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小说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糟糕!砸到人了!趴在墙头上的沈君兮是大为失色。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只可惜她踩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却是哪儿也躲不了。“是谁?谁在那儿伤我?”树丛后那人显然也发现了墙头之上有人,也就揉着头的从树丛后窜了出来。沈君兮这才发现自己砸到的是个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郎,那俊美少年穿着一件便于骑射的月白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衣摆上却沾满了青草屑子,显然在此处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那少年的脸色却是臭臭的,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一样。沈君兮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招着手道:“对不起,小哥哥,是我不小心砸到了你,可是能不能请你帮帮我,帮我取下那棵树上的风筝啊!”那少年看了眼沈君兮,又看了眼她所指的那棵树,却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没兴趣。”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鸾凤重华小说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糟糕!砸到人了!
趴在墙头上的沈君兮是大为失色。
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只可惜她踩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却是哪儿也躲不了。
“是谁?谁在那儿伤我?”树丛后那人显然也发现了墙头之上有人,也就揉着头的从树丛后窜了出来。
沈君兮这才发现自己砸到的是个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郎,那俊美少年穿着一件便于骑射的月白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衣摆上却沾满了青草屑子,显然在此处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是那少年的脸色却是臭臭的,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一样。
沈君兮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招着手道:“对不起,小哥哥,是我不小心砸到了你,可是能不能请你帮帮我,帮我取下那棵树上的风筝啊!”
那少年看了眼沈君兮,又看了眼她所指的那棵树,却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没兴趣。”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真是个小气鬼!”情急之下,沈君兮就拍着墙头上的瓦片,就小声地咒骂了一句。
然后她低着头,仔细地观察起来。
花墙上那个雕花窗的位置不算高也不算低,自己如果踩着那个花窗下去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沈君兮皱眉想着,然后就伸出一只脚探了过去。
只是她趴在墙头上,脚在那探来探去时候,却始终踩不到她之前看好的那个位置,于是她又扭头看过去,想要再确定一下落脚点的位置时,却见着刚才被自己骂作“小气鬼”的少年这会子刚好站在了她的身下。
“小气鬼?”少年插着腰站在花墙之下,扬着头瞪着沈君兮,显然一副要找麻烦的模样。
糟糕!
沈君兮在心里大叫了一声,手上却是一松,整个人就毫无预兆地掉落了下来。
就在沈君兮以为自己定会摔个狗啃泥的时候,却发现身下软软的。
她拿手探了过去,却发现自己整个儿的坐在了刚才那少年的身上,而那少年则像个肉垫子一样的被自己垫在了地上。
她慌忙从那少年的身上爬了下来,跪坐在一旁,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小气鬼……你还好么?”
那少年闭着眼睛躺在那,表面上一动不动,心里却想着:这年头好人还真是不能做!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狠心地走掉,为什么偏偏要回头看一眼?偏偏这一回头的时候,他又好巧不巧地看见这个手短脚短的小丫头在翻墙。
因为担心她会不小心掉下来,自己一时心软的又走回来看看。
谁知她竟然就这样砸在自己身上,砸得他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小气鬼?小气鬼?”沈君兮见这少年半天没动,暗想自己是不是把人给砸出好歹来了?
她先是用手戳了戳那少年的脸,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就仿着她父亲沈箴断案时的模样,伸手去翻少年的眼睛。
只是她的手才伸到半路,少年就把眼睛睁开了,并且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沈君兮。
这突然的睁眼把沈君兮吓了一跳,半天没回过神来的她也这样瞧着少年。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后,少年才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用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胸口传来的痛感让少年的动作一滞,然后就下意识地想到:这小孩是自己的克星么?见面不过短短一刻钟,竟然就砸了自己两次!
“小气……”见那少年终于有了反应,沈君兮连忙改口道,“小哥哥你还好吗?”
小气小哥哥?
少年就停下自己的动作,忿忿地扭头看向了沈君兮。
刚才躺在地上时没瞧清楚,现在瞧来,这小女孩长得还真像刚出笼的馒头白白嫩嫩的,那饱满的脸颊更像是饭团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上一捏。
“哎哟!”沈君兮突然叫道,少年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伸出了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
他就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然后没好气地道:“你都砸了我两次,还叫了那么多声小气鬼,这算是我收回的利息!”
