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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诡事齐佳白姒全文+番茄

阿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出事的这家姓邵,算是当地一个不小的家族,家里杂七杂八的差不多得有七八十口。邵家第一个出事的是邵老太爷,说是心脏病突发走的,那时候家里人就觉得奇怪,因为邵老太爷身子骨很硬朗,尤其是心脏,每年体检都会被夸奖。但毕竟邵老太爷年纪都破百了,家里人再三确认医院没有弄错后,也就接受了这个病因。接着第二个出事的是找上亓六的邵女士的二姑,出事那天邵二姑正炖排骨,低头翻炒的时候锅炸了,碎片不偏不倚扎进了眉心,人当场就没了。这时候邵家人伤心归伤心,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邵女士带着她爸体检从医院出来,他爹脑梗直接死在了医院门口,邵女士才觉得不对劲。如果邵老太爷是年纪大什么可能都有,但她爸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当兵的出身,体检不说年年完美,但也绝对不会...

主角:齐佳白姒   更新:2025-01-23 17: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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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佳白姒的其他类型小说《洛阳诡事齐佳白姒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阿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出事的这家姓邵,算是当地一个不小的家族,家里杂七杂八的差不多得有七八十口。邵家第一个出事的是邵老太爷,说是心脏病突发走的,那时候家里人就觉得奇怪,因为邵老太爷身子骨很硬朗,尤其是心脏,每年体检都会被夸奖。但毕竟邵老太爷年纪都破百了,家里人再三确认医院没有弄错后,也就接受了这个病因。接着第二个出事的是找上亓六的邵女士的二姑,出事那天邵二姑正炖排骨,低头翻炒的时候锅炸了,碎片不偏不倚扎进了眉心,人当场就没了。这时候邵家人伤心归伤心,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邵女士带着她爸体检从医院出来,他爹脑梗直接死在了医院门口,邵女士才觉得不对劲。如果邵老太爷是年纪大什么可能都有,但她爸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当兵的出身,体检不说年年完美,但也绝对不会...

《洛阳诡事齐佳白姒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出事的这家姓邵,算是当地一个不小的家族,家里杂七杂八的差不多得有七八十口。
邵家第一个出事的是邵老太爷,说是心脏病突发走的,那时候家里人就觉得奇怪,因为邵老太爷身子骨很硬朗,尤其是心脏,每年体检都会被夸奖。
但毕竟邵老太爷年纪都破百了,家里人再三确认医院没有弄错后,也就接受了这个病因。
接着第二个出事的是找上亓六的邵女士的二姑,出事那天邵二姑正炖排骨,低头翻炒的时候锅炸了,碎片不偏不倚扎进了眉心,人当场就没了。
这时候邵家人伤心归伤心,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邵女士带着她爸体检从医院出来,他爹脑梗直接死在了医院门口,邵女士才觉得不对劲。
如果邵老太爷是年纪大什么可能都有,但她爸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当兵的出身,体检不说年年完美,但也绝对不会有脑梗。
更讽刺的是这边抢救的医生刚下了结论,那边整体的体检报告送来了,什么毛病都没有。
“我这个人比较谨慎,前有老太爷的事儿,带我爸去体检的时候我就全面了很多,我可以确定体检那会儿还没有脑梗,所以他不可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因为脑梗去世。”
邵女士叹了口气,“我发现了百天的规律,但不敢确定,直到半个月前我小叔没了,算算时间刚好是我爸去世后的第一百天。
更诡异的是我小叔的死因竟然是家里煤气泄露,我小叔家他......他压根连煤气都没有,咋就煤气泄露了呢?何况一家子在家,咋死了他一个呢?”
