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一然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他秘密计划求婚的日子。
那个傻瓜,他策划惊喜的聊天都被我看到了。
读书时我成绩优秀,总是对未来充满信心。
他家境富裕,我出身农村,但我认为我们在人格上是平等。
金钱上的差距,只要我肯认真工作就可以弥补。
于是那段时间我偷偷打工做兼职,就为了攒钱买一对情侣对戒。
可命运总是最爱捉弄人,偏偏我在生日的那一天出事了。
那天我接了一个同城闪送的大单子。
原本我还喜滋滋地盘算着结束这单就去首饰店买更贵一点的对戒。
可是那名客人浑身酒气地打开酒店房门。
他一把我拽进酒店房间,按在床,我拼命地在他身下挣扎。
“先生您认错人了!
我只是来送货的!
您放开我!”
“无所谓,我会付钱的!”
我几乎本能地大喊:“印一然!
救我!”
他手上的力气忽然减小了一些,“印一然?
别喊了,谁也救不了你的。”
我趁机一把将他踢下床,站起身和他对质。
他吃痛捂着肚子,这一脚好像激怒了他,他愤怒地向我扑过来。
我害怕地向一旁桌子上躲去,好巧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我举起水果刀对男人印上去。
他的肩膀被我刺中,血马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双腿瘫软跪在地上。
几秒后,愤怒的男人回过神来,他将我逼在墙角。
“你他妈找死!”
然后用脚狠狠踹我的身体,我抱住头蜷缩在地上,他就转而攻击的手臂。
可能这样他还不解气,提着我的衣领不顾我的哀求,将我从六楼扔了出去。
下坠的那几秒我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我要死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失去意识。
但我没死,在医院里我醒了过来。
我转头看见了印一然的妈妈。
她曾将我堵在校门口,亲口和我讲,我配不上他的儿子。
我忍着眼泪想打给印一然打电话,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动不了了。
原本对我冷漠的印妈妈这时脸上流露出一些不忍。
她将手机放在我的床边,怜悯地说:“不着急打电话,好好休养,医药费阿姨已经付过了。”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痛从右臂传来。
我的右臂从肘关节到手全部不见了。
我残疾了。
纱布一层又一层地包着,血迹渗了出来。
印妈妈喂我喝了几口水,又帮我呼叫了医生护士做检查。
在等医生的间隙,她对我说了很多话。
“今天一然想向你求婚,我本来打算拦住你不让你去,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阿姨心疼你,后续你康复的费用你都不用操心。
只是希望你能离开一然,以前我们就不同意,现在你这个样子更是和他不般配的。”
“孩子,别怪阿姨心狠。”
她抿了抿嘴唇,接着说:“他已经看到你进酒店的照片了,阿姨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对吗?”
这一晚我才知道心如死灰是什么意思。
真的不如就那样死掉。
阿姨替我买来的新手机,还细心地帮我换上旧卡。
登上微信,全是印一然的消息。
中午,他发给我,“雨儿,我在老地方等你。”
下午,他质问我,“这是谁?
你为什么去酒店?”
傍晚,他绝望了,“你一直不回我,是想和我分手吗?”
我在病床上枯坐了一晚,才有勇气回他的微信。
印妈妈说得很对,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这样面对他。
“没错,我就是要和你分手。”
“分手吧,我找到比你更有钱的了。”
他只回了我三个字“拜金女”。
之后便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那个欺负我的人叫吕易,我和他打官司了好几年。
可是他是当地的富二代,家里很有手段,我又没有证据。
最终我没有等来应有的证据,还被他家欺压到根本找不到正式工作。
我只能不断地做兼职打零工,只为了拥有一只假手。
能灵活行动的右手。
送外卖、送快递、当店员,我什么都干。
我还以为我早就麻木到忘记印一然了,我想他也早就忘了我吧。
直到首饰店那次,我才明白他只是被我藏到了心底。
一旦再次见面,还是会掀起惊涛骇浪。
天不随人愿,我又一次碰到了他。
那是一次送蛋糕鲜花外卖的单子,我在餐厅的包厢里看到了印一然。
他坐在中间,身边是前几天买手链的女孩。
女孩见到我就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我的名字,“你好面熟,你是那天......哎哟喂,孟雨?”
她的话被一个男生打断。
这个人的声音我听过,我扭头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是广米阳,也是大学时印一然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