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欲晚在听过贺老爷子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后,心里是有准备的,可她也没想到贺庭舟竟然会冷漠至此,就像是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大哥大嫂是希望我跟着老爷子一起死吗?”
面对两人义愤填膺的指责,贺庭舟的情绪并无波动,目光里的冷漠如同屹立千年的冰山,渗出彻骨的寒意。
贺老爷子的死亡像是让贺云廷找到了撕下面具的契机,他往前一步,直直对上贺庭舟的眼睛。
他比贺庭舟略微矮一点,气势上也跟着被削弱了点,不过他还是挺直了腰板,大有要和他鱼死网破的架势。
“贺庭舟!就算当年的事我们都有错,但这也不是你为所欲为的理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爷爷只是把代理权给了你,至于股份,他还没有全部交出!”
“你还不是贺家的掌权人,别太得意忘形了。”
贺庭舟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他是毋庸置疑的上位者,无需任何加持就能让人败下阵去。
黑眸中闪动着灯光折射出的光晕,良久,他似笑非笑地说,“董事长这位子大哥若是想要,那就尽管来拿。”
“我们兄弟一场,我会给足大哥面子的。”
贺云廷被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惹得恼羞成怒,他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直接揪住贺庭舟的衣领。
他脸色发青,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当年如果不是我不想从商,哪还会有你?你从出生起,就是我的一块垫脚石,是替我挡灾替我卖命的棋子而已。”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刀子捅在哪里最痛。
贺庭舟幽潭般的眸子眯起来,透露出一丝危险韵味,他握住贺云廷的手腕,越来越用力,眼看着贺云廷露出痛苦的神色,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爸妈是怎么死的了?你还想再重温一遍吗?”
“你的宝贝儿子应该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吧,航班号我记得是……”
“你想干什么?”
贺云廷的脑海中涌现出一连串恐怖的画面,嘴唇因为害怕而泛白,捏着他衣领的手在明显颤抖,眼中是无法遏制的惊惧。
贺庭舟甩开贺云廷的手,看着他踉跄了一下,唇角挂着阴恻恻的笑,“大哥,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滚!”
钱筝也不知道贺庭舟说了什么,可看到贺云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也不敢再阻拦,转而搀扶着贺云廷退到一边。
贺庭舟收敛了身上的戾气,低头去看身旁的温欲晚,才发现女人看向他的目光里有几分畏惧。
这一个晚上有太多信息占据了温欲晚的大脑。
贺老爷子含糊不清的话,贺云廷和贺庭舟之间的矛盾,她感觉身处在巨大的漩涡之中。
她和贺庭舟挨得很近,依稀听见了贺云廷的话,至于贺庭舟的回答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但贺云廷的表现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她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贺庭舟看穿了小女人不安的心,眼神变得柔和,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害怕我吗?”
走出小洋楼,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驱散了温欲晚鼻腔里的消毒水味,赶走了心头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贺庭舟步子大,总会比她快个半步,她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犹豫了一会,忽然停住了脚步。
“山庄里有房间,我们就住在这吧,葬礼的事总不能全交给宋靖,传出去会落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