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慈烺马绍愉的女频言情小说《朱慈烺马绍愉写的小说逆势屠龙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韭菜东南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允祯已经哆哆嗦嗦、大汗淋淋的说不出话了,他胆子小,陈新甲刚才那句“欺骗殿下就是欺骗皇上,按律当诛!”如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胸膛,让他颤栗惊恐。朱纯臣却依然冷静,拱拱手,很镇定的道:“殿下,虽然徐卫良罪不可赦,但看在他多年为国尽忠的份上,还请殿下从宽处置。”刚警告了徐卫良,现在又帮徐卫良说话,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对,从宽处置。”徐允祯应声虫一样的连连点头。朱慈烺瞟了一眼徐卫良,微微想了一下,叹口气:“也罢,既然两位国公求情,本宫就饶他一命。”陈新甲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被朱慈烺用眼神制止。想不到皇太子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朱纯臣微微惊奇,同时隐隐有一点不安,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却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子爷可不是一个轻易低头的人,难道...
《朱慈烺马绍愉写的小说逆势屠龙全文阅读》精彩片段
徐允祯已经哆哆嗦嗦、大汗淋淋的说不出话了,他胆子小,
陈新甲刚才那句“欺骗殿下就是欺骗皇上,按律当诛!”
如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胸膛,让他颤栗惊恐。
朱纯臣却依然冷静,拱拱手,很镇定的道:“殿下,虽然徐卫良罪不可赦,但看在他多年为国尽忠的份上,还请殿下从宽处置。”
刚警告了徐卫良,现在又帮徐卫良说话,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
“对,从宽处置。”徐允祯应声虫一样的连连点头。
朱慈烺瞟了一眼徐卫良,微微想了一下,叹口气:“也罢,既然两位国公求情,本宫就饶他一命。”
陈新甲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被朱慈烺用眼神制止。
想不到皇太子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朱纯臣微微惊奇,同时隐隐有一点不安,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却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子爷可不是一个轻易低头的人,难道……这其中有诈?
朱慈烺问完两位国公的意见之后,立刻面对校场,肃然道:
“右掖营主将徐卫良,尸位素餐,贪墨军饷、以至军纪败坏、操练废弛,甚至还弄虚作假、想要欺骗本宫,实在是罪不可赦,着,锦衣卫拿下,押入诏狱,等候皇上的处置!”
“另,徐卫良贪墨军饷数额巨大,着锦衣卫即刻查封其家产!”
李若链带着两个锦衣卫,早已经等候多时,听到朱慈烺的命令,两名锦衣卫立刻一拥而上,打去头盔,卸去披甲,将徐卫良五花大绑。
同时,一名锦衣卫骑马奔驰而去,去执行查封徐卫良家产的命令。
听到查封家产,朱纯臣徐允祯,连同那些主将副将参将们都是吃了一惊。
军中论罪砍头的事情不新鲜,但查封家产的却少之又少。
太子爷这到底什么意思呀?
要命又要钱吗?
但没有人敢问,更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不然一个欺君之罪的大帽子扣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将官都看向朱纯臣。
朱纯臣不但是京营总督,还是世封的国公,面对太子,总是可以争一争,为徐卫良求情的。
但朱纯臣都是默然。
他已经意识到,求情是没有用的,太子今天就是冲着他和徐允祯而来。
他为徐卫良求情,不但救不了徐卫良,反而有可能将事情推到最糟,
唯今之计,只有请兵部尚书陈部堂出面了,于是朱纯臣抬头,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陈新甲、
陈新甲却是一脸吃惊,他没有看到朱纯臣的眼神,只惊讶的看着太子,想着太子爷您这可有点胡闹了。
虽然是“代天巡视”,但查封罪将的家产,可是皇帝陛下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啊!
万一被那些言官知道了,弹劾你一本,那可就不好看了。
又想,或许太子爷是拿了陛下的密旨也不一定呢,现在国库空虚,粮饷匮乏,查封贪污将官的家产,正好可以补贴军用。
这么一想,就觉得太子爷的行为合理多了。
眼尾余光扫见了朱纯臣的哀求,但却也假装没看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为徐卫良说话,就是再跟太子作对。这样的傻事,岂是他陈新甲做的?
见陈新甲无动于衷,朱纯臣心中苦笑,他知道,事情终不可免了。
处置完徐卫良,朱慈烺转头看向那些将军,目光冷冷扫过。
“臣有罪!”
