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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我嫁妆养外室?她向我献媚了!小说结局

花匪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翊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母亲在强词夺理,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姜氏看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这几日我与书宁相处,也深知她性情和顺,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她与清儿亦是十分投缘。唯一不足,便是人情世故上稍有欠缺罢了。你将我的话告知于她,她那般通透,定然一点就通,不会吝惜这区区八千两。”他现在觉得赵书宁哪哪儿都好,那姜氏就顺着他说,不能为了个女人让他们母子情生分了去。把高帽子给赵书宁戴上去,届时,这笔银子她便是不想掏也得掏。楚翊安听了这话,心中果然舒坦了几分,但他依旧没松口答应。毕竟八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不能随意替赵书宁做主。姜氏长长叹息一声,“这次是你妹妹闯了祸,但也让我看清了陆氏的为人,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只怕以...

主角:陆知苒萧晏辞   更新:2025-02-09 00: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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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知苒萧晏辞的其他类型小说《占我嫁妆养外室?她向我献媚了!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花匪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翊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母亲在强词夺理,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姜氏看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这几日我与书宁相处,也深知她性情和顺,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她与清儿亦是十分投缘。唯一不足,便是人情世故上稍有欠缺罢了。你将我的话告知于她,她那般通透,定然一点就通,不会吝惜这区区八千两。”他现在觉得赵书宁哪哪儿都好,那姜氏就顺着他说,不能为了个女人让他们母子情生分了去。把高帽子给赵书宁戴上去,届时,这笔银子她便是不想掏也得掏。楚翊安听了这话,心中果然舒坦了几分,但他依旧没松口答应。毕竟八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不能随意替赵书宁做主。姜氏长长叹息一声,“这次是你妹妹闯了祸,但也让我看清了陆氏的为人,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只怕以...

《占我嫁妆养外室?她向我献媚了!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楚翊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母亲在强词夺理,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姜氏看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这几日我与书宁相处,也深知她性情和顺,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她与清儿亦是十分投缘。

唯一不足,便是人情世故上稍有欠缺罢了。

你将我的话告知于她,她那般通透,定然一点就通,不会吝惜这区区八千两。”

他现在觉得赵书宁哪哪儿都好,那姜氏就顺着他说,不能为了个女人让他们母子情生分了去。

把高帽子给赵书宁戴上去,届时,这笔银子她便是不想掏也得掏。

楚翊安听了这话,心中果然舒坦了几分,但他依旧没松口答应。

毕竟八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不能随意替赵书宁做主。

姜氏长长叹息一声,“这次是你妹妹闯了祸,但也让我看清了陆氏的为人,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只怕以往在我面前的乖顺姿态都是装出来的。”

“我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看待,她却完全不顾我们侯府的难处,直接置之不理了,也实在叫我寒心。

只怕她现在就等着你去向她低头呢。”

姜氏这话直击要害,楚翊安的怒气立马被挑起,冷声道:“我不可能去求她,她爱端着,那就一直端着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姜氏要的就是这态度。

陆知苒今日狠狠下了他们的脸面,那就要做好被冷落的准备。

她可是要在侯府生活一辈子的,没有男人的宠爱,看她往后余生如何过下去!

“陆氏便是仗着自己手里有银子,才敢这般拿乔,若书宁那孩子识大体,愿意拿出八千两银子救急,咱们便不用一直看陆氏的脸色了。”

这招以退为进让楚翊安的态度有了松动,但让他对赵书宁开这个口,他依旧觉得难以启齿。

姜氏:“你若是不好开口,便把她唤来,我与她说。”

楚翊安立马拒绝,“不必,还是儿子亲自去与她说。”

书宁初来侯府,若让母亲来说,只怕她会多想,以为母亲是在对她施压。

他不想他们婆媳之间生出嫌隙,更不想让她心中生出不快。

楚云清讨好地道:“书宁嫂嫂最是善解人意,她定会答应的。”

楚翊安冷冷扫了楚云清一眼,直接走了。

楚云清的讨好没得到回应,还狠狠落在了地上,她顿时恼怒得狠狠跺脚。

“娘,您瞧哥哥对我的态度,对外人都比对我好!”

姜氏伸手戳了一记她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这次你闯了多大的祸,差点没法收场!”

楚云清满脸愤愤,“还不都怪陆知苒,以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谁知道她这次完全不给我脸面!

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姜氏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语气冷若寒霜,“只要她在这侯府一日,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当晚,楚翊安留宿在赵书宁的青黛阁。

翌日,陆知苒听说,赵书宁和楚云清二人亲亲热热地出门逛街去了,二人去了如意阁,赵书宁出手大方,当众给楚云清结了那副头面的尾款,算是她入门给小姑子送的第一份礼。

从如意阁离开,二人又去了成衣铺和胭脂铺,楚云清痛快地采买了一番,全都是赵书宁掏银子,楚云清嘴巴抹了蜜似的,不遗余力地捧着赵书宁。

近日,赵书宁可谓是热门人物,茶楼酒馆中不少说书先生都以她为蓝本编了不少故事,她俨然成了救万民于水火的女英雄,她和楚翊安爱情更是其中感人肺腑的一笔。

而今姑嫂二人在外头逛一圈,短短半日功夫,外头的传言就沸腾起来了。

宣平侯府两位平妻的处境和地位如何,高下立判。

陆知苒对外面的传闻充耳不闻,她命人把各处产业的账册都收了上来,需要重新梳理一番,没时间花费在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上。

