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见天日之后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文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5第二天,我很早就出门找工作。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得赶紧想办法养活自己,还要尽快还上养老院那边的欠款。因为有犯罪记录,我找不到很好的工作,只能干些体力活。辗转了几个地方,一家外卖平台愿意给我工作机会。虽然我从小就在这座城市长大,但隔了三年,还是有不少变化,第一天上工走了不少弯路。因为太累了,晚上没有失眠,倒在折叠床上就睡着了。就这样忙碌了一周,我每天都拼命的跑单。我父母和弟弟都没找过我,仿佛世间根本没有我这个人。那天,我接到了一单加钱的外卖,从六公里外买一份冰沙冷饮。因为距离远,加上高温补贴,运费超过了冷饮的价格。可我的同事们依然不愿意接这个单,因为那是一家网红店,排队时间很长,极容易超时,不仅赚不到,还要赔钱。那天气温超过了38度,...
《重见天日之后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5第二天,我很早就出门找工作。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得赶紧想办法养活自己,还要尽快还上养老院那边的欠款。
因为有犯罪记录,我找不到很好的工作,只能干些体力活。
辗转了几个地方,一家外卖平台愿意给我工作机会。
虽然我从小就在这座城市长大,但隔了三年,还是有不少变化,第一天上工走了不少弯路。
因为太累了,晚上没有失眠,倒在折叠床上就睡着了。
就这样忙碌了一周,我每天都拼命的跑单。
我父母和弟弟都没找过我,仿佛世间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那天,我接到了一单加钱的外卖,从六公里外买一份冰沙冷饮。
因为距离远,加上高温补贴,运费超过了冷饮的价格。
可我的同事们依然不愿意接这个单,因为那是一家网红店,排队时间很长,极容易超时,不仅赚不到,还要赔钱。
那天气温超过了38度,大概是被晒昏了头,我没仔细看收货地址,等我无法取消订单的时候才发现,地址是我岳父的房子。
虽然收货人的手机号被隐藏了几位,但我还是认出我弟弟的号码。
我汗流浃背的拎着冰沙冷饮敲开自己家门的时候,已经渴到冒烟,快要中暑了。
我紧赶慢赶,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还是超时了一分钟。
门开了。
我递上饮料: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等一下。
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凶巴巴的喊住我,你超时了,知不知道?
实在抱歉,平台会补贴您一张十元的优惠券。
那不行!
我要求全额赔偿。
只晚了一分钟。
我感觉很委屈。
晚了一秒钟也是超时。
那女人不依不饶。
我弟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怎么了,宝贝?
漂亮女人扭着身子说:阿龙,你看这冰沙都化了,怎么喝嘛。
我弟弟出现在门口,把漂亮女人护到身后,一副要为她出头的英雄模样。
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也不用隔热材料包装一下……哥?!
他终于看清了是我站在他面前。
我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隔热包装是要另外付钱的,你们下单的时候没点,店家就默认没有。
如果不满意可以向平台投诉,我还有别的单要送。
哎,你等一下。
我弟弟叫住我。
他跟漂亮女人小声说了些什么,把她打发进屋,然后关上门跟我在走廊里说话。
哥,你怎么去干这个了?
他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们把我的公司解散了,我没饭吃,总不能饿死吧。
我没好气的说。
哥,我和爸妈是好心。
你囤的那些五金件放三年都生锈了,只能卖废铁。
我们趁着还值些钱,帮你变现不好吗?
我没空跟你们掰扯。
我要走,我弟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哥,你送外卖送到自己家里,其实是故意演给我看的吧。
当着茜茜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不得不管你。
我弟的表情让我很想揍他。
我不用你管。
你赶紧把我的钱还我就行。
啧,行了,哥,别装了。
我管就是了。
你赶紧把工作辞了,周一到我公司上班吧。
我大吼一声:我说了,不用你管!
你是想把爸妈喊出来,再当着他们的面卖惨?
还是想在我未婚妻面前搞事情,搅和我的婚事?
