃醒的时候,外头十分嘈杂像是乱了起来。
来的竟然是那个学生:“阿糯姐,外头咱们跟宪兵队打起来了,快走。”
“你,你就这么进来了?”我有些不敢相信一群手无寸铁的学生能打到这里。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没遇见几个人。”
我被他背了出去,安顿在了医院里。
我伤得很重,孩子也早就没了,嗓子更是快说不出话了。
婶子一直陪在我身边,可花儿却不在了。
据说是当时乱起来,花儿去抱他爹的尸体,被日本人一刺刀捅死了,倒在了他爹怀里。
我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刚被郁城抛弃,被人骂灾星的时候。
可是这世上没有第二个陈铭了。
“阿糯,你这身衣服婶子给你扔了啊,太晦气。”婶子看着那件带血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我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
“哎,不对,这裤腿怎么还有字呢?”
我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婶子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四个字,我不识字。”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把拽过了裤腿。
上面的正是,
“雅安书局”!
不是梦!
我极力地回忆着昏迷的那段记忆,可能是谁呢?
看着字迹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郁城的课本上见过这种写法。
我不顾婶子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想要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却看见很多人都向宪兵队门口汇集。
“听说了没,上次日本军报的事找到人了。”
“谁啊?”
“北平商会会长的女婿,自己里头出了问题,说是宪兵队的人搜到了他们传递消息的帕子。”
“据说好像是中共的人。”
我猛地记起当初在车上见到的那张带着水渍和字迹的帕子,以及郁城紧张的神色。
再见到郁城的时候他已经被绑在了绞刑架上,
身上布满了和陈铭一样的伤痕。
林卿语冲上来,哭喊着扯住他的胳膊:“为什么,阿城,为什么!”
“你不会懂。”
林卿语颤抖着肩膀看向自己的枕边人:“那你爱过我没有,还,还是都是逢场作戏?”
郁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林卿语被人拖走了,任凭她怎么哭喊,求情都无济于事。
郁城在人群中对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那张脸,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阿糯,这世上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
“阿糯,这世道真是烂透了,我不喜欢。”
郁城笑了,我看见了他胸口的口袋里装着一棵狗尾草,上面还沾着血迹。
我看着他的口型:“往回走,别回头,阿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