唯一让她在意的是今日圣旨未到,陆知苒倒是不担心皇上反悔,毕竟君无戏言,她只是有些急躁,想早日离开这里。

她没法入宫去催德丰帝下旨,除了耐心等待也别无他法。

她安安静静地在玉笙居待着,傍晚时分,却有不速之客登了门。

楚云清穿着一身袭湖碧的软银轻罗百合裙,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头上赫然待着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又不落俗套,反而有种流光溢彩,繁花似锦的美。

如意阁的手艺果然不凡。

楚云清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得意洋洋地在陆知苒面前转了好几圈。

“有些人自私小气,连一副头面都舍不得送给我,好在我有了个大方的新嫂嫂,她不仅把那副头面送给了我,还给我置办就好几身漂亮的衣裳鞋袜,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

陆知苒由衷笑了,“恭喜你,有这么一位出手大方的新嫂子,真是你的福气。”

又看向一旁脸色算不上愉快的赵书宁,笑得更加真诚了几分,“也恭喜你,有这么一位会花钱的小姑子,也真是你的福气。”

赵书宁的面容微微抽搐。

“你不必这般阴阳怪气,我不似你,把银子看得那般重。

银子只是身外之物,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才是真正弥足珍贵,无法替代的。”

她说得很是用力,像是在说服自己。

楚云清骄傲地附和,“对啊,你休要挑拨我和书宁嫂嫂的关系!

我们亲如姐妹,书宁嫂嫂才愿意在我身上花银子。”

陆知苒语气真诚,“那可太好了,你们一个愿意出银子,一个愿意花银子,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嫂。

以后,你都不用担心你的银子无处花了。”

赵书宁:......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翻涌的情绪。

“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的嘴脸有多尖酸丑陋。

翊安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般满心阴谋算计的女子,你妄图用这样的手段拿捏他,逼他低头,那你便大错特错了。”

陆知苒四两拨千斤地反击,“你才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此时脸上究竟有多么口是心非。”

赵书宁:“翊安说你牙尖嘴利,如市井泼妇一般尖酸刻薄,果然不假。”

陆知苒轻轻一笑,“你不必句句不离楚翊安,他如何评价我,我并不在乎,也伤不到我半分。

反倒是你,这般在意他对我的评价,莫非你心底对自己依旧不自信,生怕他会对我回头?”


陆知苒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这与魏嬷嬷想的待遇不太一样,但眼下只能自己往下接话。

“老爷说,咱们姑爷立下大功,得了皇上亲口赞誉,此乃天大的荣耀,日后前途也定是不可限量。

那位平妻亦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他们患难见真情,便是皇上都赞他们情真意笃,令人感动。

大小姐乃侯门宗妇,合该贤惠大度,切莫使小性子,伤了夫妻和气,更损了两家的情谊。”

魏嬷嬷话还没有说完,金嬷嬷和翠芙就已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这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

陆知苒的神色却十分平静。

上辈子便是如此。

她父亲已官至从三品的户部侍郎,但野心显然不止于此。

将她嫁到侯府,就是为了攀附获益,又怎会在意她落水之事。

“我知晓了,劳烦魏嬷嬷跑一趟。”

魏嬷嬷被她的态度整懵了,一时呆愣着没说话。

“魏嬷嬷可还有旁的事?”

“没,没了,大小姐若是没有旁的话,奴婢这便告退了。”

陆知苒又“嗯”了一声,魏嬷嬷只得告退离开了。

金嬷嬷和翠芙心中气恼至极,又担心陆知苒难过,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丹烟端着食盒,气鼓鼓地进了卧房。

“太欺负人了!”

翠芙连忙询问,“怎么了?”

丹烟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你自己瞧瞧,今日厨房给咱的是什么菜!”

姜汁鱼片,糖醋荷藕,杏仁豆腐,还有一份清炒小白菜。

菜式倒是挺丰富,但每一道菜的品相却是大不如前,甚至那份杏仁豆腐都碎成了渣渣,叫人毫无食欲。

“以前小姐当家时,何曾短过他们的好处?

如今咱们小姐才交了管家权,他们就敢如此过分,简直完全不把小姐看在眼里!”

“更可气的是,青黛阁那位的人也来取食盒,她一个平妻,饭菜却比小姐的好多了,我忍住了才没说什么,那小贱人反而挤兑咱们小姐是手下败将,若不是怕给小姐惹麻烦,奴婢定要上前撕了那小贱人的嘴!”

翠芙也气得涨红了脸。

陆知苒眸底一派幽深。

若没有姜氏的授意,厨房定然不敢如此行事。

这是她对自己胆敢违逆她的敲打和惩戒。

“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委屈了。”

丹烟和翠芙都一下红了眼眶,“奴婢不怕受委屈,奴婢是替您不值!”

不只是侯府,连陆家也这么容不得自家小姐!

早就看清了所有人的嘴脸,陆知苒没有她们那么激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把这些都倒了喂狗吧。

从今天开始,咱们院子里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让饕餮阁现做了送来。”

饕餮阁也是陆知苒的产业,她每顿便是吃一桌倒一桌,也完全吃得起。

两个丫鬟立马高兴起来。

很快,玉笙居众人便吃上了新鲜味美的大餐。

深宅大院里没有秘密,此事迅速传到了各个院中。

楚翊安“砰”一声放下了筷子,“母亲,那陆氏素日里便是如此做派?”

把饭菜当着下人的面倒了,转头就去外面定了上好的席面独自享用,这是在打谁的脸?