我弟冷冰冰的说。
这两个想法我都没有。
我只是太渴了,想快点下去买瓶水喝。
可我弟弟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恨的敌人。
大恩成仇,这话没错。
好吧,听你安排。
我不再坚持。
我弟弟拍了拍我的肩膀,发给我一个地址,说:周一见。
然后加了句:到了公司,别到处跟人说你是我哥。
还用我说?
咱俩长得一样!
我感觉血往头上涌。
我弟耸耸肩:说的也是。
不过,哥,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老多了。
说完他走进我岳父的房子,关上门,把我留在原地。
6周一我特意换了身西装去上班。
我弟的公司在这座城市最豪华的写字楼里,叫闻达科技。
我都不知道他一个中文系毕业的本科生,什么时候懂科技了。
我弟把我安排在最角落的办公室,门上挂着运营经理的牌子。
这办公室多宽敞。
你每天就整理一些文档表格,每个月我给你开八千五。
你上哪儿都找不到这么轻松又高薪的工作。
我弟对我说。
我没说话。
哥,你不高兴?
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在想,每个月八千五,把我卖房那笔钱赚回来得十多年吧。
赚自己的钱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弟脸色顿时沉下来: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我虽然挂着经理的头衔,其实根本无事可做。
午休的时候,我想跟其他同事说话,他们却都躲着我。
一整天,没有一个人走进我的办公室。
我百无聊赖的刷了一天手机就下班了。
就这样混到周五。
我发现了一件事:我弟的未婚妻叫何茜茜,也在这家公司上班,是财务部经理。
她是这几天唯一一个进过我办公室的人。
哥,真不好意思,那天我没看出来送外卖的人是你。
张龙后来跟我说了,我还奇怪,你们不是双胞胎嘛,肤色都不一样……我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我是个黝黑的糙汉子。
她大概自己也觉得尴尬,说给我买了点吃的,放下就走了。
我弟经常不在公司,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公司里的人都听何茜茜指挥,她反而更像老板。
何茜茜可不是个温柔的女人,经常在公司里教训员工。
她对我的不礼貌还算客气的了。
午休的时候,我看见上午被何茜茜骂过的一名年轻女员工躲在消防楼梯间哭。
看起来应该刚毕业没几年,我记得她叫任晓芸,是财务部的出纳。
我走过去递给她一盒纸巾和一瓶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下午我在办公室里睡着了,醒来已经七点多,公司里的人都下班了。
我走过财务部门口,发现任晓芸还在加班。
我随意的打了个招呼:还在忙呢,早点下班吧。
别累坏了。
任晓芸看见是我,竟然走到门口,很正式的跟我说:今天中午,谢谢张经理。
还朝我鞠了个躬,把我吓了一跳。
别这么正式啊。
看我被吓到了,任晓芸反倒笑起来。
原来张经理没那么可怕。
您是个好人啊。
我好奇的问:你都没跟我说过话,怕我什么?
任晓芸见公司里没别人,小声说:是何经理说的,您有前科,找不到工作,可您毕竟是张总的哥哥,不能不管。
所以我们都有点儿怕您,不敢跟您说话。
我火冒三丈,却也分不清何茜茜是真不知道我替张龙顶罪,还是装不知道。
那你也别理我了,免得惹你们何经理不高兴。
任晓芸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说:我不怕她,因为我决定要辞职了。
现在工作不好找,别因为受了点委屈就冲动。
我劝她。
张经理,我不是冲动。
我早就想走了,反正留在闻达科技也没前途。
怎么会?
我弟弟说公司明年就会申请上市,到时候你们都能拿到股份期权。
我也盼着他早日上市发财,还我钱。
任晓芸嗤笑:还上市,怎么可能?