左掖营主将张纯厚首先跪倒,接着哗啦啦跪倒一片,众口一词:“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只两人没有跪。
一人是三千营主将贺珍,另一人是神机营主将阳武侯薛濂。
校场中的六个方阵里,三千营人数最少,只两千人左右,虽然兵册上是五千人,但这些年来战事频繁,作为骑兵部队的三千营频频被抽调,去年松锦之战又抽调了一千,因此到现在只剩这点人马了。
虽然人数少,但营中将士却颇为精悍,基本看不到什么老弱,更没有雇来的临时兵,
唯一的一点,就是营中多半都是蒙古人的长相,汉人极少,刚才朱慈烺策马奔驰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大明朝对蒙古人并不排斥,军中有很多蒙古人,大名鼎鼎的前大同总兵满桂,就是蒙古人。
而对贺珍这个名字,朱慈烺也是有印象的。
甲申之变时,除了和李若链一起战死城头的副将董琦之外,还有一名力战不屈的将军,那就是贺珍,史册记载他只有六个字:陷阵,力战而死。
贺珍,忠臣也。
比三千营人数稍多的是神机营,神机营三千人左右,比兵册上的五千人,足足少了两千人,而且火器严重不足,只一半有火枪,最重要的是,朱慈烺居然一门火炮也没有见到!
红衣大炮拉不来,但虎蹲炮总能拉来一门让我瞧瞧吧?
不然还叫什么神机营?
虎蹲炮,类似后世的迫击炮,固定角度发射,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轻便,今日检阅,随便一辆马车就可以拉来两三门,但神机营居然连这点表面功夫都懒的作,由此可见,其军纪涣散到何种地步?其主将又无能懒惰到何种地步?
神机营主将是阳武侯薛濂。
薛濂,大明勋臣薛禄八世孙,李自成入北京时,他下跪投降,后被刘宗敏拷掠而死,因多有不法,闻者称快。
此时的薛濂刚刚四十岁,身材矮胖,一把大胡子,小眼睛中闪动着狡黠的光。
京师三大营的各营主将里,他是唯一的一位侯爷,因为有侯爷的身份,所以肆无忌惮。
神机营人少,军饷没有多少,历任神机营主将都把“发家致富”的点子动到火药头上。
火药是消耗品,神机营如果严格训练,每天都会消耗大量的火药。
但自从薛濂成为神机营主将以后,火药消耗每天还是那么多,但士卒们打枪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了。
虎蹲炮什么的更是从不动用,而贪墨的那些火药,都流入了民间的鞭炮厂,或者是流到私人采矿场。
薛濂赚的饱饱,但神机营的战力,却是每况愈下。
在前世的历史里,李自成兵临城下之时,大名鼎鼎的神机营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京营总督李国祯和神机营主将薛濂辜负圣恩,两人不等到和太子定王汇合,就带了自家的妻儿老小,急慌慌地逃出京师,但却被拒守城门的长驸马巩永固用火枪狂轰。
长驸马巩永固是“出逃计划”的制定者和参与者,他见李国祯和薛濂的身边没有太子和定王,一时气疯了,疯狂中,对着李国祯和薛濂连连开火。
因为巩永固的阻止,李国祯和薛濂逃跑失败,最后投降了李自成。
因此,朱慈烺对薛濂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至于李国祯,现在还是一纨绔子弟,还没有领兵呢。
见众将都跪下,贺珍皱了皱眉头,不过他没有随波逐流的意思,依然腰杆笔挺,扶剑而立。
薛濂则是不屑,他是侯爷,又没有吃空饷,所以没有跪下的道理。
“你等何罪?”
看一眼贺珍,又扫了一眼薛濂,朱慈烺的目光转回到那些跪着的将军身上。
“臣等军中也有闲杂人员。”
“臣受了徐卫良的蛊惑,也花钱雇人了。”
朱慈烺静静他们的坦白,等他们全说完了,冷冷问:“还有人吗?”
朱纯臣和徐允祯相互一看,赶紧也跪下:“臣有罪,臣御下不严,督导不周,请殿下责罚!”
御下不严,督导不周?
朱慈烺心里冷笑:这两位国公脸皮可真厚啊。
脸上却很和蔼:“两位国公请起,这些人都是军中的老油子,他们欺上瞒下,在军中上下其手,两位国公又怎么会知道?
我必禀明父皇,父皇定不会怪罪两位。”
徐允祯感动的都哭了,拜倒在地,呜呜道:“殿下明察秋毫,臣感激涕零啊。”
朱纯臣心里却是灰暗:不怪罪才怪呢,这个京营总督,终究是做不成了。
朱慈烺竭力忍住胸肺间的“呕吐感”,目光看向那些将军,冷冷说:
“既然诸位将军都已经承认错误,想必是真心悔过,如此,我必当上书陛下,准各位将军戴罪立功。
但本宫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再有不法,必两罪并罚,到时不但诸位将军自己,就是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殿下放心,臣等洗心革面,誓死效忠陛下!”
一片欣喜之声,比起徐卫良,他们实在是幸运多了,不但免了牢狱之灾,还保住了官位。
朱纯臣脸色发青,他算是明白了,太子爷这是打一个,拉一帮啊,押了徐卫良一个,放了眼前这一帮,
从今以后,这些人必然老老实实,在太子面前,绝对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不过也好,看太子的意思,好像不打算继续再追究下去了,那他和徐允祯也就安全了。
陈新甲暗暗称赞,太子爷年纪轻轻,却已经颇有手腕了,看来对太子,还是要再亲近一点。
其实,朱慈烺何尝不想把这些人全部押下去,一个个拷打,看这些年来他们究竟贪墨了多少的空饷?占了多少屯田?