姜氏沉着脸没说话。

楚云清鄙夷地撇了撇嘴,“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又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做事自然随心所欲,不把侯府规矩放在眼里。”

楚翊安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

以前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短短三年,她竟变得如此陌生!

还是说,自己从未真正认清过她的秉性?

正气闷着,一个管事婆子入内道:“夫人,如意阁的管事来了。”

姜氏还没反应过来,楚云清已经欢喜地道:“定是我上月定做的头面做好了,如意阁的管事亲自送来了。”

楚云清迫不及待就要去看看自己的新头面,姜氏却是猛地想到什么,急忙喊住她。

“清儿,等等。”

楚云清面露疑惑,“娘亲,怎么了?”

屋中其他人也都看向她,姜氏朝大家摆摆手,开口吩咐,“你们都先回去吧,清儿和翊安留下。”

丫鬟们赶忙告退了。

赵书宁疑惑地看了楚翊安一眼,楚翊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来。”

赵书宁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待屋中没了外人,姜氏这才开口,“那头面,是陆氏在如意阁为清儿定的,只付了定金,尾款却是未曾付的。”

今日如意阁的管事亲自把头面送来府上,自然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而今陆知苒正与他们赌气,这尾款,谁来付?

楚云清想到这一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楚翊安也明白了母亲话中之意,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难道他堂堂侯府,买个东西还付不起?

“那头面多少钱?

我来付便是。”

楚云清眼睛一亮,“那副头面一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嫂嫂已经付了八百八十八两定金,还差八千两。”

楚翊安:......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多少?”

楚云清又重复了一遍,楚翊安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什么头面竟然这般昂贵?”

他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不到百两,他在战场上拼杀三年,也没攒下八千两,她竟然敢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买一套头面?

别说他买不起,就算他买得起,他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姜氏也舍不得让自己儿子出这笔银子,“那头面是陆氏做主给云清打的,这银子自然应当由她来出。”

楚云清偷觑楚翊安,“可是嫂嫂现在还在生气。”

这也是姜氏为难的原因。

她本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冷着陆知苒一段时间,好叫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更方便日后拿捏她。

但谁料不过一日就来了这么一桩事。

楚翊安脸色难看,他断然道:“退了!”

楚云清拔高音量,“不行!”

楚翊安沉了脸,“什么样的头面不能戴?

非要买这么贵的?”

楚云清满脸执拗,“那是嫂嫂给我买的,我凭什么不要?”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姜氏及时开口,“翊安,这副头面的确不能退。

如今你和赵氏都是炙手可热的功臣,大家都盯着侯府,这个时候把那头面退回去,侯府必将颜面无存,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陆知苒的母亲洛氏给她留下了丰厚的陪嫁,除了明面上的田庄铺子,还给她留了一批得力管事。

侯府不喜她抛头露面地经商,陆知苒便悄悄经营。

楚翊安在新婚便去了西平参战,西平苦寒,缺衣少食,条件恶劣,陆知苒便组建了一支商队,前往西平贩卖货品,同时也方便给楚翊安捎带东西。

几年下来,她的商队获利不少,对这条线路也慢慢熟悉。

领队的石管事经验丰富,他告诉陆知苒,今年西平气候不佳,恐有大旱,旱灾之后往往会有蝗灾,容易诱发疫病。

陆知苒当机立断,命石管事筹集了一批粮草和药材,运往西平。

若他预测准了,这批粮食和药材就能派上大用场。

若他预测错了,陆知苒也亏得起。

事情果然叫石管事料中了,西平大旱,蝗虫肆虐,不仅百姓无粮可吃,军中也断了粮,只能以蝗虫为食,诱发了疫病。

石管事遵照陆知苒的吩咐,将那批粮食和药材以“太仓商行”的名义无偿献给了朝廷,此举可谓雪中送炭,真正解了燃眉之急。

经此一事,西平城无人不知太仓商行的名号,人人赞其为义商。

只是此前无人知晓,太仓商行背后的东家是陆知苒。

前世,朝廷查到陆知苒的身份,要大力嘉奖她。

她在侯夫人姜氏的花言巧语下,用这恩典替宣平侯府求了延续三代袭爵的机会。

她可真傻,以为靠着这个恩情,就能让楚家高看她,压赵书宁一头,日后,她的孩子也能世袭爵位。

可楚家的人,一个个都是吸血虫,是白眼狼。

她家缠万贯,便如同稚子抱金过市,早就惹人眼馋了。

他们表面上对她好,背地里却在谋划如何将她的产业瓜分殆尽。

最后,她连身边的这两个丫鬟,也没护住。

陆知苒压下情绪,语气慎重,“此事暂不可对外提起半个字。”

翠芙和丹烟不解,“可是他们都骑到您头上来了。”

“就该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狠狠地打那赵姨娘的脸,看她还敢不敢拿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功劳到处显摆!”

陆知苒缓缓摇头,“我会打她的脸,却不是现在。”

她看着两人,眸光清冷淡漠,“我要和离。”

翠芙和丹烟俱是一惊。

翠芙急急道:“小姐,这,这怎么能行?