正是因为事情太过诡异,邵女士不得不托人千挑万选找上了亓六。
“三位大师可一定要帮这个忙,只要能解决,钱我可以再加。”
白姒一听立刻扭头满脸期盼地看着温玉,百日咒这东西她了解,解起来说难不难,但也不算容易,主要还是看下咒的人实力。
如果是亓六这样的,白姒有十足十的信心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但要是温玉这样的,她会麻溜地选择放弃。
“没问题,但我们要去第一个人出事的地方,还有,需要查清楚你们家到底是谁得罪了什么人,能聊开最好。”
亓六很赞同温玉这话,白姒则默默抿唇,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得拿火箭弹横脑袋上聊才能聊得开吧。
邵女士完全是东北人风风火火的性格,那执行力强得可怕,从温玉话音落下到他们坐上车,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邵家老家在山区一个比较偏僻的屯子里,以前叫山屯,后来因为邵家发达了,给屯子修了路,还给盖了些房子,屯子就改名叫了邵家屯。
晚上六点半到了邵家屯,屯子不大,前后也就六条街,满打满算还没有鬼市一半大。
亓六从进到屯子开始整个人就高度紧张,只差挂在温玉身上。
白姒问了他一句,他才小声说又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了。
可惜屯子的路灯有点昏暗,根本看不清四周情况,白姒也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况且温玉四平八稳地往前走,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肯定第一个就察觉了。
进了邵家老宅,邵女士的爷爷和奶奶已经清理出了一间屋子给他们住,可惜白姒住不习惯,前半夜睡得跟张煎饼似的。
“小白呀,你是不是不习惯这火炕?”
亓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披了衣服也坐到了窗户前。
白姒嗯了一声,转头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刚坐好的亓六突然浑身抖了一下,猛地抬头盯着窗外紧闭的大门看。
白姒直觉不对,也盯着大门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你......”
她刚想开口问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温玉朝她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院墙。
白姒顺势看过去,起初还没看见什么,直到稍微歪了歪头,这才看见院墙上竟然有一个黑影。
黑影体形不大,像是什么动物,在白姒看见它的同时,它也朝白姒转过了头。
一瞬间白姒觉得浑身上下都凉了,是那种濒死了的凉,她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双手慢慢地用力抓紧了衣领。
她甚至在那一刻看见了家人,还有为自己做了一切的师父。
他们站在一望无垠的雪原上,朝她招手。
而她挪着僵硬的步子坚定地朝他们走过去。
“闭眼。”
温玉一手一张符贴在白姒和亓六的脑袋上,与此同时一脚踢开窗户,反手甩出了木剑。
一声类似狗的尖细叫声过后,院墙上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咳咳咳......”
白姒和亓六猛地咳起来,亓六更是虚脱地直接倒在了炕上。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白姒喘着粗气,她像是溺水刚被捞起来一样,肺都是疼的。
“东北五大仙之一的狐仙。”
温玉抬手一招,木剑稳稳飞了回来,白姒这才看清那是自己的木剑。
她突然就想起女妖伤害温玉时她也跟着受伤后看见的一些东西,那些画面模糊,声音却十分清晰,那个说他会想办法的声音,现在看来像极了温玉让她闭眼时的声线。
再加上他竟然可以操纵自己的木剑,难道说他们真的很早就认识了?
白姒极力收回远去的思绪,平静地接过木剑,“那咱们追吗?”
“大半夜的,追什么追,睡觉。”
温玉平静地回答完,更平静地越过亓六重新钻进了被窝,没一会儿真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白姒傻愣愣地坐了片刻,又看了看还倒在一旁的亓六,默默钻回了自己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亓六挂着清鼻涕找了邵女士,问家里是不是供了仙家。
“小时候听老太爷说民国初供奉过一位狐仙儿,后来因为战乱还是咋得反正给断了,也就再也没有供过了。”邵女士有些不解,“大师问这个干啥?难不成我们家这百日咒跟狐仙儿有关?”

刺啦一声,白姒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那口子咕咕往外冒,等看到了血,她才开始感觉到肩膀上的疼,心知这回怕是伤得不轻。
可狐狸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和亓六一起再次扑了上来。
“老六,对不住了。”
白姒单手掐诀,木剑在周身环绕一圈,朝着亓六飞了过去,她自己则就地一滚,抓了一把雪朝狐狸脑袋上砸。
亓六的动作到底没有狐狸灵敏,木剑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口子,不偏不倚,白姒伤在哪儿,他也一样伤在那儿。
霎时间亓六如同尸体一样倒了下去,四肢猛地抽搐了几下,又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疼疼疼......”亓六捂着肩膀原地转圈。
“别叫了,帮忙!”
白姒收回木剑,被狐狸抓着机会又在身上来了一下,她当即就怒了。
亓六这才看清局势,忙不迭在四下找了根树枝,却被白姒怒吼道:“进庙,砸了这东西的牌位!”
