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们的家事,轮到你一个外人对我指手画脚!”
这些年的娇养让安盈一句重话都没听过。
律师不留情面的指责让她气得跳脚。
但律师连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是平静地将我早就签好的协议拿了出来。
“我来给贺总和安总送点东西。”
“我的委托人安然小姐已经签下了自愿放弃财产书。意思就是,她自愿放弃贺家、安家的一切财产。”
贺佑南呆愣地看着协议书上“净身出户”,无声地红了眼眶。
一张纸。生生逼得贺佑南落泪。
事毕,律师走了两步的脚步忽然顿住。回过头来看着这一个个悔不当初的面孔,语气里终于带了点情绪:
“按照职业素养,我不该带有个人情绪。”
“但作为安然的朋友来说。我还是希望你们收起这副追悔莫及的嘴脸,真的很恶心。”
“哭什么呢?这些事儿难道不是你们这五年来亲手做的吗?欺骗她、漠视她、区别对待她。我倒真希望安然是个真正的孤儿。”
律师又抽出一张协议书,冷漠地塞进贺佑南的怀里,满目厌恶:
“这个,是安然小姐和贺总的离婚协议书。”
“家里娶了一个,外面养了两个。甚至让她连母亲都不能做。贺总,你也配做丈夫!”
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贺总面对律师的责骂,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浑身发抖,有些无措地朝着律师解释道:
“我……是爱她的……”
律师嗤笑一声,摇摇头:
“爱?你干出这些事,还有脸胡说什么爱。”
“是我失言了。”
“贺佑南,你连个人都不算!”
东西已经送到,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律师转过身去,快步离开。
而我早已登上飞机,即将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的消失,突然又彻底。
联系方式全部失效,证件被全部注销,连辞职信都递交得匆忙而果决。
贺佑南忙于舟舟的生日宴。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家里关于我的痕迹已经被我提前抹得一干二净。
而作为我的枕边人,他居然一无所知。
“贺总,你别打过来了。”
“就算把我抓起来枪毙也没用。安然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告诉我目的地。”
贺佑南记不清这是我离开后,他向律师来打的第几通电话了。
这段日子,他慌忙地利用所有的资源追查我的踪迹。
但全都一无所获。
助理推开门,引来贺佑南期待的目光。
但却没能带回他想要的答案:
“贺总,还是查不到。”
“安然小姐临走前注销了所有证件。只有照片,无异于大海捞针。”
“何况就算找到了,夫人怕是也不愿意回头……”
贺佑南立马站起身,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
“她只是生我的气,我知道她怪我。我知道错了。没关系的,我会好好跟她道歉,慢慢弥补她。她还是爱我的,她还是爱我……”
像是自我催眠一样,贺佑南抱着那张婚纱照碎碎念道。
这是他和我唯一的合照。
他甚至都不敢打开手机回忆起我们的过去。
全都是他的谎言。
要出差、谈生意、有应酬。
贺佑南已经记不清自己撒了多少谎哄骗我,为的是能抽出时间陪在安盈和舟舟身边。
贺佑南爱安然。
但不只爱安然。
他的傻妻子,前二十年是个被拐卖的孤儿,后五年自以为的幸福却被骗得可怜。
贺佑南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眼泪滚了又滚,像是无止尽一样往下掉。
他只能麻木地朝着空气忏悔道: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妻子不会听到了。
不。
安然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