我忽然意识到,这家公司恐怕有问题,至少不像我弟吹嘘得那么好。
我假装没听见那句话,客气的说: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你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家吧。
我走出了公司,然后做了个决定:我要查清楚闻达科技的底细。
7闻达科技的法人是我弟张龙,但股权结构却很奇怪。
张龙只有10%的股份。
何茜茜有39%的股份。
这么说来,何茜茜更有资格当老板。
而闻达科技余下51%的股份被几个不同的人代持,最终归入一家叫明远实业的公司。
我查不到任何明远实业的有效信息,它好像一个影子一样虚无缥缈。
越是神秘,越有问题。
我在何茜茜看不见的时候主动跟公司里的人搞好关系。
我毕竟是老板的亲哥哥,顶着这样的身份员工们都不想得罪我。
慢慢的,我开始加入员工们的午餐和聚会,打听到不少消息。
原来,闻达科技只生产一种产品,是某种AI程序,它可以应用到自动驾驶、机器人等许多高科技产品上面。
这种程序的代码和算法是绝密,所以技术部并不在这栋办公楼里。
其他部门的员工也没去过技术部。
一直以来都是我弟弟张龙亲自负责跟技术部的各项沟通,从不假他人之手。
公司员工没人知道老板的背景。
我却知道我弟弟根本不懂设计代码和算法,他是个地道的文科生,连数码产品都不太会用。
这家公司,张龙既不是大股东,也不掌握核心技术,却担任法人,这非常不合理。
周末,我特意请我爸妈吃了顿饭,只为了打听何茜茜。
爸、妈,我弟找的未婚妻真是又漂亮又能干。
我用茅台才撬开我爸的嘴。
他砸着嘴说:小何可是地道的官二代。
她的家世跟咱们这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我妈也自豪的说:要不是看你弟有才华,何家不可能把女儿嫁给咱们这样的普通家庭。
哪个何家?
我妈神秘的说:你弟的岳父是宏远集团的总裁何奎。
我大吃一惊,因为何奎是我们这座城市里的知名人士,拥有许多吓死人的头衔。
不过宏远集团是合资公司,何奎只是高管。
宏远集团的财富属于股东,而不是何家。
这样的亲家,我弟是怎么认识的?
你弟辞职以前跟小何是同事。
何茜茜以前也是专利局的?
是啊。
阿龙说,还是小何追的他呢。
咱们儿子就是优秀。
我爸的这句话里肯定不包括我。
在他心里只有张龙这一个儿子。
我弟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小何说不急,想先办婚礼,等怀孕了再领证。
奇怪,结婚这事一般女人都比男人更在乎,何茜茜怎么如此洒脱?
何茜茜倒追张龙?
可我看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分明是张龙更患得患失。
又到了周五,任晓芸还是一个人加班。
她已经提出了辞职申请,但何茜茜让她到干到月底再走。
我打包了很多好吃的送来,让任晓芸放下了戒心。
我趁她去洗手间的工夫拷贝了她电脑里的账目。
我自己开公司的时候曾经专门去学过财务知识。
我仔细分析后,认定任晓芸电脑里的是一本假账。
所有的数据都和我了解的公司实情不符。
真账应该在何茜茜的电脑里。
8何茜茜的笔记本电脑一般都会随身携带。
要找机会拿到那台电脑并不容易。
婚礼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弟婚礼的前一天,我找了个借口把自己灌醉,闯入我岳父的房子里撒了一通酒疯。
我爸和我弟气坏了,当场剥夺我第二天参加婚礼的权利,免得我给他们丢人。
那晚我靠装醉留宿在客厅里。
第二天早上,我鼾声如雷。
等他们出门,我一骨碌爬起来,直奔我弟的卧室。
那台电脑就放在桌子上。
我拿着电脑也出了门。
我去大刘家让他帮我解锁密码,拷贝电脑里的资料。
大刘是我在里面认识的朋友,是个天才黑客,可惜误入歧途。
张虎,我现在改邪归正了。
你可别害我。
我向他承诺了一百遍,还写了个保证书,证明是我逼他做的,他才解锁了电脑。
电脑里的东西远超我的预料。
我找到了闻达科技的真实账目,发现公司虽然是赚钱的,但账户里没有多少现金,赚的钱大部分都转到海外去了。
何茜茜的微信没有退出登录,我看到了里面的聊天记录。
我直接冲到了婚礼现场。
婚礼办得很盛大。
我弟弟正在四处寒暄,一脸春风得意。
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坑死了。
我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焦急的问:你知不知道何奎让何茜茜把闻达科技的钱都转到了开曼群岛?
