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姜蔓蔓?”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我吓了一跳,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谢言之。
活生生的谢言之。
前世我只来得及在谢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在法场见了他最后一眼。
那时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睛却还是那么明亮。
我给他送了一顿饭,忍住鼻尖的酸涩,对囚车里的他说:“谢世子,无论别人信不信谢家,我都信你。
可惜今生你我无缘,只愿你来世平安顺遂。”
他默默的看着我,忽然落下一滴泪。
砸在我的手背上,更砸在了我的心里。
我捂着脸别过头去,让自己不去看他被带上刑场的场面。
“我谢家三代忠心耿耿从未变过。”
行刑前,他仰头大喊道。
谁不知道谢家是清白的?
只不过陛下多疑,都是借口罢了……我晃了神,谢言之轻笑一声,从房梁上跳下来,靠近我一步:“怎么,被我吓傻了?”
我捂着胸口后退:“谢世子,今日怎么做起了梁上君子?”
他眼中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来看看我未来的夫人。
那日忘了问你的名字,原来你叫蔓蔓。
这名字真好听。”
“好听?
不过是野草罢了。”
我垂下眼眸。
“野草多好,生机勃勃,坚韧又顽强。
很适合你。”
谢言之道,“看来你在姜家过得不好。
等你嫁来侯府,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我失笑:“那蔓蔓多谢世子了。”
谢言之对我的道谢很是受用,他从袖中拿出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递给我:“只传谢家儿媳的,我母亲让我送给你。”
我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想推辞,谢言之竟直接拉起我的手,将玉镯套在了我的手腕上。
“蔓蔓,我会再来看你。”
他唇角勾起一个笑容,朝我摆了摆手。
嗖的一下,人就窜上屋顶不见了。
这玉镯太扎眼,我本想着晚上就取了收进柜子里,可没想到晚饭的时候被姜明月看见了。
“你这镯子哪来的?”
她拽着我手不肯松。
姜明月没见过这镯子?
这不是谢家儿媳的东西吗?
我愣了愣,难道前世谢言之没给她?
见我不愿说,她竟直接拉着我到了父亲面前:“父亲,姜蔓蔓这个小贱人偷我东西!”
我大惊:“我没有!”
“你没有?
这等成色的玉镯也是你能有的?
你定是从我今日新买的首饰里偷的!”
姜明月振振有词地诬陷道。
父亲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行家法,二十鞭。”
我瞪大了眼睛:“父亲,这不是我偷的!”
姜明月伸手就要把镯子从我手腕上抢下来:“那你倒是说说这东西哪来的?”
我不能任由她抢了去,又不便说与谢言之见面的事,只好发了狠甩开她的手:“是谢世子给我的。
他派人直接送来我这里的。”
姜明月僵住了。
“不可能,我都没见过!”
她脱口而出。
“我为何骗你,谢世子说这是传给谢家儿媳妇的。
是谢夫人交给他的。”
我冷冷道。
听见东西是谢言之给的,父亲明显犹豫了:“既是谢世子送的,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方才父亲直接就要行家法了,也没给我说的机会!
您若是不信,干脆请了谢世子来亲自问问他?”
我一改往日的隐忍,第一次出言反驳。
父亲不可能真把谢言之喊来对质。
他只是尴尬地对我说:“都是误会。”
然后轻飘飘地教育了姜明月几句,就让我们赶紧回房休息去了。
看,这就是我偏心的爹。
出了父亲的书房,姜明月明显没打算放过我,她抬起手,眼见着一记耳光就要落在我的脸上。
“哎呀!”
可她突然一个趔趄,人摔在了地上,耳光当然也落了空。
这是突然平地崴了脚?
我微微一愣,趁她还没站起来,拔腿就往我自己的院子走。
“姜蔓蔓,你给我等着,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几日,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明月气急败坏地在我身后大喊道。
没人看到,树上的黑衣男子轻笑一声,扔了手里剩下的小石子,在夜色中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