“啊?哦哦。”
亓六转身就朝庙里跑,在门口被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给堵住了去路。
“有挡道的,我打不过呀。”
亓六转身朝白姒吆喝,却看见一柄木剑嗖的一下从眼前飞过,直直插在白色狐狸蹲着的地方。
亓六还没反应过来,兜头被同样飞过来的白姒撞着一起朝小庙里飞去。
咳咳两声,摔在地上的白姒吐出一大口血来,在她屁股底下的亓六则哼哼唧唧地只差断了气。
黑灰色狐狸窜进小庙的时候,白色狐狸拦了一下,“够了。”
“不行,这个人比那男的有用,她可以救你。”
在荒野孤悬的小庙里,昏黄的微光下,两只狐狸互不相让地说着人话,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个,能商量下不?”
白姒听出点端倪,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计较。
“别废话,把命交出来就行。”黑灰色狐狸根本不想多说,作势就要攻击。
白色狐狸则再次拦在了白姒和亓六跟前,“阿夜,我说够了。”
“为什么?!”
被叫做阿夜的黑灰色狐狸明显有些崩溃,它原地转了几圈,浑身上下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她是昆仑派的人。”
只这简单的一句话,阿夜僵住了,它一双眼睛盯着白姒看了又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不管是谁,我都要救你。”
白姒越发觉得奇怪,白狐是怎么看出她是昆仑派的?要知道当初要不是老杨头说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门派。
“你该清楚他们的规矩,如果杀了这个小姑娘,我们才是真的要死。”
白狐叹了口气,昆仑派不会滥杀无辜,但如果伤了他们的人,就算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到底。
“你怎么肯定?”阿夜还是不死心。
“那柄木剑你不认得了?”白狐蹲下身,看上去有些疲惫。
白姒闻言看向还插在地上的木剑,心想难不成木剑跟这两只狐狸有啥渊源?
“不就是雷击木......”阿夜话没说完,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眼寒芒一闪,“是那时候进山的老道拿走的那柄?”
白狐点头,转头看了眼白姒,“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进山来了。”
“不行!”
“不行!”
白姒和阿夜异口同声,让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走的亓六默默蹲了回去。
他小声问白姒,“为啥不走?我这事儿解决了,回去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有啥不好呀?”
白姒瞪了亓六一眼,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我们是一起来的,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我的同伴。”
亓六这才明白人家压根没放过他的打算。
“他必须留下。”阿夜这算是妥协了,白姒可以走,但亓六绝对不行。
“为啥?”白姒不解。
“你不需要知道。”
阿夜露出了锋利的爪子,大有白姒再多问一句,它就一个都不放过。
“你真的想知道?”白狐想到了什么,递给阿夜一个眼神,后者不情不愿地别过头,倒是没再开口。
“嗯。”白姒点头,她确实好奇,更多是想着知道的越多,也许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真把亓六交代在这儿。
白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你们跟我来。”
白姒和亓六对视一眼,亓六显然不想去,被白姒一个眼神狠狠的警告,现在是她在救他,别不识好歹。
白狐和阿夜一前一后把白姒和亓六夹在中间,白狐领路,阿夜是防止他们逃跑。
山里风雪本就大,不多会儿又飘起了雪花,气温骤然下降,白姒觉得自己伤口处的血都冻成冰块了,倒也算变相止血了。
亓六则哆嗦着四下打量,约莫是想记住路。
可惜这是雪山,大雪覆盖之下目力所及几乎都是一个样,以他的经验,根本记不住正确的路。
走了半个多小时,白姒的体力到了极限,她能带伤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破纪录了。
“到了。”
还好白狐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然后白姒就看见一个雪洞,不算大,够个成年人钻进去。
白狐看了眼白姒,率先进去。
亓六忙拉住她,“咱真要进去啊,这里面啥情况咱都不知道,万一......”
“放心,我自有安排。”
白姒松开掐诀的手,给了亓六一个安心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跟着钻进去。
雪洞越走越大,两分钟后已经可以直立行走,且里面温暖如春,还有一股让人浑身舒服的气息弥漫四周。
如果不是一前一后两只狐狸跟着,白姒都想找个地方躺一会儿。
但走着走着,白姒就开始疑惑,这气息怎么越走越熟悉?