公司已经被掏空了。
我弟警觉的说:哥,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调查我?
你知不知道你公司的大股东明远实业的实际控制人是何奎?
爸妈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老板,而是替何家父女打工的?
我弟不高兴的说:哥,你是不是嫉妒我?
等我和茜茜结了婚,她的就是我的,有什么区别?
你们只办婚礼不领证,在法律上并不是夫妻。
早晚会领的,不着急。
张龙,我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傻得要命。
你真没看出来,何家拿你当白手套用?
哥,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岳父说了,那些转去开曼群岛的钱,将来都要留给我和茜茜的孩子。
公司的核心技术是盗取宏远集团的科研成果,这事你知道吗?
我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技术是岳父给我的。
我相信茜茜肯定不会害我。
哥,你回去吧。
婚礼仪式要开始了。
我弟撇下我,气呼呼的走回了大厅。
张龙这个傻缺,认有钱有势的岳家是一家人,恐怕人家一开始就选定他当替罪羊了。
我把所有的资料和聊天记录都做了备份。
9一年后,何茜茜没有怀孕,也没跟张龙领证,反而和他闹分手。
闻达科技递交上市申请,却有人实名举报账目造假。
举报人叫任晓芸。
同时,宏远集团起诉闻达科技侵犯知识产权,要求赔偿。
宏远集团的总裁何奎公开接受采访,声称张龙以情感为诱饵,利用其女何茜茜窃取机密科研成果牟利。
他为了集团利益不惜大义灭亲。
离奇的是,那个明远实业不知何时竟转到了我父母名下。
在外界看来,闻达科技由张龙和张龙父母持有大多数股份,何茜茜持有少部分股份。
在何奎发难之前,何茜茜已经以感情破裂为由搬回了娘家。
何奎向媒体展示了何茜茜的精神鉴定报告,证明她有精神分裂症。
这意味着,就算违法,何茜茜也会被从轻处罚。
因为涉案金额特别巨大,警察来我家把我弟和我爸妈都带走了。
我带着律师到看守所看我爸妈的时候,他们都哭了。
我爸说:阿虎,还是你更好。
阿龙这个兔崽子,把老子都坑到这里来了。
呸!
我妈说:阿虎,你帮帮爸妈。
等我们出去了,一定把你的钱和房子都还给你。
我说:房子我已经住进去了,毕竟一直空着不好。
我爸的股票也都卖了,最近行情不错,不仅回本,还涨了不少。
我把之前备份的证据都交给了律师。
律师说:凭这些东西很难把你弟弟弄出来,他做的事难辞其咎。
我说:张龙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这些东西能证明我爸妈什么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别让何家父女全身而退。
他们该付出的代价一点也别少。
律师点点头说:这没问题,起码能判十年以上。
当天晚上新闻里就播出了何奎被捕的消息。
我又去了大刘那里。
钱都转出来了?
嗯。
从开曼群岛转到了瑞士。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找你。
我分给你的钱也够你安度晚年了吧。
大刘嘿嘿的笑了。
我开着我弟弟的玛莎拉蒂,去养老院把岳父接出来。
他现在的状况比一年前好多了,能简单的说话、行动了。
去哪儿?
他含糊的问我。
去瑞士。
我们找个有湖的房子定居。
我说。
我岳父看我的眼神觉得我疯了。
我用轮椅推着他,挥挥手上的头等舱机票,笑着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我投资了两百万,我弟弟帮我赚了一大笔,足够后半辈子丰衣足食了。
飞机冲破云霄。
我啜着空姐给我的波尔多葡萄酒,在心里说:再见了,我的前半生。
(完)
重见天日之后我弟弟无照驾车撞死了人,父母以死相逼让我替弟弟顶罪。
理由是,我是个体户,而弟弟有编制。
我被判了三年。
父母和弟弟一次都没来探望过我。
出狱后我才知道,妻子已离世,公司没有了,积蓄被掏空。
我的父母换了房子。
我的弟弟开着豪车。
后来,我的父母哭着对我说他们错了。
可惜太晚了。
出狱那天,没人来接我。
我打电话给我老婆,提示音说该用户已停机。
我打车回家,发现锁换了。
敲了半天,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找谁?