京师三大营的战力,又在他们手中折损了多少?
反正除了贺珍和董琦之外,没有一个是忠臣。
不过他不能这么做,十万大军还需要这些人统领,万一逼的太急,引起哗变就不好了。
用雷霆手段,但手法却要柔和。
找机会找借口,将这些人一个一个从军中清除出去就是了。
因为得到了大赦免,各营主将副将都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气氛也变的轻松许多。
将军处理完,该士兵了。
朱慈烺看向陈新甲:“陈部堂,照大明律,那些假兵该如何处置?”
陈新甲的枪,是要当到底了。
陈新甲一拱手。
慨然道:“殿下,照大明律。凡假冒军籍者,杖八十,流放三千里,严重者,可斩!”
周围鸦雀无声。
从乾清宫离开,朱慈烺急匆匆地返回端方殿,今日他就要离宫搬到信王府去住了,有很多东西要收拾,而信王府多年未住人,也需要找人修缮。
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太监杜勋的身上。
“奴婢叩见殿下。”
朱慈烺带着田守信李若链两人回到端方殿之时,杜勋已经在等候,远远看到朱慈烺,不等近前,就已经跪在地上恭迎了。
朱慈烺冷冷扫了杜勋一眼。
杜勋是一个绯袍太监,他个子不高,不胖不瘦,一脸忠厚,看起来极其老实,谁能想到,崇祯十七年,他会做出那般无耻的事情呢?
朱慈烺不跟他废话:“先收拾信王府的寝宫,今晚我就要搬进去。”
“啊。”杜勋有点吃惊,但还是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办。”
“别怕花钱,王府大门也要给本宫修的漂漂亮亮。”
“遵旨。”
杜勋爬起来,快步走了,不经意中,他眼神中流出喜色。
又有银子可赚了。
王府府门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他估摸着算了算,里面的抽头最少能有一千两,虽然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要用自己,不过这种好事既然落在头上了,他就不会放过。
“奴婢李庆元叩见殿下。”
杜勋走后,田守信领来一名青袍太监,青袍太监的地位稍低一点,但却也是太监头,不经历一番磨练,没有一定的眼色和做事能力,也是当不上的。
青袍太监的身后,跟着两名挎刀锦衣卫和一名背着药箱的太医院的太医。
“田公公和你交代的事,你都记清楚了吗?”朱慈烺问。
“记清楚了,请江阴典史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三人进京任职,太医院的李太医随行为阎母治病。”
朱慈烺点头:“嗯,记着,一定要把他们三人都请来,来了,就是你功劳一件,如果搞砸了,你就不必回来了。”
“奴婢明白,如果坏了殿下的事,奴婢一定以死谢罪!”李庆元叩首在地。
“去吧。”
李庆元领着两名锦衣卫和李太医,急匆匆离去。
阎应元,字丽亨,北京通州人,明末抗清名将,和陈明遇,冯厚敦并称为抗清三公。1645年,率十万义民,面对二十万清军铁骑,两百门重炮,死守江阴八十一天,使清军连折三王十八将,死七万余人,史称江阴八十一日。城破之日,义民无一降者,幸存者仅老幼五十三口。阎应元被俘后坚决不向清廷贝勒下跪,被刺穿胫骨,“血涌沸而仆”,终英勇就义。
陈明遇,冯厚敦也都是为国殉难。
前世读史,读到江阴,朱慈烺总不免泪眼婆娑。
锦绣江南,却也有如此勇悍精忠之人。
如果大明的每一个城池都这样,建虏又何以能入主天下?
今世穿越而来,想到需要重用的人才,朱慈烺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阎应元。
一个小小的县城,他都能让清军损兵折将,如果给他一座要塞,必然会成为建虏的关山难渡!
