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宁马翠花的其他类型小说《海岛来了个大美人,发明带崽样样行安宁马翠花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卡皮巴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妮儿在医院缝了五针,因为天色已晚,安宁带着她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去做个体检。不仅是小妮儿,原身的身体这些年来也透支了太多健康,需要全面的检查。把孩子哄睡后,安宁才有时间思考接下来的安排。如果是穿越到其他人身上,她绝对会在拿回属于原身的东西后,带着孩子就走,不可能在这个家多待一秒。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凭借着她身上的这一千多块钱加上“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说过得风生水起,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问题就出在孩子的父亲身上。对方是个军人。扯了结婚证的那种。不仅是个军人,还是个军官。就光是这一点,她就不可能,也不能随便乱跑。安宁思来想去,只剩下当初宋文英说漏嘴的随军这条路。不管到时候能不能顺利离婚,只有离开红旗公社去到部队,她的计划...
《海岛来了个大美人,发明带崽样样行安宁马翠花完结文》精彩片段
小妮儿在医院缝了五针,因为天色已晚,安宁带着她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去做个体检。
不仅是小妮儿,原身的身体这些年来也透支了太多健康,需要全面的检查。
把孩子哄睡后,安宁才有时间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如果是穿越到其他人身上,她绝对会在拿回属于原身的东西后,带着孩子就走,不可能在这个家多待一秒。
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凭借着她身上的这一千多块钱加上“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说过得风生水起,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问题就出在孩子的父亲身上。
对方是个军人。
扯了结婚证的那种。
不仅是个军人,还是个军官。
就光是这一点,她就不可能,也不能随便乱跑。
安宁思来想去,只剩下当初宋文英说漏嘴的随军这条路。
不管到时候能不能顺利离婚,只有离开红旗公社去到部队,她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次日一早,安宁就带着宋小妮儿到医院把能做的检查项目全部做了一遍。
她发现小孩已经有了自闭的倾向,反正抽血的项目得等三天才能拿结果,干脆带着出生后就没离开过村子的小妮儿在县城好好地玩一玩。
安宁不知道的是,在她去玩的同时,镇上的宋文英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早上,厂里的领导来找她谈话了,谈话的内容与她现住的那套房子有关。
四十出头的厂领导看着和蔼可亲,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
“小宋啊,你和小郝虽然都是厂里的工人,小郝还是厂里职工的子弟,但按照厂里的规定,你们是没有资格分房的。
其实当初在小沈把工作让给你之后,厂里就该把房子收回来。
只是我们念着你刚来镇上,人生地不熟的,又刚结婚,厂里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住到了现在。
但是你也知道厂里的情况,很多干了十多年的老人都没分到房,一直盯着这一块儿呢!
最近有人把你们的情况反映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当领导的也不能一味的继续偏袒下去,只能委屈你们搬个家了。
当然,厂里的领导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你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搬出去?我回去也好给其他领导一个交代。”
听到对方的话,宋文英感觉天都要塌了。
当初追郝仁的女的有不少,有正式工作都是最基础的,可郝仁什么会选择她?
一方面是她给自己树立的人设太好,另一方面不就是她住在厂里分给沈安宁父母的房子里吗?
她婆婆是厂里的领导,性格强势得很,不仅是她,就连她亲儿子都不待见对方。
宋文英这里本身就有住的地方,两个人结婚之后就不用跟父母挤在一起了。
而且因为都是纺织厂的职工宿舍,减少矛盾的同时,中午还能回去吃饭,省了一大笔开生活的费用。
要是让郝仁知道这件事,她该怎么办?
当时她顶替沈安宁工作的时候,厂里没说要把房子收回的事,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谁知道现在居然给她来这出。
等等?
沈安宁?
宋文英的脑子很快就转了过来。
这件事都过去五年时间了,这房子她也住了五年。
过去的五年时间里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厂领导早不来找她谈话,晚不来找她谈话,偏偏沈安宁刚走就来找她谈话了?
