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从曼彻斯特旅游回来的漪漪跟我和秦朗一起坐在酒吧,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苒苒,你真没认出我表哥啊?
你十七岁那年我们可是一起度过了整整一个暑假啊!”
在秦朗的目光注视下,我窘迫不已。
可也不怪我啊,谁能把当年那个一头红发,狂浪不羁,爱重型机车,组摇滚乐队的青年,跟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绅士教授联系在一起呢!
“你不知道他这一个月来扮斯文败类扮的有多辛苦!”
漪漪笑。
“有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
秦朗睨了漪漪一眼。
换了便装的他,一说话又有了几分当年不羁的影子。
“秦朗哥哥,是你听说了我跟漪漪要游学后建议她选这所学校的吗?”
我问。
“没错。”
秦朗抽走了我面前的烈酒,给我换上一杯低度数果酒。
“为什么啊?
因为你在这里教书?”
我又问。
“因为想见你,又怕贸然出现在你面前吓到你。”
他认真地说,“我其实是在你们定下了要来这所学校后,才接受学校的offer的。”
“啊?”
我还想再问,忽然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顿住了。
漪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
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秦朗哥哥,我准备下个月就去意大利了。”
“意大利也不错,我在那边有家画廊,我常去那边。”
“我不想谈恋爱了,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陪着我爸妈。”
我更直白地说。
“你想怎么样都行,别把我的心意当成负担。
我只希望你开开心心。
我想看到十七岁时那个笑得灿烂的安苒。”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
裴远在伦敦待了半个月,直到签证过期才不得不离开。
这期间他来找过我多次,都被秦朗和漪漪给打发走。
在朋友的关爱下,我变得越来越开朗,生活也越来越充实。
再听到裴远的消息已经是半年后。
他回国后一直精神消沉,几个大的并购案在他手上出了问题,在业界的名声岌岌可危。
章茜多次尝试联系裴远被他拒绝后,直接跑到了他的律所又哭又闹,让裴远的颜面丢尽。
章茜因哭闹没有得到裴远的回应,激动之下爬上了办公楼的天台,威胁裴远说要跳下去,结果脚一滑从顶楼坠落,最后虽然抢救回了一条命,却落得半身瘫痪。
而裴远则因为此事名声彻底坏了,没有公司肯将案子交给他,他被合伙人踢出了律所。
得知这些消息时,我跟秦朗和漪漪正在丹麦旅游。
我的腿已经痊愈,我站在小美人鱼铜像边合影。
我想,小美人鱼如果能早点从那虚幻的感情中跳脱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化为泡沫消失了。
那些曾辜负你的,让你伤心的,都不是值得留恋的。
而生活中还有更多能让你笑的人。
“安苒!
笑一笑!”
拿着相机的秦朗冲我挥手。
我眯着眼,在阳光下露出笑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