阎应元是北京通州人,请他回京师任职,他一定是愿意的,唯一有点难处的是,阎母一直有病,恐难以远行,因此朱慈烺才会派一个太医随行。今冬十月的时候,建虏将会绕道蒙古寇边,从蓟州以下,方圆几百里的城池都会是建虏的攻击目标,到时,寻一战略要城,交给阎应元,配以精兵和精良火器--阎应元的江阴八十一日,一定会提前上演,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城池不会破。
其实朱慈烺早就想把阎应元调到京师了,但以前他虽然身为皇太子,但却没有理由调人,如今他抚军京营,有了用人的权力,天下有名的刚烈忠勇之士,他都可以想方设法的调进京师来。
李庆元走后,朱慈烺叮嘱田守信,让他把端方殿的所有东西全部打包,尤其是那些书籍,要一本不落的送到新王府去,田守信有所犹豫:“殿下,今天就搬是不是有点太仓促?王府可还没有修缮好呢。”
“不管有没有修缮好,今天都必须搬!”朱慈烺毅然决然,没什么好商量,一堵皇宫的宫墙,隔绝了他和整个京师,让他整个晚上的时间全部浪费,很多事情想做而不能做,因此必须尽快搬,一天也不能耽搁。
“是。”虽然为难,但田守信还是答应了。
“李若链,你拿上我手令,先去京营,把我交代你的事处理一下。”朱慈烺看向李若链。
“是。”李若链带了一队锦衣卫,急匆匆离开。
“田守信,备马,咱们去兵部。”
朱慈烺先去兵部,他有两件事要交代陈新甲。
其实照礼制来说,作为太子的朱慈烺应该坐轿,不过他顾不了这么多,他要抓住每一个可以骑马的机会,以锻炼自己的骑马技术,在他的谋划中,骑马上阵,向敌人冲锋,是他不能逃避的宿命。
……
早朝之后,陈新甲回到兵部,坐在椅子里,回想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一幕幕,只觉得惊心动魄,直到现在自己的小心肝都还砰砰的跳个不停呢。从头到尾仔细的回忆了两遍,越发确定,自己投靠太子殿下这一着棋是走对了。太子如此聪慧,如此果敢,皇上几乎是言听计从,今后在朝堂上必然是一言九鼎,自己只要跟紧了太子,还怕保不住兵部尚书的位置吗?而一旦太子登基,说不定还可以更进一步,位极人臣,登阁拜相呢。
想明白这一点,陈新甲忍不住激动。
内阁首辅,那可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啊。
“部堂,太子殿下来了。”一小吏跑进禀报。
陈新甲赶紧到阶前迎接。
“陈部堂,京营纷乱,需大力整顿,我想把孙应元那一支勇卫营调回来。”朱慈烺开门见山。
孙应元,明末名将,与周遇吉、黄得功同为勇卫营三猛将,崇祯十三年七月,率军大破罗汝才于湖广,混世王、小秦王皆降,崇祯十五年春,击贼于罗山,力战,孤军无援,遂阵殁。
在明末历史中,孙应元的名气没有周遇吉和黄得功大,但才能却在两人之上,一般说勇卫三将,都以孙应元为首,因此,朱慈烺一定要把孙应元拉回来,绝不能让他死在湖广,算算日期,孙应元阵亡的时间就在这一两月,因此时间非常紧迫。
陈新甲面露难色:“殿下,罗汝才还在湖广流窜,孙将军的勇卫营是湖广的定海神针,一旦撤回来,湖广恐怕就要乱了……”
今天五军营雇来的临时兵,可差不多有一万人呢,
不说斩首,就是充军流放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朱慈烺面色冷冷:“那部堂觉得,应该充军呢还是斩首?”
“这……”陈新甲额头上微微有汗。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关系着一万人的生死存亡。
虽然这些“假兵”大部分都是京师里的混混流氓,但毕竟也是人命啊。
“两位国公,你们的意思呢?”朱慈烺又看朱纯臣和徐允祯。
徐允祯当然是没有主意,朱纯臣沉吟了一下,拱手:
“殿下,臣以为,这些假兵虽然跟着徐卫良弄虚作假,欺瞒殿下,但念在他们都是无心之过,且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只为了养家糊口,因此,还请殿下悲天悯人,从宽发落。”
“对对对,从宽发落从宽发落。”徐允祯应声虫一样的点头。
朱纯臣一偏首,石台上的众将得了暗示,一起躬身:“请殿下悲天悯人,从宽发落!”
朱慈烺心中冷笑,想发动群众啊,但我不吃你这一套!
摇摇头,沉声道:“养家糊口就可以知法犯法吗?如果是我个人事情,我当然可以从轻发落,但事关国法,恐怕没有从轻的余地,不然国法威严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今日他们假冒京兵不予处罚,明日他们就敢假冒官员,后日说不定就敢假冒本宫的身份了!”
朱纯臣脸色发白:“殿下的意思是……”
“纵然是法不责众,今日也是要责一下的。”
朱慈烺声音冷冷,再转头看向陈新甲:“就由陈部堂宣告其罪,然后明正典刑,一万假兵中,不论身份贵贱,一律执行一百杀一之法,
用一百颗人头警示后人,宣誓我大明律法的威严,剩下的人,再交由刑部处理。”
陈新甲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颤声道:“一百人头?殿下,不可啊……”
“为什么不可?”朱慈烺冷冷。
“人命关天,须全部由刑部处理啊。”陈新甲一脸恳切,鼻尖上都是冷汗。
其他的事情他耍心机,但关系到一百人命的事情,他却一点都不敢马虎。
“如果是百姓,当然由刑部处理,但还些人现在披甲持戈,是营中的兵,所以要用军法处置!”
朱慈烺豁然站起来,声音严厉:“乱世用重典,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朱慈烺有这个权力吗?
当然有,他今天是“代朕巡视”,有随机处置之权,更何况他还是太子。
陈新甲呆呆地说不出话,脑子嗡嗡的,怎么办?听不听太子的话?