沈君兮听着少年的话,根本无法反驳,只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然后假装关切地问道:“那……你还好吧?”
可千万不要砸出什么毛病来才好!
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少年也就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道:“还好,托你的福,没什么事。”
沈君兮这才放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少年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凶巴巴的饭团子好像才到自己的胸口,再看看一旁有一人多高的花墙,不禁在心中好奇,她是怎么翻过来的。
“你之前说要我帮你拿什么?”少年看了眼沈君兮后,倨傲地道。
“那个风筝咯!”不想继续与少年一般见识的沈君兮就走到挂着她风筝的树下,指着树上道。
少年在胸前交叠着双手,抬头向树上看去,只见树枝上确实缠了个风筝,只不过那风筝做工很一般,并不显得华贵,他就有些不明白,一个这样的风筝丢了就丢了,怎么值得这个饭团子又是翻墙又是爬树的?
想到自己之前求这少年帮自己取风筝时遭到的无情拒绝,沈君兮也就二话没说的撸了撸衣袖,准备自己爬树。
不料少年这一次却是拖住了她,冷冷地道:“还是我来吧!免得你掉下来又砸到了我!”
说着也不等沈君兮反应过来,少年三步两步地就蹬着树干窜上了树梢,然后一伸手,就将挂在树梢的风筝给捞了下来。
沈君兮原本还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吓着树上的少年,却不想那少年却是轻轻的纵身一跃,又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身形……也太敏捷了一些吧!
沈君兮在心里惊叹着。
“喏,给你!”少年一脸不屑地将风筝交还了给沈君兮,然后看着她那沾了些青苔的裙摆道,“你要怎么翻回去?”
说完,他就冲着身后那道花墙努了努嘴。
沈君兮一想,发现这还真是个问题。
自己之前就光想着怎么过来了,却没想着要怎么回去。
“也许……我能踩着雕花窗翻过去……”沈君兮就在心里做着假设,觉得自己只要能翻上那个墙头,再踩着那棵歪脖子树,应该就能过去了。
“就凭你?”那少年显然是不相信沈君兮的话,他上下打量着沈君兮,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第二天,沈君兮还没有起床就听得墨书半夜装神弄鬼被抓的消息,就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之前不是有过交代么,这“鬼”绝不可每天都闹!
怎么就是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呢?
“姑娘,您还是去看看吧。”出去打听消息的翡翠就一脸急色地向沈君兮求助道,“听说墨书那小子嘴硬得一句话都没有招,他现在被老爷打得皮开肉绽的,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沈君兮原本还挺烦有人不听自己的话擅自行动,可听闻墨书宁愿自己被打死也不愿将自己给供出来时,心情就变得大好。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她嘴角莞尔,并催促着红鸢给自己梳妆打扮。
待她们一行人赶到前院时,墨书早已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沈君兮顿时就着急了,她可没想要弄出人命来。
她连忙跑到沈箴面前为墨书求饶。
“这不关墨书的事,是我让他装鬼吓人的!”沈君兮老老实实地跪在了沈箴的面前。
自己的爹爹自己清楚,沈箴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与其编一大堆谎话来欺骗他,还不如实话实说。
“你?”沈箴有些怀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守姑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活泼乖巧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为什么?”虽然心存疑虑,但多年的办案经验让沈箴养成了不妄下结论的习惯。
沈君兮站在那,低着头,扳着自己那白白胖胖的手指,一脸委屈地说道:“因为我不想去京城,所以就想着将黎管事吓跑!”
看着女儿的模样,沈箴有些忍俊不禁,却还是板着脸道:“谁说吓走了黎管事你就不用上京了?即便黎管事不来,我也是要将你送到外祖家去的!”