要说这里边没有沈安宁坏她的事,她是半点都不相信。
问题是厂领导已经找她谈话了,这件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宋文英只能给对方一个模糊的时间,第一时间跑去找婆婆坦白了这件事,只是隐瞒了宋安宁的事。
毕竟她婆婆是车间主任,说不定能想办法让厂里不要把这套房收回去。
随后她就请了假,准备回家去看看,沈安宁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不相信被欺负了五年都一声不吭的女人,才几个月不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如果是她妈的问题,那她不介意再给她妈出点“好”主意。
沈安宁从她这里拿去的那些钱,她即将失去的房子,以及她可能出现的家庭矛盾......宋文英的心都在滴血。
她要是不把那些钱拿回来,她就不姓宋!
这边,安宁带着小妮儿直奔县城的百货大楼:“走,妈妈带你买新衣服去。”
小妮儿长到五岁,亲爹每个月寄回来那么多钱,一件新衣服都没有,穿的都是大宝穿不下也改不了的旧衣服。
如果不是扎着小辫子,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孩子。
医院的检查报告没出来,不知道要从哪开始补起,但换身行头完全不影响。
安宁既然把小妮儿看病的事闹大,到了镇上又找宋文英要了这么多钱,就做好了回去跟那家人翻脸的准备,自然不能再苦了自己和孩子。
所以到了县城看完病后,第一件事自然是买买买。
小妮儿听了安宁的话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暗了下来。
她虽然还小,却已经懂了很多东西。
她知道赔钱货是什么意思。
这是奶奶和大宝最常挂在嘴边骂她的话。
站在百货大楼门口,小妮儿不安地抓住安宁的衣角:“妈妈,妮儿不要新衣服,奶奶骂。”
“没事的。”安宁轻抚小妮儿干得有些开裂的小脸,“奶奶以后都不会再骂小妮儿了。”
小妮儿眨了眨眼,没说话,显然对这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安宁继续哄道:“你看县城别的小朋友都有新衣服穿,我们小妮儿不想穿新衣服吗?”
小妮儿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想。”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但是我不想妈妈被奶奶骂。”
原来不是担心自己被骂,而是担心她回去被骂。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天使的小孩?
安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没事,我们先去买衣服。奶奶骂就骂她的吧,反正也掉不了几块肉。”
“噗嗤!”一声嗤笑从旁边传来,对方的语气充满了优越感,“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想在百货大楼里买衣服?你买得起吗?快走开,别把人家的地儿搞脏了!”
严冬,整座城市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除了偶尔传来的丧尸的嘶吼,再没有其他动静。
安宁闭着眼,静静地躺在无人的角落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她已经有了失温的感觉,手足已经冻僵,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
然而,就在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的时候,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身上,许久没有进食的胃被刺激得想要吐些什么出来。
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哭哭哭,就知道哭,整个家的福气都被你生的这个赔钱货哭没了!还不赶紧起来让她闭嘴?”
“呜......妈妈......呜......妈妈......”
安宁艰难地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穿着藏蓝色旧衣、生得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站在不远处,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不耐烦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而砸在她怀里的,是一个头发干枯、肤色蜡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小女孩。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巨大的信息量给安宁带来阵阵眩晕,刚勉强抬起的头又摔了回去。
沈安宁穿越了,从末世十年穿越到了七十年代一个过劳死,与她同名的女人身上。
附赠了一个结婚六年,只打钱不回家的军人丈夫宋文远,一个营养不良,连大名都没有的女娃宋小妮儿,以及丈夫家的一家子极品。
原主本来继承了因公去世的父母在镇上纺织厂的工作,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连长的宋文远相亲认识,火速领证。
虽然结婚第二天丈夫就被部队紧急叫回去了,但婆家对她非常好,好得跟亲生女儿一般。
可是,这一切在她怀胎十月生下女儿后,全都变了。
婆婆马翠花以干活会影响肚里的孩子为由,让小姑子顶替了原主的工作。
原主一下从人人羡慕的纺织厂工人变成了面朝土背朝天的农民。
在外,要干农活挣工分。
在内,要做饭、洗碗、洗衣、搞卫生。
马翠花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人。
村里的人都只知道沈安宁好命嫁了个有前途的军官,不仅男人每个月会寄十块钱的津贴回来,在婆家还备受关心爱护,这才知恩图报,将自己的工作让给了小姑子。
谁知原主背地里干的比牛多,吃的比鸡少,睡得比狗晚,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终于猝死在洗碗的路上。
“沈安宁,别给我装了。现在没农活干,让你洗个碗还能要你的命不成?赶紧给我起来!”