这是我家。
你是谁?
我更疑惑。
中年妇女拿出房产证怼到我眼前,上面确实是我家的地址,只是换成了别人的名字,交易日期是两年前。
这房子的卖家叫‘赵丽娟’吧?
我是她老公。
这房子是我岳父岳母出的首付,所以房产证上只有我老婆的名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我,说:赵丽娟已经死了,就死在这房子里。
要不是价格便宜,我才不想买这凶宅呢,晦气。
说完就重重关上了门。
我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给岳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名护工。
我按护工的给的地址来到郊区的一家养老院。
养老院条件很差,一个护工要照顾十几个老人,态度蛮横,骂骂咧咧。
护工一见到我就抱怨:你们家已经欠费快一年了,而且从来不探望老人,真是不孝子。
我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儿子,是女婿。
而且我去了……外地,刚回来。
护工还在喋喋不休:女婿就是半个儿子。
你送老人来的时候开着豪车,一身名牌,我还以为你是个体面人嘞。
我送老人来的?
记错了吧?
那会我正在监狱里服刑呢。
错不了。
我们这种平民养老院,第一次见到开玛莎拉蒂来的。
大家还说,你那么有钱,怎么不舍得把老爸送到好点的养老院去。
我明白了,送我岳父来这里的是我弟弟。
我和他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当初我才能替他顶罪,因为监控里看不出区别。
岳父是脑溢血后遗症,失去了语言能力,瘫在床上不能动,身上长满了褥疮。
爸,我是张虎。
我握着岳父的手。
岳父看着我,浑浊的眼里流出泪来,嘴里吚吚呜呜的似乎在说什么,可我听不懂。
岳父的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抽屉。
我打开抽屉,翻出两张死亡证明。
一张是我老婆赵丽娟,死因是自杀。
另一张是我岳母,死因是癌症。
护工还在旁边唠叨:你赶紧把你家老人欠的费用给结了,否则我们就把他放到大街上去了。
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我岳父岳母都是退休教师,有稳定的退休金,可账户里居然只有九块钱余额。
我拿出自己的银行卡付费,也被告知余额不足。
我一查,发现里面的五十万存款不见了,余额显示3.2元。
2我拨通了我弟弟的电话,响了好久他才接。
喂,哥,你出来了?
对,今天出来的。
哎呀,抱歉,我最近忙着筹备婚礼,把接你的日子记成下周了。
我听见电话那头有个娇嗲的女声:张龙,你看我穿这件婚纱怎么样啊?
宝贝,你穿什么都好看。
哥,我正忙着试婚礼的衣服呢。
你先去爸妈那儿吧,等我忙完了过去看你。
不等我再说话,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给护工写了保证书,承诺十天之内把钱交上,她才放我离开养老院。
我直奔父母家,却发现他们搬家了,房子里住的是租客。
他们把手机号和微信号也换了。
我一个亲生儿子竟然联系不上自己的父母,最后还是租客给了我他们的新号。
我打通了电话,他们也不记得我是今天出狱。
他们现在的住址,竟然是我岳父岳母的房子。
我走进那个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没有一点岳父岳母生活过的痕迹;熟悉的是,这里已经完全变成我父母的家了。
你们为啥换号还搬家?
为啥?
还不是因为你进了监狱,让我们老两口天天被人指指点点,亲戚朋友都来看笑话,不换号搬家咋能清净?
我爸理直气壮的说。
他好像忘了,我是顶罪的,犯错的人不是我。
我妈出来打圆场: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你们为啥住我岳父岳母的房子?