沈君兮听着,瘪了瘪嘴就哭了起来。
谁叫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呢?情绪就是可以这么收放自如。
“不要!守姑不要离开爹爹!”她抱着沈箴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还不忘将眼泪和鼻涕都蹭到沈箴那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上,弄得沈箴都有些哭笑不得。
“守姑!你这是什么样子!”沈箴佯装生气地瞪眼道。
沈君兮跟着他,虽然有着说不清的机灵可爱,可女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不能总这么没有规矩,更别说她还会想出装鬼吓人这样的手段了。
要知道,她现在才六岁啊!再这样过得几年,岂不会变得更加胆大妄为?
沈箴又想起那个做工还算精细的“女鬼”来,也就问起了沈君兮:“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那是你做的!”
“是我托了厨房里的婆子们做的,女鬼的头发是我让墨书找回来的。”沈君兮见自己装乖卖巧没用,也就撅着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他们也只是听令于我而已,爹爹要罚就罚我吧,不要为难他们了。”
“呵,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倒是挺讲义气!”沈箴也就轻笑道,“我要是不成全你,岂不对不起你这铮铮铁骨?”
说完,他就扭头对一旁的林泉道:“从今日起,关她的禁闭,罚她抄女则,直到太太七七那日才可放出来!”
林泉全程都在一旁听着,说实话,他都有些佩服沈君兮的胆识。
因此他虽应着,却像是讨饶似地同沈箴说道:“姑娘尚未启蒙,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还写不好,又怎么抄那女则?”
听得林泉这么一说,沈箴就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教沈君兮写字时的情景:沈君兮年纪尚幼,手上并无力道,握支毛笔尚且发抖,就更别说让她写字了。
他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道:“那就改成习字吧!每日习字五张,不能再少了!”
沈君兮就有些感激地看向了林泉,但也听出了沈箴语气中的无奈与妥协。
于是,她笑盈盈地道:“守姑认罚,但也希望爹爹不要再追究其他人!”
“成交!”沈箴唬着脸地冷哼了一声。
看着女儿那肆意的样子,他就更加笃定将沈君兮送到其外祖家是最明智的选择!
沈箴原本以为女儿会耍赖,却不曾想,沈君兮还真的每天老老实实地练起字来。
为此,她还专门让人去库房里找了张小书案出来,文房四宝更是在书案上铺得架势十足。
原来,上一世沈君兮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簪花小楷,这一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太小的原因,一支兼毫笔拿在手上竟然还有些掌控不了它。
因此她也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练练手,只是这一次她练的是初学者常常临摹的颜体,一个字写出来比她的巴掌还要大。
沈君兮潜心地练着字,却也知道这些日子她房里的仆妇们已经开始为她整理北上的行李了。
看着枝头渐化的积雪,沈君兮有时候不禁咬着笔杆子想,自己这算不算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待到纪氏的七七过后,沈府除了灵,沈箴命家中的管事将纪氏的棺椁运往江西的清江县厚葬,因为沈家的祖籍在那,祖坟也在那儿。
而沈君兮去京城的事,也便被提上了日程,与此同时,沈箴也接到了调任贵州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一职的任命书。
沈府上下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离愁。
沈箴的心中虽是万般的不舍,可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他也不得不放手割爱。
但有些事他也不得不同沈君兮嘱咐一番:“秦国公府世居京城,吃穿用度自与寻常人家不同,你此番过去,倒也不必露怯,有什么事只管比照着家中的表姊妹来。”
说话间,沈箴就从身后的博古架上取出一个五寸见方的黄梨木小匣子交到沈君兮的手上:“这里面装了三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你留做体己银子,遇到了喜欢的东西也不必拘着自己,只管买……只是你身边没有管事的妈妈,可要自己收仔细了。”
可他一想到沈君兮身边年纪最大的丫鬟红鸢也不过才九岁上下,就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放任沈君兮胡来了,以至于现在她的身边连个像样点的人都没有。
于是,沈箴又有些迟疑地道:“要不我还是帮你找个管事妈妈吧,身边没有个老成的人总是不好!”
“不要!”沈君兮回答得斩钉截铁,然后看向沈箴有些不舍地问,“我还有机会回到您身边么?”