等跟着白狐转了一个弯儿之后,白姒和亓六都愣住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比较大的空地,空地上赫然长着一株不算茂盛的槐树,在槐树下的石台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块鸵鸟蛋大小的绿色晶石。
“那......那是老槐树的树魂?”怔愣过后,白姒眼睛渐渐瞪大,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了树魂。
更没想到亓六开口比她还炸裂。

“啥?你这就知道了?”白姒惊了一下,她还没准备好呢,卡里可没多少碎银了。
老杨头嘿了一声,“老头子明白,你不就心疼钱嘛,这样,看在你之前给钱给得痛快,这个给你打折,骨折那种,行不?”
他心里很清楚,之前那个消息算不上完全,但白姒给的是全价,所以......
反正左右他不能亏本。
“快,说说,说说,那东西啥来历?”楼之遥不用看都知道白姒会动心,迫不及待地催促老杨头赶紧讲故事。
老杨头没有催促白姒给钱,他觉得这小丫头不会赖账,不拒绝那肯定就是同意了。
“那东西来自日本,和铜三年从当时的都城平城京贿赂船主偷渡到了大唐,当时唐朝当家做主的是睿宗李旦,也就是后来那位盛世皇帝的爹。
这东西一路九死一生才到了洛阳,结果进城的第一天就被人给卖了,稀里糊涂入了奴籍,换成别人肯定发愁,她不一样,她欣然接受,还成功怂恿被卖去那户人家迁到了长安。
直到开元七年,她死在了那户人家的小儿子手上,三个月之后,以执念化妖的她屠了这户人家满门,连刚出生半个月的婴儿都没放过。”
老杨头说完哇的吐了一大口血,把还在沉思中的白姒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老爷子,你可别因为这个死了,我受之有愧啊。”白姒嘴里胡乱说着,手忙脚乱地去拿毛巾给老杨头擦拭。
“呸呸呸,谁要死?你死老头子我都不会死。”
老杨头咳了两声,心想果然冲动了,他都这把岁数了,不该因着一腔热血就这么冒险。
楼之遥给倒了水,神情复杂地问道:“一把年纪了,有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这东西祸害人,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白姒听出老杨头的咬牙切齿,心里大概猜到了他之所以肯这么拼命帮她,一定不仅仅因为她给钱给得痛快。
果然,老杨头叹了口气,“我大哥一家子都是死在这帮畜生手里,现如今咱国家有自己的考量,我作为百姓能理解,但遇着这样的,我要还坐视不理,那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一句话就已经让白姒了然,经历过近代最惨烈的战争,谁人心里没个恨?如果奶奶还活着,她应该和老杨头一个反应吧,毕竟她的亲人也曾被屠杀。
“人家为什么杀她?还有后来,她怎么到了阿姒身边?”
见老杨头和白姒都沉默,楼之遥干脆自己开口问。
“她撺掇着人家家里人互相争斗,差点闹得家破人亡,那小儿子游学回家,气不过就直接动手杀了人。”
老杨头顿了顿,又道:“后来几百年里这东西一到乱世就出来游荡,反正没干啥好事,不过宋末被封印了,七年前才被人唤醒藏在了一个陶泥人俑里。
这东西两年间去了国内二三十个地方,最后才到了你手里,期间经手的人很杂,我弄不清源头是谁。”
老杨头看了眼白姒,意味深长地道:“但能送到你手上,那人肯定跟你关系匪浅。”
“我知道。”
当老杨头说起陶泥人俑的时候,白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行,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老杨头作势要起身,末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维码,“听说你今天刷了不少,限额了吧,明天记得给我,三万七,谢谢惠顾。”
白姒:“......”