如果听了,肯定会被言官弹劾,如果不听,他亲近太子的这番苦心,就彻底白费了,加上又得罪了成国公和定国公,以后在朝堂上恐怕就寸步难行了。
朱纯臣脸色发青,暗道好狠的手段,到现在,他算是彻底认识这位太子了。
徐允祯擦擦头上的汗,暗叫好险,幸亏太子没发现我和成国公的事,不然肯定没好果子吃。
石台上的各个将官也都是脸色发青。
“诸位将军,将你们营中的假兵全部清理出来,集于校场中心。”
不理会陈新甲和朱纯臣,朱慈烺下令。
“遵命!”众将都是一哆嗦,连忙领命。
“神机营负责维持秩序,有敢擅动者,杀!”
“遵命。”
众将哗啦啦的走下石台,人人眼中都有惊惧,一百杀一,想不到太子爷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处置之法,一下就突破了法不责众的障碍。
一百个人头,眼皮子眨也不眨,想到自己素日在营中做的那些苟且事,众将的脖子都是凉飕飕,想着千万不能得罪太子,不然脖子上的家伙肯定是要搬家了。
假兵们很快就被清理出来,剥去盔甲,夺去武器,全部驱赶到校场中央。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这一万人很是惊慌,有人想要逃跑,但无路可逃,神机营的枪口对着他们,更不用说还有其他杀气腾腾的京兵。
人群中,几个特殊的人物正满头大汗的小声商议,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假兵的头头或者是中间的“经纪人”。
朱慈烺注意到了他们,向李若链使了一个眼色,李若链明白他的意思,带了几个锦衣卫,快步走下石台,将那几人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几人虽然竭力反抗,但还是架不住锦衣卫的如狼似虎。
“你!”
“你!”
同时,几个千总也在挑人,每一百个人挑出一人,完全是随机。
最后,一百人被挑了出来,五花大绑的跪在阵前。
假兵们一阵阵骚动,脸色上都惊恐,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某种噩运即将来临。
石台上一片静寂,所有人的脖子都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朱慈烺环视众将,缓缓问:
“行刑之事,哪位将军愿意承担?”
众将默然,招假兵他们人人有份,把人家招来,又把人家宰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愿意领命,和太子爷目光相对的时候,大家都把头低了下去。
“臣愿意。”
静寂之中,终于有一人出列领命。
是三千营主将贺珍。
“好,就有劳将军了。”
忠臣毕竟是忠臣,知道为君上分忧,朱慈烺暗暗点头,心里很欣慰,贺珍算是通过他的考验了。
朱慈烺命令一下,陈新甲只能硬着头皮向前,他站在石台上,大声宣布假兵们的罪名。
刚开始之时,假兵一片哗然,但听到后来,一百杀一,而且要杀的一百人已经绑在阵前的时候,
他们顿时就安静下来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能活着就行,管他人干什么?
“冤枉啊!”跪着的那一百人激烈反抗,一个个大喊冤枉,还有人痛哭流涕。
但晚了。
“斩!”
钢刀落下,一百颗人头在几个眨眼间就全部落了地。
血腥味弥漫整个校场,不但余下的假兵被震慑住了,就是京营兵一个个也是心惊胆战。
一次斩一百人头,这样的事,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说过了。
朱慈烺目光冷冷,他不是嗜杀,而是要用这一百个人头端正京营和京师的风气。
乱世用重典,弄虚作假者,必受严厉惩罚!
石台上的众将都呆住了,无人敢说话。
“董琦何在?”只听见太子冷峻的声音。
“臣在。”
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一把大胡子的参将从众将中闪身而出。
董琦现任右掖营参将,历史上,他和李若链战死在京师城头时是比参将高一级的副将。
“你率部将剩下的这些人押往刑部,一个也不许逃。”朱慈烺令。
“遵命!”
董琦急匆匆下了石台,点齐本部人马,将剩余的假兵押往刑部问责。
其他将军都是松了一口气,暗想:徐卫良处理了,假兵也处理了,今天的检阅总该是结束了吧?
对他们来说,这一次的检阅,简直是度日如年。
定国公徐允祯却呆了一下,看着远去的董琦,
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吓的脸色一白,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朱慈烺忽然又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薛濂!”
神机营主将阳武侯薛濂怔了一下,直到左右目光都向他看过来,他才确定太子的确是在喊他,赶紧出列抱拳:“臣在!”
