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那棵树,看着那眼熟的红条,泪流不止。
这红条我在季行墨的书房中看过,看他整日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傻傻地以为这是他在为我肚中的孩子祈福,他心中还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可是今日随风飘扬的红条,我终于看清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中,那瑶娘两字。
他早早地为瑶娘的孩子祈福,却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
季闻,你真是心狠啊。
我在金国寺为尚未出世便已夭折的孩子上香。
今生是我连累了他,希望来生他能投胎在一个平凡的人家,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回到家中,我提笔写了和离书,洋洋洒洒写了这些年我和季行墨这些年的往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我将大婚之日他亲手编好的同心结丢入火盆之中,还有这些年我们的书信往来。
他送我的定情玉簪,手帕,这些象征着我们情比金坚的信物一件不留地被我丢入大火之中。
还有我亲手缝制的孩童的衣物,都扔进了火中。
看着这些令我痛苦的执念化作灰烬,我心中的怨恨也渐渐平静。
既然季行墨对我这般狠心,我也不愿在留在他身边。
这时丫鬟走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张手帕,“王妃门外有人拿着这东西求见。”
我打开手帕一瞧,是我亲手绣制的图案,在摸怀中原本的手帕已经不翼而飞了。
看来是她捡到了我遗失在金国寺的手帕,我坐在椅子上,命丫鬟将人请进来。
只见瑶娘衣着华贵,挺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在自己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厅堂。
她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次座之上,仿若王府的侧妃。
“我一猜便知道偷听之人是王妃。”
她洋洋得意地盯着我,见我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讲起她与季行墨之间的事。
“我与王爷早在两年前便在一起了,我记得那时王妃刚刚流产吧。
王爷可是迫不及待地来找我呢,只那一次王爷便为我买了宅院。”
两年前是我第一次小产,没想到在我痛苦自责的时候,他却在外逍遥自在。
“之后啊,王爷便夜夜来找我,听说姐姐身体太弱承受不了王爷呢。
姐姐看过王爷情动时抛弃一切世俗礼教的样子吗?”
瑶娘说到此处还特意掀开衣衫,让我看他们不久前欢爱留下的新痕迹。
“姐姐不要再掩耳盗铃了,王爷心中爱的是谁,你早已知晓。
王爷早就许诺过我要让我们的孩子继承他辅政王的位置,所以他才要害死你的孩子,抱养我的孩子给你。”
“你也应该早就知道你吃的那些安胎药是堕胎药了吧?”
她用手帕遮住自己的脸,嘲讽地笑着。
我平淡地看着她,“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耻笑我一番?”
“当然不是!”
她猛地一拍桌子,“王爷这般戏耍你,可见他心中早就厌烦你了。
可凭什么你还能占据着王妃的位置,还要我的孩子认你做母亲?”
“你不配,沈清雾!”
她又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我劝你还是早日让贤,还能留些脸面。
你不知道吧,六日之后王爷就要娶我了。”
我看着她志在必得的傲气,还有同我差不多月份的肚子,心中只是苦涩。
闭上眼,我无力地叹气,“你想要,便给你吧。”
季行墨,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