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该被同情的那个。
送走老杨头,楼之遥拍了拍白姒的肩膀,“你该庆幸那东西出生在那地方,不然就冲老杨头这么拼命弄来这消息,没个十万八万的肯定拿不下来。”
顿了顿,见白姒缓和了脸色,楼之遥又开了口,“走吧,温玉在鬼市外等你,老周这店也挺黑,住久了我怕你心梗。”
白姒苦笑一声,“我现在有点脑梗。”
出了鬼市,温言就站在东街街口冲她招手。
凌晨四点半的东街一片漆黑,只有对面的小街里亮着一盏灯,白姒记得,那是汤馆儿,据说开了三十多年了,夜里十二点半开门,早上十点关门,一直很准时。
上了车,白姒不等温玉开口就开始坦白从宽。
“半年前我突然可以修习道法,为了活下去,我用了师父留给我的一张紫符,所以我去了江家。”
当时紫符给的提示是绝处逢生,于是半年多里她留意过许多危险的事,但到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成行,直到齐佳找上门。
温玉嗯了一声,专心开车。
虽然他没多余表情,但白姒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在医院醒过来见到你,我才突然明白遇见江家那东西是绝处,而你是逢生,我想要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可能只能从你身上入手。”
白姒说的认真,她去找老杨头确实是为了解惑,但也有打听温玉的想法,所以她把自己身上藏着女妖这事儿不着痕迹的说了出来。
于是不出意外的,老杨头想到了温玉,而她顺势知道了温玉就在鬼市。
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是谁问你借寿了吗?”
白姒还在等温玉的一个态度,冷不丁听他问这么一句,一时半刻竟然没反应过来。
“啊?哦,已经想到了。”
白姒一瞬间眼睛亮亮的,他这么问,是不是代表不计较了?是不是代表他愿意帮她?
温玉没有明确给白姒答案,他在须弥幻境里看到了许多东西,还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在白姒休息的空档他去找过青姐和管姐,他总感觉她们似乎隐瞒了他一些事情。
但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一切好像确实如她们所说,并没有出入。
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家中,白姒头一次睡的踏实无比,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一点半。
醒来习惯性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扫了一眼,登时从被窝里弹了起来。
早上六点半楼之遥发给她一条信息,短短五个字,却跟惊雷一样。
老杨头死了。

老杨没回答上来,自然也就不提收钱的事儿,不过看在已故张师的面子上,举手之劳的部分还是得做。
“和我师父同门?”白姒见老杨不提收钱,她自然也就从善如流的不提,但师父竟然有师门?师父为啥从来没说过呢?
“啊,他们都属昆仑派,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杨只知道这个门派起源很早,听闻可以追溯到先秦,是至今为止保存的最为古老的道家门派。
又聊了两句,白姒才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她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疑问,走的时候不仅没少,还又多了几个。
直到回到家中,她脑子里还是老杨最后说的那句女妖这事儿说不定温道长能解决。
于是接下来一天白姒都心不在焉的,直到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再次回到东街,她才稍稍镇定了一些。
东街鬼市据说年代久远,里头四通八达,而这四通八达不是一般的那种,是全国各地都有进入口的四通八达。
凡入鬼市需要一枚银杏叶作为凭证,白姒手里的是最普通的那类,只能每月逢四入,听说还有四八入和自由出入。
当然了,价格不便宜,她完全不需要。
嗯,真的不需要。
“哟,来的挺早。”
老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朝着白姒打了声招呼。
白姒看着他干笑,经过一天发酵,她现在有可多问题想问,奈何钱包不怎么富裕,万一问出个大单,她怕又得负债。
“你要是跟我一样活着的每天都是倒数,你肯定比我还早。”
这不是怼人,这就是白姒的真实想法。
“那你可就错了,老头我这岁数了,咱俩还不一定谁先。”老杨不以为然,他看着年轻,可今年都已经九十二了,活不活的过百完全靠运气,不过,应该比白姒能活,听她早上的描述,她那情况不容乐观呢。
这也是他大晚上过来鬼市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还因为他打听到白姒在江家伤得极重,但现在看来她那毁了的手指头也就只是破了点皮的程度,如果不是消息有假,那就只能是温道长的功劳。
老杨眉眼微微一敛,来历不明的女妖和身负命劫的小丫头,这么棘手的事儿,要是那位轻易就给解决了,那是不是侧面印证了他的想法?那他是不是也会有一点希望在?
“说的也是。”白姒点头,深以为然。
这直白样子,很自然得了老杨一个白眼,“行了,时间到了,进去吧。”
两人朝四下看了眼,确定周围无人,这才抬脚往鼓楼下走,只一步之遥,原本该和身后一样的街道变得更加宽阔整齐,甚至连零星的小雪都不见了。
“不过话说你来鬼市干什么?”白姒和老杨并肩站在了鬼市的地界,顺口问了一句。
“吃鱿鱼,新鲜的。”
老杨嘿嘿一笑,率先一步朝不远处墙外挂着几排灯笼的小饭馆走去。
白姒默默叹了口气,脚下一转进了旁边的楼记香烛店。
一进门就看见楼之遥和那位温道长挤在小太阳前烤手,那模样咋看咋像地主家的傻孩子。
“说曹操曹操到。”楼之遥朝白姒招手,“来吧,奶茶刚到,选一杯呗。”
白姒眼睛一亮,走到近前才发现就剩下一杯没开的,拿了奶茶顺势坐到了两人旁边,“你们刚才在说我啥呢?”
