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那日,裴渐离给我送了书信。
“婉娘,新仇旧恨,我会和他们一一清算!”
“等我。”
这孩子,还和小时候一样,把复仇当做第一要事。
我闭上眼,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
战事起,一打就是小半年。
这期间,但凡有前线的消息传来,裴沅沅就得意几分。
宫人们早就认清形势,对她多加讨好,伺候起我来也越发不上心。
甚至,连凉透的陈年茶水也敢往我殿内送。
平日里的衣衫首饰也是裴沅沅挑剩的。
我在宫外十数年,本也不在意这些外物,自然也不与他们计较。
裴渐离不负众望,退敌几百里,守卫疆土有功。
班师回朝那日,燕若珩特设接风宴,裴沅沅也忘乎所以,堂而皇之越过我坐在燕若珩身边,风头直接压过我这个正经太后。
众人皆围在裴沅沅身边吹捧逢迎。
“裴家真是满门忠烈,裴将军又是娘娘的内侄,此次立下这等功勋,皇上终于能顺理成章加封娘娘为太后了!”
“是啊,某些人就算做了太后又如何,徒有虚名罢了,宫里谁不知道,咱们皇上只认娘娘一人为母啊!”
裴沅沅得意极了,与众人笑作一团,因此裴渐离一身戎装走来,长枪刺破她华丽的衣襟时,所有人都吓得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宫人到底沉稳老道,立刻上前喝道:“裴将军,陛下特赐你携兵器入宫接受封赏,你怎可持凶伤人!”
“还不跪下认罪!”
燕若珩一把将裴沅沅护在身后,“裴将军,母妃亦是你的姑母,你竟对她动手?”
裴渐离冷哼一声,收回长枪,沉声道:“陛下,臣有罪,臣要揭发先骠骑将军贪污军饷,勾结外贼,意图谋反!”
裴沅沅惊得睁大双眼,颤抖着手指着裴渐离,“你……你一派胡言!”
裴沅沅不知道裴渐离抽的什么风,这些事情乃是裴家最大的秘密,若非他是裴家定下的未来家主,定是不会让他知晓的。
她实在想不通,裴渐离也姓裴,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傻事。
裴渐离冷哼一声,将证据呈到燕若珩眼前,面对铁证如山,他亦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缓过神来,将裴家上下尽数关押,裴沅沅也被打入冷宫听后处置。
裴沅沅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冲到裴渐离面前,撕心裂肺地哭喊。
“你这个孽障,你也是裴家人,为何要害我们裴家!”
裴渐离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娘娘,你可还记得我阿娘,她只是我爹的一个小小妾室,那年你回府省亲,杖杀了她。”
“那时候我就对裴家所有人起了杀心……你当真以为我先前对你言听计从,为裴家博军功,都是为了家族?
真是做梦,我不过是假意忠心,挖出你们的秘密,给裴家致命一击罢了!”
裴沅沅瘫坐在地,突然想到什么,又跪着上前保住燕若珩的双腿。
“皇上,你不能动裴家,裴家上下对您一片忠心啊皇上!”
燕若珩看着眼前狼狈求饶的女人,愣了片刻便将她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