“你当神机营主将,几年了?”朱慈烺淡淡问。
“三年。”
朱慈烺点头:“三年时间,想必足够你练出一支精兵了,如今朝廷艰难,战事不断,正是你神机营大显身手之时,
今日你就在本宫面前展示一下吧,让本宫领略一下神机营的雄风。”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隐隐都有幸灾乐祸之色,同在京营为将,虽然不是百分百清楚,但却也知道七七八八,
薛濂麾下的神机营,是近十几年来最弱的一支神机营,不论剿匪还是抗奴,从没有什么过人的战绩。
前几年,各地督抚还经常上表,请求神机营出京助阵,但这几年已经没有人提了。
因为神机营的战力实在疲软,看到敌人,还没有进入射程呢,就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放,跟放烟火似的,根本打不到敌人,
放完就缩回城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地方督抚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如此两次,再没有人提请让神机营出京助阵了。
刚才右掖营倒霉之时,薛濂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现在轮到他了。
薛濂愣了一下,赶紧回禀:“能在殿下面前展示,是我神机营上下的荣耀,但前日孙传庭离京赴任之时,
我神机营遵照陛下的旨意,支援了其500支鸟铳,800支三眼铳,到现在我神机营中仅有1500支鸟铳。
还有,这次出来的急,我营没有带靶盘……”
鸟铳,明清对火绳枪的统称。
“1500就1500,靶盘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朱慈烺打断他的话:“你下去列阵,照黔宁王沐王爷的阵法,给本宫打一轮。”
朱慈烺和陈新甲的这番谈话,其实已经有勾结大臣,干预朝政的嫌疑了,但有明一朝,对太子干政相当宽容。
加上大明朝文官系统强大,是太子天然的维护者,因此,大明太子的储位相当稳固。
因为地位稳固,不怕被废,所以皇太子不会冒险勾结大臣,反对父皇,而皇帝本人也心安,纵使太子惹他不高兴,他也不会怀疑太子有抢班夺权,提前篡位之心。
两个例子最明显,大明第一位太子朱标经常同朱元璋对着干,万历见到皇长子朱常洛就想吐,但丝毫不碍于两人的太子之位。
因此,朱慈烺并不太担心自己和陈新甲的谈话,被父皇和朝臣们知道,而陈新甲应该也不至于傻到把两人的谈话内容透露给他人,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却是要失身啊。
但没有人敢攻击朱常洛这一点,连郑贵妃和福王都不敢。
原因很简单,在明朝,太子和大臣相见欢,谈谈国事,一点罪责都没有。
而与之相反,如果是藩王,那罪过就大了,私下勾结大臣,轻则降爵,重则就要被削为平民了。
大明的藩王,只要成年就必须离开京师,然后就被圈养在封地,无旨,一辈子都不许回来,整个京师,只留太子一人。
一旦有变,太子就是皇帝。
其他藩王,纵使有什么想法,也是鞭长莫及。
.....
大校场到了。
大校场位在京师北郊,距离北门五里路左右,成祖文皇帝和正德皇帝时,经常在这里举行阅兵大典,那真是是旌旗猎猎,兵马如云,
但从嘉靖开始,开始冷落,只偶尔会有京营的人马在这里操练一二。
其实京师城内就有五军校场,足够摆几万人,但朱慈烺不用,他故意要把京营人马拉到城外,他要看看,京营究竟已经烂到何种地步?
五里路程,两个时辰,看他们能集合多少人马?
军容军貌又会如何?
校场有一个高五米,长十米的石台子,是主将的阅兵台。
朱慈烺上了石台,负手站立,目光看着北京城的方向。
一个时辰过去了,大道上不见一兵一卒。
陈新甲有点等不及,小声说:“殿下,要不派人去催一下?”
朱慈烺摇头:“不急。还不到两个时辰。”
此时,京师北门外,尘土飞扬,人喊马嘶,京师三大营的人马,正从四面八方向北门外汇集而来。
很久没有这样的大动作了,加上军备驰废,操练怠惰,以至于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你叫我,我喊你,到处乱哄哄。
军官骑马奔驰训呵,皮鞭子到处乱抽,却也管束不住。
急的朱纯臣和徐允祯嗓子都快要冒火了。
一个时辰后,北门终于是安静下来,京师三大营的士卒差不多都点齐了,
按三大营的编制,三千营在前,神机营在中,五军营在后,军旗招展,盔甲鲜明,乍看起来,军容倒也颇为壮盛。
但朱纯臣和徐允祯却没有立即向校场开拔的意思,两人嘀嘀咕咕,又招来五军营的几个主,一伙人围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商量什么。
京营的大动作把京师的百姓们都吓坏了,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家家关门闭户,还有人怀疑建虏是不是又打到北京了?
紫禁城。
崇祯正在为三边总督汪乔年写祭文,听了王承恩的汇报,语气微微吃惊:
“大检阅?我儿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就是动静有点大,惊扰到百姓了。”
“要不……老奴去知会太子一声?”王承恩试探的问。
“不。”崇祯沉思了一下,摇头:“让他折腾,正好看看朱纯臣的忠心到底有几分成色?”