你岳母死了,你岳父住在养老院里,这房子一直空着。
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我们过来帮忙打理打理。
一边免费住别人的房子,一边收自己房子的租金,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你咋个跟你老子说话嘞?
欠揍!
我爸作势要打我,被我妈拦住了。
我妈说:阿虎,我们真的是好心,房子一直没人住会出毛病的。
我问:那我的房子呢?
为啥卖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妈揉了揉眼睛说:你进去之后你老婆就得了抑郁症,两年前自己在家里寻了短见。
我们怕你难过,就帮你处理了。
我哽咽着问:这么大的事,为啥不早点跟我说?
我妈说:这人死不能复生。
我们不是怕你知道伤心,影响改造嘛。
我爹抢着说:这事可怨不着我们,是你老婆自己想不开。
我红着眼问:那卖房子的钱呢?
我妈说:娘做主,把钱借给你弟弟创业了。
他当公务员也赚不了几个钱,都是亲兄弟,你不会介意的吧。
我还没说话,我爹插嘴道:他有什么可介意的?
阿龙的公司现在发展得多好,将来一上市,少不了给他哥分红。
阿虎还要感谢咱们嘞。
那套房子贷款已经还完了,少说值两百万。
我爸妈却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究竟卖了多少钱。
说起来,你不在这三年,我们也帮你做了不少事。
是啊,你岳母得癌症死了。
你岳父脑溢血,生活不能自理,是我们帮忙送到养老院去的,还请了护工精心照顾,不然哪能活到今天。
既然是精心照顾,为啥养老院那边欠费都快一年了?
我妈说:欠费?
不可能吧。
养老院那边一直是你弟弟在联系,你岳父的银行卡也在他手里。
你去问他吧。
我卡里的五十万存款呢?
去哪儿了?
我妈面露难色。
我爸跳起来指着我说:你一回来不关心我和你妈的身体,只关心你的钱,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妈拦住我爸,委屈巴巴的说:阿虎,你那笔钱放在银行里也没几个利息。
你爸觉得怪浪费的,就取出来投资到股市去了。
我在里面也知道,这几年股市差得一塌糊涂,有个哥们就是因为挪用公款炒股进去的。
我强压着怒火问:五十万现在赔得还剩多少?
我妈支支吾吾不回答。
我爸倒比我更生气似的,大声嚷嚷:你跟你老子算那么清楚干嘛?
我早晚会把钱赚回来还给你的。
马上就有大行情了。
3接连遭受打击,我感觉脑子木木的,手脚都没力气了。
我妈把我拉到餐桌前坐下,说:什么事都不如吃饭重要。
来,先吃饭吧。
爸妈并没特意为我准备饭菜,桌上只有他们吃剩的残羹冷炙。
我妈把剩菜剩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端到我面前,笑着说:今天刚好做了羊肉。
妈记得你最爱吃羊肉了,多吃点。
我看着面前的羊肉,胃里一阵翻腾。
我从小就受不了羊肉的膻味。
喜欢吃羊肉的是我弟弟。
我放下筷子说:妈,我还是出去吃吧。
我妈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爸拍着桌子吼:你摆脸色给谁看呢?
别以为我们都欠了你的。
乌鸦还知道反哺呢。
你连只鸟都不如!
我妈挤出个笑对我说:要是家里的饭菜不合口味,那出去吃也行。
我看着我妈的脸,忽然有点不忍心,说:妈,我不出去了。
我也不饿,就是有些累了。
我先进屋睡觉了。
说完我拎起包走向卧室。
我妈却忽然拽住了我的衣服。
她吞吞吐吐的说:那个,阿虎,这个房子只有两间卧室。
我和你爸住一间,另一间是你弟弟住的。
我说:阿龙不是要结婚了吗?
我爸理直气壮的说:下个月才办酒席,在那之前肯定还要在家里住啊。
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难以置信的问:你们这是撵我走?
我妈说:阿虎,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只是想,你能不能暂时住到外面去?
