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表情变得焦急又严肃:“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抢救措施!”
“你婆婆严重颅内感染,随时会死亡!
要想保命,必须插管,做开颅手术。”
“没法证明亲属关系,就不能签手术同意书!
你还是尽快喊她儿子来做决定吧!”
透过门上的小窗,我看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准婆婆,浑身插满管子。
呼吸罩下的脸,白得像纸。
只有虚弱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晕开了鞋面上的泥渍。
我心底唯一的执念是,疯狂给蒋修打电话。
或许是不胜其扰,打到第二十遍时。
他终于接了起来。
“蒋修,妈出事了要做手术,你赶快来医院!”
我吸了下鼻涕,哽咽着还没说完,就被他几声冷笑打断:“韩冉,一纸结婚证而已,没必要拉着我妈一起演戏!”
“怎么,你是想说我妈要做手术,逼我回去签字是吧!
行,我同意,你们做吧,把她心脏挖出来我也同意!”
“放心,当年她能成功拆散我和诺诺,自然也能逼我和你领证。”
“等我心情好了,你们自然会如愿!”
电话挂断前,我听到呼啸风声中,那句附在蒋修耳边的动人情话:“修哥哥,让我们谈一场,从三万英尺到地面的绝美爱恋吧。”
这些话让我彻底寒了心。
蒋修,你欠我的,何止是一纸结婚证?
五年前,有A大校草之称的他,成了我的跟屁虫。
他给我春天的满捧山茶花,夏天的清凉雪糕桶,立秋的第一杯奶茶,初雪后的可爱雪人。
那时,他一脸宠溺,说着甜言蜜语:“别人有的,我的冉冉宝贝,一样不落都得有!”
直到三天前,我听到蒋修和兄弟王鹏打电话。
说起我时,他眉眼间尽是嘲弄讥讽。
“呵!
你说韩冉?
她连林诺诺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可念起“林诺诺”三个字时,他连呼吸都温柔得要命。
“除了一纸婚书,诺诺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摘下来给她!”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林诺诺。
原来,我不过是蒋修输了大冒险的赌注。
他的情话与宠爱,都是拙劣又廉价的套路。
可他猛烈的追求攻势,却让我乱了少女之心。
在福利院长大的我,对男女之事甚是单纯。
十九岁时,他把我灌醉,把我哄骗着抱上床,又把我送进流产室,说着一定会娶我的狗屁誓言。
其实,是在国外留学的林诺诺有了新欢,他把憋屈的欲火发泄到了我身上。
二十一岁时,他用我们不合适的借口,冷暴力逼我分手,还假惺惺地说是为我好。
其实,是林诺诺和男友分手了,他在等她的回心转意。
二十三岁时,他死缠烂打地闹到我的公司,当着领导同事的面向我深情求婚。
其实,是林诺诺闪婚了,心灰意冷的他,想起了还在原地等复合的我。
所有的所有,都是我在去领证的路上知道的。
我不过是讲出真相,平静地提出分手。
被戳到痛处的蒋修,却瞬间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