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忱平静地擦干眼泪,往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去。
没多久,身后传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阿忱,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做什么。
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
段屿洲的声音带着些许责怪的不满。
明忱平静地笑了笑:“殿内歌舞声恼人,我听得头疼,就随意出来走走。”
“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
段屿洲下意识移开视线:“没什么事,我就是担心你罢了。”
“这是皇宫,难道我还能遇到什么危险么?”
段屿洲皱着眉:“这里偏远僻静,谁知道会不会有歹人。
如果你真发生了什么,谁发现得了……”明忱看着段屿洲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眼睛突然发亮。
四周环顾了之后,竟突然就快步朝着她走来。
拉住她的手,反而往更幽深的地方走去。
“也是我着急了,这里悠远僻静,确实风景更好。”
明忱并不抵抗,任由段屿洲拉着她去了一个早已废弃的宫殿。
大门一关,段屿洲顿时一改刚才温润的神色。
“阿忱,你既然来了,那便对不住了!
你忍忍,只要让褚神医取了孩子的血就好了!”
捂住鼻腔的手帕中的迷香让明忱陷入了肉体上的昏迷,可即便是那样,明忱的意识却也依旧十分清醒。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段屿洲将她抱起放在了一座偏殿的床榻上,紧接着有人用刀子在她的小腹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袭来,瞬间便蔓延了明忱的全身。
真的……比想象之中的还要痛———明忱感觉到自己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睁开了眼,她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段屿洲。
“段屿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可能会死的,孩子也会死的,你还要继续这样做吗?”
“段屿洲……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停下。
若你真的伤害了我,我明忱发誓,一定会永远离开你!”
段屿洲神色犹豫,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宋缇月:“只是取走孩子的血而已,几个月大的孩子,取走对你也不会有伤害。
更何况这孩子不过是一个孽障,它死了,你还能有机会嫁给我!
大夫,按住她,快取孩子!”
明忱的眼角划过了最后一滴泪水,那一刻,她苍白的双唇终于没了笑意,一片惨白的病态容颜上是毫无血色的孤寂。
耳边段屿洲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在变小,明忱挣扎的双手在那一刹那间蓦然无力的垂落在床榻边缘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可却根本无人注意,甚至段屿洲还依旧按住早已没了动作的女人的双手,急切的说着。
“她昏过去了,正好不挣扎,你快些取。”
他没注意明忱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直至她停止了最后下意识的挣扎以后,那神医才终于同段屿洲一道取子留血,紧急的送到了刚刚赶来的宋缇月手中。
废弃宫殿内,是弥漫开来的血腥气。
段屿洲站在宋缇月的跟前,随后有些不满的下意识蹙了蹙眉。
“这血腥气怎的如此之重?”
“缇月,你会不会闻着不舒服?
若是闻着不适那你就先行出宫离开,后续万事都有我处理,千万别伤到了孩子。”
段屿洲说着,转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出了宫殿的大门。
“褚神医,明忱就交给你了。
她身子弱,取了血元气受损,你好好照顾着。”
匆匆交代两句,他急不可耐地走了。
宫殿内一时之间没了人,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诡异。
直到等到段屿洲再回来的时候,他却只见褚神医似中了邪似的站在那门外一动不动。
“你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段屿洲说着,径直迈步准备越过了褚神医过去,可再次抬眼之时,却只见躺在床上的女人早已浑身冰凉,身下是流淌成河的红色血水。
“王爷,明小姐,明小姐她……大喊大叫什么?
生怕我们不会把宫里的人招来吗?”
段屿洲回眸瞥了褚神医一眼,嗓音有些不耐,“她能怎么……”男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殿内大片大片的鲜红终于让他意识到了不对,直到他完全越过褚神医的那一刹那,段屿洲的心下瞬间一空。
他感觉到了脚下似乎有些黏腻,待他低头一看,却发现那一双明忱亲手缝制的鞋履早已沾满了血水。
“明小姐,已经没有气息了。”
“你说……什么?”
那一刻,褚神医的话让段屿洲整个人狠狠一晃,他似是忘了呼吸一般的钉在了原地。
“我说明小姐已经死了,她——你给我闭嘴!”
段屿洲忽然暴喝了一声,霎时便打断了褚神医的话,“你不是说没事吗?
她怎么可能死了?!”
段屿洲一把提起褚神医的衣领,整个人似疯了一般,目眦欲裂的死死的盯着面前连连求饶的褚神医。
“死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死了……”褚神医吓得用力挣扎了起来,随后猛的挣脱了段屿洲的束缚,转身便屁滚尿流的朝着大殿大门外爬去。
而与此同时,废弃的宫殿之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相国的千金失踪了已经一个多时辰了,陛下大发雷霆,让咱们掘地三尺都要将相国千金找出来。”
“一个闺阁女子能悄悄跑到哪里去啊?
不是说只是出来透透气,这宫中总不见得有什么歹人吧?”
几名侍卫的声音蓦然在宫殿之外响起,段屿洲顿时吓得屏气凝神,原本回眸还想再看明忱一眼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动。
“什么人在那里!?”
“饶命啊,官爷饶命!!”
褚神医求饶的声音乍然响起,下一秒,殿宇的大门被人‘砰’的一声从门外应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