等你弟弟办完婚礼搬走了,你再回来。
我爸在旁边帮腔:阿龙的未婚妻胆子小,你一个刚出来的人,别再吓着人家。
回避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彻底气炸了。
我大声说:这是我岳父岳母的房子,你们在这儿充什么主人?
要走也是你们走!
我妈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爸跳着脚喊:反了你这个忤逆的不孝子!
我爸抄起扫帚要打我。
我妈一边拦住我爸,一边捂着胸口喊喘不上气。
我爸挥着扫帚对我吼:张虎,你还不快滚!
难道要把你妈活活气死吗?
我看着他们,心寒透了,二话不说拎起包离开了。
4从家里出来,我给弟弟打电话。
我是为了救他才变成今天这样的,他总不会不管我吧。
电话接通了,我直截了当的说:阿龙,家里没地方住,你帮我租个房子吧。
我弟弟那边半天没说话,我以为信号断了。
喂,阿龙,你还在吗?
他轻咳了两声,说:嗯,是这样的,哥。
我现在也是公司老板,而且公司要上市了,特别忙,实在是没时间。
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吧。
你没时间那你的下属也没时间吗?
都当上市公司的老板了,手底下总该有几个人能使唤的吧?
我弟装模作样的说:哎呀,哥,你那都是江湖做派。
现在讲究科学管理。
就算是老板,也不好麻烦员工办私事啊。
我没好气的说:你不肯出力,那就出钱吧。
我刚出来,身上没多少钱了,你转我点。
我弟说:好的,哥,没问题,我这就转给你。
说着挂了电话。
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收到转账,两千元。
这点钱还不够我租房子的。
我再打弟弟电话就接不通了,始终是忙音。
我只好自己去中介找房子。
可我拿不出无犯罪记录证明,根本租不到好房子,只有老破小和群租。
无奈之下,我决定住办公室。
进去之前我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在网上卖各种五金件。
生意虽小,但经营得不错,足够丰衣足食。
我在市场街盘了一个商铺,既是办公室也是仓库。
商铺的租金我一次性付了五年的。
网店也雇了人负责进出货,就算我不在也能正常运营。
我来到公司门口,发现门锁着,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暂停营业。
透过玻璃门,我看见屋里积满了灰尘,应该已经停业很久了。
货架上空荡荡的。
我急忙打小李的电话,他是我雇的员工,也是这三年里唯一去探望过我的人。
张哥,您回来啦。
小李的声音透着真挚的开心。
一个外人比家人更在乎我。
小李,店为什么关了?
咦?
张哥,不是您要结业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去年三月份,您父母和弟弟拿着您签字的股权转让书,把店给卖了。
什么?!
他们把货都清仓了,账上的钱也都拿走了。
公司账上当时有多少钱?
仓库存了很多货,清完大概有七、八十万吧。
我感觉天塌了。
这家店是我的心血,也是我东山再起的底气。
如今这口气散了,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现在过来见我。
我要让小李当面给我讲清楚。
小李为难的说:张哥,公司没了一年多了,我早就找到新工作了,现在在外地出差。
等我回来就去看您。
小李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呆呆的站了半个小时。
那份股权转让书肯定是伪造的,但是不怪小李。
他怎会怀疑我的至亲呢?
我已经不想给我爸妈打电话质问了。
他们只会用帮忙和为了我好来掩盖他们的贪婪和自私。
至于我弟弟,他早忘记当初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救他的情景了。
天黑下来,今晚总得有个地方住。
我拿出钥匙打开玻璃门,走进满是灰尘的办公室。
仓库里的折叠床还在,大概因为卖不了几个钱,被留下了。
我把床支起来,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瘫在上面。
在里面每天都盼着出来,现在出来了,却害怕明天到来,因为不知该做什么。
爱人没了,事业没了,钱也没了。
我以为我还有家,可我爸妈和弟弟并没把我当成家人。
我翻看着手机里我老婆的旧照,像个女人一样哭出声来——哭我老婆,也哭我自己。
那一晚,我没有睡着,一个人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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