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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全文+番茄

并刀如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病弱少爷正值春分,春寒料峭,寒意透过层层的衣衫扑在人的皮肤上,醋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的身子抵在柴房冰冷的墙壁上整整一夜,寒气入骨,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用以取暖。她窄小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可是哽咽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声音透过门窗,传到不远处正在东厢房看书的季巧书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朝着身侧的下人碎星说道:“碎星,那啜泣声是从何而来?”碎星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话。巧书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端倪,他冷着脸开口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碎星看少爷严肃的模样,也不好隐瞒,开口说道:“老夫人从那人贩子手里买来个出身清白的丫头,准备给少爷您做童养媳。”“胡闹,...

主角:巧书季巧书   更新:2025-01-09 14: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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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巧书季巧书的其他类型小说《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并刀如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弱少爷正值春分,春寒料峭,寒意透过层层的衣衫扑在人的皮肤上,醋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的身子抵在柴房冰冷的墙壁上整整一夜,寒气入骨,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用以取暖。她窄小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可是哽咽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声音透过门窗,传到不远处正在东厢房看书的季巧书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朝着身侧的下人碎星说道:“碎星,那啜泣声是从何而来?”碎星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话。巧书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端倪,他冷着脸开口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碎星看少爷严肃的模样,也不好隐瞒,开口说道:“老夫人从那人贩子手里买来个出身清白的丫头,准备给少爷您做童养媳。”“胡闹,...

《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病弱少爷
正值春分,春寒料峭,寒意透过层层的衣衫扑在人的皮肤上,醋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的身子抵在柴房冰冷的墙壁上整整一夜,寒气入骨,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用以取暖。
她窄小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可是哽咽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
声音透过门窗,传到不远处正在东厢房看书的季巧书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朝着身侧的下人碎星说道:“碎星,那啜泣声是从何而来?”
碎星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话。
巧书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端倪,他冷着脸开口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碎星看少爷严肃的模样,也不好隐瞒,开口说道:“老夫人从那人贩子手里买来个出身清白的丫头,准备给少爷您做童养媳。”
“胡闹,咳咳!”
巧书气急攻心,原本就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变得更加苍白,他握紧拳头堵住自己的口,待稳住了气息,才继续说道:“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为何让人好端端的姑娘平白无故为我陷入困局。”
碎星赶紧拿来青花瓷骨杯递给巧书,“少爷,那姑娘听说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要不是老夫人给买回来,可能还要流落烟柳之地呢!”
“一派胡言,那都是人贩子为了让老夫人付钱编出来的胡话!”巧书猛地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
碎星急忙拿上披风,上前给季巧书披上。
季巧书循着啜泣声,走到柴房门口。
那啜泣声如泣如诉,带了太多的委屈。
季巧书侧身,冲碎星伸出手来,碎星装傻一般看着季巧书,季巧书愠色说道:“拿来。”
碎星看少爷一意孤行,也不好阻拦,伸手在袖口中拿出柴房钥匙递给巧书。
巧书拿着钥匙打开柴房的大锁后,再次侧身,对碎星说道:“你在门口候着,我们两个男子进去,怕是会吓到她。”
“是,少爷。”碎星自觉退到柴房的门口的一侧,候着巧书。
巧书将手轻轻抵在柴房的门上,稍一用力,柴房的门就开了,露出潮湿阴暗的内里。
醋儿抬头望向门口,看到一清秀瘦削的少年站在门口,两人的视线交汇,霎时间,醋儿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巧书径直走向醋儿,醋儿吓得缩成一团。
巧书站在她面前,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有不忍,他开口道:“你……你别怕,我……我是……”
他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又想到她原本就是娘亲买来给他做童养媳的,说出身份,可能会让她更害怕,故而一时间,他也语塞。
醋儿见他并无恶意,于是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她狭小的脸颊上有一双杏目,小巧的鼻子加上樱桃一般的口,带着泪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她精致的面容让巧书更加内疚,她这样的模样原本可以嫁一个好夫婿,不该和他这个病秧子在一起的。
他蹲坐下来,和她平视,他看着她,“我是季家少爷季巧书,你不要怕,我不是来强迫你做我童养媳的,你告诉我,你家是哪里的,我送你回去。”
醋儿看着他恳切的模样,原本的恐惧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她张了张口,可是那三个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那个地方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已经没有家了。
巧书见她欲言又止,忽而想起碎星的话,他猛地起身走向柴房门口。
醋儿看向他,他在门口在和下人说些什么,继而转身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张银票。
巧书将手中的银票递给醋儿,“你若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你且拿着这张银票,离开季府。”
醋儿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季巧书。
她慢慢伸出手,接过季巧书手中的银票,“可是,他们不会放我走的。”
“你忘记我是少爷了吗?我说让你走,没人敢拦你。”巧书朝醋儿伸出手。
醋儿看着巧书笃定的眼神,慢慢伸出手,将手放到巧书温暖的掌心中。
巧书牵住她,径直走出柴房。
碎星看到少爷牵着那买来的丫头出来,连忙阻拦,“少爷,使不得,这丫头是老夫人重金买回来的,老夫人要是发现你把她放了,会大怒的!”
“今天,我就要带她走,我看谁敢拦我,咳咳!”巧书伸手捂着自己咳嗽不止的口。
他扯着醋儿走向季府大门,季府的下人看到后,急忙去通报给老夫人。
醋儿看到周围的下人行色匆匆,她有些怕,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攀上了巧书的胳膊,巧书感受到她的恐惧,侧身望向她,“莫怕,有我。”
醋儿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笃定,他给她一股安心的感觉,他虽然看着羸弱,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强硬。
她心想,这么好的季家少爷,为什么会没有女子想要嫁呢,莫不是他都心善放了去?
