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世子每日都会来给老夫人请安,顺便再给在场的侯夫人请个安,就省了去侯夫人院里的麻烦。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带幼梨一起来请安。
老夫人每次见到这个嫡孙便欢喜,“这丫头可伺候你周全了?”
“周全的,也是祖母调教得好。”世子回答道。
老夫人被哄得开心,“等你大哥娶了正妻过门,便轮到你了,你若是喜欢,到时候再将幼梨抬为姨娘,继续服侍你。”
“多谢祖母。”
老夫人继续说:“你现在准备着明年的春闱,这是要紧的,平日里有什么想吃的用的,就跟你母亲说。”
侯夫人在旁边说:“老夫人,儿媳一直有关注到这些,丝毫不敢亏了衡哥儿……”
世子这会儿也客客气气地回道:“儿子还要多谢母亲昨日赐药,昨儿个已服下,今早起来,神清目明,精神勃发……”
这话,显然暗藏锋芒。
侯夫人微微抿了抿唇。
“哦?什么药?”老夫人立刻好奇问道。
面对老夫人探究的目光和询问,侯夫人淡定自若解释道:
“是儿媳前几日从太清观冲虚真人那里求来的,这药有生津养血、健脾益肺,补气升阳的功效,想着衡哥儿学业辛苦……”
世子从善如流,“孩儿在这里先谢过母亲的记挂,只不过下回给儿子药,还是要提前知会儿子一声,让婢子遮遮掩掩,反而让儿子误会了母亲的一片苦心……”
老夫人敏锐地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下意识看向了儿媳侯夫人。
侯夫人温声解释道:“衡哥儿固执,儿媳平日里送去的补品,是百般不吃,便想着这益气丸是好不容易求来的,实属难得,总归也要哄着他吃下,便喊来了幼梨做这件事……”
站在世子身后的幼梨低着头没说话。
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如果不是她当事人,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不过世子的这些话,看似感谢侯夫人一番心意,实则是当着老夫人的面,将侯夫人架在火上烤。
只要有心的,就能明白其中关节。
老夫人总算是听明白了,便说:“你一片好意,我是明白的,但吃药这事儿,要你情我愿,遮遮掩掩算怎么回事,我老太婆可不喜有人哄了我,稀里糊涂吃药……”
侯夫人面露尴尬,“是儿媳糊涂了,断不敢有下一次。”
老夫人又看向幼梨,“你也是,哪有哄骗主子吃药的……”
幼梨一脸紧张,世子这时说:“祖母,我的婢子可不敢欺瞒我,她一贯胆小,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同我说了母亲的好意,我听着甚觉有理,更感念母亲一片良苦用心……”
幼梨感慨,世子这说话的艺术啊……
不愧是当年的解元老爷。
老夫人瞥了一眼旁边不说话的侯夫人,又说:“这就好,这婢子你用着舒心就成,若是身边还缺人伺候,尽管跟祖母说……”
“好的祖母。”
世子行礼后,便带着幼梨离开。
待人一离开,老夫人渐渐收起了慈爱的表情,目光凌厉地看向了侯夫人,“你如今做事也是越发没了章法了,偷摸给衡哥儿吃药?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你也偷摸着给风哥儿吃药不成?”
侯夫人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欠身道:“母亲,儿媳也是一片好意,并无恶意啊!”
“衡哥儿非你所出,你们平日里能和睦相处就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何必做一些惹人生厌的事情?”老夫人非常不高兴道,“衡哥儿敬你是继母,说话已经够客气了,但你也要清楚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