北门。
朱纯臣和徐允祯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期间,有万余的军士从城中列队而出。
加入到五军营,和刚才的军士不同,这些后来的军士老少不一,盔甲不全,甚至连旗帜都不会打,明显就是用来凑数的“雇佣军”。
所谓的雇佣军,大部分都是京师街头的混混流氓和无业游民,穿上盔甲,拿了刀枪,就成了临时兵。
京营十二万的兵额,但实际在营、可以参加点验的士卒,连五万都不到,没办法,朱纯臣和徐允祯只能花钱请北京城里的闲散人员来凑数了。
多了这万余人的雇佣军,朱纯臣和徐允祯的底气稍微足了一点,这才下令,全军校场开拔,去接受皇太子的检阅。
校场。
朱慈烺终于看到京营的滚滚人马在视线里面出现。
七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飘扬,遮天蔽日而来。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当七万大军在眼前出现之时,朱慈烺还是被震撼到了。
冷兵器时代,士卒数量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重要因素,
古往今来,虽然有很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但只所以成为“战例”,就是因为太稀少,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兵多者胜。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里,这条定律好像被颠覆了,那就是,建虏兵每每都能以少胜多。
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虽有夸张,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建虏兵的战力确实强悍,身披重甲,精通骑射,悍不畏死。
加上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建虏的两代首领都深晓用兵之道,其高明程度远胜过明军将帅,明军的一败再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面对建虏,明军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军多。
但随着松锦之败,这唯一的优势在短期内也不复存在了。
七万大军很壮观,但朱慈烺的思想却飘的很远……
他想到了建虏,想到了火器,如果这不是七万京营,而是十万建虏,他该如何战胜?除火器外,好像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可大明的火器,现阶段好像也很糟糕啊。
“殿下,正好两个时辰。”
田守信一直在看着时间,这时小声的说。
朱慈烺笑一下。
朱纯臣和徐允祯这两个误国之臣居然是掐着时间来的。
又或者,他们还想聘用更多的“雇佣军”,只不过时间来不及,不然说不定还能再多拉一万人来。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朱纯臣和徐允祯带着各营主将拔马先行,到了石台之前,甩鞍下马,蹬蹬蹬跑上石台,在朱慈烺面前跪成一片。
和两个时辰前不同,朱纯臣和徐允祯此时都披挂了盔甲,胯上了长剑,看起来倒也人模狗样,有点将帅的意思。
但朱慈烺对他二人却越来越厌恶。
“国公免礼,诸将免礼。”
朱慈烺不喜不怒,声音淡淡。
盔甲铁片碰撞,发出锵然之声,诸将都站了起来。
朱纯臣瞥了朱慈烺一眼,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枯等两个时辰,太子爷脸上居然一点怒色都没有,这份沉稳和定力,根本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该有的。
照此推断,自己和徐允祯的那些小伎俩,很有可能是瞒不过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再说了,不就是吃了点空饷吗?
他家三百年世袭罔替的国公,又是大明朝开国靖难的勋臣之后,就不信太子敢拿他怎么样。
大不了,这个京营总督不做了。
众军到齐,太子冷冷观察,然后上前问道:“成国公,京师三大营的所有士卒可是全数在此?”
校场里人喊马嘶,队列还未齐整,一名传令的骑兵正挥舞小旗,奔驰来去,带队的将官们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朱纯臣咬咬牙,硬着头皮回答:“除了在外的勇卫营,和京师九门的守卫之外,剩下的兵马尽数在此。”
朱慈烺心里冷笑,脸上不动声色:“成国公辛苦。各营兵册都带来了吗?”
听到太子问,站在朱纯臣身后的各营主将一齐上前,将各营名册交到田守信手中,这中间,朱慈烺一一观察各营主将,然后心里更加有数。
兵册交纳完毕,朱慈烺一挥手:“都跟我来!”
箭步走下石台,众将不明其意,但还是跟了下来,朱慈烺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向校场心中奔驰而去!
因为日本盛产硫磺和铜,这两样都是大明的贫瘠资源,硫磺是制造火药的必需品,铜能造炮,也能制钱,这两样东西对大明多多益善,朱慈烺想要通过郑芝龙的商队从日本多多购买---郑森的母亲是日本人,他郑家在日本有很深的路子。
现在看来要多一样了,那就是铁。
日本的铁资源并不丰富,但因为没有煤,他们所有的铁都是木炭烧制,铁性优良,来用制作火枪最合适不过了。大明刀剑只所以不如日本武士刀,并不是因为技术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铁质问题。
硫磺,铜,铁,这三样是对日贸易的重点。
说到贸易,自然就得提到银子,但偏偏朝廷没有银子,没有银子,怎么跟日本贸易?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朱慈烺就是一阵头疼。
不过意外收获了斑鸠铳,朱慈烺心情还是大好,把斑鸠铳还给王山,笑:“王山,你给本宫打一枪。本宫要看你枪法如何?”
“是!”