“温玉,上。”楼之遥吸溜了一口奶茶,示意温玉解释。
白姒立马把目光移到了温玉身上,这小道士看着就养眼,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盯了。
温玉被她这目光盯的头皮发麻,硬是挤出一个笑开了口,“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气息不对,除了命劫,你应该还被别的东西缠身,对吧。”
“确实,不过她一向藏的极深。”白姒没有很惊讶,她师父张师当年只是帮她叫了个魂儿就察觉到她命中有劫,温玉和师父师出同门,能觉出女妖的存在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白姒心里想过,如果师父不走得那么早,女妖也许在出现的那个晚上就会被打包送走。
温玉点头,“不过某种意义上,这东西替你将命劫拖住了,不然你应该活不到现在。”
白姒的事楼之遥说过一些,温玉自己也算到了一部分,大致凑得出整个事情经过。
他微微敛眉,如此不计生死,师徒之情他尚且能理解,亲情?比这个更高吗?为什么他没有,脑子里甚至连关于爸妈的零星碎片都不存在。
“我知道,师父临走之前跟我谈过,我顶多也就活到二十四。”但她今年二十五了。
顿了顿,白姒试探着问道:“如果女妖被除,我是不是立刻就要死了?”
“最多七日,命劫必定降临。”
温玉收回思绪,再次看向白姒,发现她最初来时那直直的目光已经变了,变成了淡然如水,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温玉不解,她无奈什么?那么多人以命爱她,有何好无奈的?
白姒闻言起身,朝着温玉深深鞠躬,“求道长帮我。”
她想让温玉帮的不仅仅是诛灭女妖,还想让他帮自己活下去。
温玉听懂了白姒的意思,沉默着没有立刻开口。
呼呼呼~
吸奶茶的声音在这一片沉默中显得尤其大声,楼之遥立刻就引来了两人的目光。
她眨巴着眼睛回看过去,片刻一人送了一句话。
“你,还钱。”
“你,清账。”
白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头一句是说给温玉的。
“我可以帮他还一点,就当报酬。”白姒嘴比脑子更快,说完才殷切地看向温玉询问,“行吗?”
“行,肯定行。”楼之遥一把将再次准备开口的温玉按了回去,“你们俩加起来一共七万两千三百四,小本生意,不抹零。”
也不知道楼之遥从哪儿摸出的二维码和POS机,堆了笑容问白姒怎么付。
“七......”白姒僵硬的看了眼温玉,后者这会儿哪还有仙风道骨可言,垂着头跟个鹌鹑一样。
深吸一口气,白姒扫码的手都有点抖,不过真付出去之后,她又硬气起来,走上前拍了拍温玉的肩膀,“道长,我这条小命就有劳您多费心了。”

“爹?”
亓六这一声爹把白姒叫得有点凌乱,她啊了一声,后知后觉他是叫石台上那个人。
“你不是说你爹死前你在吗?就这里?”
话是这么问,白姒却不觉得亓六会点头,他看上去也是头一次进来。
“我爹死在洛阳老家里,这......”亓六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爹可是他看着下葬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因着亓六这话,白姒和亓六都很认真地盯着石台上那人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阿夜的眼睛眯了眯。
等白姒察觉到危险的时候,阿夜已经扑到了亓六背上,一个用力把人直接蹬了出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亓六和白姒都抬手想抓住对方。
阿夜用了极大的力气,于是连带着白姒一起都朝前扑了过去,她清楚地感觉到越过通道扑进空地的一瞬间似乎有一层波纹在空气中荡漾。
这样的反应,空地上不是有结界,那就是布了阵法。
“阿夜!”
