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传着一个新鲜事。
原本要娶亲办红事的宁家,却一夜之间挂起了白绸。
“宁公子的未婚妻没了。”
“哎哟,那宁家公子颓废的不行,几天几夜都不吃不喝不睡,都没个人样了。”
“真是青梅竹马,用情至深啊!”
我坐在茶馆的包间里,漠然的听着茶客们的闲聊。
“还听说,姜小姐居住的院子也被一把火烧没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烧得干干净净。”
“连睹物思人都没办法。”
他们用一个“惨”字做了总结。
头上一痛,是萧长泽用折扇打了一下我的头顶。
“以后,你不可以乱来了!”
“你不知道,我找过去的时候,还以为你死了呢。”
“说好了假死离开,你这做的未免太真了些,连本王差点都给骗了。”
不是差点,我确然看见萧长泽流泪了,挺稀奇。
“其实,你可以不必离开。”
“换个身份——”萧长泽看向我,眼睛里闪过莫名的情愫,“留在我身边。”
“当年我来晚了……如果早一些,未必……”我挪开眼,举起茶盏和他碰了碰杯,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了。”
我说,“师父请我去当掌门呢。”
“我还有一个门派要接管,京城,不适合我。”
我那个厉害的师父,是一派之主,当时为了承诺跟在萧长泽的身边。
他来信言他年纪大了,要云游四海,说教了我这么多,该我报答了。
他甚至随意到把掌门的扳指叫个信鸽就送了过来。
我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正遇上宁越扶灵出城。
几日不见,他整个人消瘦的厉害,下巴上有青色的凌乱胡茬。
他的头发之中,居然生出了密密的白发,好似一下老了十年,叫人意外。
宁越像具行尸走肉,茫然而麻木的走着。
忽的,他心有所感般抬起头,与我隔着人群遥遥对视,如今我易容的是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
他死水一般的眼睛就像注入了一道亮光,几步跨到了我面前。
捉住我的肩,他大声喊道:“阿颜,是你对不对?”
“你又易容来骗我了是不是!”
“你没死,你一定没死!”
他死死的盯着我,似乎我只要说不是,他就会疯掉。
我皱着眉拂开他的手。
“这位公子,休要胡言乱语。”
我用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吴地方言回答他:“小女子一个异乡人,可不认识什么阿颜还是阿燕。”
仿佛所有的信念被断绝,宁越松开手,连退几步。
“是啊,”他喃喃说,“阿颜——已经死了。”
“被我害死了。”
蓦的,他吐出一口鲜血,在众人的惊呼中,轰然倒地。
我没有停顿,决绝的出了城门。
今时今日,再没有什么值得我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