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我步步为营我重生了。
前世,我是齐王世子陆乘渊的侍妾,陆乘渊有个深爱却求之不得的白月光,因白月光不喜,我被送给陆乘渊的属下,最后在她的授意下,被折磨致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成为陆乘渊妾室的那天,这次,我送他们去做了一对死鬼夫妻。
1我死的时候,上京正下着大雪。
数九寒天里,我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褴褛的里衣,被血污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满身鞭伤,手筋脚筋尽被挑断,舌头也被剪去了一半。
我很想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宋颜汐站在我面前,精致的绣花鞋尖挑起了我的下巴,她看着双目肿胀的我,嫌恶地啧了一声。
“谁还能认出这是美艳动人的沈姨娘啊?
如今的你,我看了都做噩梦呢。”
她脚尖一转,踩住了我的脸,狠狠地碾了几下。
“你不知道吧?
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呢。”
孩子?
我竟然有了孩子?
我目眦欲裂,胸口一阵剧痛,嘴角处难以遏制地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淌落在泥土里,血腥气霎时弥漫开来。
我想伸手去抚摸我的小腹,却无能为力。
看到我的眼里猩红的血丝,宋颜汐娇笑出声。
“你的孩子命很硬,被折磨成这样都没有掉。
不过,它很快就要跟它娘一起去死了。”
“黄泉路上,还有你的孩子陪你。”
“你天生贱命,也配生陆哥哥的孩子?”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淹没。
从来没有这般恨,也从没有这般想杀了一个人。
恨这些所谓的权贵,恨这个吃人的世道,更恨自己的无能。
不但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孩子。
我用尽浑身力气,发出一声惨嚎,声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
宋颜汐吓得后退了一步,见我还有力气反抗,又觉得恼怒。
“来人!
送沈姨娘上路!”
我闭上双眼,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陆乘渊,宋颜汐,若有来生……再度睁眼,我已经回到了刚进齐王府,成为陆乘渊妾室的那天。
2“世子有些醉了,今晚还请沈姨娘多看顾。”
陆乘渊被送来我房间时,已喝得醉意醺然。
前世我便知道,对于纳我为妾这事,他心里是万分不情愿的。
此时,他正对宋颜汐痴迷不已,百般讨好。
而宋颜汐却辗转在他与别的男人之间,令他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陆乘渊是齐王府世子,生得光风霁月,本是天之骄子,却似着了魔一般一头扎进了宋颜汐这个火坑。
我坐在梨木雕花拔步床上,死死地盯着旁边酣睡的男人。
如果他这时候醒来,就能看见我眼底刻骨的怨毒。
可此时,他两颊被酒意染得酡红,双目紧闭,嘴里还喃喃喊着宋颜汐的名字。
真是痴情,可惜表演错了对象。
我冷笑一声,一巴掌打在了陆乘渊的脸上,他却恍若未觉,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我重生的时间点很巧。
今天上午,我刚被赌棍父亲以五十两银子的“高价”,卖进了齐王府。
齐王妃想让陆乘渊娶自己侄女,拒绝了陆乘渊多次提出的提亲请求,更恨陆乘渊为了美色丧志,于是挑中了我,送上了陆乘渊的床榻。
再过不久,我便会因为宋颜汐一句话,被送给了陆乘渊的属下,最后在她的授意下,被折磨致死。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陆乘渊刚认识宋颜汐不久,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时候。
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能被齐王妃选中,我这副皮囊自是有可取之处。
乌发如云,朱唇皓齿,尤其是一身雪肤,如上等的瓷器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有如此容貌,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家世,不啻稚子抱金行于闹市之上,只能沦为齐王妃与陆乘渊博弈的棋子。
可是美貌如果善于利用,也未尝不是一把杀人的好刀。
经过仇恨淬炼,更是锋利无比。
重活一次,前世濒死时的绝望却历历在目。
以前我浑浑噩噩,最终做了刀俎下的鱼肉,如今……我伸手,掐断了明明灭灭的烛焰。
2次日清晨,陆乘渊从酒意中清醒,看到身侧的我,如前世一般暴跳如雷。
他拽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拉下了床榻。
我的存在仿佛是在提醒他的无能,连纳妾都不能自己做主。
我跌坐在地,酝酿起盈盈泪意,抬头望向陆乘渊。
视线猝不及防地相遇。
饶是他见过的女子不知凡几,可见到我的第一眼,仍是被我的皮相晃了心神。
可他对宋颜汐的心“日月可鉴”,怎可能被我迷惑?