落地前白狐惊疑的叫声更加佐证了白姒的猜测,这片空地也许并不适合人进来,事实上白狐和阿夜确实都没往前一步。
强忍着伤痛,白姒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眼亓六没事,这才转身环顾四周。
空地和在通道里看到的大差不差,两侧刚才被挡住的地方也都是凹凸不平的岩壁,并没有其他布置。
白姒目光最后落在了石台和那棵槐树上,槐树离近了才看清不少枝叶都有了枯萎迹象,跟鬼市的完全没法比。
“那是什么?”亓六本想冲过去和那死狐狸拼了,却抬眼看见石台一侧密密麻麻地刻着什么。
白姒也正在看,闻言说道:“很古老的一种铭文,我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空地外的阿夜盯着白姒和亓六的一举一动,白狐则十分焦躁地想要尝试进入空地,却似乎忌惮阵法的威力,终究没敢往前一步。
白姒心里没底,面上装得很镇定,“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弄进来,应该不会只想看着我们死在这阵法里,对吧。
不如咱们都坦诚点,省得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从一开始白姒就觉得奇怪,阿夜为什么非得要亓六的命,那会儿又听见亓六喊石台上那人爹,她隐约猜测让白狐陷入危险的可能就是当年的亓师。
更甚者,老槐树的树魂也是亓师带到这里,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树魂所在。
也许是这个阵法,也许还有别的。
可不管是什么,白姒眼下最重要的是知道一个相对真的真相,而这真相白狐应该乐意告诉她。
如她所料,白狐只沉吟了一声,就开口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一件陈年往事。
那是民国十六年,华夏已经陷入了混乱,彼时年轻的亓师突然出现在屯子,点拨了只差一步修出灵智的白狐。
它以为那是恩德,却没想到短短三日,亓师找到了这个山洞,在洞中布下阵法,把狐狸夫妻百多年修为差点吸干净。
“不可能,我爹最痛恨无缘无故杀妖,何况你们还是这里的仙家,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亓六想都没想就反驳,却只引来阿夜一个嗤之以鼻的笑。
白姒拍了拍亓六的肩膀,等他冷静下来,才示意白狐继续往下说。
“我们在阵法里待了七日,昏昏沉沉之际有人带我们出来,再然后莫名其妙就成了被邵家屯供奉的仙家。”白狐说到这里看了眼阿夜,“有了那么多人的供奉,阵法对我们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但好景不长,战争爆发,屯子里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几乎没留下几户,现在回来的也都不再是当年的旧人,供奉早就断了。”
“但阵法依旧在,还变成了只吸它一个。”
阿夜突然开口,眼中有压抑的愤怒,“你们人有句话说得很对,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好邵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就想法子让他们把他请来,只要人来了,也许就有办法让我们摆脱那阵法的吸食。”
可它怎么都想不到,亓六会是个绣花枕头,别说阵法,就是那个百日咒他都解决不了。
白姒沉默了,良久才问道:“那断了供奉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夜一听,眼睛就如刀子一般看向白姒,满满都是你什么意思?
白姒不理它,只等着白狐回答自己的问题。
白狐一爪子把阿夜按住,想了想说道:“每隔几年都将要油尽灯枯的时候,那棵树都会发出一个新芽儿,我就能再拖着活下去,我也不知道原因。”
顿了顿,白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前不久那棵树开始枯萎,还有石台上那颗晶石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白姒想树的枯萎大约是因为老槐树给她续命所致,晶石应该也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脑袋要转不转的空档,发现那晶石里似乎有什么的东西在缓慢蠕动。
白姒二话不说上前查看,仔细盯着晶石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白狐说的裂缝,又从那裂缝里看见了里面蠕动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张人脸。
“亓六,你爹还修邪术?”
白姒被吓了一跳,凉气顺着脊背直冲脑门儿,抓了亓六就给他看。
亓六也被吓了一跳,嘴都不利索了,“不......不能吧,我爹再怎么说也是师承正统,不可能修邪术啊。”
他爹年纪轻轻就出名了,正统道法领悟得七七八八,在当年可是鲜少有对手,他完全没必要啊。
白姒抿唇,不置可否,又问白狐,“你知道我手中木剑的来历?”
这次白狐没有隐瞒,点了点头,“你手中木剑就是当初种在这里那棵千年枣树制作,当时一共出了两把,一长一短,被昆仑派一位道长带回了山,不过后来听说短的那把他留给了一位在外的徒弟,长的则送给了自己的师兄,听闻那人德高望重,是如今昆仑派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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