安宁在心里吐槽,洗个碗确实要不了原主的命。
但对方以冬天不需要干重活为借口,一天只给一碗水清见底的稀粥,再加上家里所有的活全都等着原主去做,这不就没了吗?
马翠花见安宁没反应,抬脚就向她踢来,谁想却被她用手抓住,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这是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实,摔一跤没什么大问题,但一向唯唯诺诺的媳妇敢反抗,足以点燃马翠花内心的怒火。
“反了天了,媳妇竟然敢打婆婆!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我马翠花三个字倒过来写!”
马翠花飞快爬起,扬起长满老茧的手就想给沈安宁一个大嘴巴子。
“奶,不要打妈妈!你要打就打我吧!”
宋小妮儿不知从哪爆发来的勇气,扑过去抱住了马翠花的腿。
“给我滚开!”
暴怒中的马翠花哪顾得上对方还是个孩子?
脚一蹬,就把个头不大的宋小妮儿甩了出去。
小孩的脑袋重重砸在了灶台边上,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就淌了下来,人也晕了过去。
沈安宁看见这一幕,心中一紧。
虽然这不是她的孩子,但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这孩子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且对方还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
想到这里,心中那股酥酥麻麻,夹杂着愤怒的情绪腾地一下升了起来。
她迅速起身,一把推开马翠花,抱起小孩检查她额头上的伤势。
脑袋受伤不是小事,哪怕在医疗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都很麻烦,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得个肺炎都会死人的年代。
再次被推的马翠花更生气了,她扯着嗓子:“沈安宁,我看你是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是吧?我今天必须......”
说了一半,马翠花闭上了嘴,只因沈安宁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冷意。
她见过这样的眼神。
在很小的时候。
镇上枪毙一个连环杀人犯,她跟几个哥哥悄悄去看,杀人犯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妈,怎么回事?”
听到灶房动静的宋家大儿子宋文强走了进来。
被沈安宁吓到的马翠花看见儿子,立刻就有了底气。
“还不是你二弟讨的这个丧门星和她生的讨债鬼?偷奸耍滑不干活就算了,现在还敢对我动手!她今天敢动手,明天就敢骑在你老娘的脖子上拉屎!老大,这事儿你管不管?”
宋文强跟读过书的宋文远不同,他就是个农村男人。
话少且传统。
在他眼里,一个孝字大过天。
不管父母有什么错,晚辈都应该让着,不能对骂,更不能动手。
听了老娘的话,宋文强冷着脸就想教训教训这个不孝的弟媳妇。
然而沈安宁却轻轻抹掉了小妮儿眉头处的血,抱着她,无视宋文强,径直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停住,回头又看了马翠花一眼,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但凡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好过。这些年你们欠我的,我会一样,一样,全部讨回来!”
安宁死的时候是冬天,她穿越过来也是冬天,屋外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
她先是回房间拿了床破毯子给孩子挡风,这才抱着小妮儿往村里的卫生所去。
说起来也是嘲讽,宋家新建没多久的房子,原本分给两个儿子一人一间,结果原身却没资格住,房间被腾出来,给了宋家如皇太子一般的长子长孙。
原身则和女儿一起,被赶去了四处漏风的柴房,安宁拿的毯子已经是她最好的那床了。
卫生所在村头,安宁抱着孩子一路飞奔,村里很多人都看见了。
现在是农闲时间,家家户户吃完饭没事干,难得有热闹看,便自发跟了上来。
“李医生,李医生在吗?”
安宁故意把房门敲得震天响,目的是为了让周围的人全部听见。
她考虑过直接找马翠花拿钱,可她穿越的这具身体如风中残柳一般,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而在农村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流言蜚语。
正坐在火边吃饭的赤脚医生听见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放下碗筷,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被安宁抱在怀里的小孩。
“快进来。怎么回事?”
安宁把小妮儿放在床上:“头摔到了,您帮着先处理一下,看看要不要去医院?”
赤脚医生被小妮儿额头的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找来酒精和碘酒,结结巴巴道:“这伤口,看着有点深,我......我简单给她消个毒,包扎一下,可能......还得到县医院去......缝上几针。”
“好,劳烦您给我开个证明,我去找大队长盖章。”
“没问题!”
