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躲,生生挨了这一下,脸颊通红。
“我说得更通俗一点,是你自己选择了出轨和背叛。”
“结婚时,你说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你说我在孤儿院吃了太多的苦,以后有你护着我。可后来的风雨,都是你给的。”
“贺佑南,再也不会有傻傻相信你的安然了。”
“不要再来了,否则我会报警。”
我从未见过贺佑南如此绝望的神情,他看着我。
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含泪:
“贺佑南最爱安然。”
“是我做错了事。安然跟我说过的话,我都忘了。”
贺佑南走了。
我想,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爸妈是第二天中午到的。
其实,现在应该叫叔叔阿姨了。
妈妈一把攥住的我手,哽咽道:
“妈知道错了。当初的事儿,妈也是一时心软。毕竟养了二十多年,她当时又怀着孕。信了她是无心之失,才……”
爸爸更是朝我递来他的字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安然,爸以后只教你一个人书法。改名的事儿,爸听佑南说了。你别生气了,以后咱们一家人之间不会再有任何误会了。”
“咱们回家吧。”
我看着面前的字画,轻轻笑了笑。
从前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唾手可得。
可如今再连多看一眼的劲头都提不起来了。
我将字画轻轻推了回去,目光淡淡地看向父亲。
“我不喜欢书法,很不喜欢。”
“从前只是因为羡慕。羡慕安盈随随便便写上两三个字就能得到你的赞许,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们的爱了。”
“可叔叔阿姨,现在我不需要了。”
称呼的变动让他们瞪大了眼睛,妈妈更是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我笑了笑,松开了妈妈的手。
“当初销毁证据的事儿,我就没有起诉了。权当是报答叔叔阿姨的生育之恩吧。”
我语气平静地回忆起沉痛的过去:
“二十年前,安夫人不小心弄丢了我。我在人贩子手上辗转流离过很多家庭,吃不饱穿不暖也挨过打。我从没幻想过,我真的有爸妈。”
“后来我终于等到你们接我回家,却等来了鸠占鹊巢的安盈和一个巨大的骗局。”
“我不是个捡来的玩具,也会痛苦,也会绝望。”
“你们就当那个被弄丢的安然已经死了吧。回家的路,太苦了。”
“我就不跟你们走了。”
我看向面前泪流满面的安家夫妇两人,忍住眼底泛着的泪花。
我起身离开。
身后是他们声嘶力竭的哭泣。
但我没有回头。
后来,安盈被正式宣判入狱,舟舟也被送到他真正爸爸的身边。
听说贺佑南资助了很多孤儿院。他变老了很多,看起来过得并不好。面对记者的采访,他仍旧会哽咽着说:
“我夫人年少时吃了很多苦,嫁给我后也没有好过一点。”
“我只是想她开心一点,别再想起我这个烂人了。”
底下的记者噤若寒蝉,无人敢再问。
贺夫人的突然消失,似乎连带着贺总的灵魂一同消失了。
安父倒是时常寄来亲笔信。
一封接一封,我从未拆过。
安母亲手织的毛衣,也塞满了一整个衣柜。
都很好,只是我现在不需要了。
唐人街的鞭炮和烟花燃个不停,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看到日历我才惊觉,原来快元宵了。
烟花燃尽新岁至。
林忍冬,这是新的一年,也是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