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试图在他俊逸面容上,找到一丝一毫旧日的痕迹。
但很可惜,我找不到。
我的心已经跟着那个成了形的男胎碎了。
小侯爷说完了吗?
我想去院子外头转转。
陆珩有点惊讶,偏头看我:那我陪你走走。
我还没来得及摇头,跟前忽然多了几个婢子。
小侯爷,大小姐又发高热了,您快去看看她。
他顿住了,滞涩般瞧了我一眼:云溪病了要紧。
我点头:嗯。
他转过去:下次再陪你。
我立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就见他颀长的背影远了。
夹着春日微凉的长风。
婢子从院外跑进来:小姐,箱笼都装好了。
老爷夫人都在等您回府呢。
我怔了片刻,把手搭上她掌心:是该回了。
踏出侯府的那一瞬,日头明亮,春风很轻。
谁也不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家三日,父母都很疼惜我,直说我受了苦。
兄长更是生气,恨不得抡起剑去找陆珩干仗。
还是我把他劝回来:都是世家大族,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我只希望,这辈子同他再无交集。
家人算是压下了这口气。
又过了些时日,宫中传来消息,太子选妃,想与我家联姻。
我很意外:族中还有未嫁的妹妹吗?
便是旁支,也该记作嫡女,允了这门亲。
不然得罪了天家,实难收场。
兄长却告诉我:太子殿下想聘的人,是你。
我差点说不出话,就算我同萧铭认识,也多年未见了。
而且当年我嫁给陆珩,萧铭也知情,甚至还送过贺礼。
世人都说东宫妃位空悬,想必他眼光极高。
又怎会看得上我一个和离二嫁的妇人?
我冷静下来,指甲都快戳进肉里:想必殿下不知我的处境。
我会同他说明白的。
兄长也不劝我,只是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可惜。
那你自己去同他说吧,八字我已经给出去了,钦天监算过,是极好的凤命。
你若劝得动他,此事便作罢了。
我点头,整理一番仪容,递了拜帖入宫。
却在宫外遇到了一群纨绔。
那是陆珩的狐朋狗友,经常扯着他去喝酒。
从前见了我,也会给我三分薄面。
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了。
我冷笑般叹了口气,径直从他们身边过。
倒是有一个喊住我:嫂夫人!
您是不是多日没归家了?
那人急得额头冒汗,甚至不顾男女大防,想拽我走似的。
我赶紧挣开:我已经同陆珩和离了。
那群人却不认:嫂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和离得两家同意才算数,你给小侯爷留张字条,便能算和离了?
我回忆了好久,才想起还给他留过字条。
那是最开始,陆云溪回府的时候,我装在锦盒里的。
早知道便该撕了,也懒得给他留半个字,免得他还以为我客气。
果然,他这帮朋友,都以为我在闹脾气。