赤脚医生答应得爽快,手脚麻利弄完,把药和证明递给安宁道:“对了,还得麻烦你结一下账。刚刚只用了碘酒和酒精,加上包扎用的纱布和胶带,给一毛钱就行。”
“那个......”安宁低着头,露出窘迫的神色。
门外有看热闹的喊道:“文远家的,听说你男人每月给家里寄十块钱回来,你自己以前也是纺织厂的正式职工,不会连一毛钱都要赖账吧?”
“不是......我......”安宁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我没钱......钱都在婆婆那里......”
“嗨!这算什么事?我去叫她过来付钱。”
听了她的话,马上有人跑了出去。
倒不是她们有多热心,而是直觉告诉他们,有热闹看了。
那人走后,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文远家的,孩子伤到脑袋是大事,怎么不带钱就过来了呢?”
“就是,等下去县医院还得花大钱呢!”
就在大家讨论时,外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都让让,挤在这里干什么?让我进去。”
来人是大队长宋栋梁,村里的老人更喜欢叫他大柱,小一辈的也多叫他柱子叔。
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据说年轻时当过童子军,在队里很是有威望。
“队长,你来这干嘛呢?”有人开口问道。
宋栋梁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有人跟我说村里死人了,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谣言就是这么传开的。
听了队长的话,沈安宁白着一张脸,整个人摇摇欲坠,弱弱地解释道:“没死人!是我家小妮儿伤到脑袋了,麻烦队长跑这么一趟。”
看沈安宁这模样,宋栋梁都担心她摔倒,差点没伸手去扶。
他轻咳了一声:“没事,来都来了,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摔到头,昏迷不醒。不过我看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口有点深,得去县医院缝几针。队长你来得正好,我给沈安宁同志开了证明,就差您给盖章了。”赤脚医生站出来解释。
“行。”
宋栋梁拿出随身带着的公章给盖上了。
但盖完后,沈安宁却没什么动静。
“怎么还不走?”宋栋梁皱着眉头问,“是担心路太远了抱不动孩子?我把自行车借你。”
“不......不是。”安宁把头压得更低了,声音也小得跟蚊子差不多,“我......没钱,正......正在等婆婆拿钱来。”
正好这时,有人眼尖,喊道:“来了,来了!”
但大家扭头一看,不对啊,怎么就来去找人钱婶子,马翠花呢?
钱婶子忍不住后退半步,脖子往围巾里一缩:“别看我啊,马翠花说小孩磕磕碰碰很正常,去什么医院?没给钱!”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透着古怪。
安宁听了这话就知道,马翠花这是赌原身不敢跟别人说自己的真实情况。
只因为原身也是爱面子的,怕别人知道她过的日子,笑她蠢,一手好牌打成现在这样。
所以也主动遮遮掩掩,听别人夸她嫁得好,来麻痹自己。
可安宁并不是原身。
听到钱婶子的话,她立刻掩面抽泣了起来。
不用说任何话,哭就行了。
果不其然,旁边有人开始说闲话:
“瞧瞧她家大宝,壮得跟牛犊子似的,天天在村里横冲直撞,擦到个小口子都心疼的不得了。沈安宁的小妮儿今年都五岁了,看着跟两三岁的娃差不多,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我儿子说,宋大宝天天在家欺负宋小妮儿,还说她是赔钱货。”
“马翠花就是嘴巴甜,私下不定怎么着呢!看看文远家的。刚嫁来的时候,白白胖胖,多喜庆啊,现在都瘦得不成人样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旁的宋栋梁早已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大队一直是红旗公社下的先进大队。
马翠花这种行为,大多数人家都有,平日里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他想不管都不行。
他立刻拍板,给了沈安宁五块钱道:“这钱我先垫着,你先带孩子去县城,不能耽误了!”
安宁谢过大队长,把小妮儿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宋小妮儿忽然动了一下,安宁立刻停下动作,叫赤脚医生看看。
别说,这小孩儿瘦是瘦了点,但五官生得好,跟安宁小时候很像,而且十分乖巧。
小姑娘动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妈妈......”
听到她如小猫一般的声音,安宁的心都跟着颤了两下:“妮儿乖,妈妈在这儿呢!”