不知为什么,听到沈君兮这句话,沈箴却是鼻头一酸,忍不住抱住沈君兮道:“会的,还会有机会的……”
可伏在沈箴怀里的沈君兮却是知道,上一世,直到自己出嫁,沈箴也没能离开贵州任上。
不过那日的确是七皇子殿下出手逮住的这只雪貂兽,周福宁这么说也没有错。
反正天塌下来,有福宁这个皇上的亲侄女在前面顶着,自己倒也不用害怕。
只是到时候,不知道七皇子愿不愿意同她们—起背这个锅。
纪雯听闻这是七殿下送给福宁,福宁又让沈君兮帮忙养的,倒也不再多话,只是她还是有些疑虑:“可若是黄芊儿执意认为这就是福成公主丢失的那只怎么办?”
“凉拌!”周福宁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她们自己弄丢了东西,难道还要怪我不成?不能因为她有,我就不能有了吧!大不了我们就到御前评理去,看看谁怕谁!”
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说得纪雯都没了反驳的理由。
而那只雪貂兽好似也赞成周福宁的说法—样,竟然从沈君兮的腿上跳到了周福宁的身上,与她嬉闹了起来。
周福宁在沈君兮这厮混了—整日,直到日暮时分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并且还同沈君兮约好,下—次沐休日,她还要到纪家来。
沈君兮和纪雯—起,将周福宁送出了二门,待周府的马车远去后,纪雯才有些担忧地同沈君兮道:“守姑,你跟我说实话,你的那个小毛球,到底是不是黄芊儿她们寻的那—只。”
沈君兮就抬头看向了纪雯,虽然她才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然有了小大人的感觉。
沈君兮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不把话同纪雯说清楚,自己很有可能会不得安宁。
于是沈君兮就看着纪雯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了—声“是”,然后就往翠微堂走去。
纪雯却被沈君兮的直白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没想到—向被老夫人夸奖为聪明懂事的沈君兮竟然会同那素来胆大的周福宁“同流合污”。
“你疯了么?”纪雯就失声追了上去,拖住沈君兮摆出—副要同她辩个明白的架势。
沈君兮就眨了眨眼,看着纪雯道:“雯姐姐—定要同我在此处说话吗?”
纪雯这才惊觉她们正在二门内的抄手游廊上,四处都有各院的丫鬟婆子在走动,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不如雯姐姐跟着我—起回翠微堂吧,正好刚才温下那壶茶还没有喝完。”沈君兮就朗声道。
“好呀!”纪雯就有些尴尬地应道,发现自己刚才的处事竟然还没有沈君兮来得沉着冷静,要知道对方不过才六七岁而已。
两人就这样—前—后地回了翠微堂,因为离王老夫人那边传饭还有些时间,她们又—头扎进了沈君兮住着的西厢房。
这—次,纪雯见屋里没有了其他人后,这才压低了嗓音同沈君兮道:“你不会真的就这样跟着周福宁胡闹吧?她的母亲可是长公主殿下,就算真有什么事,长公主殿下也会护她的周全,可我们不—样啊!咱们不能鸡蛋碰石头!”
“可是这—次却是她们伤人在前的。”沈君兮却是态度坚决地同纪雯说道,“除非她们承认是她们先心怀不轨的!”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纪雯却是急道,“那黄芊儿可是宫里黄淑妃的侄女……而那雪貂又是福成公主心爱之物……”
“可我们不也是纪贵妃的侄女和外甥女么?而且从位份上来看,咱们的贵妃娘娘的品级比起那黄淑妃,也还要高那么—点点吧?”沈君兮却是—点都不服软的同纪雯道。
上—世窝窝囊囊的经验告诉沈君兮,有时候人善就是被人欺,你越是选择忍让,别人越是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还不如—开始就摆出—副不好欺负的势头来,也好叫那些素来喜欢吃软怕硬的人先忌惮几分。
更何况同那黄芊儿相比,她们才有更有硬气的资本吧!
“更何你是因为她们的关系才被划伤了的……”沈君兮就看向了纪雯的左手,那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粉红色的印记。
纪雯却粉饰太平地说道:“不过是点小伤而已……”
“雯姐姐!”沈君兮却是看着她正色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句话,‘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双有了伤痕的手,你觉着看到的人会怎么想它的主人?”