醋儿还未深思,只听身后一声怒斥传来。
“巧书,你在做什么!”
醋儿感受到身旁的巧书一震,他们二人回身,只见季夫人一身华服站在大堂之中,虽然脸上云淡风轻,但是言语里都暗藏怒气。
巧书突然跪下,“儿子知道娘亲是体恤儿子体弱多病,想给儿子找个伴儿,可是儿子有碎星伺候就行了,不用殃及其他姑娘。”
“你在说些什么话,什么叫殃及!”季夫人眉头一皱。
巧书突然咳嗽起来,继而抽搐,最后直接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
宋醋儿在一旁吓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季夫人赶紧说道:“圆月,你快去少爷屋子里拿药,墨竹,你赶紧去叫白大夫!”
巧书在地上抽搐着,他嘴角流出血液,季夫人赶紧凑过来,巧书发出含糊的声音,“让她走!让她走!”
“好,好,让她走,让她走!”季夫人顾不得上旁的,她紧紧抱住季巧书,巧书吐出来的血落在季夫人的袖子上,染红了她宝蓝色的衣衫。
宋醋儿看着被季夫人紧紧抱着的季巧书,不敢相信方才还仪表堂堂的少爷竟然一下子被病痛折磨的如此狼狈。
季夫人见醋儿还不走,赶紧说道:“你走吧,巧书放你走,我也不拦你了。”
醋儿依旧傻站在原地,她脑海里闪过被官兵抓走的爹爹,把自己丢给人贩子的舅舅,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无处可去。
如今,真心待她的人其实就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在地上抽搐。
她看着季巧书狰狞的脸,竟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慢慢蹲坐下来,猛地撕扯下自己的裙衫,团成一个团,她伸出手,抓着巧书的身子。
季夫人疑惑地看着她,醋儿开口说道:“交给我吧,家父是以药铺发家。”
季夫人不知为何,竟然被醋儿的冷静说服了,她慢慢松开抱着巧书的手,任由醋儿摆布。
醋儿将巧书时侧卧在地上,她的手放到巧书衣衫上的盘扣上,犹豫再三,还是解开了巧书上衣上的盘口,继而将团成一团的碎布塞入巧书的口腔中,然后伸手慢慢抚着巧书的后背。
“白大夫来了!”墨竹的声音传来。
周围的下人都纷纷后退,给白大夫让出一条路。
白大夫蹲坐在巧书身侧,他伸手给已经稳定下来的巧书把脉,把脉后,对季夫人说道:“少爷已经没什么事了,夫人可一定要重赏那位及时救治少爷的下人啊!”
季夫人听了白大夫的话,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她扬起一个微笑,一把拉过醋儿的手,“不是什么下人,是巧书的未婚……”
季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巧书就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反驳着:“伴读。”
醋儿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季巧书,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季夫人看着苍白得仿佛随时要晕过去的儿子,无奈改口说道:“瞧我这记性,是伴读,叫……”
她望向醋儿,醋儿微微抬头,“宋醋儿。”
季夫人接着说道,“对,醋儿。对了,白让白大夫您跑了一趟,墨竹,快去管家那里支五两银子给白大夫。”
“是,老夫人。”墨竹转身,对白大夫甜甜一笑,“走吧,白大夫,劳烦和我走一趟。”
“好。”
白大夫离开后,季夫人又嘱咐下人将巧书抬回房中,一切安顿好后,她才对一直在一旁候着的醋儿说道:“那人还真没骗我,果然是身家清白的大小姐家道中落,才落到他们手里。”
醋儿低着头不说话,季夫人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既然选择留下来,你就是我们季家未来的少……”,远去的巧书猛地咳嗽了几声,季夫人赶紧改口说道:“少爷的贴身伴读,我们季家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对待巧书。”
“嗯。”
“好了,我觉得此时,巧书一定有很多话给你说,去吧。”季夫人说道。
醋儿点点头,转身走回东厢房。
她一走进东厢房,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季巧书投过来灼灼的目光。
季巧书此时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了,他看着醋儿,“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没有家了。”醋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季巧书看她伤心的样子,心也跟着一震,他叹了口气,“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不走,以后,可就难走了……”
他脸上一口,言语一顿,他吓唬道:“我万一对你动了情,你可就走不了。”
醋儿看着他,“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少爷不用再劝我了。”
季巧书望向她,“你可想好了?”
“少爷是好人。”醋儿说道。
“唉,我懂你的无奈,你既然选择了季府,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我方才是吓唬你的,你若是有朝一日想要出府,我允许你后悔。”季巧书看着她说道。
“嗯,但若是醋儿不悔,少爷也不可再提及允我后悔这事。”
“好,一言为定。”
二人眼神相对,各自心颤。

计谋
醋儿看着手中那在普通不过的布匹,心中空落落的。
其实,方才她站在大堂之中,对于如何贩卖这布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周围的人都是在布行做过三年的伙计,对于布匹的优劣之处都是烂熟于心,就算是编瞎话也是信手拈来,而她对于布匹丝毫不懂,根本无法从最简单的贩卖入手,这就是为什么她迟迟没有从大堂之中离开的原因。
但她怕季老爷看出她的心慌。
她可以参加此次选拔是少爷帮她争取来的,她不想辜负少爷的心意,所以她佯装坚定地解释自己的举止。
出了府邸后,她才开始后悔自己方才说下的大话,若是这自己没有拔得头筹,这脸可能就丢大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不断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会输的,她爹是杨柳城首富宋林,她自小跟随父亲博览商书,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输给一堆空有力气的布行伙计的。
醋儿的思绪渐渐飘远,直到身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她才回神。
她回头看到碎星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的身后,碎星看她望过来,立马藏在街角拐角处,醋儿快步走出小巷,然后背靠在巷口的墙壁上,等到碎星出来后,才开口说道:“碎星,你跟着我干什么?”
