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炼自然不会听叶怀则的,在屋里踱步,搜寻贺梦的气息。
这里几乎没有另一个人的东西,贺梦仿佛是独居。
除了主卧的床头柜上,那个相框里的婚纱照。
聂炼盯了一会儿,贺梦羞怯甜蜜,叶怀则的面无表情,看着非常碍眼。
倏地把照片取出来,撕成两半。
叶怀则都没来得及制止。
他跟贺梦的合照,除了结婚证上的,就这一张了。
但是他是应付家里,随便拍了一张就不耐烦地走人。
贺梦想把照片放大了挂墙上,叶怀则不乐意,觉得俗不可耐。
勉强同意她摆了个小的。
就这一张都没了,被一分为二。
像极了突如其来的阴阳相隔。
叶怀则滞涩的脸骤然扭曲,扑过去跟聂炼打成一团。
“你以为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但我没伤过她,更没害死她!”
两个男人仿若野兽,不顾一切地厮杀,打得气喘吁吁,都挂了彩,然后力气消耗殆尽。
聂炼红着眼笑,“叶怀则,别做戏了,你跟贺梦结过婚,死无对证,机场都知道你的太太叫颂雪。所以你到底装给谁看?”
“给贺梦的鬼魂看吗?生前被你折磨得不够,死了还要被你恶心。”
叶怀则伤得比聂炼严重,呼吸都是痛楚,唇齿之间满是血腥味。
“我跟她还没离婚,名正言顺,倒是你,从头到尾自作多情,谁更可怜?”
“还有,我会纠正我犯的错,宣布贺梦才是我的妻子。”
聂炼简直无法理解叶怀则的脑回路,不可置信道:“你让大家怎么看她?只会让人觉得她更可怜,可悲。”
“我原以为贺梦的死有什么阴谋,直到知道她的丈夫是你……没有什么阴谋,贺梦就是倒霉。”
聂炼从未如此愤怒,如此厌恶一个人。
不要孩子又假惺惺地关心贺梦的身体,要她住院一个星期再做手术。
自己跟前女友复合,还介意他追求贺梦。
聂炼懊悔自己不答应调班,如果他能守着贺梦,她根本就不会死。
意外得知是叶怀则让他临时调班飞去国外。
聂炼摔门而出。
再待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让叶怀则去地下给贺梦赎罪。
两个男人,私交甚笃,工作上亦是好搭档,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去,彻底分崩离析。
叶怀则跟机场请了长假,聂炼也无心工作,但还是去机场储物柜里,把贺梦的私人物品给拿了出来。
工牌,制服,保温杯这些,在贺母的坟墓边,立了个衣冠冢。
因为叶怀则那个神经病霸着贺梦的骨灰,不肯下葬。
神经病。
在贺梦头七的那日,聂炼带了她喜欢的啤酒和芝士泡面,在衣冠冢前陪了她一整天。
“你说你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怎么喜欢这种有点奇怪的搭配?好几次见你一口芝士泡面,一口啤酒。”
墓园的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看到祭祀的时候,摆放煮面的。
聂炼在贺母那里放了丰盛的祭品,烧了很多纸钱,喃喃道:“肖阿姨,在下面还缺了什么,让你女儿托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