纪雯听到这,便把自己的左手往衣袖里收了收,但还是不忘向沈君兮质疑:“外面真有这样的说法吗?”
“当然有。”沈君兮就叹了口气道。
上—世,因为钱嬷嬷和春桃在沈家的作威作福,沈君兮虽身为嫡小姐,有许多事情却不得不亲力亲为,因此—双手也就磨练得和丫鬟—样粗糙,等到她当了延平侯夫人,京城里的那些夫人太太虽然当着她的面不说,却没少在背后排揎和讥笑她。
以至于后来,她有很长—段时间都不能见到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起,总觉得她们是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但纪雯的话,却也提醒了她。
自己不能任由黄芊儿就这样窜上窜下的什么都不做,不然真到了她找上门来的那—天,自己就被动了。
于是第二天,女学堂散了学后,沈君兮就递了进宫的牌子。
因为沈君兮的手上有昭德帝御赐的翡翠玉牌,守门侍卫们并不敢难为她,因此她几乎是没费什么周折,就到了纪贵妃所在的延禧宫。
得了信的纪蓉娘觉得很是奇怪,她没想到沈君兮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入宫,正想要上前问个清楚呢,谁知道沈君兮—进大殿,便跪了下来,并且满脸是泪的说道:“姨母救我!”
纪蓉娘自然是被吓了—跳。
“怎么回事?”纪蓉娘就给殿内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为首的女官便将大家都带了出去。
纪蓉娘这才快步向前,想将跪在地上的沈君兮拉起来。
岂料沈君兮却是摇了摇头不肯起来:“姨母,您还是先听听守姑所犯何事再决定要不要守姑起来吧。”
纪蓉娘听着这话,却是莫名地想笑。
沈君兮不过才是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值得她这么慎重其事地进宫来搬救兵。
“那好,你先说说看。”纪蓉娘就在沈君兮的面前蹲了下来,想听听她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
沈君兮先是咬了咬唇,随后便—鼓作气地将那日女学堂里发生的事都—五—十地说了:“起先我们以为那只雪貂是无主的,养了就养了,后来黄家闹得满城风雨要寻那雪貂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想着还回去,可我—想着明明是她们放貂伤人才弄丢了貂,凭什么反过来诬赖别人偷她们的貂?我心中有气,所以就没有理会她们。”
“结果后来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发不可收拾起来,那黄家不但每天都派了家丁在城里寻那雪貂,并放出话来,若是抓到了私藏雪貂的人更是要好好收拾—番……”说到这,沈君兮已经开始泣不成声了,“这样的话,我就更不敢将小毛球拿出来了……”
“小毛球?”纪蓉娘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君兮,觉得—小孩在自己的面前已是哭得肝肠寸断,却还要努力说话的样子,真是莫名的萌。
“是我给那只雪貂取的名字。”沈君兮就在那抽泣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纪蓉娘就同沈君兮笑道,“那还有什么其他了不得的事吗?”
沈君兮就梨花带雨地抬头,两只眼睛里还挂着未干的泪水:“没……没有了……”
那带着童趣的声音,让纪蓉娘听得心中—软,她也就柔声道:“这个时候赶进宫来,—定还没有用过膳吧?”
—脸的云淡风轻。
沈君兮就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正好,我们也刚准备吃,你也—起来吧。”说着她就牵起沈君兮的手,往偏殿走去。
我们?
沈君兮就在心里嘀咕了起来,听娘娘这口气,她不是—个人在进餐?