碎星一心想要跟着醋儿,没想到被醋儿发现,他尴尬地回头看着醋儿,“少爷……怕你有危险,让我跟着你。”
话一出口,碎星就后悔了,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怎么这么蠢笨,实话实说了,醋儿还能让自己跟着嘛,要是醋儿出了什么事情,少爷肯定会伤心过度,到时候要是危及到了身体,他可就成了季家的罪人了。
他越想越悲伤,最后差点要哭出来。
“好,那你跟着我吧,别打扰我做事就好。”醋儿说道。
碎星没有想到醋儿这么干脆就让自己跟着了,他不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醋儿。
醋儿毕竟被人贩子拐过一次,即使那是自己亲舅舅操持的,但是那也让她见识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男人面前的无可奈何,而且这是少爷对她的关心,她没有必要拒绝。
醋儿将怀里的布匹递给碎星,“那劳烦碎星你帮我抱着布了,我抱着好一会儿了,累坏了。”
碎星接过醋儿怀里的布,“是。”
醋儿转身继续往前走着,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的视线落在了街道上算命摊子上的半仙儿脸上,她心生一计,“碎星,这春城算命最灵验的半仙儿是谁?”
碎星眨了眨眼睛,“这……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不太信这个,少爷说这都是骗人的。”
“那……就他了。”醋儿放缓了步调,缓慢地走向面前的算命摊。
碎星对于醋儿的行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娃娃,心中到底是盘算的什么买卖。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最后索性就不想了,直接跟在醋儿的身后。
醋儿走到挂着算命招牌的算命先生面前,她拉开眼前的长凳,坐在上面。
算命先生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女子穿着不凡,身后还带着下人,立马就扬起一个微笑,“这位姑娘,测字还是算命?”
“都不是。”醋儿掩口笑着说道。
算命先生看着眼前的小姐,脸上依旧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姑娘,不要拿小的寻开心。”
醋儿脸上的笑意又加深几分,“半仙不是会算命吗,难道算不出此刻的我在想什么吗?”
算命先生显然只是一个假半仙,平常就靠着糊弄糊弄山野村妇赚钱,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眼前的女子看着又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俯身趴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到底是来砸我招牌的吗?小的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
醋儿摇了摇头,她伸出手来,示意碎星上前。
待到碎星捧着布匹上前,她伸手拿出碎星手中的布匹,继而将布匹摆在算命师傅的面前,“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半仙儿看着醋儿神情自若的模样,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姑娘,你这是想要让我买下你这匹布吗?”半仙儿心想自己这算是碰上讹钱的了,他怯怯地试探着。
醋儿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不,我是要卖布,但不是只单单卖眼前的这一匹,我是要和你谈笔生意。”
半仙儿的眼睛瞥过醋儿身后的碎星一眼,这若不是醋儿身后有这个男子一直护着,他真想让眼前的醋儿赶紧离开。
可是眼前女子身后的男子看起来无比精壮,自己羸弱的身躯根本无法抗衡对方。
无奈之下,尽管半仙儿对于醋儿所说的生意极其不感兴趣,但是为了防止惹出什么事情来,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着醋儿说完。
醋儿浑圆的杏眼一眨一眨,她的手指划过手下的布匹,“我保准你赚钱赚的乐开花,以后就不需要在外面摆摊这么累,坐在家里等着客人登门拜访,求着你算命。”
半仙儿对于醋儿的话将信将疑,“这位姑娘莫不是百无聊赖,来拿我寻开心来了?”
“这样吧,我先出招让你感受感受,看我是不是拿你寻开心。”醋儿说道。
半仙儿眉毛一挑,“怎么试?”
“等着吧,不出半个时辰,我让你的算命摊前大排长龙。”醋儿顿了顿,“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藏在可以看到你算命摊的地方等,等你摊位前排了很多人后再来,来了后,只给前三位算命,算命内容要半真半假,说话越玄乎越好。”
半仙儿听着醋儿的话,更是一头雾水,“我一整天坐在这里,都没有什么生意,我只给前三个算命,这不是傻子嘛!”
“你听我的,绝对没错!”醋儿说道。
半仙儿看着醋儿坚定的眼神,不免动摇了内心,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试试就试试。”
醋儿看到半仙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于是站起来,离开算命摊。
碎星抱着布匹,跟上醋儿,“醋儿小姐,你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要做什么啊?”
醋儿依旧向前走着,“保密。”
碎星挠了挠头,寸步不离地跟着醋儿。
“碎星,这春城最大的茶馆是什么地方?”醋儿开口询问道。
碎星不假思索地说到:“芸香阁。”
醋儿放慢脚步,和碎星并排走着,“如果我们现在去芸香阁,你身上的银子够吗?”
碎星口袋里还放着少爷给的银子,“够着呢!”
醋儿这才松了口气,她刚才害怕自己再次许下了大口气的话,补不上了呢,没想到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步都像是有人给自己铺好了似的,十分顺利。
“你带路吧,我们去芸香阁。”醋儿放缓步伐,慢碎星半步,跟着碎星的引导走着。
碎星看着醋儿不着急的样子,心里十分纳闷。其余参加选拔大会的人现在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挨家挨户地贩布呢,怎么醋儿小姐一点都看不出来着急的样子呢?
