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腹部是隐隐的疼痛,
心上,是无尽的悲伤。
我望着天花板,
眼前突然多出了陈斯礼的脸。
他有些憔悴,
眼窝已经深深地凹了进去,
一双黑眸看着我,
让我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还疼吗?”
我没回答,
扭过头时,
眼泪顺着眼角滴在了床单上。
“陈斯礼……”
“我们要不算了吧!”
捏在我胳膊上的双手瞬间放了下来,
随后又盖上了我的额头,
“说什么胡话呢?烧糊涂了?”
“我让人给你加点退烧药。”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时,
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陈斯礼,我说我们算了吧!”
屋内静悄悄的,
我听见什么东西好像碎掉了。
我没敢看陈斯礼,
没有注意到他面色紧绷,幽黑的眸子此刻正酝酿着山雨欲来的惊涛骇浪。
“苏稚,刚刚的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但下次不许再说了!”
我没开口,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胳膊上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小没良心的,当初是谁救的你你忘了吗?”
指甲陷进肉里,掐出血来,
我默默抬手,
推开了捏在我胳膊上的双手,
“我没忘,小时候我体质不好,别的小朋友都在操场上跑步时,我也想去,可后来晕在了操场上,是你一路守着我到了医院,告诉医生我的病史以及过敏源。”
“你那时候总说,要当医生,要照顾好我,要我不再生病。”
“所以我一路追着你从小学到大学,初中的时候瞅着哪个女生给你递情书,高中的时候瞅着你跟哪个女生走得近,到了大学,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我只能每周坐6个小时的火车去找你,看着你和顾薇薇在路灯下接吻。”
“那时年轻,我总觉得你会是我的,所以我就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你和顾薇薇分手,我有了可乘之机。”
“我以为,跟我在一起了就会是爱我的,可渐渐的,我发现,不是这样的,你不爱我。”
“你把我的消息设为免打扰,聊天记录是大片的绿色,你觉得我作。”
“你丢下还在手术的病人去见顾薇薇,你们在漫天飘雪的时候紧紧抱在一起,医闹时你将顾薇薇紧紧护在身后,你的病人拿着刀子来攻击我的时候,你护着她从病房门口经过,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我……”
“陈斯礼,我只是身体不好,我不是傻……”
话还没讲完,眼泪已经先一步掉了下来,
我迅速地擦干又开口道,
“你没照顾好我,也没照顾好你的病人。”
“我在你身后追了整整18年,陈斯礼,从8岁到26岁,我累了,太累了……我追不动了,也爱不动了……”
双目对视时,
面前的人一句话没讲,只是垂着眉眼,紧抿着唇,
漆黑的眸子像一团怎么也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周遭也是一股冰凉的气息。
“苏稚,我们不分开……”
声音越来越小时,
我望见他衣服下摆的蝴蝶,
那里早就已经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