一听打枪,王山立刻就来了精神,他站起身,扛起斑鸠铳,大步向靶盘方向走。
今日不但佛朗机炮、虎蹲炮、压箱底的斑鸠铳,都亮了出来,连靶盘也准备的齐全--李顺这个副将真是吸取了阳武侯的教训,在朱慈烺面前,一点马虎都不敢打。
除了斑鸠铳,王山左手还拿着一根带铁叉的棍子,高四尺,在距离靶盘还有一百步的时候,他站住脚步,将棍子往地下一支。嗯,原来这木棍就是斑鸠铳的支架,也就是斑鸠铳名字的来由,类似于后世机关枪的两条支腿。
王山开始装弹了。
第一步,先打开斑鸠铳枪身右侧的引药锅。
引药锅上面有一个可以水平移动的铁皮盖子,手指稍微用力就可以拨开。
第二步,王山取了挎在左臂下的小药壶,拨开壶盖,壶嘴对准了引药锅,小心翼翼的将一些粉末状的黑色火药倒了进去,再盖上引药锅,竖起枪身,右手取了挎在右臂下的另一个药壶,但不是直接将火药倒入枪管,而是先倒在一个小木管中。
朱慈烺清楚的看到,这次倒出的不再是粉末状火药,而是颗粒火药,心中微微点头,看来颗粒火药已经在神机营普及了,唯一遗憾的是,颗粒大小不一,大的如黄豆,小的如米粒,一点都不均匀,大小不一的结果就是火药不能充分燃烧,爆炸的效力会减少很多。
第三步,王山将木管中的火药倒入枪管中--一次放多少量,他心里非常有数,放在小木管中,就是为了检查清楚。
第四步,从布口袋里摸出铅弹,朱慈烺目测了一下,其重量应该在五十克左右,比鸟铳的铅弹大很多,磨得还算光滑,轻轻滑进枪管,再从枪身下抽出木质通条,捅进枪管里,将铅弹微微压实。
第五步,就是点燃火绳。
不过这项步骤不需要王山动手,旁边早有人帮忙用火石、火镰、火绒,放在一起敲打了几下,冒出烟后把一截火绳点燃,这火绳就是用醋浸泡晾干后的麻绳,燃速慢,可烧很长时间。
点燃的火绳缠在枪身上,亮火的那一头小心的夹到蛇杆上面。
接下里就是射击了。
所有人都看着王山。
军士们的眼神里都带着羡慕,谁都知道,在太子爷面前演示,一旦表现的好,就会有重赏,就算没有赏,在太子爷面前露了这个脸,以后升官发财也容易的多。
王山准备射击了。
斑鸠铳架在支架上,三点一线,瞄着一百步外的靶盘。
“等一下!”
朱慈烺忽然喊住了他,对李顺说:“去,挂一块铁板到靶盘上面。”
虽然书本上写的清楚,斑鸠铳百步之外可以打穿重甲,但朱慈烺并没有亲眼见过,因此今天他要眼见为实。
两个军士快步跑过去,将四块护心镜捆在了靶盘上。
护心镜在明军将官一级的盔甲中大量使用,其材质大部分都是熟铁,也有一些是铜包铁,厚度在2mm左右,现场一时找不到铁板,用护心镜代替也是合适。
四块护心镜将靶盘包了一个严严实实,只要射中靶盘,就能击中护心镜。
护心镜绑好,两名军士快步闪开。
接下来,就等着王山射击了。
众目睽睽。
王山扳开引药盖,肩抵枪托,稍微瞄了一下,右手扣动了扳机,蛇杆一沉,引药锅中的火药被点燃,随即一声巨响,铳口猛地喷出一道桔红色的火焰,同时伴随有浓烈的白烟,那颗铅弹,则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飞了出去。
而在火焰喷出的刹那,巨大的后坐力把王山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朱慈烺彻底明白,为什么斑鸠铳很难在明军普及的原因了,即使王山这种身体强壮,看起来训练有素的老兵,在开枪的刹那,都要被震的后退,何况那些体弱的新兵?估计一枪打出去,一屁股跌坐地上都是轻的,闹不好,胳膊都得震脱臼了。
斑鸠铳威力大,火药多,后坐力当然也是成倍增加。
枪响过后,靶盘被轰倒在地,刚才那两个军士迅速跑过去,在靶盘前站定,低头仔细看了两眼,其中一人抬头喊:“靶中!”
一直提着心的李顺和魏闯,脸上都露出喜色。
如果王山脱靶打不中,他们脸上非但没有光彩,说不定还会被太子爷责罚。
如今王山靶中,他们可以暗暗松口气了。
朱慈烺也是点头,从装弹到射击,王山一气呵成,而且一发命中,不愧是神机营的老兵。
四块护心镜连同靶盘一起送到朱慈烺的面前。
其中一块护心镜被击出一个大洞,而木制靶盘的洞更大。
斑鸠铳,果然厉害,书本上的记载,果然没有错。
朱慈烺信心更足,将斑鸠铳改造成燧发枪,再在火药上面下点功夫,增加爆炸的威力,枪管加长,增加射击的威力和精度,刺刀什么的,也都配齐了,一共来他个几万支,斑鸠铳必然成为建虏重甲兵的终结者---这是朱慈烺此时的想法,但很快他就知道,事情远不是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
“王山打的好,赏银十两!”
朱慈烺微笑宣布。
“谢殿下!”
王山跪倒在地,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十两银子,是他四个月的工资啊。
军阵微微骚动,大家看王山的眼神,都是羡慕,同时也有一种跃跃欲试--太子爷如此大方,只要咱立了功,还怕没有赏赐吗?
朱慈烺笑:“王山,把你刚才倒火药的小木管给我看看。”
王山赶紧从兜里取出刚才盛放火药的小木管,双手呈给朱慈烺。
朱慈烺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心想这就是戚继光在《练兵实纪》中提到的鸟铳“药管”了。药管用来预装定量的发射药,作战时将药管中的发射药倒入枪膛以保证火药量恰到好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