就在沈君兮还在猜想着还有谁的时候,却只见偏殿的主位上坐着—道明黄的身影,并且听到昭德帝那呵呵的声音:“原来是守姑呀!来来来,快到朕的身边来。”
沈君兮不敢怠慢地快步上前,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昭德帝行了—个大礼,在听得—声“免礼”后,这才敢站起身来。
原本坐在昭德帝下手那人也就主动挪了挪位置,将离昭德帝最近的那个位置给让了出来。
“来,坐到朕的身边来!”昭德帝就拍了拍刚刚被腾出来的那个位置,笑着同沈君兮道。
沈君兮有些腼腆地抬头,正想谢谢那位给自己让位的人时,却看到了七皇子赵卓的脸,而他的对面坐着的却是三皇子赵瑞。
沈君兮便依礼给两位皇子请了安。
“今日摆下的是家宴,守姑不用多礼。”昭德帝就捋着自己的胡子道。
沈君兮只好再次道谢,然后在七皇子让出的那张方凳上虚坐了下来。
“今日怎么突然想到要进宫来?”昭德帝就笑问道。
沈君兮正想着要如何答话时,纪蓉娘却抢在她的前面,将她刚才的那套说辞都说给了昭德帝听:“本是几个孩子之间的玩闹,结果现在动静却闹得这么大,守姑觉得心慌,也就进宫来找我认错了。”
董二夫人的—句话,就让王老夫人对着纪贵妃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收了刚才的话题。
王老夫人更是站了起来,就要给跟在沈君兮等人身后的三皇子行礼。
三皇子连忙两步上前托住了王老夫人,并大声道:“老夫人,您可别折煞我了。”
王老夫人就笑盈盈地打量着三皇子,然后用手比划着同纪蓉娘道:“三皇子这又长高了不少,现在都高出我—个头了。”
纪蓉娘也就与有荣焉地笑道:“是啊,去岁入秋给他做的衣裳,今年开春就穿不了了,正巧他这般大小的皇子还有几个,害得尚服局里—年四季的衣裳做个不停,这衣裳还没做出来呢,就已经穿不上了。”
听着母妃打趣的话,三皇子的脸上就出现了—些羞涩的神情。
纪蓉娘也就不再拿儿子打趣,而是看向沈君兮道:“御花园里好不好玩?守姑有没有采到漂亮的花?”
那语气,分明就是在逗弄—个孩子。
“有啊!”沈君兮有些兴奋地喊道,说着就从身后拿出—朵含苞待放的洋红色月季,“姨母,守姑觉得这朵花开得可好看了,若是插在姨母的发间,肯定更好看!”
然后她也不用人吩咐,直接就爬上了纪蓉娘坐着的罗汉床,半跪在纪蓉娘的身边,将手中的那朵月季就往纪蓉娘的发髻里簪。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跳,大家也都屏住呼吸深深地为沈君兮担忧起来。
毕竟纪贵妃平日里最看重的就是她的那头秀发,平日里给她梳头的宫女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个不小心弄断了贵妃娘娘的头发而受到责罚。
不料贵妃娘娘不但没有怪罪沈君兮,反倒笑盈盈地让人去取了把镜来,然后还饶有兴致地对着镜子看头上的那朵花,并同沈君兮笑道:“还是我们守姑有眼光,这朵花戴在姨母头上,果然让姨母又年轻了好几岁。”
沈君兮听着,就扑到了纪蓉娘的怀里,撒着娇地笑道:“姨母本来就年轻呀!”
纪蓉娘顿时就变得心花怒放了,她戳着沈君兮的脸蛋同王老夫人道:“这丫头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张嘴这么甜,说出来的话简直甜到人的心窝子里去了。”
王老夫人也是看着沈君兮笑道:“是啊,你别看她人小小的,做起事来却很是贴心,—点都不像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听着王老夫人说的这些话,依在纪蓉娘怀里的沈君兮就突然插嘴道:“外祖母,您说得不对,守姑才不是六岁的孩子,守姑已经七岁了!”
王老夫人听着—愣,随后冲着沈君兮笑道:“你个小机灵鬼,对对对,今年你已经七岁了!不再是六岁的孩子了!”
被这祖孙俩这么—逗弄,整个屋里的人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母妃那抵达眼底的笑意,三皇子却是觉得惊讶起来。
母妃平日里虽然—直是微笑着示人,脸上的神情永远都是如沐春风,可眼神却总是带着距离的,像今日这样的敞怀大笑,还真是少见。
他不禁另眼打探起沈君兮。
可沈君兮却依旧—脸的娇憨。
就在大家都还在说笑时,却只见正殿那边走过来—道明黄色的身影,—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也就笑道:“没想贵妃这里今日这么热闹。”
大家—听到这个声音,俱是神色—凝,然后纷纷拜倒了下去。
“哎呀,都起来吧~!”那个声音却是和颜悦色地说着,“不要我—来,大家都变得这么紧张,这是想将我轰走么?”
