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墨北辰并没有来。
我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听见了下人在议论。
大概内容就是，墨北辰今夜留宿了墨月那里。
我冲柳肆勾勾手，他乖顺地凑过来。
带我去墨北辰书房。
柳肆没有多言，背着我纵身跳上房檐，夜色深沉，我们小心翼翼地在房顶行走。
路过我那院子时候，我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听得出来里面有多火热，墨月的呻吟声染着娇媚，我捂住柳肆的耳朵，凑近：不许听。
柳肆脚步踉跄了一下，手臂收紧，月光之下，我看见他泛红的耳尖。
墨北辰的书房没有上锁，他总是自以为是地觉得没人敢动他的东西。
柳肆在外面把风，我翻找着墨北辰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三年来，我也没少进书房。
但是从来没机会好好找，所谓的证据。
墨北辰通敌的证据，以及他的半块兵符。
我是柳家女，柳家生来就要为国家献身。
及笄那年，父亲告诉我，当朝将军墨北辰手握重权，而皇帝和他是沆瀣一气，贪图享乐，亦是昏君。
柳家对外以窝囊示人，人人都要嘲一句傀儡丞相。
为了让皇帝放心，父亲竭力迎合，总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受了太多欺辱。
他与我上演了一出戏，和柳家断绝关系，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在墨北辰班师回朝的路上，与他偶遇，让墨北辰以为我是被迫嫁给他。
外人看来的先婚后爱，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戏。
墨北辰在新婚之夜就说过，我和他的青梅长得很像，但他不会碰我的。
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是第一深情，我是可怜的替身千金。
众人看我的目光有怜悯，嘲讽，鄙夷。
不过没关系，我需要的只是墨北辰掉下高位的那种绝望深情。
三年间，我和父亲里应外合，打通了不少暗线。
对内，我与墨北辰相敬如宾。
在他眼里，我就是他最看不起的那种小女人。
娇弱怜人，会在合适的时候撒娇，对他百依百顺。
小姐，那边没动静了。
柳肆出声。
我把屋里最后一个箱子合上，有些苦恼：一无所获。
柳肆站在我面前，等着我的下一步指示。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话，挑眉：你听力那么好？
他眉眼有些无措，却突然把门合上，带我跃上了屋檐。
是王婆子，她正在和...墨月？！
两人窃窃私语，朝我的院子走去了。
该杀。
柳肆的声音有些冷，双手把我护在怀里。
她们说了什么？
我好奇地看着他。
柳肆垂眸看着我，逐字给我传递她们的话。
柳清禾那个...他顿了顿：算了。
想必是什么难听的话，柳肆自己捋好了话告诉我。
墨月通过给墨北辰下药，套出了我住的地方，决定一把火把我斩草除根。
我忽而笑出声，对上柳肆有些不解的神情，我摸摸他的脑袋：想我娘做的饭了吗？
他眸子随我一般弯起：您终于要回家了？
深夜，我们潜回了柳府。
可刚准备翻墙而入，就察觉府上有些不对。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
小姐，稍等。
柳肆把我安置在原地，示意我不要乱走。
他去了四周探查情况，没一会就回来了。
我们，先去老爷房间看看？
他攥着我的手，而我心神不宁，有些呼吸困难。
他又问了一遍，我茫然点头，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掌心都出了汗。
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气味迟迟未散，我冲了过去，我的父亲被一剑封喉，死不瞑目。
我跪在他身边，泣不成声，而他的掌心握着一团纸，我取出来，上面写着墨字。
我和柳肆把整个院子都查了一遍，无一人活口。
是他做的。
柳肆抱着剑，冷冷地开口。
我也很想现在就去报仇，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
我拉住了想去将军府的柳肆，冲他摇摇头。
小姐……他始终皱着眉，眉目凌冽，透着杀意。
不能让他冲动。
我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靠着他的肩膀：别走。
柳肆身子僵住，良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听见他嗯了一声，把我抱起来，回到了我的闺房，那里一切照旧，和三年前一样。
休息吧。
柳肆坐在我的床边：我守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