他回过神,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敌意。
“贱婢而已,怎敢与我同榻而眠?”
我眼角泛红,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面上摆出三分乖顺,三分祈求,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哀哀求饶。
窗外的光透进来,更显得我身影纤薄。
男人总会不受控制地怜香惜玉,哪怕是口口声声说着对宋颜汐至死不渝的陆乘渊,也一样。
他的语调明显软了几分,脸色也好看了些许。
“你作为妾室,日后要安分守己,待日后世子妃进门,我自会给你一个好去处。
至于宠爱,你想都不要想。”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我嗤笑一声,缓缓站起,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陆乘渊,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口中的爱,究竟有几分呢?”
屋外,风卷起了层层落叶。
山雨欲来。
3后来的半个月里,陆乘渊再也没有来过。
我并不心急,因为我在等一个机会。
是日,正逢十五的大日子,按照规矩王府女眷要前去给王妃请安。
一大早,我就去了王府正院。
齐王妃年近四十,未语先带三分笑,显得远比她的岁数年轻。
许是一生志得意满,又保养得宜的缘故。
可我知道,齐王府这么多年除了她生的二子一女外,没有任何庶子庶女出生,她手段高明,远没有看上去这么和善。
她例行关照了我几句,问我在王府可习惯。
我一一回答后,却听她话锋一转。
“听闻渊儿到现在还未与你同房?”
来了!
我心里暗叹一声。
“妾身无能,世子仿佛心有所属,对妾身并不上心。”
齐王妃冷哼一声,仿佛是在嘲讽我的无能,又仿佛是在嘲讽陆乘渊所谓的挚爱。
我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王妃慈母之心,希望世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将妾身赐给了世子。
妾身深知,从踏进齐王府的那一刻起,妾身的荣辱便与世子息息相关。”
“世子是妾身的天,也是妾身日后的指望。”
“妾身愿为王妃分忧。”
齐王妃放下了茶盏,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
“分忧?
我有何忧?”
我以头触地,微闭双眼,额角生出冷汗。
“妾身进府不久,知道世子有一心爱的女子,多次想求娶,王妃却不答应。
长久下去,母子生出嫌隙,定不是王妃所愿。”
“妾身虽只是蒲柳之姿,但妾身有信心,只要给妾身一个机会,妾身也可分得世子一二分心思。”
“妾身甘愿为王妃驱策。”
我是在赌,在赌齐王妃对陆乘渊的控制欲。
如果赌输了,可能会被一卷草席丢出齐王府,如果赌赢了……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齐王妃喊了句“起”。
我知道,我赌对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哪怕是母子亲情,也掺杂着无数杂质。
除了爱,还有贪婪,野心,甚至是恶意……我心底嘲讽,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
齐王妃拉住了我手,和颜悦色地道:“世间美丽的女子太多,你只是其中一个。
这女子的韶华啊,就像光阴一样短暂。”
齐王妃敲打了我几句,又让下人拿了一把琴过来。
“渊儿喜欢听琴,无事你也可钻研一下。”
说罢,便让我退下了。
我懂她的意思,我这种小卒不值得她费心,这个机会她可以给我,可若我不中用,换一个就是了。
对于当权者来说,人生如戏,角色早就是定下来的。
有人永远当打手,有人永远挨打。
但贪安稳就没有报仇的可能,要报仇就要以身犯险。
只有这两条路。
4那日从王妃处回来,我就在王妃的授意下,搬到了离陆乘渊更近的栖芜院。
又过了几日,栖芜院迎来了怒发冲冠的陆乘渊。
他面色铁青,肌肉紧绷,眼底全是风雨欲来的情绪。
他责怪我将我俩还未同房的事告诉了王妃,指责我为了宠爱不择手段。
“你不是要得宠吗?
我如你所愿!”
我毫无防备地被他圈住了手腕,拖到床边。
我跌坐在床,发髻散乱,衣衫滑落,平添了几分妩媚。
见他发火,我并不畏惧,反而站起身,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眸子显出几分无辜。
“世子又冤枉妾身了,此事并非妾身告知王妃。”
“只是世子说得很对,世子是妾身的夫,是妾身的天,世子的宠爱,我当然想要。”
他冷笑一声,卡住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眼神越来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