夫人定然不会同意您和离回娘家的,老爷凡事都听夫人的......”丹烟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了,“是啊,夫人是个厉害的,您若和离归家了,定要被她狠狠磋磨的。”

想到自己的娘家,陆知苒周身再次笼上一层冷意。

当年,母亲嫁给父亲时,他还只是个从四品小官,母亲用银子开路,让父亲官运亨通,几年内就连升两级,成了从三品的户部侍郎。

母亲操劳过度,生了一场大病没熬过来,父亲很快就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做续弦。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委实不假。

继母方氏面慈心苦,惯会做戏,陆知苒在她的手底下吃尽苦头,而她的父亲却对此不闻不问。

而今,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恰在议亲的年纪,自己和离归家,对她的亲事定会造成影响,父亲和继母必然不会同意。

陆知苒语气微冷,“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意。”

两丫鬟面面相觑,“可,依照我朝律例,女子和离都需得经过族中首肯,您是绕不开老爷夫人的。”

“我自有办法。”

翠芙和丹烟依旧不安。

“此事我已决定,你们只管听我吩咐便是。

丹烟,你去帮我把嫁妆整理好。

翠芙,你去给石叔传个信,我要见他。”

两个丫鬟十分忠心听话,她们见自家小姐已然决定,当即便不再多说半个字,利落地去办了。

当年,外祖母亲自到了京城为她主持婚礼,是以继母方氏没能克扣下她的嫁妆。

光是明面上,她的嫁妆数量就十分庞大,足有六十四台,每一台都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

加上外祖母贴补给她的私房钱,那又是一笔十分丰厚的财富。

这些年,她陆陆续续拿了不少东西补贴侯府,光是现银就贴补了五万多两,加上那些衣裳首饰等物件,足有六万两之多,可把丹烟心疼坏了。

陆知苒何尝不心疼?

那些银子,便是扔到水里还能听声响,花在这些人的身上,简直就是喂了狗。

陆知苒宽慰丹烟,“放心,会要回来的。”

她就算是走了,也会把以前的账都原原本本讨回来。

这时,外头有人来传话,“大夫人,宫里来传圣旨了,老夫人请各房的夫人小姐都出去接旨。”

这多半是赵书宁的封赏圣旨,丹烟满脸愤愤,陆知苒却十分平淡。

“圣旨不可怠慢,走吧。”

楚翊安的曾祖父靠着战功挣下了家业,受封宣平侯,曾经也显赫一时,但儿孙不成器,侯府延续至今已呈没落之势。

一路走来,侯府各处院落的装潢都略显陈旧,花园也一派萧瑟,没有好好打理。

她的公爹宣平侯于仕途并不上进,顶着个侯爷的名头,只任了个四品闲职。

他有三子两女,大少爷楚翊安和大小姐楚云清为嫡出,其余都是庶出。

一家子人先后到了前院,今日的主角赵书宁与侯夫人姜氏姗姗来迟,二人看上去倒是和乐融融。

赵书宁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百花飞蝶锦衣,头上戴着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

她的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肤色偏黑,五官带着几分英气,一双眸子也满是锐气,与一般的世家贵女全然不同。

而陆知苒穿着一身淡紫色长裙,十分素雅的料子,似一道晚霞萦绕她周身,衬得她整张脸莹白如玉,精致又贵气。

她的头发简单绾起,不怎么堆砌首饰,却依旧令人无法忽视她的美。

众人下意识地将二人进行比较,心中各有思量。

陆知苒向侯夫人姜氏问了安便静静站着,神情寡淡。

赵书宁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轻视。


德丰帝语气意味不明,“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定要和离?

若你能说服朕,朕便允了你。”

陆知苒暗暗握了握拳,将心中腹稿缓缓道出。

“臣妇虽是楚翊安的结发妻子,但我们二人婚前并不熟识,婚后更是不曾相处过一日。

他与赵医女才是真正两情相悦的有情人,臣妇只是空占了个名头罢了。

既然如此,臣妇又何必横插在二人中间?

不若就此和离,成全彼此。”

“继续留在侯府,不过是互相折磨,蹉跎一生罢了,臣妇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何必困在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身边生活一辈子?”

德丰帝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就这般和离,你便甘心?”

陆知苒:“接纳什么,什么就消失,排斥什么,什么就存在。

臣妇越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它就会如跗骨之蛆一般,永远无法拔除。

臣妇坦然接受了,所有愤懑不甘就都不存在了。”

德丰帝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外,“你倒是想得通透。”

陆知苒垂眸,一副自嘲的姿态,“臣妇惭愧,尚不能做到真正的通透豁达。

臣妇求皇上的这道圣旨,便是因为心里存了怨气,想要借着皇上的圣旨为自己撑腰罢了。”

陆知苒再次以额触地,声音含着几分隐忍的哽咽。

“臣妇只求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离开,求皇上成全。”

她匍匐在地,仿若一朵娇弱易折的花儿,脆弱无助,而德丰帝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这种适当的示弱并不让德丰帝讨厌,反而激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到底是个年轻小姑娘,比他的小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却要经历这般人生变故,也是可怜。

此事与他还有些干系,德丰帝更添几分心虚。

他的语气不禁柔和,“你既已想好,朕便准了。”

陆知苒听了这话,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了下去。

“臣妇叩谢隆恩!”

德丰帝把她叫起赐座,陆知苒谢恩坐下,却只敢坐小半边,身姿笔挺,不敢放松。

“你这次立下的功劳远比那赵氏女大得多,这道圣旨算是朕补偿给你的,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所求?”

陆知苒故作思考一番,这才开口,“此次之事并非臣妇一人之功,更离不开商行上下管事和小厮们的出力,若皇上当真要赏,那便将恩赏分发给他们吧。

若能得皇上嘉奖,不论多少,于大家而言都是莫大鼓励。”

德丰帝再次意外了,“你就没有什么想为自己求的?”