小姑娘的眼眶瞬间红了,又说了三个字:“我好饿。”
“不是刚吃的饭吗?怎么又饿了?”安宁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故意问道。
小姑娘的嘴一下子就瘪了下来:“大......大宝说......我是赔钱货,东西给我吃还不如给鸡吃,把我的汤......倒了。”
“造孽哦,他们家两个拿工资的,居然让一个小姑娘连饭都吃不饱!”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宋栋梁的脸越来越黑,往安宁手里塞了五块钱:“你先拿这钱带孩子去看病,回头我去你家要。”
紧接着他高声道:“好了好了,都散了!这件事还没搞清楚,不要到处乱说。”
大队长发话,大家顿时作鸟兽散,但让大家保密,显然是不可能的。
村里新鲜事不多,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红旗公社。
赤脚医生给小妮儿弄了点吃的,垫了下肚子,这才送她们离开。
沈安宁拿着大队长借她的五块钱,走上了去县城的路。
安宁没养过小孩,不知道小孩的脑回路怎么长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能联想妈妈不要她这件事?
安宁只好赶紧把人抱回怀里哄。
“妈妈怎么会不要妮儿呢?妈妈就只有妮儿一个宝贝,就算不要爸爸也不会不要咱小妮儿的。”
“真的吗?”
小妮儿吸了吸鼻子,话语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当然啦!以前是妈妈不好,不敢反抗奶奶,让妮儿受委屈了。妈妈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没有!”小妮儿一把抱住安宁,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妈妈没有不好,以前的妈妈也好。”
听着小妮儿的童言童语,安宁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又哄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小姑娘放回了床上。
“刚才呢,妈妈是想跟你商量。妈妈想带你离开奶奶家,自己过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离开奶奶家?以后都不用跟奶奶,大伯母和大宝住在一块儿了吗?”
“对。”安宁点头。
“太好了!”小妮儿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样的话,妈妈以后就不会被欺负了。”
安宁听了眼眶一红,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穿越,好让妮子少受点苦,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然后就是爸爸。”
“爸爸?”
安宁明显能够感觉到小妮儿对这个称呼的陌生。
也是,那个男人虽然每个月都会寄钱,但他从小妮儿出生到这么大,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
“妈妈想跟爸爸离婚。”安宁道。
“离婚是什么?”
“就是妈妈不想跟爸爸在一起了,只有跟他离婚了才能分开。”
“那妈妈和爸爸离婚之后,我还能跟妈妈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
“那就离婚吧!”小妮儿大声道。
安宁笑着摇了摇头,道:“虽然你还小,但妈妈不想你以后后悔,所以还是要给对你说清楚。”
宋文远跟沈安宁结婚的时候就是副连长,后来宋文英欺负沈安宁的时候还说漏嘴,宋文远写信回来说,等他升到连长就向部队申请让她们娘俩随军。
宋文远不可能无的放矢,他写着信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准备提拔了。
二十五岁的连长,虽然不一定是部队里最年轻的,但未来的发展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安宁继续说:“这些年,爸爸从来没有回来过,是因为他在保家卫国,有他们在外面挡着,我们才能过上和平的日子。爸爸其实是爱你的,每个月都有打钱回来给你用。”
“可奶奶说爸爸寄回来的钱都是大宝的,我没有用过他的钱。”小妮儿又忍不住抱住了妈妈,“他也没有保护我和妈妈。”
听了安宁的话,安宁再次失笑。
是啊,宋文远虽然一直在往家里寄钱,但这钱,无论是原身还是小妮儿都没有享受到,不是吗?