醋儿跟着碎星走到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茶馆一层是用供给喝茶的大堂,二楼才是吃饭的雅座,三楼是厢房。
醋儿挑选了大堂中央的桌子前,碎星站在她的身后,她伸出手扣了扣着嘴,“坐下,别站着了。”
“醋儿小姐,这不合规矩。”碎星抱着布匹站在伸手拒绝道。
醋儿侧身看着站在身后的碎星,笑着说道:“少爷今天派你出来,是不是说了,让你听我的。”
“少爷没说。”碎星说道。
“那你说少爷不在,你现在听谁的。”醋儿看着碎星说道。
碎星仍是不肯坐下,他怕周围有人看到了传到府中,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受罚的。
醋儿看碎星依旧强硬地站着,她又说道:“少爷怕我输了这次选拔,才让你跟着我出来的,你若是站着,耽误了我的大事,让我没法拔得头筹,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少爷责罚吧!”
碎星听了醋儿的话,只好无奈地把布匹放到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醋儿看着碎星坐下,这才满意地叫了店小二上来,“一壶普洱茶。”
“好嘞,稍等片刻。”说着,店小二便想离开。
醋儿突然叫住小二,“小二,你们茶馆的说书先生几时登台啊?”
小二直起腰来,往柜台望了望,看到说书先生的书袋放在了柜台上,他转身说道:“半壶茶的时刻,便会登台了。”
“那请问现在那位说书先生在哪里呢?”醋儿询问道。
小二看着醋儿,心生疑惑,“敢问小姐,问这个做什么用呢?”
醋儿突然发现自己的问法的确是有些直接,她立马扬起一丝微笑,“我听说芸香阁的说书先生是一等一的好,讲的故事引人入胜,因此想要一睹先生的真容,同时,也想当面像说书先生表达我的喜爱之情。”
小二看着醋儿无害的脸,对于她的话,丝毫没有怀疑。“他过会儿会到柜台拿书袋,小姐大可到时候便可上前打招呼。”
“有劳小二了。”
醋儿坐在位置上,她打量着周围的桌子上的人,这芸香阁茶水昂贵,来听书的人都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家,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刺客冷月
醋儿看着饭桌对面一身华服的男子,脚步一顿,那男子和方才在她小居外面拿着刀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想必是不方便搜房便佯装客人进府搜查。
醋儿早已察觉男子的身份,季老爷给醋儿和巧书介绍道:“这位是我结拜兄弟白絮之子白染,专程跑到春城来拜访我的。”
季夫人看着男子说道:“白兄弟早已搬到周城去了,周城离春城足足百里呢,想必白染世侄也是舟车劳顿,身体乏累啊,不如就在我们季府多待几日吧,等到歇息够了再走。”
白染点点头,“如此最好,白染甚是感谢。”
醋儿上下打量着白染,心想不好,白染在季府多待几日,冷月便多几分危险,现在冷月的伤势如此严重,若是被白染发现了,那根本无法脱身。
白染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面生,便开口询问道:“许久不见巧沐小姐,没想到现在都变了模样似的。”
季夫人掩口笑着,“巧沐被老爷送上墨山庵静心养息去了,要在那里待上足足一年呢,算来还有半年就回来了,这位是老爷新收的徒弟宋醋儿。”
白染静静地看着醋儿,“女弟子?”
巧书不喜欢白染打量醋儿的眼神,他开口说道:“醋儿是在三十余人当中拔得头筹而成为爹的弟子的,实至名归,不能因她是女子就小瞧了她。”
白染听了巧书的话,对眼前的女子更是好奇,他上下打量着醋儿,醋儿被他盯得很不自在。
季老爷眼瞧着三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至浓,开口说道:“赶紧吃饭吧,吃完饭,白染世侄好好休息一番。”
“是。”
满桌无人开口说话,寂静的饭厅只有碗筷的声音。
醋儿心里惦记着冷月,吃得并不多,她一心想要离开饭桌,但是碍于有白染在,她不想露出端倪被白染看出来,所以只能煎熬地坐在饭桌上佯装咀嚼着饭菜。
直到季老爷放下碗筷,饭局才算结束,季夫人带着白染去看厢房,季老爷要外出谈生意,见大家注意点都不在自己身上,醋儿这才松下一口气。
巧书看着醋儿如释重负的样子,开口询问道:“你今日好怪。”
醋儿楞了一下,看着巧书,“哪里怪?”
巧书见醋儿愣神的样子甚是可爱,眉眼弯弯,“可能是我多想了。”
醋儿朝着小居走着,巧书也跟着她往小居走着,她骤然转身看着巧书,巧书始料不及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仅有一寸,巧书慌张往后倒退一步,醋儿错开眼神,“少爷跟着我干嘛?”
巧书望着她,“自你跟着爹学习商学,一日里和我说不上几句话,我甚是失落。”
巧书有些语无伦次,醋儿看着他,“我近些日子的确是太忙了,冷落了少爷,实在是不好意思。”
巧书看着醋儿,她的话满是疏离,他自觉是自作多情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醋儿忙,也不用顾我。”
他顿时转身离去,醋儿看他如此,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叫住他,“少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少爷总是多想,导致我现在开口说话前,总是要过一遍脑子,可是我发现我客气,少爷也生气,我什么都说,少爷也生气。”
巧书听着醋儿的话,他停住脚步,“我的确敏感,醋儿不必理我。”
醋儿看着巧书落寞的背影,生气地跺脚,“我怎么做都不对,少爷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巧书低着头看着青石板,“我……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我多想。”
醋儿冲着巧书的背影说道:“醋儿在这世间上没有别的亲人了,自从见到少爷,醋儿就把少爷当做亲人了,醋儿希望少爷不要妄自菲薄,醋儿本就是为了少爷才决定留在季家的。”
巧书还没说话,只听见白染的声音,“巧书兄身子虚弱,怎么在寒风中站着不回屋啊。”
醋儿看到白染,身子一顿,她下意识握住了裙子。
白染看着醋儿,“听闻醋儿小姐的小居别有雅致,可否赏脸请我进去坐一坐。”
巧书看着白染说道:“醋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进姑娘的闺房总归是不妥当吧。”
白染笑着说道:“醋儿姑娘还没拒绝,怎么巧书兄如此着急拒绝。”
醋儿怕自己若是阻拦白染进入小居,可能白染对她更有疑心,她开口说道:“少爷和白染少爷都进来喝茶吧,外面风大,里面也好说话。”
醋儿走到小居门口,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巧书怕白染对醋儿有什么不妥的举动,紧跟着白染进了小居,醋儿在小居里,佯装镇定地给白染和巧书倒茶。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位,“我这小居简陋得很,不知道白染少爷想要看些什么?”
