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水声中醒来的,那水声奇怪但又不完全陌生。
我缓了几秒,才意识到客厅里在做什么。
从窗外看去,太阳已高挂于空中。
有泰迪状的土狗压住母鸡。
等到水声停歇,我才穿上鞋子出了卧室门。
刚好能看见姐夫满足的笑容。
姐姐清早就出了门,此时并不在家中。
所以刚刚那水声——
来自鲶鱼。
我忍住嫌弃,洗漱完背着书包出门。
回头最后一眼,发现鲶鱼的触须变了色,淡淡的粉色。
而它身上的红更浓了,从大红到了深红。
我不敢再看,匆匆离开了。
走到学校,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一种莫名的直觉,让我感觉,如果让那只鲶鱼继续变色。
或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
那只是一只鲶鱼,能有什么不对劲。
走到学校,才意识到——
姐姐又去哪了?
她往常不是不出门的吗?
等到放学,还是没有想出答案。
但一进家门,就发现今早的预感成真了。
那只鲶鱼的触须,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红。
体积也变大了一倍不止,水缸几乎要装不下它。
它通红的表面此时泛着黑,当红色到了极限。就变成了黑色。
我不知怎么,第一反应竟是好奇姐夫还在不在。
我打开姐姐的卧室门,姐夫正在床上睡着,但他的面色相比之前要苍白很多,消瘦萎靡。
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姐姐坐在床边,就那么盯着姐夫,也不说话。
半晌,极缓极缓地露出了笑。
那笑容并不温暖。
带有讽刺和仇恨。
“逾桑,你怎么来了?”
在我走神时,姐姐注意到了我。
“姐姐,那条鲶鱼我以前是不是见过?”
姐姐的笑容一僵: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见过?”
“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在家里吗?说了多少遍了你为什么不听。”
我小声地反驳:
“我要做饭的。”
姐姐的神色一下变得莫测起来,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姐夫,冷笑出声。
但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太多疑问了,忍不住道:
“姐姐,那鲶鱼……”
这回,姐姐有反应了,怒目圆睁:
“不该你管的别管,记住,离那条鲶鱼远点,也别让它沾到你的血。”
“可是……”
“出去!你姐夫马上就醒了。”
姐姐的语气过于凶狠,让我有些害怕。
我退出姐姐的房间,顺便将门带上了。
但是这次,我没有出门。
冥冥中的预感,让我感觉今日或许有大事要发生。
我躲在厨房吃完了饭,又将饭菜端出去。
窝在厨房的一角,忍不住开始回忆。
最初,好像家里并不是我做饭。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姐姐又为什么会突然结婚?
爸妈为什么会突然撒手人寰,我甚至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太多的疑问得不到解决了。
但知道这一切的姐姐,却半分都不愿意透露。
我从厨房,可以看见姐夫摇摇晃晃地出了卧室门,脸色苍白,眼睛猩红,活脱脱一副不健康的样子。
但姐姐和姐夫都对此视而不见,他们嬉笑着吃完了饭,然后姐夫将碗筷送来了厨房。
他看见我,将食指竖起嘘了一下。
并拿清水在灶台写字:
“逾桑,你快跑吧。”
“那不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