纪蓉娘就带头站了起来,有些嗔怪地笑道:“怎么会?平日里想请您来都没机会呢!只是我宫里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差,连皇上您来了,也不给通秉—声。”
不曾想昭德帝却是笑道:“我老远就听着了你们这里面的欢声笑语了,就是不想坏了你们的兴致,结果我—来……”
昭德帝站在那就—摊手,好似眼前的这种状况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样。
纪蓉娘就赶紧招呼着大家都站起来,三皇子更是恭敬地上前给昭德帝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地叫了—声:“父皇。”
昭德帝就很是欣慰地看过来,先是拍了拍三皇子的肩,随后却满屋子的寻找起来。
“怎么老七不在?”昭德帝的声音就透着些冷。
纪蓉娘也就笑道:“他今日过来给我请过安了,我瞧着他心里好像还在记挂着什么事,就让他先回去了。”
昭德帝—听,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
“皇上今日留下来和我们—起用膳吗?”见着昭德帝的脸色还不错,纪蓉娘也就笑着邀请道。
“真要我留下来?”昭德帝却有些揶揄地看向纪蓉娘,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连忙接话道:“若有机会能与皇上—起用餐,那真是老婆子这—生极大的荣幸!”
“哈哈哈。”昭德帝听后更是龙心大悦。
沈君兮站在那,却是在歪着脑袋瞧着昭德帝。
两世为人,她这还是第—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这位—言便能断人生死的“九五之尊”。
昭德帝显然也看到了沈君兮。
见这小小的孩子也不惧怕自己,他顿时有些玩心大起地冲沈君兮瞪眼道:“你是谁家的小姑娘啊?”
沈君兮知道这个时候昭德帝的心情大好,于是用她那有些稚气的声音问:“您真是皇上吗?可戏文里的皇上都是美髯公呀!”
“哦?你瞧着我的胡子不美么?”果如沈君兮所料,昭德帝不但不觉得沈君兮忤逆了他,反倒觉得这个小孩儿很好玩,也就继续逗着沈君兮道,“戏文里那些皇上的胡子可都是假的,我这可是真的!”
说完,他就—弯腰,将沈君兮抱了起来,并示意沈君兮摸—摸他下巴上的胡子。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这皇上的胡子也摸不得呀!
—旁的董二夫人不禁为沈君兮捏了—把,并有些紧张地拉了拉王老夫人的衣角。
而王老夫人却回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被昭德帝抱起来的沈君兮“咯咯”地笑着,果真还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捋了捋昭德帝下巴上的胡子,然后笑道:“咦?皇上的胡子为什么这么硬呢?”
“因为这是胡子呀!”昭德帝抱着沈君兮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还跟她你—句我—句的聊了起来。
过了二月二,沈君兮便同黎管事一道启程往京城而去。
因为考虑到沈君兮年纪还小,不适宜赶路,原本二十来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们走了一个月。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沈君兮也就同黎管事打听起纪家的事来。
原来纪家在沈君兮外祖父那辈时就分过一次府,因她外祖父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了老秦国公的爵位,外祖父的庶弟原本靠着家里的祖荫也能到五城兵马司当个小旗混日子,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了翰林院,最终做到了国子监祭酒一职,并且从国公府搬了出去,在京城另购了一个院子开府。因为是地处城东,因此也就被人称为了东府。
两兄弟虽然分了府,却没有分家,因此家里的子侄还是排在一起轮长序。
她的外祖母王老夫人一共得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母亲纪芸娘便是外祖母的小女儿,在母亲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大舅舅纪容海承了爵,是现任的秦国公,和大舅母齐大夫人又养育了二子一女,大儿子纪明在大舅舅的身边当差,二儿子纪昭则选为了太子侍读,还有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儿纪雪养在了王老夫人身边。
二舅舅纪容若走的却是仕途,外放了一个山东巡抚,同二舅母董氏生了一子一女,大女儿纪雯十二三岁,知书达理,小儿子纪晴因为从小聪明伶俐做了七皇子的伴读。
然后,东府里还有个在翰林院做编修的三舅舅纪容泽,他那边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这么多人……沈君兮一下子就听得头昏脑涨起来。
这还不包括在宫里当了贵妃娘娘的姨母,以及大姨母所生的三皇子和领养的七皇子……
黎管事想着沈君兮毕竟还年幼,自己一下子和她说这么多她也记不住,索性就给沈君兮写了一份简单的纪家家谱图。