白染打量着小居里,笑着说道:“小居虽小,但是颇有雅致,很适合醋儿小姐。”
醋儿抻起一个微笑,她突然发现在地板上有一滴鲜血,她不敢抬头看梁上,生怕被人发现了端倪。
她站起来,猛地踩住地板上血迹,“看完了,两位少爷就回去吧,我还想睡一会儿。”
白染见醋儿表情有些怒气,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想要看醋儿小姐的闺房,醋儿小姐生气了?”
醋儿生怕自己动了,被人发现脚下的血迹,她佯装怒气,“对啊,所以你现在赶紧离开,还可以将功抵过。”
白染起身,“好,那我就不叨扰了。”
白染站起来要走,巧书也跟着站起来,“醋儿好生休息,我也走了。”
醋儿点了点头。
白染和巧书走到门口离开,将门关上。
与此同时,一滴血从天而降,落在了醋儿的鼻尖上,醋儿抬头看到冷月的一只手搭在梁上,指尖上正滴滴往下流血。
她踩在凳子上,上了桌,伸手抓住了冷月的手,“下来吧。”
冷月坐起来,本想翻身跃下来,结果整个人因为使不上力气,从梁上翻了下来,压在了醋儿身上。
冷月闷哼一声,醋儿被他压在桌子上,她害羞地说:“你快起来。”
冷月强撑着起来,结果整个人跌落在地板上,醋儿赶紧起来,把他扶起来,抬着他走到床前,把他拖到床上。
她把冷月的衣服撕开,然后用热水打湿汗巾,拿汗巾擦拭着冷月的伤口,他狠狠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直冒。
醋儿看着他发抖的身子,安抚道:“你忍着点。”
醋儿看着他苍白的脸想着:“缺了金创药,我现在若是直接去找少爷要,白染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醋儿走到桌子前,她将桌子上茶碗猛地摔在地上,然后拿起碎片猛地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划去,鲜红的血马上从手臂上流了出来。
冷月看到她此举,开口说道:“姑娘!”
醋儿望向他,“我只能这样做了,你在这里躲着不要出去。”
冷月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姑娘,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人,我冷月以后定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醋儿站起来,“我若是做事都求别人回报的话,那我宋醋儿成什么人了,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少爷要药。”
醋儿起身离开小居,然后将小居锁得死死的,冷月的嘴唇蠕动,他念着她的名字,“宋醋儿。”
醋儿佯装仓皇地跑进巧书的书房,不料白染竟然也在里面,巧书看到醋儿仓皇的样子开口说道:“醋儿怎么了?”
醋儿抬起手说道:“方才我午睡,忽然听到小居外面有异响,我跑出去看到一个少年一身黑衣站在外面,我刚想喊叫,他就拿刀指着我,我吓得要跑,惊慌中就被他的刀伤了手臂。”
醋儿把受了伤的手臂给巧书看,巧书看到醋儿莲藕一般的手臂上有一寸的伤口正在流血,赶紧吩咐碎星去拿药箱。
巧书身侧的白染看着醋儿说道:“那人是不是持有一把青色刀柄的弯月刀。”
醋儿点点头,“我没仔细看,但是好像是。”
白染显然被醋儿的话迷惑里,醋儿心里窃喜,如此一来,自己既可以拿到药,也可以骗过白染,真是一箭双雕。
“那少年已经跑了吗?”白染问道。
醋儿心想白染如今在季家待着,肯定是因为他在外面设好了局,然后自己再进季府瓮中捉鳖,如果说冷月已经翻墙离开他定是不信。
她思索片刻说道:“好像是朝着大门去了,我当时还想这个人为什么不越过围墙离开呢。”
白染突然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
白染离开书房,醋儿松了一口气。
碎星拿着药箱来,巧书轻手轻脚给醋儿上药,冰凉的手指划过醋儿的手臂,醋儿打了个寒颤,巧书见此举,冲自己的手哈了哈气,等到手掌热了起来才继续给醋儿上药。
金疮药洒在醋儿的手臂上,醋儿倒吸一口凉气,巧书说道:“疼不疼?”
“疼。”醋儿说道。
巧书看着醋儿说道:“以后不要随便多管闲事。”
“啊?”醋儿装傻地看着巧书。
巧书看着醋儿的伤口说道:“这伤口明明就是瓷碗碎片划伤的,不是什么刀伤,你强说刀伤,又故意引导白染离开,我看那黑衣少年根本没伤害你,反而被你救了。”
醋儿瞪大眼睛看着巧书,巧书接着说道:“你还为了他割伤自己,其实你若是和我说实话,从我这里直接拿药就行,我天生体弱,自然是什么药物都有,你根本不用受这个苦。”
醋儿没想到巧书这么聪明,巧书说道:“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那少爷方才为什么没有戳穿我的谎言。”醋儿问道。
少爷吹了吹醋儿的手臂,“我要是戳破你的谎言,你这苦不就白受了,再说,我也不喜欢白染。”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看来这个少年对白染来说很重要了,几百年不登门的人为此也登门拜访,而且啊,他那么聪明一个人被你一引导,连想都没想就出去了,关心则乱,看来是个重要的人。”
巧书拿着药,递给醋儿,“喏,去给那个人上药吧。”
醋儿看着少爷,“少爷,谢谢你。”
巧书伸出食指刮了刮醋儿的鼻子,“不用谢。”

旧梦
醋儿又梦到那日,舅舅站在门口呼喊着她,他对她说:“醋儿,来,跟舅舅出去,让祖母和娘亲呆一会儿。”
她快步走到邹旭身侧,舅舅转身将房门关上,牵住她的手,“醋儿,第一次来虞城吧,舅舅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她看着舅舅的笑脸,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畏惧,但是想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亲舅舅,于是没有多想,她点点头,顺应着舅舅的意愿,不想让娘亲为难。
舅舅抱起她,一路疾走,走到邹府。
邹府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辆马车停着。
她有些恐慌,“舅舅,我想找娘亲。”
舅舅伸手捏捏她的小脸,“醋儿,你娘亲和祖母还有话聊呢,舅舅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小孩子,不会拖累你娘亲的,对不对?”
