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废话里面，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最喜欢唱的那首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这童谣让我每天都做噩梦。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我又梦见有人要杀我。
各种死法都有，关键是每天晚上都还不一样。
就跟走了地狱一趟似的。
噩梦做的多了，其实我也不那么害怕。
但就是每天晚上做梦，醒来以后都觉得浑身提不上气。
我憋了一个星期，还是对院长说了实话。
她听完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安慰我说：“要知道你平常吃的那些药，多少都会有点副作用的。”
院长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跟我说已经四十多了，但我一点儿也不信。
她看起来那么漂亮，甚至都不像一位医生。
既然院长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纠结。
从院长室出来，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撞了个踉跄。
小孩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你比兔子还弱不禁风！”
那一刻我愤怒极了，虽然我心里想的明明是……他只是个小孩，我不能动手打他。
我是个成年人。
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打了下去。
等我回过神来，一大片哭声钻进我耳中。
我不知道走廊上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人，一扭头我看见院长和小孩站在那里。
小孩满脸是血，而我低头一看。
我也满手是血。
对此，院长解释说：“长时间重复的精神刺激，可能会导致易怒。”
因为这事，我被单独关在别的房间。
小孩到底还是小孩，我白天打了他，到了晚上他竟然还来看我。
看着鼻青脸肿的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块慕斯蛋糕塞进来，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医院里禁止外带食物，但有钱能使鬼推磨。
小孩虽然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但我曾听他说过，他家很有钱。
正是因为有钱，所以容不下他。
他还告诉我，其实他根本没病。
不过我也权当听了个笑话，毕竟精神病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呢。
“抱歉啊。”
我没去接那块蛋糕。
小孩皱起眉头，冲我喊：“我拿你当兄弟才给你带的，你要不吃，那我不原谅你了。”
呵。
真好笑。
被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当兄弟，还半夜投喂。
我还是接下了那块蛋糕。
院长说过，吃点甜食对我的病情能有所帮助。
但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孩。
第二天下午，院长带着好几个病人来找我。
一个病人指着我说：“就是这里！
院长妈妈我真没看错，绝对是这里！”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正要问他们来干嘛，院长先开口了：“吴思啊，你别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