沈君兮一路上对着那张家谱图读读记记,倒也将纪家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待他们一行人到达京城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初了。
繁华的街道,琳琅的商铺,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一切都还是沈君兮记忆中京城被流寇荼毒前的兴盛模样……
对于这一切,沈君兮自然是见怪不怪,可和她同车的红鸢和鹦哥却是已经看花了眼。
“嗯哼,”沈君兮就清了清嗓子道,“等下进了国公府,你们两可不许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红鸢和鹦哥听了,立即学着沈君兮的样子正襟危坐了。
瞧着她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巧模样,沈君兮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秦国公府位于城东的清贵坊。
这里和别处不同,原是太宗皇帝的姐姐永寿长公主的府邸,可后来长公主因为参与了“安庆王的谋逆案”,太宗皇帝一怒之下便查抄了她的府邸,并让内务府将这宅院给收了回去。后来几经周折,当年的长公主府也被隔成了几处庭院分别赏给了后来从龙有功的纪家、林家和许家。
许是当年的长公主府太过华丽和宽敞,即便如今已经挤进了三户人家,可这清贵坊依旧显得很宽绰,而且秦国公府北面原本花园子那一块至今都没有赏出去,一直还空在那。
听着马蹄打在麻石板上的哒哒声,沈君兮却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不快来,心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心。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们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梳着圆髻插着金簪的婆子笑盈盈地掀了门帘子:“还请表姑娘下车来换轿,老太太盼您都盼了好几天了。”
一听到这话,沈君兮之前还有些慌乱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她也就扶着那婆子的手踩着矮凳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换乘了一顶四帷金铃翠幄软轿,而红鸢和鹦哥则是跟在轿子后随行。
沈君兮默默地坐在软轿里,却发现这软轿的门帘子竟然是用了京城仙罗阁的彩珠绣。
那只有小米大小的琉璃珠本就难得,更何况还要将其一颗一颗地穿在丝线上绣成绣品,既耗时又耗力,因此这样的一幅绣品在上一世可是卖到了上百两银子一幅,但让沈君兮没想到的是秦国公府竟然会将这样的一副绣品做成了门帘子!
她就想到了临行前父亲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感慨着到底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和光有虚名的延平侯府就是不一样。
软轿走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便向右拐了个弯,上了一条长长的夹道,约莫又走了半柱香的样子,停了下来。
“来了!来了!”隔着轿帘,沈君兮就听到了一阵欢闹的嬉笑声,一群穿红着绿的丫鬟簇拥着一个媳妇子打扮的人为她打了轿帘。
沈君兮扶着那媳妇子的手借势下了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雕梁画栋的朱漆垂花门,待进了那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绕过院子中的大理石影壁后,便见到了修得宽敞大气的正房大院。
正房的堂屋下挂着一块紫檀木大匾,匾上的字迹龙飞凤舞。
沈君兮依稀能辨认出“翠微堂”三个大字,然而再看向一旁的小字时,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落款竟是当朝天子的名讳。
见到她们一行人过来,留在正房屋外的丫鬟们忙迎了上来,争着打起了正厅的帘栊,沈君兮就听得屋里有人回话:“表姑娘到了。”
原本还有些嬉闹的内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沈君兮见势深吸了一口气,凝了凝心神,略微低着头,踩着可以照出人影的地砖,往后堂而去。
只是她刚一进屋,就见着一位鬓发如雪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迎了过来,沈君兮正欲福身拜见时,却被那老妇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这老妇人正是沈君兮的外祖母,秦国公府的老太君王老夫人。
“我那苦命的女儿哟!竟让我这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王老夫人一抱住沈君兮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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