人家是前途无量的军官,跟她离婚后,多的是人想要给他介绍对象,也有的是人愿意给他生孩子,不差她们两个。
安宁打定了主意:“那回去之后,妈妈带你一起去找爸爸离婚。”
“我要永远跟妈妈在一起!”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一夜好梦。
第二天,安宁带着小妮儿去医院看了检查报告,两人都有营养不良的问题,此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在国营饭店打包了四个大肉包后,安宁带着小妮儿踏上了回去的路。
出来四天了,也该回去解决宋家的事了。
清河镇,纺织厂,职工宿舍。
大波浪女人再次敲响了宋文英家的大门,然而开门的却是郝仁。
郝仁的眼神如黏腻的蛛丝般在对方身上游移,脸上带着浮夸的笑容,一把拉住想走的女子,道:“玉珍,我都说了,文英回娘家了,短时间回不来。我看你也来好几次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等她回来了我就告诉她。”
刘玉珍在读书时跟宋文英就是要好的同学,宋文英当时还想把她介绍给自己在部队当军官的二哥,但让沈安宁捷足先登了。
为此,两人经常凑在一起说沈安宁的坏话,想办法怎么让沈安宁在家的日子变得难过。
后来她们各自成家,刘玉珍对宋文英这个老公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联系才渐渐变少。
如果不是来找了几次宋文英都不在,她是绝不会跟宋文英老公单独相处的。
刘玉珍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跟郝仁进了屋。
进屋后,郝仁先是给洗了水果,后又给泡了热茶,坐在刘玉珍边上,热情地招呼:“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了,别客气啊!”
大冬天的水果确实稀罕,但刘玉珍对放得皱巴巴的苹果不感兴趣,更不喜欢喝从宾馆里顺回来的茶包,所以看都没看,直入正题。
“其实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县里的时候,看见文英她二嫂在百货大楼采购,买了好几百块的东西。我这几天回来看我爸妈,顺便来问问,她二哥是不是回来了。”
郝仁一边听着刘玉珍讲话,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口就夸张地摇摇头,咂咂嘴,仿佛这茶有多好似的。
“没回来啊。如果她二哥回来,肯定是要回家吃饭的。前几天她二嫂还来找我们借钱来着,说是......”
说到这里,郝仁的动作定住了。
对啊,前些日子,她二嫂才来借了六百块,扭头就上县城百货大楼买东西?
所以,买东西的钱是......
刘玉珍不是傻子,听郝仁一说,很快反应过来了。
所以,沈安宁的钱是从宋文英这里借的?
一直觉得自己被沈安宁抢了男人,心里嫉恨不已的刘玉珍,决定给这件事添把火。
她故作吃惊道:“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拿着借来的钱,去百货大楼消费?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指不定会借钱不还的!”
郝仁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来找文英,说是孩子生病了要借六百块钱,我们没多想,就借给她了。”
那可是六百块钱啊!
他和宋文英一个月加起来也就七十多点,六百块,他们不吃不喝要存上将近一年!
而且,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厂里要收回去,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
对了,沈安宁不是一直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吗?上次来,态度好像有点不对劲,糟了!该不会是沈安宁受不了宋家的日子,来借钱跑路的吧?
农村很多女人就是受不了家里穷跑掉的!
想到这里,郝仁立刻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一趟大队!”
原本带小妮儿到县城看病的钱,安宁是准备从小姑子宋文英身上弄的。
当然,现在也不影响。
在这个年代,一样的事在城里做起来,可比在农村做起来简单多了。
提到宋文英,安宁就气不打一处来,别看她这些年不怎么回家,但她真是坏得流油了,原身遭受的大半苦难都有她的一份功劳。
让原身把工资交给马翠花的主使是她;替工的主谋也是她;点燃马翠花有了大孙子还敌视孙女的念头的人是她;告诉马翠花原身父母双亡没人撑腰,不用担心,随便磋磨的人还是她。
如果没有她,就算马翠花不喜欢孙女,也不至于这么糟蹋二儿媳妇。
安宁来到镇上后,第一站就来到厂里分给原身爸妈的房子——宋文英现居地。
房门打开,宋文英看见敲门的是沈安宁,第一反应就想把门关上,然而被安宁死死挡住。
“谁啊?”里边传来男人的问话。
宋文英脸色一变,回答道:“没谁,工友找我问点事。”
她回过头来,就对上了沈安宁似笑非笑的眼神。
“听说你嫁了车间主任的儿子?”安宁道,“他应该不知道你这工作是怎么得来的吧?”
宋文英脸色阴沉:“你想干什么?工作已经转到我名下了,我是不可能还给你的。”
安宁长话短说:“你妈把我女儿打了,我现在要带她去县城看病。给我一千块,否则我就把这件事闹到厂领导那里去。就算我的工作拿不回来,你也别想再干下去。”
“你疯了?”
听到安宁的话,宋文英嗓子都高了八度。
“怎么了?”