陆知苒坦然摇头,“臣妇已经达成所愿,并无其他所求。”

德丰帝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此女不居功,不自傲,进退有度,大方得体,的确不错,宣平侯府失了这么一位当家主母,只怕是一大损失。

陆知苒离开皇宫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但心头大石却已落地。

很快,她就要恢复自由身了。

回廊拐角处,萧晏辞抬眸,余光瞥见一道水蓝色的曼妙身影,脚步透着股春风袭人的轻松明快。

看来她所求已然达成了。

萧晏辞折身,往御书房而去。

德丰帝一见他,立马换上嫌弃神色。

“你怎么还没走?”

萧晏辞一副伤心的模样,“儿臣刚回来便想多在您身边尽尽孝,哪儿有像您这样赶人的?”

德丰帝不信他的鬼话,陪自己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

秉笔太监拟好圣旨,送到御前请皇上用印,萧晏辞十分不避讳地凑了上去。

他早已猜到这道圣旨的内容,却作出惊讶模样。

“没想到陆贯轩那老孬货竟然能生出这般果敢有魄力的女儿,这可真是歹竹出好笋啊。”

德丰帝:......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父皇,这道圣旨您交给儿臣,由儿臣去宣旨吧。”

萧晏辞十分熟练地把圣旨卷好往袖子里收,德丰帝都被他气笑了。

“朕可还没答应。”

萧晏辞大言不惭,“儿臣倒也不是想去看热闹,只是单纯地想为您分一分忧。

儿子这般孝心,父皇怎会反对?”

德丰帝:......最后嫌弃地摆手,“快滚,别在朕跟前碍眼。”

话虽如此说,但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显见是轻松愉悦的。

萧晏辞走到门口,又似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父皇,儿臣觉得这圣旨还是晚些宣读更妥。

这世间敢于主动和离的女子少之又少,万一这位陆大姑娘只是一时冲动,并非真的想和离呢?

这圣旨一下,可就覆水难收了。”

德丰帝:......敢情他下个圣旨还要管售后?

萧晏辞无惧他的黑脸继续道,“父皇,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她的事就交给儿臣来办便是,父皇您不必挂心。”

说完这话,他就麻溜地告退了。

德丰帝恼得拍桌,“你瞧瞧他,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朕的主都敢做!”

大太监冯有才躬身笑着道:“七殿下在皇上跟前素来率性,但行事却是进退有度,不会任意妄为,皇上且放心便是。”

冯有才在德丰帝身边伺候多年,简直是人精。

只要不牵涉到朝堂大事或是原则问题,七殿下这般插科打诨非但不会惹恼皇上,反而能让皇上心情愉悦。

这是皇家父子间弥足珍贵的亲情。

这个时候,他只管夸七殿下便是了。

德丰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地哼声。

“他对这陆家女的事倒是上心!”

冯有才又笑着接话,“七殿下那是有恩必报,重情重义。”

德丰帝又接连吐槽了一番这不省心的儿子,冯有才都变着角度夸了回去,终于把德丰帝给夸高兴了。

末了,德丰帝嘱咐一句,“这事你盯着点。”

若那陆家女当真后悔了,看在自己儿子的份儿上,德丰帝也不会不答应,但对方在他这里的好感和情分便算是耗尽了。

端看她怎么选了。

出了宫,贺昀这才找到机会问自家殿下,“殿下,您为什么要拖延宣旨的时间?

您真觉得陆大姑娘会反悔吗?”

萧晏辞语气笃定,“她不会反悔。”

能经营出太仓商行那般大的产业,还能在西平一役中果敢地做出那番决断,便说明此女心性果决,绝非那等遇事不决之人。

贺昀挠挠头,“那您扣下圣旨,她怕是以为事情出了变故,要着急。”

萧晏辞摩挲着圣旨的边缘,“不着急,过几日,我将送一份厚礼给她。”


窒息是什么感觉?

口鼻像被一双大手捂住,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陆知苒拼命挣扎,却只抓到一片徒劳,整个人被无尽的深渊狠狠拖拽下去。

“陆知苒,你闹够了没有?

书宁温柔善良,怎么可能推你下水?”

“我已经为书宁请封了诰命,圣旨很快就到,你便是寻死觅活也没用。”

冷漠的声音重重砸在陆知苒心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嫁进侯府的第三年。

出征三年的夫君楚翊安终于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美妾。

他爱极了这女子,竟是用他所有的军功为其请封诰命。

这种荒唐的事情,她怎能同意?

怒极之下,她跑去与那女子理论,却被对方推入水中,险些淹死。

楚翊安却压根不信,认定是她自导自演,蓄意污蔑。

三年前,他们新婚之日,西平传来急报,羌笛来犯,楚翊安毫不犹豫撇下新婚妻子,主动请缨出战。

他信誓旦旦地对陆知苒说:“我要立下战功,重振家业,为你挣一个诰命夫人!”

他的确立下了战功,也挣回了一个诰命夫人,只不过不是为了她。

刚经历了落水,陆知苒小脸一片苍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堪一折的娇弱。

她眸光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为妾请封诰命,真乃滑天下之大稽。”

楚翊安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我已将书宁抬为平妻,她不是妾,你休要这般侮辱她。”

陆知苒的眸光微动,“父亲母亲也同意了?”