她看着舅舅认真的脸,缓缓放下了挣扎的手,“嗯,醋儿不想让娘亲为难。”
“舅舅是醋儿娘亲的亲哥哥,你要知道舅舅做什么事都是为了醋儿娘亲好,醋儿也希望娘亲过的好,对不对?”舅舅笑着对她说道。
她抬头看着舅舅深不可测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点点头。
舅舅抱着她上了马车,她听到他对马车说了两个字,尽管他很小声,但是她还是看到了他的嘴型,他说的是:春城。
舅舅上车后,坐在她身侧,他冷着脸看着外面的风景,不和她说一句话,因为舅舅知道他要做的是事情必须要有一颗冷漠无情的心,他怕自己和身后的小人有了一丝丝感情,在最后牵绊着他放弃自己的计划。
马车颠簸,她逐渐睡去。
舅舅看着身侧已经熟睡的小人,轻手轻脚将她抱起,等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将她抱下马车。
春城门口早已有接应的人,那人看到舅舅来了,立马凑了过来。
那人想要伸手扒拉她,看清她的脸颊,却被舅舅制止,他开口说道:“我半价卖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她流落花柳之地,若是大户人家收养孤童,你可以将她送去,就再好不过了!”
那人看着舅舅的脸说道:“春城首富季明业膝下只有一子,此子体弱多病,怕是时日不多,季家有意招个童养媳。”
舅舅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那人从怀中拿出银票递给舅舅,然后将舅舅怀中的孩子接过,舅舅有些犹豫,他看着那人怀里的她,再次开口说:“你……切不可食言。”
她在邹家一日,邹凤就不会安心改嫁的。
她在人贩子怀中的时候,她已然迷迷糊糊醒来了,她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淌,她知道舅舅这次来一定是抛弃她的。
她心智聪慧,也不愿娘亲为难。
这一次,她又在泪水中醒来。
她醒来后,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瞪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了。
醋儿所幸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趿拉着绣花鞋,走出小居。
三更时分,外面的花园里漆黑一片,唯有微弱的星光挂在夜空上,给夜行的人照着明。
醋儿坐在外面走廊的石阶上,她仰起雪白的脖颈望着天空上的点点繁星,嘴里不自觉地呜咽了起来。
若是父亲没有出事,此时的她还在宋府做她的千金,做杨柳城首富的掌上明珠,可怎知天意弄人,宋家竟然一下子就散了。
她的头倚着石阶旁的阑干,一件披风突然从后面将她瘦弱的身子包住,她尚未回头,便先听到了那熟悉的咳嗽声。
她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她回头冲着那人说道:“少爷,天这么冷,你赶紧回房吧,不用管我,我在外面自己呆一会儿就好了。”
季巧书走到她身侧,屈身坐在台阶上。
“凉!”她轻声说道。
季巧书冲她笑笑,“受得住。”
醋儿还是放心不下季巧书的身子,她将身上的披风卸下,给巧书重新包裹上,巧书伸手退汇醋儿面前,“你披着,你是女孩子,我身为男子,怎么能看着女孩子受冻而自己暖和呢!”
醋儿还想反驳,但看巧书态度强硬,便没有继续推脱,她将手中的披风披在身上。
“是做噩梦了吗?”巧书扭头望着她说道。
醋儿回忆起自己刚才的那个噩梦,点了点头。
巧书看着醋儿的脸,她脸上的泪痕被月光照的熠熠生辉,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抹去醋儿脸上残余的泪珠,“想家了?”
醋儿被巧书一句话集中了内心,她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搬,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巧书顺势将她搂到怀里,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抚她的后背。
醋儿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些委屈被巧书的柔情全都激了出来,她心中有太多的话一直没人诉说,只能独自承担着。
“心里憋着很多委屈吧,和我说说吧,我不告诉别人。”巧书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心疼溢了出来。
醋儿抽泣着,她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本来有家的……”醋儿抽噎着,“后来就没有了……”
她想说,她的父亲被县令陷害,母亲带着她回娘家却反被家人锁在家里,她被舅舅亲手卖给了人贩子。
这些话,她都想说,可是她想起舅舅的话,她不能找回去,若是她将一切都告诉少爷,少爷一定想办法带她回去找娘亲,到时候,娘亲就不能改嫁了。
她缩在巧书的怀里,“少爷,我想……多趴一会,可以吗?”