里边的男人听见动静想出来看看,但她反应更快,直接把门关上了:“没什么,我们讲八卦呢,你一个男同志,别来听。”
关上门,她又把沈安宁拉着走了好几步,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我哪有那么多钱?在镇上吃吃喝喝不要钱的?我只能给你两百。”
然而安宁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宋文英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主动提了价:“最多三百,多了我真没有。”
“是吗?”
安宁凉凉地看着她,帮她算这笔账。
“一级工一个月工资三十五,一年就是四百二。这工作你占了五年,光是你一个人的工资都有两千一百块钱,我还没算你升到二级工的工资。让你拿一半出来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你不愿意?那就按当时说的,把你一半的工资交给我,一千零五十。”
宋文英傻眼,她明明是在讲价的,怎么又多五十了呢?
但她也不傻,不可能按照安宁的套路走:“我真没有那么多,你知道的,结婚之后我们一直没孩子,花了很多钱去看病。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五十,三百五......”
安宁转身就走:“既然这钱我拿不到,那工作你也别要了。我爸妈当初都是七级工,跟厂里的领导也算有点交情,厂里多出一个工位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你等等!”
见安宁油盐不进,宋文英急了。
看病是真的,但只是她自己偷偷去看,没有花那么多钱,工资的大头还存着。
问题是这个钱要怎么拿出来。
当初她为了追到车间主任的儿子,把自己包装成了新时代自立自强的女性,各方面都是往好的说的。
要是安宁把这件事捅出来,不就暴露了吗?
就算靠着婆婆出面把工作保下来,她在这纺织厂也混不下去了。
本来结婚这么多年生不出孩子,婆婆就嫌她,这事儿万一闹出来,指不定比沈安宁在家里的地位都不如呢?
她自己有四百的私房钱,实在不行就......
宋文英咬咬牙:“你等等,我去给你拿钱。但这件事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我跟你没完!”
“老公,开门!”
宋文英带着安宁回去,敲开了门。
这次,安宁见到了她老公的模样。
宋文英的老公叫郝仁,又黑又矮又胖,像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萝卜,那双眯眯眼还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宋文英似乎察觉到郝仁的视线,介绍说:“这是我二嫂。家里孩子生病了,想跟我们借六百块钱。你知道我二哥情况的,等从我二哥那边拿到钱,孩子的病就耽搁了。”
宋文英老公闻言,意犹未尽的看了安宁一眼,故意道:“刚才怎么不说嫂子来了?还跟我说和工友讲八卦。”
宋文英讨好地笑了笑:“你不是烦我家里的事吗?刚才我也不知道情况这么严重......”
“行了,行了,你去给嫂子拿就行。”郝仁伸手就想拉沈安宁,“嫂子一路抱着孩子多累呀,快进来坐坐!我们文英的工作,多亏了嫂子你呐!”
沈安宁看着那双黑漆漆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妹夫客气了,我急着带孩子上医院,就不进去了。”
一来一回间,宋文英已经拿钱走了出来,还把郝仁推了回去:“好了,老公,钱我拿了,我去送送嫂子,顺便交代她点注意事项。”
沈安宁这几年虽然被婆家磋磨得不成样子,但底子还在,依稀能看出原本美人的模样。
将心比心,她如果是自己的嫂子,有这样的姿色,在婆家过这样的苦日子肯定是不愿意的,肯定会想办法傍个大款摆脱现在的困境。
而她老公,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又年轻,家庭条件又好,还是厂里的正式工人......
想到这里,宋文英着急忙慌地把安宁拉下了楼,将钱拍在小妮儿身上:“行了,钱给你了,答应过我的事,不要忘了。”
安宁数了数钱道:“刚才我说的可不是借!”
宋文英一想到自己不仅没了私房钱,还搭进去六百,心中无比烦躁:“这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反正不用你还就是了。现在我们彻底两清了,你赶紧走,别在这儿待着。”
安宁数完钱,转身就走了。
但她并没有朝着外面去,而是进了职工宿舍的另一栋。
宋文英欠原身的可不止这些,就连她和郝仁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都是厂里分给原身父母的,里边的家具、物件,都是原身父母精心置办的。
安宁既然要帮原身讨个公道,就要把这些一块讨回来!
顺着记忆,安宁来到了一栋一单元的三层,敲开了这家人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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