楚翊安的眼底露出一抹骄傲之色,“他们自然同意。

书宁并非一般女子,她乃医术卓绝的医女。”

“年前,大齐与羌笛在西平边境爆发战事,彼时恰逢西平大旱,爆发蝗灾,百姓颗粒无收,军中也险些断了补给,还发了古怪疫病,多亏书宁拿出治疫方子,这才让士兵们好起来,一举击退羌笛。”

“她立下大功,皇上赞她乃惊世女神医,要让她到太医院任值,我们都以她为荣。”

陆知苒微微垂下眼睑,掩去了眸底的情绪。

果然,与前世一模一样。

侯府楚家,已世袭三代,没落至今只剩一具空壳。

依照制度,楚翊安已经无法袭爵。

可当朝制度中还有一条机会,若子孙后代有重大功绩者,可继续世袭爵位。

楚翊安好不容易得来的赫赫军功,不想着继续袭爵,振兴家族,反而给一个妾室请封诰命,宣平侯和夫人一开始根本不同意。

但赵书宁立下大功,得皇上大力嘉奖,宣平侯看到了她未来大有造化,这才转变态度,默许了楚翊安的请封。

此举会不会让陆知苒这个正妻处境尴尬难堪?

他们从不考虑。

楚翊安的眸色一片温柔,“这些天,她还为母亲施针,治好了母亲多年的偏头痛,她功不可没。”

陆知苒抬眸,目光与他直视,那眸光清凌凌的,带着锋锐之意。

“这三年来,我花费重金请了蒋老御医为母亲诊治,又亲自学了按摩手法,衣不解带,日夜伺候,这才让母亲的偏头痛大为好转,而今,倒全部成了她的功劳。”

楚翊安神色一滞,旋即又多了几分冷意。

“你是楚家儿媳,伺候婆母乃是你分内之事,不必这般刻意邀功。”

她的付出在他们的眼里都是理所应当。

陆知苒心头一阵恶心。

“我伺候婆母乃分内之事,她伺候婆母就是天大的功劳?

究竟是谁在刻意邀功?”

楚翊安一噎,脸上闪过一抹被忤逆的怒意。

“你何时变得这般尖酸刻薄?

书宁就从不会像你这般自私狭隘。

她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良的女子,你不及她万分之一。”

陆知苒眼底涌出一股汹涌的恨意。

温柔善良?

赵书宁分明就是一条最恶毒的毒蛇!

前世,她利用医术,不仅下药让自己背上不贞的名声,还下毒一点点蚕食自己的身体。

当自己手中最后一份产业也落入赵书宁之手时,她亲自端来了一碗毒药,灌进了她的喉咙。

“好姐姐,你活在世上也是受罪,就安心去吧。

你的那些产业,我会替你好好打理。”

咽气的瞬间,她眼睛瞪得很大,将赵书宁那狰狞得意的嘴脸牢牢印刻到了心底......陆知苒呼吸急促了几分,她抚着心口,压下那股心悸。

丫鬟翠芙很是气愤,“大少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您知不知道,夫人她为了您......翠芙!

不必多言。”

楚翊安满脸不悦,“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一个丫鬟插嘴?

你就是这么管束下人的?

商户出身就是没规矩。”

陆知苒的生母乃商户出身,自古商贾身份低贱,前世她便因这个身份处处受人诟病,矮人一头。

陆知苒冷冷反问,“不知赵氏又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赵书宁根本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女。

真要论起出身,她比自己还不如。

楚翊安有些恼,“书宁的身份也轮得到你来质疑?

不管她出身如何,她现在都是皇上钦点的第一位女太医,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等陆知苒开口,他就十分不耐烦地道:“我今日只是来告知你一声罢了,你若想我给你留一丝正妻的体面,就给我安分些,莫要找书宁的麻烦,若不然,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撂下狠话,楚翊安便拂袖而去。

翠芙憋闷,“夫人,您为什么不告诉大少爷?

西平那场大战不仅仅是那赵姨娘立下了功,您的功劳也半点不比她少!”

丹烟也气得抹泪,“对啊,那赵姨娘不过是拿出了一张治疫的方子,可是救人的药材,还有军中的粮草补给,都是您派了商队送去的啊!

若没有这些补给,光有方子有什么用?”


楚翊安和赵书宁跪在最前排,其余众人亦纷纷跪下,宣旨太监满脸笑容地朗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赵氏女,医术精湛,德才兼备,于西平一役中献出药方,救士兵与百姓于水火,立下大功,故授女医之职,另赐玉如意一对,夜明珠一对,玛瑙一匣,蜀锦十匹......”听着那宣旨太监一连串的报数,侯府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赵书宁面上浮出一抹傲然之色。

“参将楚翊安,宣平侯之后,英勇无双,战功显赫,与赵氏良缘天作,今赵氏授五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

钦此。”

圣旨已下,一切尘埃落定。

楚翊安与赵书宁看向对方,相视而笑,两人眼底都是化不开的温柔,再容不下旁人。

宣旨太监笑盈盈开口,“赵女医,请接旨吧。”

赵书宁这才收回目光,朗声道:“臣女领旨谢恩!”

