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早便接到锦衣卫的飞鸽密信,知道人已经寻着了,而且一路顺利的到了上京,心里有些欢喜。
自上次一时冲动将巴山图送给老九之后,他时常想起那幅画。
宫里任何一副画都比不上巴山图让他动心,苍劲笔触令人念念不忘。
之后也有派人去民间搜罗煜临的画作,可是他那师弟作画的速度实在太慢,从巴山图之后一直未有新作流出,他的心像是有把钩子在钩,钩着他去找老九,但是又碍于皇帝的脸面不好要回。
皇帝好作画且造诣不素,但画风多是精细最是缺少这雄浑之力。
这位煜临先生与他画风截然相反,又同出一门,这次他便如得一知己,期待师弟到来之后好好切磋一番。
“老九,煜临先生这两日就要入京了,朕左思右想,觉得把人安置到你府里最好。
一来你府里没个女眷,清净;二来,你又时常宿在兵营;最是方便不过。
等到先生入了武英殿当宫廷画士了,再给他安置个宅子搬进去,你怎么说?”
底下的萧琦坐在红木椅子上不动如松,手抓着杯盖轻轻拨去浮着的茶沫,正准备品品这千金难求的“寒山银针”,听了皇帝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皇兄为何不直接给他买个宅子?
臣弟也是极怕麻烦的。”
他说话没个客气,这是在拒绝了。
皇帝听了也不恼,从折子堆里抬起来头来左右松了一圈酸痛的脖颈。
“朕,只是请他入宫一趟,还没有封他官职。
先给人置个宅子,再强行架进宫里圈着,未免太过昏庸。
不如先把他放在你府里,眼皮子底下即使不想进宫为官,想见他随时可以。
不像你,年年到了选秀的日子便溜了,连朕的锦衣卫都寻不着你..........”萧琦最烦这些帝王谋略。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还喝了皇兄最宝贝的茶.......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萧琦一下子兴致缺缺,顿时觉得嘴里的名茶索然无味,不过如此。
他默默放下茶盅,翘起了二郎腿盯着书案后的皇帝道:“皇兄今日约我品茶,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把人硬往我府里塞?”
“就这样定了,你府上空房多,随便找个院子安置他就行了。”
皇帝闲适地端起“寒山银针”抿了一口茶,整个人也极罕见的换了副浪子状,学他的样子手脚放开摊在龙椅上,一副“老子是皇帝”的贱样。
萧琦懒得再辩,偏头往外看。
好巧不巧殿门口正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面相阴柔,全无男子阳刚之气。
虽不是男子,却没有穿太监的衣服,走路的姿态也颇为傲慢,身上的华服昭示着此人正是西厂厂公万玉楼。
他一进来就做全了一套礼:“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加九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道了句“平身”,万玉楼便起身旁若无人走到皇帝面前,低头背手耳语,全程毫不避忌底下坐着的萧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