“嗯,可以,你想趴多久都可以。”季巧书默不作声地将醋儿身上披风掖了掖。
巧书身子瘦弱,常年饮药,因此身上常年都沾着药草香,他的怀抱虽然不宽厚,但是既温暖又馥郁,使得她那颗原本被悲伤堵塞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去。
她缩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巧书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逐渐发出轻微的鼾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随着她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
季巧书忽然感觉自己原本黑暗的世界里仿佛照进了一道曙光,他自小都觉得自己是季家的拖累,本已无心求生,在自己丝毫没有一点留恋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对他而言,活着就是为了等着死。
可是偏偏他的世界里出现了宋醋儿,这个人对他的信任,对他的依赖,都让他仿佛找到了生活下去的意义,他想为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活着。
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到底是什么,可是此时的他只想紧紧搂着她,保护她不再受外面纷纷扰扰的打搅,安心睡一个好觉。
她头发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不断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的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变得麻木,可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怀里人的好梦。
天渐渐变得亮堂起来,鸭蛋黄般的太阳悬挂到天上,碎星来伺候巧书晨起,他走过来,却发现巧书抱着醋儿坐在院落中央。
“少爷,你怎么坐在这里,这里多凉啊!”碎星惊讶地说道。
巧书回头,伸出食指冲碎星示意他别出声。
碎星脸上扬起一丝微笑,他自觉地离开,不打扰这对璧人。
等到宋醋儿醒来的时候,巧书已经保持抱着她的姿势长达两个时辰了。
她被渐变的天色弄醒,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巧书的怀里睡着后,不免惊讶于巧书竟然为了不惊动自己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她抬眼看着巧书,“少爷,对不起啊,我说只趴一会儿,结果趴到了天亮。”
“知道不好意思了,还不起来?”巧书开着玩笑。
醋儿被巧书的玩笑,逗得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她立马从他的怀里出来,可是因为长久趴着的姿势,猛地起身,一下子站不稳,趔趄了几步。
“我开玩笑的,你小心点。”巧书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没想到醋儿整个身子朝他扑来,她跌进他的怀里。
“脚麻了?”巧书问道。
醋儿被这个小插曲弄了个大花脸,“嗯。”
巧书掩口笑着,“没事,我当没看到。”
醋儿跺了跺脚,“少爷休要逗我,不和少爷说了,我要回房。”
醋儿走了几步,便被巧书拉住了衣袖,她依旧没有回头,但是脸上的颜色却越来越深。
巧书看着她的后背,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一会儿下人会到你房里给你量身,我差人给你给你做几身衣服,你作为我的伴读,长伴我左右,怎么可以没有几件可以穿的衣服。”
醋儿另一只手攀上自己被巧书拽着的那只手,轻轻一拽,将衣袖从巧书的掌心拽出来,“知道了,谢谢少爷。”
她红着脸回到房中,关上房门,透过房门,看着巧书仰着笑意的脸。

老爷回府
季节已是隆冬,杨柳城密密匝匝的楼宇都被白雪盖得严严实实的,宋醋儿坐在小小的板凳上打了个寒噤,她微小的动作被娘亲邹凤看在了眼里,邹凤冲她微微招手,“醋儿,到娘亲这里来,不要再坐在风口了。”
宋醋儿听到娘亲的召唤,乖巧起身,搬着矮矮的板凳,走到邹凤身旁。
邹凤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宋醋儿看着外面的点点碎星,用稚嫩的童音问道:“娘亲,爹爹怎么还没有回来?”
邹凤抱着宋醋儿的手紧了紧,“醋儿,你先睡吧,等睡醒了,你爹爹就回来了。”
宋醋儿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邹凤,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酝酿睡意。
在娘亲温暖而有力的臂弯中,宋醋儿看着娘亲的脸,她的脸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醋儿伸出手来,叫着:“娘,娘,不要抛下醋儿!”
然而,她的叫声没有任何回应。
醋儿迷迷糊糊中,被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伸手摸了摸脸,脸上满是泪水。
她摸索着起床,披上衣服,穿上绣鞋,走出屋外。
屋外站着碎星,碎星看到醋儿走出来,立马迎上去,“小主子快回房,别着凉,要不一会儿少爷出来看到了,又会心疼。”
醋儿一听碎星的话,脸上一红,“我马上就回屋。哎,这外面传来的声音是什么?”
碎星回首朝外面望去,思考片刻转头说道:“应该是老爷回府了。”
“老爷?”醋儿疑惑地问道。
醋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入府的这段时间,好像的确没有看到过季家老爷。
她在春城人生地不熟的,尚不知这季家到底有几口人,也不知季家到底以什么营生,她对于季家一无所知,仅仅是因为信任少爷,就留在季家。
如今一看,实在是不稳当。
醋儿回到屋中,脱衣上床,闭上眼睛,强逼着自己二度入梦。
季家老爷季杨回府后,发现东厢房的小居竟然门口点着灯,他心中疑惑,但是并未多言,等到回到主房,听了夫人的话,才惊觉夫人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竟然买了个姑娘给巧书做童养媳?!”季老爷暴怒地说道。
“现在为了不让巧书生气,叫她伴读,老爷,你别着急,我这不是未雨绸缪,怕到时候需要姑娘给巧书冲喜,但是却找不到人嘛!”季夫人解释道。
季老爷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檀木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胡闹,那买来的姑娘底细都不清楚,要是惹出什么事儿来,怎么办!”
季夫人上前,伸手抚了抚季老爷的胸口,“老爷,你不要生气,那人贩子给我说那姑娘家底干净着呢,是因为家中遭遇了变故才流落到他们手中的,听说是那姑娘的舅舅亲自卖给他的呢,卖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她流落花柳之地。”
季老爷冷哼一声,“那都是人贩子为了把姑娘卖个好加钱,胡诌的!”