一缕骄阳撒下,有淡淡光晕撒在她的身上,满脸志得意满。

她朝陆知苒的方向瞥去,眼中鄙夷不屑不加掩饰。

侯爷楚定峰连忙命人给了宣旨太监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又亲自把人往外送,态度十分殷勤。

楚翊安的妹妹楚云清上前,亲昵地挽住赵书宁的胳膊。

“书宁姐姐,你真厉害,我们女子就当以你为表率,向你学习。”

楚翊安出声纠正,“该叫嫂子。”

楚云清朝陆知苒的方向看过来,“只怕有人会不高兴呢。”

楚翊安脸上立马现出不悦,“她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侯夫人姜氏这时笑着上前握住陆知苒的手,语气慈爱,“知苒最是知理懂事,大方得体,自然不是那等只会拈酸吃醋的善妒之人。”

“以后啊,翊安和书宁在外当值,为侯府挣取荣光,你则在内宅打理庶务,互相帮衬着过日子,一家子和和美美,多好啊。”

陆知苒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淡的,“我昨日落水,身子不适,正要向母亲告假,待会儿我便把府中中馈交还母亲。”

这侯府已是空架子,她为了维持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只能用自己的嫁妆填补。

这得不偿失的苦差事,她是一天都不会再干了。

姜氏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

“你已能下地,瞧着无甚大碍。

这些年府中中馈素来是你在打理,交给你,我放心。”

陆知苒态度却依旧不冷不热,“母亲可知我险些死了一回?

而今能下地,也是因圣旨到不敢怠慢罢了。

母亲素来疼我,便让我歇一歇吧。”

姜氏的脸色淡了几分。

赵书宁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不必如此欲擒故纵,我的天地不在这方小小内宅之中,不会与你争夺中馈之权。”

赵书宁道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没人觉得陆知苒是真心放权,大家都认定她是借此拿乔,想让大家挽留她,从而在赵书宁面前争一口气。

楚翊安看她的眼神,更添几分嫌恶。

“既然你那般娇弱,就好好养着,以后这中馈之事便不劳烦你费心了。”

楚云清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侯夫人姜氏见此,悠悠开口,“安儿,你这是什么话?

这些年知苒把家里家外都打理得很是妥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又看向陆知苒,出声安抚,“我知你的确累了,这几日你便好生歇歇,待你歇好了,这府中中馈还交给你,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姜氏一副保证的语气,她以为陆知苒会感恩戴德,但她却油盐不进。

“儿媳人微言轻,才疏学浅,只恐难当大任,实不敢忝居此职,这便让丫鬟把对牌钥匙与母亲交接一番。”

姜氏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自己递了台阶,她竟然不赶紧下?

简直不识好歹。

姜氏眼神重了几分。

“知苒,你素来懂事,今日怎么使起小性子来了?

身为正妻,理应大度。”

“书宁救过安儿的命,又得皇上亲口夸赞,乃是女子中的典范,你当放下芥蒂,大方接纳。”

“你们二人都是安儿的妻,你们和睦相处,安儿在前朝才能安心建功立业。”

陆知苒微垂眼睑,唇角露出一抹深深的嘲讽。

前世,她的婆母也是用这番说辞劝说自己,让她心胸开阔,要有容人之量。

她忍了,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什么?

陆知苒轻轻一笑,“母亲所言极是。

新人进门,儿媳便自觉让贤,如此方能彰显我的宽和大度,母亲觉得呢?”

姜氏被她的话堵了个结实。

楚翊安出言,“书宁不善此道......”陆知苒轻轻挑眉,“她乃平妻,又受封五品诰命,却连料理庶务都不会,如此无能,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赵书宁眸色一沉。

“我与你们这些内宅女子不一样,不屑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阴谋手段。”

这话,便是连侯夫人姜氏也一并贬低了。

赵书宁又开口,语气不耐,“我已说了,我不想与你争夺掌家之权,你我各不相干,你实在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徒惹人厌。”

陆知苒反问,“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楚翊安怒斥,“陆知苒,你闹够了没有?

书宁主动退让,你何至于这般咄咄逼人?”

“况且母亲把府中中馈交给你,是抬举你,哪里轮得到你这般推三阻四?”

言外之意,他们可以不给她这个权利,但是给了她,她就得识抬举,好好地为侯府当牛做马。

陆知苒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与他直直对视,“方才夫君不也说了,让我好生休息,不用操心中馈之事吗?”

楚翊安一梗。

侯夫人姜氏沉着脸开口,“好了,都不必再争执。”

她眸光定定落在陆知苒的身上,语含警告,“知苒,你当真不愿再打理府中中馈?”

陆知苒毫不犹豫,“儿媳不才,难当大任。”

姜氏眼底的恼怒一闪而过,她的语气也彻底冷了下来。

“既如此,你便好生歇一歇吧。”

大家都听得出来,姜氏已然动怒,一个个噤若寒蝉。

陆知苒却不以为意,她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便不再多留,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楚云清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是陆知苒这个长嫂性情与以往判若两人,简直叫她目瞪口呆。

“母亲,她,她,她竟敢忤逆您?”

姜氏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过不了多久她自会到我跟前低头。”

楚云清幸灾乐祸,“到时候母亲定要好好敲打她一番!”

姜氏想到这一点,心头的怒气这才顺了几分。

赵书宁对陆知苒的鄙夷更甚。

果然是个无脑之人。


前世,楚云清便是这般打着她的名号私自定下了那昂贵的头面,又嘴巴抹蜜地夸赞她这个嫂嫂出手大方,待她如亲妹云云。

她被架了起来,不得不掏了银子,买了这个好名声。

而今两母女又是一套双簧组合拳,再次把她架了起来。

但凡她脸皮薄一点,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可惜,现在的她脸皮厚如铜墙,她们想故技重施在她身上占便宜,做梦去吧。

姜氏很自信。

有前头那管家权作为甜头,陆知苒必定乖乖掏了这笔银子。

后宅中的女人,有谁会真的不在意管家权?

