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的第三年,我成亲了。
萧长泽如愿当上了我们浣花派的倒插门女婿。
弟子们喊他一声:师丈。
他应得无比得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若不是皇帝抱恙,萧长泽能和我一起一辈子不回京。
萧长泽进宫侍疾,我在街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景致,心头有些感慨。
我走到了姜家旧宅门前。
萧长泽经常会派人打理,宅子看起来不算破旧。
我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沉浸在儿时的记忆中。
“阿……颜?”
一声压抑的惊呼从背后响起,怕惊扰我似的,声音极低。
我转过身,对上了一位故人——宁越。
“我是在做梦吗?”
他的眼眶瞬间红透,想走近又怕走近。
“这么多年你始终不肯来我的梦中,没想到今天总算肯让我梦你一次了!”
他喃喃的说着,试探着往我靠近。
不过三年,宁越的头发已然半数斑白。
他整个人再也找不到从前的意气风发,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只靠一口气勉强撑着。
年少时强烈分明的爱憎,在今天再见面时,居然已经平淡的泛不起一丝波澜。
我平静的问:“宁越,你怎么变老了?”
听见我的声音,宁越的眼泪潸然而下:“阿颜,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我好悔啊!
如果……如果不是我之前行差踏错,你我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伸手想来拉住我,我侧身避开。
“不谈当年了,”我说,“让它过去吧。”
“我对你,早就没了任何爱恨。”
“你也不必再沉溺往事,放下执念,你我各自过自己的人生就行了。”
宁越怔怔的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是啊,我错的那么离谱。”
“我哪来的脸求你原谅呢!”
他猛地抬起头,一双黯淡的眼眸迸出光:“阿颜,你等我,我去下面给你下跪认错,无论你怎么打我罚我都行!”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迅捷的插入自己的胸口。
速度快得我压根没来得及阻拦。
鲜血飞溅中,他看着我痴痴的笑:“阿颜,我来了……”他好像疯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