季夫人扯了扯季老爷的袖子,悄声说:“那姑娘听说原本是医药世家出来的呢,巧书犯病的时候,那姑娘可是在一旁有条不紊地伺候着,白大夫都说多亏了她呢。”
季老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万一是有备而来呢,你做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看那姑娘挺面善的,不像是坏人。”季夫人说道。
季老爷叹了口气,“罢了,已经买下来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唯一的弥补方式就是让她真的给巧书做个伴读了。”
季夫人听到季老爷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暗淡了,她嘀咕道:“父子俩真的是心有灵犀,都放着大好的姑娘做伴读。”
季老爷耳朵动了动,他冷着脸看着季夫人,“你倒是委屈上了,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平白无故给拐来做童养媳,这是有良心的人做的事情吗!”
季夫人嘴角向下,“老爷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个有良心的人了。”
季老爷看夫人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他怒气也已经消了一大半了,于是稍微减轻了语气,“你是为了巧书好,我都知道,只是我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妥当,你也说了那姑娘还会医术,我觉得给巧书做伴读挺合适的,还可以实时控制他的病情。”
“好,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季夫人转身朝床上走去。
季老爷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明早,我去看看那姑娘什么样吧。”
翌日,天不亮。
醋儿就被阵阵敲门声吵醒了,她睁开眼睛,披着衣服走到门口,发现门口站着面露难色的碎星。
“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慌张?”醋儿开口问道。
碎星说道:“小主子赶紧穿戴好,老爷要见你。”
醋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老爷要见我是正常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慌张?”
“小主子的事情是夫人一人决定的,老爷完全不知情,现在怕是要追究这件事,我又不敢惊动少爷,少爷的身子骨,你也是知道的。”
醋儿镇定异常,她安抚着碎星说道:“你别急,我收拾收拾就跟你去见老爷,你不要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好。”
醋儿合上门,在屋子里换上正装后,跟随着碎星一同前往大堂见季老爷。
她跟在碎星身后,不知为何,本该躁动不安的心竟然却出人意料的安稳。
她走进大堂,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着墨蓝色长袍,金黄色小衫,坐在大堂中央的红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清茶,他应该就是碎星说的季老爷。
醋儿给季老爷微微行礼,“给季老爷问好。”
季老爷上下打量着醋儿,约莫过了一叶落地的时间,他才放下茶碗,伸出手指,指向身侧的椅子,“坐在那里吧。”
醋儿微微点头,抬起裙摆,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季老爷开口询问道:“听说你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算不上大户人家,也就是寻常清白人家。”醋儿微启朱唇说道。
季老爷看眼前的女子说话冷静理智,不像是一般寻常人家的姑娘,反倒真的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但他又怕醋儿是对家派来套制衣秘方的细作,于是开口说道:
“我们季家世代清白,就连进季府服侍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我前些日子外出,夫人一时糊涂,做了让你进府的决定,我得知后便将你传来,看看你是否揣着别的心思进的季府,所以想要考核一番,确定你的身份。”
醋儿微微俯身,“醋儿理解。”
季老爷打量了一下醋儿,“可学过女红?”
“学过一点。”醋儿说道。
季老爷点点头,拍了拍手,一旁候着的下人便凑了上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夫人房里拿手绷、绣花针、绣线、绣花剪子、绣架来,我要看看宋小姐的女红手艺。”季老爷说道。
“是。”
不一会儿这些东西就摆到了醋儿面前,醋儿微微行礼,待下人拿来圆凳,便坐在圆凳前,捻起绣花针开始刺绣。
醋儿娘亲最擅长苏绣,她与醋儿父亲成婚十余年,膝下也只有醋儿这一个孩子,因此将此生所学,都尽力教给醋儿,然而好景不长,家中遭遇变故,她尚未将所学都交给醋儿,就和醋儿分隔两地,不能相见。
醋儿脑袋里闪过娘亲搂着自己穿针引线的画面,忍不住鼻酸,她的泪水跌落在手下的绣样上,使得原本鲜艳的芍药花更加鲜艳了。
“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醋儿身后传来,醋儿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
醋儿回头看到碎星搀扶着巧书进了大堂,巧书的眼光从醋儿的脸上划过,继而又转到季老爷的脸上。
季老爷看出来巧书是为了醋儿而来,他抬手示意巧书不必多言,“任你有何事,都要等宋姑娘将这绣样完成后说。”
巧书望向醋儿,他的眼里满是担忧,怕父亲难为了醋儿。
醋儿对巧书甜甜一笑,眼神里满是自信,“少爷,不必担心我,再等片刻,醋儿的绣样就完成了。”
巧书看到醋儿笃定的眼神,心慢慢稳了下来,方才他听到爹将醋儿叫到大堂,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却已放心不少。
不到半个时辰,醋儿便放下了手中的绣花针,她将绣布取下,款款走到季老爷面前,低头双手呈上绣样。
季老爷拿起醋儿手中的绣样,仔细看了起来,他是做布匹生意的,整日与绣娘打交道,在他面前的人事耍不了任何花招的。
他将绣样在自己的手上摊开,他的指腹划过醋儿绣完的绣样,那细密的针脚使他震惊,芍药花也绣得栩栩如生。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将绣样反过来,果真看到了另一幅图案——富贵竹。
“祝季家花开富贵。”醋儿见季老爷将绣样反过来后说道。
季老爷不敢相信地看向醋儿,“这是双面绣?”
“嗯。”醋儿说道。
季老爷摇了摇头,“我真不敢相信这上好的绣样竟然是出自你一女娃娃手中。”
巧书走上前来,接过季老爷手中的绣样,上面的花栩栩如生,的确像是绣龄十年以上的绣娘绣的。
“家父总是外出,故而我娘总是靠着教我绣花打发时间,时间长了,就绣得好看了。”醋儿说道。
“就冲这绣样,我就认了你这个外来的娃娃进季府,你以后就是巧书的伴读了。”季老爷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满得溢了出来。
巧书在一侧,看着醋儿,冲她一笑。
醋儿脸颊一红,也低着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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