嘴上说不在意,实际上也不过是故意拿乔,想要更多的好处罢了。

姜氏又看向楚翊安,“安儿,左右你明日也无事,便陪苒苒和清儿一道去逛逛。”

楚翊安的差事还尚未安排下来,现在赋闲在家。

楚翊安没说话,算是默认。

姜氏安排好,便含笑看着陆知苒。

她知道,陆知苒对翊安有情谊,明日,当着自己在意的夫君之面,她定然会大方地掏银子。

谁料,陆知苒却看着楚云清,真诚且疑惑地开口,“妹妹,我何时给你送过如意阁的头面?

我怎的不记得了?”

姜氏脸上的笑意微顿,楚云清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三个月前,咱们一块在如意阁看首饰,当时我便瞧上了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你不记得了吗?”

陆知苒点头,“确有此事。”

楚云清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听陆知苒道:“可我并未答应送你。”

楚云清的眼神微闪,旋即脸上便露出了委屈之色。

“嫂嫂,你怎能出尔反尔?

莫不是你还在生兄长的气,连带着对我也嫌弃上了?”

楚云清抓住楚翊安的胳膊摇晃,“兄长,你快哄哄嫂嫂吧。”

楚翊安蹙眉看向陆知苒,心底升起一股厌烦,“当初你既大包大揽地定了此物,就该善始善终,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无故毁约,连累侯府清誉受损。”

想到那烫手山芋,退也退不得,楚翊安便是一阵窝火。

陆知苒再次重申,“我说了,我不曾答应送她这副头面。”

楚翊安冷着脸,“清儿并非那等爱慕虚荣之人,难道还能胡说八道冤枉你不成?

你既然送不起,就不要充大头。”

姜氏连忙开口打圆场,“安儿,苒苒,你们都消消气,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她看了楚云清一眼,捕捉到她眼底那抹心虚,心中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陆氏的确不曾许诺过。

但这不重要,无论真相如何,这笔银子她都必须出。

姜氏再次开口,“此事到底已过了三月,怕是你们二人都记不大清了。

苒苒,母亲知道你不缺这点银子,咱们一家人为了那区区一副头面伤了和气也不值当。

你若是送给清儿,她定然高兴,母亲也会念着你的好。”

她的八千两银子,就值得对方念她一句好?

这算盘珠子都直接打到她脸上来了。

陆知苒语气淡淡,“八千两于我而言的确算不得什么,若是往日,我送便送了。

但现在我便是出了这笔银子也落不到好,反而让人觉得我狭隘小气,我又何必白费力气?”

姜氏脸色微沉,很快又扯出笑脸。

“咱们都是一家人,凡事没必要计较得那般清楚。

那副头面清儿的确很喜欢,现在再退也不合适。

这样吧,明日你也在如意阁打一副头面,银子母亲出。”

陆知苒微微一笑,“儿媳不需要头面,母亲的银子还是留给妹妹买那副头面吧,妹妹那么喜欢,自然不好叫她空欢喜。”

姜氏:......她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让姜氏沉了脸。

楚云清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嚷道:“你明明答应送给我,现在怎么能反悔?”

陆知苒语气坚定,“我有没有答应,我心里很清楚,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

楚云清觉得自己被狠狠落了面子,也梗着脖子坚持。

“你明明说了要送给我,你耍赖!”

陆知苒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当日我们在如意阁挑选首饰时,九公主刚好在我们隔壁。

此事实情如何,可以请她来作证。

只是不知妹妹敢不敢?”

楚云清梗着的脖子一僵,眼底亦闪过一抹慌乱。

九公主是德丰帝的幼女,甚是受宠,性子很是娇蛮跋扈,目中无人,说话更是从不会给人留半分情面。

当日她们的确碰到了九公主,只是这位公主眼高于顶,并未搭理她们。

陆知苒咄咄逼人,“怎么,不敢了?”

“我,我......”楚云清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此番反应已然说明了真相。

楚翊安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狠狠扇了几个耳光,火辣辣的。

“你竟是在信口开河?

你,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既对这个妹妹失望,更恼怒她带累自己在陆知苒面前丢脸!

姜氏第一时间为楚云清开脱,“清儿素来都是乖孩子,她定是被身边人教唆,才会一时犯了糊涂。”

楚云清委屈地痛哭出声,“嫂嫂以前对我素来大方,我要什么就会给我买什么,我那日就看上了那副头面,谁知她死活不愿意给我买......她若给我买了,我又何至于此?”

话里话外,竟全都成了陆知苒的错。

陆知苒的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凉意。

升米恩,斗米仇,果然如此。

她们的胃口,便是被她一点点养大的。

她们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某一天她不再供养,对方就会认为她该死。

陆知苒冷冷道:“那你可知,那日是我母亲的忌日?

你一面要仰仗我给你付银子,一面又与人在背后议论我母亲是低贱的商户女,我又何必再上赶着把银子给你花?”

没曾想她竟是听到了那番话,楚云清的脸色青白交错,甚是精彩。

她想否认,但对上陆知苒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她就心虚得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楚翊安脸色复杂地看着陆知苒,原来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姜氏在楚云清的肩上狠狠一拍,一副恼怒至极的模样。

“你个蠢货,到底是谁教唆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还不快给你嫂嫂好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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